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敲开了他们家的门,女的不在家,上班去了,男的颤巍巍的站在门口,望着我傻乎乎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把我让进门。/ x: z, m) c( w9 c! P
* c$ k" d+ l& G: S9 K 我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门口,像聊天一样,像跟家人朋友说起话来:你们单位叫什么名字?凭什么在你上班期间受伤不按工伤负责医药费?他们有什么理由开除yanjiuweishiw.com
; ~/ X8 @' W1 imeirubaow.com你?按照《劳动法》你有权利……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傻傻的笑了,插嘴道:我知道,我也读过大学,我也懂法,可是没用的!《劳动法》也许真的能保障你们这些白领的合法权益,可是对于一个民工,是没有任何保障可言的。拿什么保障?谁给你保障?你找谁讨说法?什么这个机构,那个机构都去过了,磨破了嘴皮子,根本没人管!去单位,那些老板雇佣的打手不把你打残废算是幸运的了,再说,去挨顿揍,最后还是自己掏腰包看病,更不划算。算了,我认了,谁让咱没啥社会地位呢!4 u( a( [( M! i) k! l7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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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的叹气,听着他那些话语,我似乎感觉到了自yanjiuweishiw.com
$ S8 a2 t5 l% b9 xmeirubaow.com己的幼稚,社会是残酷的,生活是残忍的。报纸上那些民工年年讨要工钱反被打,干了活拖欠工资,受了工伤没人管的新闻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一下子开始清醒,社会就是这样的,你让这样的一个弱者去那里讨说法,你让这样的一个社会底层的人,拿什么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C& ?4 R' n$ V: m7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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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言语,我感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我感到了词汇的贫乏,我也感到了自己那些不太现实的想法的天真。7 n, U8 ?$ ]4 E+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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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虚弱的沉沉的叹息,呓语般的说:外面的社会太无奈,这么艰难,还是回去吧,于是这样备受凌辱和煎熬,不如回去过岁更贫困却有尊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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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T" l4 u- p5 p$ J 他还是笑了,笑的有点无奈。他抬起头,望着远处,似乎在自言自语:回去?回去怎么办?欠的学费无论如何要还的,都不还,国家怎么办?国家在我最需要的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手,我不能忘恩负义,做人要厚道!何况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父母也年迈了,身体又不好,不赚钱,怎么供弟妹?怎么养爹娘?: w: N& u3 ^* s'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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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厚道!听到这句话,我惊呆了,一个生活这么艰难的人,一个沦落到社会最底层的人,竟然还想着国家,竟然做人的原则比我们这些衣冠楚楚的人都高尚。我开始感觉到自己似乎变小了,有些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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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X8 ?% w9 K1 y! Z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有那种很敬畏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耳朵里飘过的全是他那些幽幽道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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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O, u( }! e+ ? 农村真的穷,很多人都说,穷还生那么多?其实,为什么要生了一个还要生一个?谁愿意那么穷还要养几个孩子,生活压力更大,可是没办法。被逼的啊!在农村,人老了,没劳动能力的,就等于开始要养个闲人,农村的老人没养老保险,没任何社会福利,也没任何生活保障。如果不多生自己孩子,老了后,一个孩子养不起俩人老,那还不得活活饿死,于是只好多生几个,分轻负担。养儿防老是农村不得以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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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5 H, N6 D, r 每个农村的父母都想自己孩子有出息,而想改变命运只有考大学一条出路,可是读大学却是很昂贵的,所以家里只要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全家都要遭殃,跟着砸锅卖铁的供着。可是现在大学生毕业工作很难找,尤其是读的学校不好,专业又不好,更难找;没拿到毕业证等于没上大学,去任何单位人家都要看你学历证书,没有,只能当民工。+ x9 ^; ^' S9 L; `+ w
5 b& P& N( `; A 说到这儿,他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力的憋着嘴巴,不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