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
有些时候，习惯了徜徉于同一条路，如同深深地爱着一个人。
E中的高三，是身体断开的关节，麻木了神经，似乎连兴奋都难以传导，只懂得机械般运作着，生活显得太过乏味。可阿木说了，习惯了就会轻松些。真的是那般吗？我还是不太想得通阿木的想法，难道他就真的没有半点自己的思维么？是吗？
E中的校园里潜藏着他们的故事，像弯弯曲曲的河流，流出了每个有着他们的一片春天，盛放着一树木棉。
诗人说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树花香是一句承诺
闻到它的芬芳
想起它的承诺
那时是谁说了，即使木棉只能拥有春天，也可以让它环抱夏花般的绚烂。然而此刻，谁会去追念这些不起眼的事情呢！
阿木是我上铺的兄弟，永远都活在我记忆上层。在我心中，或许阿木是唯一一个懂得如何去习惯的异类人吧！习惯了孤单，习惯了冷嘲热讽，习惯了呆在喧闹中用他那安静的笔尖寻找一片乐园，习惯了在没有谁谁谁的季节里度过他的生活……他真的习惯了，习惯中适应了陌生的不习惯，不习惯下懂得如何学会融化熟悉的习惯。
他就像是一条平平淡淡的直线，没有起点，更不会有终点，残留下我和他的那个垂点，终究只有一点。其他的交点，他把它们模糊成一封信，寄给了过去的远方，至于回信，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我想，对于阿木，现在，始终都无法了解他的内心。那时的岁月，打打闹闹的日子，他还会记得吗，为什么好端端的思想得被束缚，被习惯？我开不了口问个水落石出，也许，他有他的节奏，我有我的旋律，一旦打乱，错的会是一整个夏天的梦。
记得阿木很喜欢停留在湖边，特别是黄昏时分，他知道残阳会将一日的快乐一点一点地吞噬，也清楚随之而来的是一堆杂乱无章的思绪，一群支离破碎的伤感。有时在宿舍或教学楼都找不到人的话，我总能在湖畔那边见到阿木的背影。独思是一种境界，让自己将周围的一切都遗忘掉，阿木总想达到，却是可望而不可及，他学着去努力，但也需要一个地方承担心灵的伤。
可他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是不允许一个人的单独存在的，他也不例外。
这是遗忘痛楚，也是遗失幸福。
“喂，干吗呆呆地望着湖水？”声音是从草地那边传来的。
阿木没有回头，或许他知道那是谁，只是回了一声，“哦！”
三秒钟的静止，三秒钟的沉思。
阿木依然没有回头，兴许他觉得回头已经失去了意义了吧！
“那算了吧，我走了，到哪里还会是一样的结果！”阿木摇了摇头，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向了教学楼。
“你是不可以放弃自己的！懂吗？”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心底传来的，带着丝丝的颤抖，越来越强，它会到达它的目的地的。
“不！”
那是影子么？
……
夕阳依旧温柔地靠着远山的肩膀，半眯着眼睛出神地望着湖水。一湖清水，也是一湖情水，思悠悠，恨悠悠，三生湖的水还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地令人陷入时间设下的陷阱，跌落深处的谷底，昔日，早已随三千流水而逝了。此时，晚风不忘亲密地拥抱着大地，脸蛋贴着水纹，享受一份惬意的清凉。
一个转身，湖水幻化成别离的凄美，只愿寄心送给春天，再暖大地一回，可木棉还是败了，事与愿违。湖畔原来已经擦掉了最纯真的梦想，留下的是湖水冲刷的痕迹，浅浅的印痕，谁还看得到原来的面目呢？
但愿流走的记忆梦不会被冻结，结束的故事爱不会被遗忘。
〔二〕
两条平行线错误地相交了，如今，错开了，便再也不会有交点了！
E中的高二，未来看似没有乌云密布，好像还有一帮高三为他们顶着，他们可以悠哉的过活。其实，高三也撑不了多久了，六月一来，他们就会走了，散向了天涯海角。一天天看着蛋变得愈来愈忧虑了，比我多了些什么负担，比我多了点茫然。未来的高三，会是一场孤独的奋斗，那是不属于谁的季节。只是那个夏天，有人必须停驻边缘，有人会离开崖底。倘若真是这样，那有些人的日子将会变得很难挨了吧！就像蛋她自己。
