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惊魂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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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犀利的，豆大的，雨珠狠狠地敲打。呼呼的，狂风起浪般，撕裂得让人心寒。门，似乎失去平衡，把风的节奏吹得更响。外面，乌黑得喘不过气。树叶，失去控制力，拼命的摇摆。那些树，经不起台风的袭击，摇摇欲坠。恨不得把身体拔出来，随狂风尽兴起舞。那些塑料袋，飞上天空，横扫半个边界。小雨的心，跳跃着，加速的，冲撞着。她的耳边，充斥着狂妄的呼啸。她的身上，冷汗点点，诠释余悸。她紧紧的，久久的，手中的被子未曾松弃。
    她知道了，总有那么一天，是半夜惊醒，带着恐惧。辗转反侧，浸湿泪沿。
    小雨最怕看到这样的画面，可惜却看到了。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她不敢叫小溪，她知道，小溪就是这样的天气睡得最香了。
        4点了，原来已经凌晨4点了。小雨默念着，紧盯着手机。亮动的，是屏幕的丝慰。慰藉着，是震动的声响。耳塞的尽头，是音乐欢乐的悬念。耳膜，薄薄的，把风阻隔在外面。
    这台风雨夜，似乎猖狂了。
        6点了，小雨翻不住了。走到阳台，遥望着，发白的天际。身败俱伤的是近处楼人，缓缓的，眺望该是家的那个方向…
    小雨的记忆，不轻易的，跳入脑帘：
        92年，小学，教师节。那天，风很大。走在异乡的路上，吹乱了头发，也吹乱了幼小的心。
    “好大风，我们都成仙了，轻飘飘的。”同学欢快地奔跑。
    “听说要刮台风了，快点回家。”大家加快了脚步。
    刚躲进租的房子里，豆大的雨珠跟着脚后跟跑来了。接着，狂风大作，似乎要掀起屋顶。
    “不知家里怎样了？”小雨转身对她姐姐说。
    离家很远的地方，小雨读小学了。还有她的姐姐和弟弟。离家的日子，她懂得了独立。离家的日子，她懂得学习的含义。可是，似乎这样，与家隔了一片天际。
    那年，台风过后，她听说了。那年，在台风离去的日子里，她回家了。那年，家乡袭击严重，死的死了，伤的伤了。那年，听说她的爸爸，差点出事了。那年，听说她叔叔的声音淹没在台风里。那年，听说鱼塘浸满了水，鱼都跑了。听说那年夏秋之际，她哭得特别特别的厉害，想离开这童年的过往。
        2000年，初中，考试之际，雨夜。
    那晚，风平浪静。听说要刮台风，不知是不是真的。
    半夜，窗外风声大得吓人。客厅，大家，都在这里。
    照明灯一闪一闪的，原来断电了。
    静坐了一会，突然，一副画像掉到脚边。是耶稣。小雨曾听大人说，信仰物是不可以放在地上。
    “咚”，头上重重的，被什么东西砸了。有一块大的木板，掉了下来。耶稣走了，木板也失去了依靠。
    “妈，我头好重！”
    “嗯，没事了，没事了”。小雨妈一直呢喃着，跑过来抱着小雨。
    “妈，我的头，我的头……好像流血了……”小雨开始有点害怕了。
    小雨妈不说话，只是抱着小雨一直流泪。
    “快走，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小雨爸吆喝着。
    “妈，我的画！”
    “妈，我的书包！”
    “妈，我明天还要考试啊！”
    “傻孩子！”
    ………………
    台风的雨夜，似乎特别的黑。那晚的风，站都站不稳。那晚的雨，犀利得很，刮得脸刺痛。那晚的人，特别的怕，小雨怕把自己丢在无声无息的世界里。
    “妈！”从头到脚，无一幸免。小雨的脸，是雨水还是泪水，抑或是恐惧留下的红色的血迹。紧紧拽着书包，跟着跑。摔倒了，爬起又跑，膝盖似乎已经开花了。
    “妈！”小雨几乎是连哭带喊。
    “快走！”拉起小雨，跑到高地上，回头一看，下面已是汪洋大海。
    望着眼前的一片茫洋，小雨心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泪水不停地流，交织在这台风雨夜里。头伤了，脚伤了，染红了衣裳，也染红裤脚。小雨那时的心，除了痛苦还有绝望。
    不再想鱼塘戏水了，不再想与鱼谈心了，不再想钓鱼了，不再想划船了，不再想摘草莓，不再想摘香蕉了……
    这把伤，只是紧紧噎着的梦。逝去的，随着小雨的恨。
    那夜，电闪雷鸣，与风呐喊，与雨哭泣。小雨在台风雨夜里偷偷地哭泣，蜷着小小的身躯，任风雨袭击。那夜，她听到风的呼啸声，似乎要把她带走。那夜，天很黑，她似乎看到恐惧的吞噬。那夜，她的心灵接受着煎熬，看到家人酸红的泪眼。
    那夜，她以为自己要走了，带着重伤，不忍的泪水。
    那夜，似乎天开始亮了……
    小雨以为再也看不到下一年的台风了。
        01年的夏季，她站在家门口，看着风移动的方向，从家的左边吹到右边……
        04年，迷糊糊的，醒了。是的，又起风了，雨渐渐的大了。可是小雨心里的阴影似乎再也抹不去了。冷冷的折磨着。
    小雨起身，走到阳台，看着飞天漫舞，泪水涟涟。逝去的已逝去了。
    那鱼塘，那船，那鱼，那水，那海边安逸祥和的样子已不在了。听说已被填平了。听说那里已筑起了一栋栋的高楼大厦。
    听说……
         09年，某个台风雨夜。
    小雨站在远处的高楼眺望那个角落。远方，一切都祥和了。
    只是，雨夜，风夜，她再也无法安眠入睡。习惯了半夜惊醒的慌乱，也习惯了豆大汗珠的恐慌，更习惯了泪水直下的惧感……
    是的，小雨，已经习惯了…………

紫微星

不要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