一条小河 发表于 2014-3-11 15:54

书包网小说《第七天》大概是争议性最大的

  张柠:确实,书包网2013年可以说是长篇小说“大年”,除了莫言,很多著名作家都出版了长篇小说。因为长篇创作必须是积累的,一写要写好几年,所以肯定不是每年都会有作品出来,凑巧2013年同时出版了这么多著名作家的作品,这当然不是有计划的,但确实构成了某种景观。比如贾平凹的《带灯》,阎连科的《炸裂志》,苏童的《黄雀记》,余华的《第七天》,韩少功的《日夜书》,林白的《北去来辞》,王蒙的《这边风景》,等等,全都赶在2013年出版,给人蔚为大观之感。

  同时,这些相对年长的作家扎堆出新作,一些年轻人新出的作品就被他们给压住了。比如在2014花地文学榜年度长篇小说中,我推荐颜歌的《我们家》就是其中一个代表。如果这部作品不在2013年出版,或者说是在著名作家作品出版得少的其他年份,人们对这部作品的关注度会更高些。

  但是,文学的影响力当然并不靠这种年度总结,还是要经过历史的检验,某部作品今年热或者明年热,可能若干年过去,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对作者个人来说,当然是好事,关注度高,发行量大。但对文学评价来说,并不是靠这些,还是要交给时间。

  羊城晚报:总体来看,您认为2013年长篇小说呈现出哪些特点?

  张柠:去年底,我和我的研究生们做了一项研究工作,通过对2013年文学的观察发现,近几年文学发展总体趋向:“50后”、“60后”作家日趋“导师化”,“70后”作家日趋“经典化”,“80后”作家日趋“成熟化”。

  羊城晚报:2014花地文学榜年度长篇小说入围名单中,无论是苏童的《黄雀记》、余华的《第七天》,还是韩少功的《日夜书》等,这批作品的一个共同特点是有着非常强的现实关怀,为什么这批作家会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当下?

  张柠:确实,这一点观察非常准确,这些作品有着强烈的现实关怀,比如《第七天》是直接介入现实,而《日夜书》则是从历史叙事开始引入现实。这批五十多六十岁的作家对当下生活的经验其实并不那么熟悉,他们可能更多是通过新闻或网络来了解社会,他们的身体并不是浸润在当下生活的细节中,他们其实还是生活在过去,还是在书斋里。所以,可能年轻的作家写当下会更得心应手,而这批稍微年长的作家,他们的写作还是有历史叙事的痕迹。当然,他们把当下情景的历史脉络勾画出来,这是长处之一,但弱点也有,那就是当下经验不够鲜活。

  “长篇崇拜”是功利主义表现

  羊城晚报:之前我们做过讨论,现在大家是否仍然存在某种“长篇崇拜”,感觉只有长篇作品才能够确定文学史地位,作家们似乎还是更愿意写长篇小说?是不是长篇的容量才能够体现出小说的深度和广度?

  张柠:文学价值并不在于历史容量,而是它的审美容量和人性容量。有些人适合写长篇小说,有些人不适合。契诃夫就没有长篇小说,胡安・鲁尔夫作为拉丁美洲文学之父,甚至可以称之为作家中的作家,他的小说集《平原烈火》、中篇小说《佩德罗・巴拉莫》也是非常好的作品,甚至可以说是有抱负的作家必读的作品。还有托马斯・曼的《死于威尼斯》、卡夫卡的《变形记》、加缪的《局外人》,再比如张爱玲的《金锁记》、《倾城之恋》,都是非常经典的作品。

  我的意思是,中短篇小说艺术审美更浓缩,长篇小说更偏向于历史的文体,从早期的民族史诗,到后来个人的成长史。短篇小说更偏向于诗。所以,我觉得不在于写得多少、写得长短。人类的思维方式总是喜欢做大家伙,往台上一摆,挺吓人的,实际上,中短篇也非常重要。不能因为篇幅小,就说它的文学价值低。

  羊城晚报:但更多作家还是希望用一部长篇来证明自己的写作水准。

  张柠:当然,这是世俗功利主义的思维往文学渗透的表现。如果以长篇论成败,那古代文学史都别写了。这也跟我们现有的文学史叙事有关,我们的历史构架里,革命、启蒙、救亡这些大词支配着文学。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就反这种观点。茅盾的《子夜》篇幅很长,但我们能说它就比鲁迅的《朝花夕拾》、《呐喊》、《彷徨》更有分量吗?

  当然,这和现在的传播也有关,现在的传播要么是段子,要么就是大家伙。网络文学越长越好,微信微博越短越好,全是数字化的评价,而不是文学的本质的评价,人们越来越没有耐心去琢磨语言文字本身所传递的精神信息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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