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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啪”
一声熟悉的声音，引出了一束跃动的火焰，他低下头去，让叼在唇上的烟与手上的火焰来个接吻。
坐在树阴下，午后的阳光穿过了叶的缝隙，碎成了一地金黄；脚边的枯叶，在秋风的吹动下，翻滚着，咔咔作响，这也许是它们在这世界上发出的最后一次声音了。
烟抽了一半就被他掐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喜欢上了被那火红的烟头烫伤手指的感觉，捏碎它的时候，脸上总会泛起一丝诡异的笑，但稍纵即逝。那几秒的痛，唤醒了他的知觉，但是犹如落入大海的石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以至无法溅起任何浪花。脸，又恢复是死寂，僵化着，如一樽丑陋的石雕，凝固成孤独的姿势。唯有那双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眼睛，稍微有点生气，有点自由，有点说不出的深沉与迷离。
几个学弟，熙熙攘攘的，顺着风的方向走来。他把眼光投了出去，却有马上的收回，不敢与他们对视。他知道，他们那充满活力、如青春奔放般的眼神，他是敌不过了。看多了，只会把自己刺痛，所以一直规避着。这本应也属于他的神情，他却不知道它死去的日期，或许是接手伤痛的那一刻吧，谁知道呢？
风咆哮着，如狮子在吼。在这南方的校园，秋，并不是一片死寂、满目苍凉。叶还是绿的多，花还是凋的少。落叶，无非是秋风找不到黄叶，便把绿叶撕扯下来代替，成就风的惬意。而他眼前的这株古榕，仿佛只剩下光秃的枝条在风中嘎嘎地摆动。
时间是个失败的雕刻家，每个人在来到人世的那一刻，都是一件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杰作，但也在那一刻，便注定了在时间的手里，任它打磨、削切，由完美雕刻到残缺。当时间发现已经没法再刻下去或玩腻了之后，就干脆的让你死去，接着是下一个人。
20几岁的他，无疑也是时间的劣作！只是还没被玩腻而已。
夜幕在下课铃响起之前就把这座繁华喧嚣却又荒凉冷漠的城市给包围了。风依旧我行我素的刮着，时而挑动少女的长发，时而扰乱路人的心。浩瀚的天空，如一片海，只是没有波涛与礁石对话，没有浪花与沙滩的呢喃，只有那一弯新月，泊在那里，风吹不动它，只因它没有帆。
侧身靠在绿色油漆的铁栏杆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与火机，大一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教学楼的阳台上抽烟，用弹落的烟灰去回应别人不满的目光。还是那一系列的动作，紧凑而自然，花火闪过的刹那，可以看到左眼下角的一道伤痕，还有右手上的疤。
他干姐姐是说过他的，“阳，你抽烟的样子就如堕落在呈现，拜托你少在女生面前抽，会把她吓跑的！”他只是冷笑而过，他知道干姐姐是为他好，但是她不理解他！她不知道，那一刻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月亮是寂寞的，而他是住在月亮上的男人。寂寞、深沉、抑郁。因此，他不敢去献血，他怕血液里的抑郁与深沉会传染给他人。
如受惊的鱼的人群，在夜色里乱窜着。他又掐断了半支烟，迎着风，追忆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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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2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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