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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很文静的一个人。我记得五年级时老师安排她成了我的同桌，那时她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的白衣服。或许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吧，一开始，她对我爱理不理的。我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很快在桌子的中间划了一道线，并郑重其事地警告她不许越界。她听了默不做声，只是拿她黑漆漆的眼睛看了我一下，点了一下头。一段时间我们都相安无事，后来我们便渐渐熟络起来，我才发现她其实心地很好，我们也从“冷战”的敌人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是个文静而温柔的人，总是聚精会神地听我说话，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她从不打断我的说话，只是在我住口之后才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久，学校组织了一个文艺晚会，要各班出节目。我们班的节目是舞蹈表演，我和她都被挑去表演。曲目是《闪闪的红星》，这种SB的节目要换成是现在的我，我肯定会逃之夭夭，但当时是个逆来顺受的好孩子^-^。很快，排练开始了。舞蹈中有一个动作是要大家手拉手的，因为是五男五女，所以我一定要拉一个女的的手。刚好她就站在我的旁边，开始时，我们都很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地都不愿把手伸出来，在老师的再三催促下，我才鼓起勇气去拉她的手，刚一握住她的手，我的心不禁一阵激荡，原来女孩子的手这么冰凉的，很滑腻，柔若无骨，那种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是生平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对我来说，是难忘的第一次。我感到脸烫得厉害，甚至没有勇气去望一望身边的她。不知为什么，从此我心里竟隐隐约约有了些期待，期待每天排练的时间快点到来。我们像有某种默契一样，闭口不谈这件事。美中不足的是，那次表演最后只拿了个二等奖，但仍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跟她在一起，就好象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们谈人生，谈理想，反正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在我失意不开心的时候，她总会安慰开导我，但她却很少向我诉说她自己的不开心。也许她是那种只和朋友分享快乐，却独自承担痛苦的人。快毕业的时候，她在我的留言本里写满了祝福的话语。
转眼间我们都上了中学，初二时我们又分到同一个班里，她坐在我的前面。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一如往常地谈天说地。但她常有意无意地表露出对我的好感，班里有不少关于我们流言蜚语。但我对她并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至始至终我都只是把她当朋友看待。那时我喜欢的是我的邻桌—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她叫铮，她的一颦一笑无不让我着迷。在她的面前，我觉得无拘无束，我喜欢跟她开玩笑，她也从不生气，总是笑嘻嘻的。
初中是我最颓废的时候，留着很长的头发，整天都旷课和一些人东游西逛，在桌球室和游戏机室间流连忘返。因为我父母的关系，老师对我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得出来她对我心怀不满，也曾婉转地劝说我把时间放到学习上来，但桀骜不驯的我又怎么会听得进她的忠告。我生日那天，她送了一个镶有玻璃的字幅给我，写的是“人生路，处处风雨阻，莫畏难。”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真是个细心聪明的女孩，竟能洞悉我的个性。我是个一遇到困难挫折，就容易自暴自弃的人。外表看起来很冷酷，心却像玻璃一样脆弱，一碰就碎。这些字现在依然挂在我卧室的墙上，不过已是物是人非，只能睹物思人了。想起来她生日时我好象什么也没送过给她，而且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快中考的时候，我们互换了照片，照片中的她笑得一脸灿烂。想起来我真混蛋，和班上好几个女生都合影过，却偏偏没有和她合影。。。
初中毕业后，她去读中专。从此，我们天各一方，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平时有书信来往。在信中她告诉我，她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还发表了文章在校刊上，还说对我的文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我多多指教。虽然这句话让我汗颜了很久，但心里不免还是有点沾沾自喜。她还向我诉说了一些感情上的困扰，并在信中附带着几张照片。相片中的她剪了短发，看起来精神抖擞。
高一的寒假里她约我出来见面，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久别重逢，我们都很高兴，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去逛街。于是，我们漫无目的地走起来。我发现原来纤瘦的她竟然胖了起来，当时我是毫不在意，还拿这个取笑她，丝毫没有想到这是病魔的预兆。我们谈自己的近况，我知道有男生在追求她，就叫她接受人家的心意，还被她笑着骂了一顿。
但我没想到，那个晚上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自那以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休学回家。等到第二年的寒假，她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后来我才知道是白血病。其间我打过好几次电话去她家，但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住在医院里。电话里她还安慰我，叫我不要为她担心，还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的，但我竟察觉不到她是在强颜欢笑。我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她早日康复。
但这世界往往是事与愿违的。
今年寒假，我再次打电话去她家，想询问一下她的情况是否有所好转。接电话的是她妈妈，当我说出她的名字时，电话那头忽然缄默了，我的心不禁忐忑不安起来，过了很久，她才用低沉的声音说：“她去年年底就不在了。”无异于晴天霹雳，一时间我惊呆了，过了好半饷我才回过神来。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而且我觉得再多安慰的话语对她来说都是多余和无助的。我默默地放下了话筒，呆呆地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与她相识相处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似乎是很久远的事，又像是昨天才发生的，历历在目。我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2004年底，一个年轻的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走的时候，她才刚刚年满20周岁。。。在这个如花一样美好的年纪，在别的女孩无忧无虑地憧憬着自己的幸福的年纪，她抛下了她的亲人，朋友，孤身一人踏上前往一个未知的世界的路途。
过了几天，春节到了。年初一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去看烟花。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漫天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璀璨夺目。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却在我心里留下了永远美丽的印象。我忽然觉得很遗憾，为什么以前不陪她来观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呢？她短暂的生命也像眼前这烟花，稍纵即逝，但却在别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印记。忽然想起一首诗：
三年共设的宴席结束了
你如断线的风筝远去
离开我的视野，消失于茫茫人海
我驻足于小城
忍不住频频回顾
仍只见你于照片中
笑厣如故
如风般的往事
故事里的男主角总是很容易受伤
你曾是清风
拂过他伤痕累累的心房
......
伤感的一个晚上...身旁虽然攘攘熙熙全是人，可是我再也寻觅不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烟花结束后，人群开始疏散，这个地带顿时变得水泄不通。我们几个向海堤走去，习习的海风吹拂着我们，很美好的一个夜晚。忽然想起以前曾经打算和她一起去海边玩，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她曾经送给我一个雕有字的贝壳，上面刻着两个字“友谊”，可惜这份友情我已经失去了，而且对此无能为力。
无言，现在才知道生离死别的痛楚，原来死亡离我们并不远。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地狱和天堂,如果有,我一定会下地狱,但我相信你可以上天堂,因为你是一个纯洁善良的人。你会化身成为长着翅膀的天使，在天际快乐地翱翔。
愿你在天堂里快乐，女孩！
[ Last edited by 风之歌影 on 2005-3-29 at 12:1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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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8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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