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虫子

laodaben

每一只虫子都有破茧成蝶的梦想。                                                          --------题记 SIDE     A    我叫蝶，是一只菜青虫。几个星期前出生在这个软红十丈奢靡繁华的城市里。这个城市很匆忙，这个城市很陌生，这个城市很空洞，物欲横流却缺少温暖。    我很懒惰，每天都睡很长时间，可是我软软的，我怕别人叫我小胖虫，所以睡醒之后我在这棵大树上慢慢地爬，锻炼我苗条的身段。    可是我依然是很懒惰，我爬行的距离从不离开过这棵大树。我在这棵大树上吃饭、睡觉、看日落日升，看星星月亮，看人间繁华。    我的生活平平静静，无所谓好，无所谓坏。可是有一天一只很老很老的菜青虫奶奶在临终前对我说：远方有一方净土，那是我们自然的故乡，满地的油菜花，山清水秀，流水潺潺，微风熏熏，白云飘飘，蝶影翩翩，每一只虫子都希望在那里破茧成蝶，因为那是离彩虹最近的地方，破茧成蝶的那一刻，沐浴在五彩的斑斓里，很美丽很美丽。    于是我开始憧憬着那离彩虹最近的美丽的地方    可是我开始做恶梦，梦到我被那俯冲下来的鸟儿吃了，而我还没有去过那美丽的地方，还没有破茧成蝶。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我开始害怕，害怕我也会和菜青虫老奶奶一样，被这座城市的污染造成不能成蝶，躲着鸟儿还要躲着人类，没有追求无所事事心惊胆跳郁郁寡终。    我要去那最美丽的地方，我要破茧成蝶。    有了梦想，我却迷惘了。因为我不知道那美丽的地方在哪里？    我正想着要向哪里走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一只小黑虫的身上，他身上长长的黑毛弄得我痒痒的。    我正为我的梦想烦着呢，于是一脑子火就向他发，爬得这么慢也撞得上。    小黑虫笑了。可是我觉得他的笑很讨厌，不怀好意。可是当我知道他知道美丽的地方在哪里的时候，我决定要他带我去。    小黑虫很友善，答应了我的请求。可是我依然觉得他的笑坏坏的。后来我发现原来是他的牙齿比我的大得多锐利得多造成的后果。我的牙齿比他的好看多了,整整齐齐白白的还没有驻牙,但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用过人类的高露洁牙膏。    我问小黑虫那美丽的地方在哪里？小黑虫告诉我那美丽的地方在南方，是我们虫类始祖的家，那里永远春暖花开。他说他会送我回家。    小黑虫带着我爬上树的最高端，我们坐在同一张叶子上，然后小黑虫咬断了叶径，风一吹，我们就随着叶子飘啊飘飘了很远的路程。只是以前懒惰的生活使我动作笨拙和生性胆小，我紧紧地撰着小黑虫的毛，感受着风的声音，我觉得又刺激又害怕。    小黑虫告诉我，别害怕，以后我们也可以这样自由自在地飞翔，不过那要等到我们成为蝴蝶以后。    我看着小黑虫坚定的声音，感觉自己真的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了。只是那时候没有小黑虫在身边我是否会再害怕。    我们降落在地面之后，又爬上了一辆汽车，小黑虫说我们要去一个叫火车站的地方，爬上人类的火车，我们就可以省下很多力气和很多时间去到我们梦想的地方。    小黑虫说话的时候依然微笑。可是我开始不觉得他的笑坏了，我觉得他知道很多东西，是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原来世界是那么的广大。    我们躲在火车的一个冷落的窗户前。看着一路的风光，各种特色的人家房屋，各色各样的花草树木，看见了牛，看见了羊，看见了小麦稻田，看见了广阔的野地，还有火车上那个被我们吓得大哭的可爱的小女孩。一切都那么新奇可爱和温馨快乐。    我们经常聊天，我有聊不完的话题，他有说不完的故事。他告诉我，菜青虫要吃得多多的，白白胖胖的才可爱美丽，而且他经常要哄我开心。他告诉我，他本来是个大英雄的，现在却成了我的小三，变成了一只要哄菜青虫笑的小三。    我开始笑。我开始发觉，有小黑虫在身边我是那么的快乐，黄昏是那么的短暂，世界是那么的精彩，连他的黑毛我不再觉得痒痒。我似乎忘记了我的梦想，我只记得这一路风光。    有一天，火车停在了一个美丽的村庄，我在火车上呆了很久，我想下去透透风。小黑虫不肯，因为这里太危险，有许多的小鸟。小黑虫最后还是顺从了我，护送着我爬下了火车    我们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树。新鲜的叶子真的很好吃。我呼喊着小黑虫也快点过来吃点。小黑虫却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    我执傲要在高树上呆到日落之后再走。小黑虫告诉我，黄昏是鸟儿入巢前疯狂觅食的时候，我们必须走。可是我还是不听话要留下，小黑虫最后也没有办法了，也留下来陪我。我们就坐叶子上看着黄昏一点点的消逝。    可是危险还是发生了，一只小鸟发现了我们，俯冲了过来。我只感觉到小黑虫竖起的黑毛，然后我就随着叶子飘了下来。我抬头，看见小黑虫眼里的坚定、泪水和那只俯冲向他的小鸟。然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一夜，我爬遍了那棵大树的每一遍树径、叶子，可是，再也找不到小黑虫。 SIDE     B    我叫虫，是一只毛毛虫。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妈妈就告诉我，长大以后我会变成一只翅膀庞大的黑色蝴蝶。我看着天空飞舞的花花蝴蝶，感觉自己是一个大英雄，于是，在这个人类的城市里我要勇敢，我要学会生存和斗争的本领。    