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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0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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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没有结果的夏天 于 2009-11-20 10:09 编辑
八月十二日
从来都没有尝试着这样抱着星星入梦,而萤火虫像游走的星光,又照亮了梦里的星星。
“我真的好想有一天能乘上热气球,看小小的村庄,小小的河流,还有小小的你们。”我找不到现实与梦境的分界,似乎有好多次我仰望天空,羡慕飞机里面的人能够将整个村庄一览无余。我想他们应该带着多么兴奋和激动的心情想驻足停留。”
“你咧,胖呆?”
这时胖呆的鼾声又一阵盖过一阵,他总是这样躺得下睡得着,日日如此,雷打不动,我失望的唏嘘了一会。
“那明以弦,你的呢?”
他沉默的盯着天空,似乎那里隐藏着多么诱人的故事。“我现在还没想到,大概现在的生活就是我的梦想吧!余心月,你的梦想会在哪里实现?”
“翻过这个土丘再翻过一个,远远的走到快到尽头的地方应该就是我要实现梦想的地方了。”我只是想睡了才随口乱说一气。他却很认真地问道,“那应该是在远方了吧!”他的语气明显很失落。
“嗯!你的不是吗?每次从这里看过去都可以看到远远的那个村子,我在想那个村子里的人会不会同样看着比我们看到的更远的村子,或者更远的远方。”
“可是不管怎么走远,我们都是会回到原地的。”
“没错!”我有些视觉疲劳了,便躺着睡去。
“喂,余心月,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假期随着知了叫声的嘎然而止又宣布告终,我们穿上另一种校服到了另一个比原先学校大好几倍的学校。就是这样随着人的成长占有的空间也越渐增大。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甚至是社会,在很多时候我宁愿走在别人的后面,看着他们脱去幼稚的童装,穿上fishion的服饰,实际上我是畏惧成长的,成长会让天真消磨殆尽,让欢乐搁浅回忆,成长却让烦恼在心中遍地生长。明以弦把这样的畏惧叫做迟钝,我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无力申辩,也许心早已妥协,我仍然留着初到杭州来的学生头,忽略学校流行已久的短发和离子烫,尽管慧珍总用激将法说余心月的头发是六七十年代的老古董了。慧珍是学校第个高离子烫的人,她狂妄大胆的个性招很多人的喜欢。作为她的同桌我总会产生自卑的心理。
“不啊!心月,你真的很好看!”她一边安慰无端伤感的我一边自乐。
慧珍和明以弦在某些程度上很相似,譬如他们都是玩出来的天才,再譬如他们都很自恋,然而喜得上帝的宠爱。而我老是把自己锁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小心翼翼的窥看,学习,生活。怯怯弱弱的听着些人和事。
“是真的吗?还会有这样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这是我亲眼看到的呢?”
好友贝贝神经兮兮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也会早恋啊!”她感叹着收拾桌子。
“咦,心月,你的脸怎么搞的?”被她看到了,我的脸像沾上百摄氏度开水烫得要死。
“什么?”我急忙捧住面颊。
“好红啊!”她不屑的又继续她的工作。
一直以来,我把早恋视作疯狂的事,只有疯狂的后进生才会无视“少年犯罪”的存在极力的拥护。并且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一阵情书风。很荣幸的,我也卷入这场风暴之中。
“什么?”
放学后,我一把拉住旁边的慧珍,忐忑不安的打开抽屉。
“不知道是谁放的?从早上到现在我都不敢打开抽屉了。”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拿了出来。
“又不是炸弹,走!”我被慧珍拉到了梧桐树下的长椅上。
“你坐好了,我念给你听。”她诡秘地拿起信,轻声念了起来。
“风走了,拂过你的长发;叶经过,掠过你的气息;我凝神,忘却除你以外的世界。请经过这片梧桐不要步履匆匆,留下一个人徘徊在你走过的地方。你眼中的风景变成我不变的视线,那被夕阳拖长的身影触踮到我的脚尖,我猛然发现你隔得好近,当努力追寻才发现那有一万光年。”
落日的余辉斜过,梧桐摇摆,暖风吹过,撩起的梧桐叶片一片又一片。喜欢阳光触碰肌肤的感觉,暖暖的,催人熟睡。不是字字飞扬在耳边回荡,而是秋天,梧桐树下独好!