每天都望着蛋望着她的天空发呆，整天都是一副让人担心的样子，有时会想，她会不会胡思乱想，然后突然地做出一些一反常态的事情。其实在刚刚认识她的那个日子里，蛋就让我觉得很舒服，算不上活泼，但她的笑脸是最让人感觉温暖的，所以无聊的时候总希望能够见到她的那张脸。抑或我最近想得太过于戏剧化了吧，因为夜修过后，至少会有一个背影站在教室后门期待着她的出现，再怎么不开心也不会不开心了！而我只会在没有那个背影的夜晚陪蛋回宿舍。
“高三了，只剩下一年了，我不希望你考不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懂么？”
“我知道，但我也清楚，这一年后……”电话那头来不及说，被打断了。
“没关系的，反正以前，我还不是一样吗！好好努力就可以了”电话这头有些哽咽，有些无助。
“知道吗？晚了，去睡觉吧！拜拜！”
那头的电话还没传来一句再见，嘟的一声，被挂断了……
莫名地，脑海时常浮着这个画面，想起那段谈话，蛋奇怪的表情至今还是那么的让人疑惑，此后，好像她再也没在宿舍打过电话，有的也只是别人打过来而已！
……
那时候的月亮就像蛋的笑脸，无论一轮满月还是月牙弯弯。突然想念蛋那无邪的笑脸，好想再陪着她在女生宿舍半夜一起起来数星星，陪着她在三生湖旁一起喂鱼，一起睡在床位上讲我们的心事……
有星星陪伴的夜晚，明天永远会是晴天。
我们老是会在下雨后的夜晚仰望我们的夜空，东张西望地找着星星的光，那早已成为我们不变的习惯了。就算我在找不到星星的晚上，还有蛋，她会突然地指着远方的天空，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眺望着，似乎真的又那么一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夜是那么深邃，连回忆也开始拼命倒退，却还是阻止不了一切发生，夏天过后，蛋突然地转学了，转到了M城，不过她还是会和我联系，还是会不时地给我写写信，说她在那边的生活和学习……
那些花儿记录着承诺的始终，就算逝去后，总还能够亲吻到它们的芬芳，只因为它们默默地盛开在另一片心海。而那些流走的分秒，还能掬起多少个一点一滴，仿佛它们都无法回头了。
没有了星星，明天还会是晴天的，我对自己的夜空说，也想对阿木说。
〔三〕
过程是简单的幸福，深刻的铭记。
情节总是会被故事拖着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发展了吧！
高三了，阿木说，那将是一个能称得完整的结束，仅仅多带了些残缺感。以后大学会成为一个大编辑大导演，将一切故事情节统统拆散，重新串连成一条记忆小溪，汇入时间的大海，那时候，主角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而结局，可能就是永远的了！
随后的夏天，阿木中暑般地待在家中，一头跳进了他曾经厌倦的黄金屋中，忍耐着，住着，过着。在我看来，那是阿木的一场挣扎，阿木真的已经学会了习惯，等待的，只剩下我的不习惯了吧。我也应该去学着习惯吗？算了吧！我宁愿自己一直地背叛生活，看着阿木被驯服，确实，我有些退却，但我还是继续自己的故事，继续他们的故事。
凌乱的一切，当它被重新放置时，感觉早已渐渐消失了。以前并不代表永远，现在更不会是未来。然而，幸福仅仅是简单的单调，单调的朴实，朴实的精彩，可生活并不一定简单，而是简单的无奈，无奈的孤单，孤单的享受，享受一份落寞。生活，深处是一片沼泽地，陷入是一种结果，而挣扎便是一个结局了！但我们有时候只顾着结果，而结局便是越陷越深了。
生活又开始变得自然了，当然我也顺从了习惯的力量，高中里我们游弋的只是一场青春，稍纵即逝的年华即将穿过我们最华丽的一幕表演，演出一结束，就该去流浪，去闯荡了。
想起阿木写的诗《絮语，离誓》：
满天木棉零落，飞扬着
孩童时的梦想张开了翅膀
跃跃欲试
拥抱着湛蓝湛蓝的天空
呼吸着情谊的营养