后来我碰到一只菜青虫老奶奶，她告诉我，远方有一方净土，那是我们自然的故乡，满地的油菜花，山清水秀，流水潺潺，微风熏熏，白云飘飘，蝶影翩翩，每一只虫子都希望在那里破茧成蝶，因为那是离彩虹最近的地方，破茧成蝶的那一刻，沐浴在五彩的斑斓里，很美丽很美丽。    于是，我开始憧憬那个美丽的地方。因为，我要做那里的英雄。    再后来，我碰到一只小菜青虫，一只肌肤雪白得透出丝丝青色的荧光的菜青虫。她狠狠地撞了我一下，却骂了我一顿，说是我撞了她。我笑笑，不和她计较，因为我是一个大英雄。    爬得这么慢，竟然也撞得上。我猜测菜青虫肯定想赶去哪里。果然，菜青虫告诉我，她要去那个美丽的地方，只是她不知道在哪里？    我告诉菜青虫，我知道那个美丽的地方在哪里。并且答应了送她去。    菜青虫问我那个美丽的地方在哪里？我说在南方，那是我们虫类始祖的家，那里永远春暖花开，我会送她回家。    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大英雄，千里迢迢地送一只菜青虫回家。    我带着菜青虫爬上树的最高端，坐在一张叶子上，然后我咬断了叶径，随风飘了很远很远。菜青虫以前肯定没有这么坐过降落伞，因为她紧紧地抓着我，还拔掉了我一些黑毛，虽然我是英雄，可是我还是觉得很痛。    我哄菜青虫，告诉她别怕，以后我们也会变成蝴蝶，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舞。但是我没有告诉她我最沾沾自喜得意的东西：我将会成为蝴蝶中的英雄领导者。    我要给她一个意外，因为谁叫她老是叫我小黑虫。    我发挥我领导者的才能，带领菜青虫爬上了人类的汽车，然后又爬上了火车。这只菜青虫话很多，说个不停，而且老是要我给她讲很多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我觉得她很笨，我觉得她很瘦。于是我哄她吃东西，因为菜青虫都是白白胖胖的，哪里像她那样瘦得叫虫可怜。并且最要命的是她经常不开心，我要哄她笑。老天啊，你要知道哄一只菜青虫笑那是多么难的吗？    可是我不明白我依然乐此不疲。在火车里，我给她讲一路的风光，各种特色的人家房屋，各色各样的花草树木，牛，羊，小麦稻田，广阔的野地，而且我们还一起在火车上吓哭了的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切都那么温馨快乐。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像我这种大英雄居然会陪她一起看夕阳落日，看满天星星。我对菜青虫说，我本来是个大英雄的，现在却成了你的小三，变成了一只要哄菜青虫笑的小三。    可是她听到这句话却笑了，可见做领导是多么开心的事情，有个小三使用。    有一天，火车停在了一个美丽的村庄，菜青虫要下去透透风。我不肯，因为我知道这里太危险，有许多的鸟儿。但是我最后还是顺从了菜青虫，我护送着菜青虫爬下了火车，我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因为我答应过她，我要送她回家。    我们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树。菜青虫在上面吃着新鲜的叶子。她呼喊我也快点过去吃。我敏锐地觉察到这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我要预防任何突发危险的到来。    菜青虫执傲要在高树上呆到日落之后再走。我告诉她，黄昏是鸟儿入巢前疯狂觅食的时候，我们必须走。可是菜青虫还是不听话要留下，不管我是多大的英雄，我总是拿她没办法，也只好留下来陪她。我们就坐叶子上看着黄昏一点点的消逝。    可是危险还是发生了，一只小鸟发现了我们，俯冲了过来。我竖起黑毛遮盖住菜青虫，然后抓紧树径咬断了叶径，菜青虫随着叶子飘了下来。我知道，鸟儿已经发现了我们，如果我和菜青虫一起随叶子飘落的话，我们两个都逃不掉。我不害怕，因为我是一个大英雄，可是我眼里爵满了泪水。    我低头，看见菜青虫眼里的泪水。    再见了，菜青虫。 SIDE     C    我在那棵大树上呆了几天。可是谁也没有来，什么也没有等到。    我那个美丽的地方，我那破茧成蝶的梦想都显得有些迷惘。    我站在高树的末端，天黑天亮，很多事不知从何说起。我在哪里失去了方向？    我拼命地进食，储存能量增加体重，我要变成白白胖胖的菜青虫。    我吃到开始吐，那一丝丝的线，最后那些线把我整个包了起来，我吐到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多长时间，我醒了过来，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蜕变，我破茧成蝶。    我不知道我身上的是否一双幸福的翅膀？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飞到你说过的南方？    我听说相思成茧便不会相思，那破茧之后呢？    我拍动翅膀，飞向南方，飞向离彩虹最近的地方。    那里，有你，有我共同的梦想。 后记：某年某月某日，我去上海师范大学打球，因为去得早了，又犯困，就在一楼的教室里打瞌睡。醒来之后已经过了打球时间，夕阳都已经快下山了。我看到窗外树上的叶子上有两条小虫子，弓着身子，就像坐着一样并排对着远方天空的夕阳。后来飞过来一只小鸟把它们吃了。甚刹风景。用时下做作的话说是有点伤感。又想起J说过的：幸福，如履薄冰。想起我的第一个网名：夏虫。取自成语"夏虫不可语冰"。想起我的家乡：崇山。用我的家乡话说就是“虫山”。是已写下本篇文章以悼念两条小虫子。 虫子，破茧成蝶；幸福，触手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