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没有人在晒太阳

遐逸

"怎么说呢?大概是我们对生活的感受吧.你和我都不是那种愿意为了过优裕的生活而践踏别人的人... ...天晓得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一天醒过来,并缩放为一朵漂亮的达摩花朵?"
以上这段话出自1957年的凯鲁亚克,上个月,因为要为杂志操作纪念<<在路上>>出版50周年的特辑,才终于把这本同样重要的<<达摩流浪者>>看完.这真是一本不折不扣的浪荡文艺小说,比起<<在路上>>的年少轻狂,<<达摩流浪者>>开始遁入无限安静的内心.
"霎时间,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现在是一个完完全全孤独的人,除了喂饱自己,休息和为自己找些娱乐以外,没有什么别的是需要做的."这令人很矛盾,虽然不能够完全赞同他的意见,但却有助思考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们活着,我们大都年富力强,所有所有的判断,都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上,我们是不死的.于是,我们像架机器一样工作,我们像垃圾桶一样进食快餐,我们视睡懒觉是一件可耻的事... ...而这些行为,大都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物质,换回在都市生存的安全感."没有工作,我怎能活下去?"相信,这是大多数人工作的理由.
试问下自己,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去思考过死亡这个命题了?如果我们考虑生存的意义之时,都能把它放置在死亡这个结局前考量的话,会有什么样的顿司吗?如果随时会警醒目前拥有的一切物质都终将带不走,我们会开始认真选择活着的方式吗？
某天下午，我坐公交车经过城市里的富人区，10年后这里将成为CBD．这里的市政规划良好，有大片的绿地，当然也有如林的工地。刚好那天的冬日阳光十分惬意,我在想,这样的一个日子,多么适合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啊!我留意着车窗外掠过的大片绿地,空空荡荡,并没有人有空享受这一个冬日草坪,大家都在努力工作啊!

终于我发现了草坪上享受阳光的一个人影,这就是我们现实的悖论之一.他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我可以砍,他不是凯鲁亚克那般的Hobo(注:主动选择过不确定流浪生活的人) 他就是中国最典型的在盛大城市里混生活的流浪汉.但是,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只只有他一个人在奢侈地享受富人区的大草坪,在还没有人驱赶他之前.
叙述这个故事,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原来,中国人确定是一个勤奋得不得了的人类群.这一点,地球人都知道.畅销作家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里面写道"看着中国人的聪明奋斗,我都为我的小孩及美国孩子们担忧."但是,仅仅在3个世纪以前,中国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享受生活的人之一,也可以说,他们很懒惰.
几个月前,我曾经在这里介绍过日本的"下流社会"现象,一向勤奋如工蚁的日本人,居然出现了一大批视工作为耻的"自由人"(freeter)他们"人生的目的不过是胡胡混混无甚压力下有一天过一天"(引自汤祯兆著<<整形日本>>),但是汤先生也指出"如果年薪只有300万日元,那他们不再努力企图成为拥有1000万乃至更多年薪的一分子,而是停下来想一想如何去利用300万的年薪去过一种相符且又仍算适宜的生活.从这一角度来看,'下流社会'化似乎又不纯然为一件坏事."
也是在不久前一次川藏公路旅行时,我遇到了一个在中国背包旅行的日本人镰田勉,他也是个典型的"下流社会"成员吧,在仇日气氛浓重的当时,他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像灰尘一样不显眼.在攀谈中,得知他原来是公务员,现在辞去职务靠自费在中国旅行为日本旅行掼出版社供稿为生.他没有带MP3之类的玩意,随身带了一个在中国某地买的廉价收音机.
"你一个人怎么度过这些孤独时光?"
"回到以前的生活更孤独,办公室里更孤独"镰田答道.

遐逸

录自:<<城市画报>>2007年-NO.2-P016

天命

城市发展过程中必不能少了一些缺乏生存空间的家伙。
特别是在日本，中国，印度这些人口极度集中的国家。
船到桥头自然直，希望在明天，绝望也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