夏天盛开着一脸祝福
祝福流浪
飞向了天涯海角
曾经风起花开的季节
一起走完的春秋和冬夏
谁都不会遗憾
晴天还是雨天
都已悄然溜走
散落满满一地木棉
绽放萌芽的希望
预示着，梦想着
某一天，它们开花结果
也许那天
并不遥远
期待着另一地的木棉
见证着承诺始末
青春会散场
记忆永不褪色
那时的心情
早已难辨真假对错
笑声依旧回荡操场
还有还有
一大堆讲不完的故事
随空气静静地躺在床位上
在回忆中一点一点
慢慢沉淀了吧
梦远了，在这个夏天，在这个校园里，在他们的春天。
夏日里没有木棉，断了前后，散了永远。
拥有过，便可称之为生命。
拥抱过，那就不需要后悔。
（四）
有时候，倘若我们望不到远处的海岸线，选择停留在最近处的，也许会是最明智，也是最感情的选择吧！
纯真的梦还在延续着，就像他们的故事依旧细水长流，我还是我,阿木还是阿木,我们还是在对岸望着,望着,却望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我们只适合像岸堤两侧常青的树,永远抵达不了另一端的对岸,而小溪或小河会一起流过我们的生命,拥有着一样的记忆青草，当然，蛋也一样……
蛋在天的另一边，另一个城市里，安安静静的生活着。而阿木，高考这场演出一结束，也就离开了这个S城，目的地是哪里，阿木似乎谁也没提及。
（五）
一个夏天的轮回，回过头才懂得如何解释，青春不是用来纪念，而是存在的茫然与莫名的喜悦。
那天我整理出了一本破破的本子，它，是属于阿木的东西，那是一本日记。我不知为何会放在我这里，疑惑却又毫无结果。恰恰拿起时飘落一张纸，拾起瞬间我已不觉被那些文字所感染，像是病毒。我并没有作太多的思索，一下子扫完了那一行行的感情，那像是英文，翻译在脑海中的感觉如此不同，我只能用沉思结束这张纸的命运，之后重新夹在日记里。
他说：只是一场梦，我们已经醒了，却为何残留着梦境的影像？
一天的开始是梦的结束，是不是一天不开始，梦就可以永远地持续下去。可地球每天还在转着。
一个梦的结束是另一个梦的开始，是不是一个梦一结束，另一个梦便能立即开始。可我们始终睡不着。
我们都追逐着一场永无止尽，像是马拉松比赛，但至少马拉松比赛还能有个终点。那我们呢？会算是什么呢？我们却永远不知道梦何时结束，旅程何时重新再来！
那张纸，那些文字，究竟承载着多大的负担，我无法探察得到。不过，有种冷淡的感觉，也许过去抑或现在，他都有这样的影子存在自己的心谷，只是我未曾察觉而已。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看着他成长，也看着年华的流过与现实的残忍。终究时光绕着我们环上一圈，不经意间，我们如蚕般作茧自缚，将自我绑得严严实实，尔后，习惯用寂寞书写自由。
成长是一种正常而无法避免的错误，我们永远无法更正且终其我们一生都是在犯错而已。像阿木，蛋和我，徘徊在爱情边缘却又介之于友情，谁又帮得了谁，愈理还乱。分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未成熟的苹果兴许一点苦涩足以让青春覆上阴影,罩得心慌。
愿在陌生的不同城市，每一寸土地都是温暖的阳光，温暖着你们，我的朋友，阿木和蛋！
那年夏天的味道，淡淡地芳香着悠悠的青春，那些不变的习惯：湖畔低头沉思我们三的未来，不管好或坏；夜晚抬头仰望我们三的星空，无论晴或雨；纸张执笔落下我们三的承诺，就算我们分隔一方……
若你坐身旁，幸福朵朵因你香；
如你在远方，祈愿飘零为你忙；
恰你住心房，相思日夜将你追。
那年夏天，阿木喜欢上蛋，蛋依恋着我，我呼吸起文字。我们都已习惯了那个夏天，那些变迁，游走在边缘，在边缘等待着一次更为重大的习惯……
|
|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8-8-24 16:19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发表于 2008-8-26 13: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