“哇!他的文采挺不错的嘛!”慧珍窃喜,似乎发现新大陆般。她总是这样,欢快又充满活力。如同这样的经历她正感同身受。
“这背面还有!”
可是她不再念下去了,而是表情为难的盯着我。
“怎么?”我一把夺过信
余心月,别陶醉的醒不过来了,这是我在一本散文书上抄写的!哎,不说了。我被老师盯上了-
我的忐忑不安、悸动心情转瞬间化作了一团烈火直冲向明以弦的教室。他正和几个男生坐在桌上高声谈论着些什么。“明以弦!”
顿时所有的目光全部朝这边投了过来,或惊愕的,或奇怪的。明以弦微笑着慢吞吞的从桌上跳下。拍拍屁股,朝我走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他们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论来评论如此凶悍的欧巴桑?那又怎样,他们同样也是一堆烂到不能再烂的后进生。我不该如此重视他们的想法。但仍心虚着低头转身离开。
“这个?这是什么?”我感到脸迅速的涨红,发烫,连腿也莫名的哆嗦。
“是给你的啊!觉得写得很好啊!后面写着的啊,你没看到吗?”他一把夺过信,翻开。
“看这里。”
我激动得心莫名的涌出一股酸涩,连鼻子也酸酸的,才明白眼泪流出来了,如果一切都是作假,那么我当初的忐忑不安,悸动心情连上那份飘飞在风里的字字句句带来的美好心情该怎么办?我大哭了起来。
“喂,余心月。你没事吧?
“风走了,拂过你的长发—喂,余心月,你又不是长发,一读就知道不是在写你么。”没良心的东西又在反驳了。我给了他个杀人眼色,他就又乖乖的读了起来。“叶经过,掠过你的气息;我凝神,忘却除你以外的世界......”
“行了,最后一句不要念了,把它给我。”我止住抽泣,一把夺过信,小心翼翼的叠好,装入口袋,转身准备走。却被明以弦叫住了,“喂,余心月,你就那么希望别人给你写情书吗?”
“什么?”简直是不可理喻,他怎么能这样说。“你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啊!”
“不要你管,反正以后再这样我不会放过你的。”急忙逃离。
青春悸动的心情如鲜花绚烂,会随着阳光的拥护而恣意绽放,也会随着风雨的残蚀而挫败不堪。余心月的心里是一望无际的废墟,无论如何灌溉都不可能万木常青,我很享受这样的平静,但同时又渴望有一个人能够主动走进。每到这个时候,我便努力阻止深入思考。这样的想法对于余心月太过于疯狂了,不是吗?我怯弱的心怎能接受这样一个人在我心里张扬,疯狂。于是我拼命的低头作业,走路时,只敢把目光放在眼前,从不在意左右的人和事。班上七嘴八舌的绯闻,八卦到我头上,我忙得焦头烂额,涨红着脸四处解释,而男孩却若无其事地自然生活学习。
“心月,就你忙得最勤!”慧珍笑着满头大汗的我。“那些重要级人物,明星都不会把那些八卦当真,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害怕别人奇异的目光?害怕自己平静如水的思绪被打乱?害怕触碰到不知是蜜蜂还是蜜糖的甜罐......
“我想是改变!”再多的害怕情绪也只能用这个词笼统概括。
“不像啊!那又是什么?”
“啊?什么?”我有一种恐惧像是被某个人刺破心窥探到些什么,而那所谓的什么我自己都不明白。
“余心月,这种害怕情绪往往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创伤,你是不是有过很悲惨的过去啊?”
“瞎说什么啊!”我不能把我所有的慌张,害怕都归结到孟哲宇的身上,那对他太不公平了,实际上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已经淡化了这样的伤口,而孟哲宇这个人也恍如我童年的梦一般,而梦怎么熟睡都会醒来。
初秋刚到,风中略带着些寒气,拂过的水面惊起一层金色波纹慢慢向那轮红日荡去,自行车滑过的方向,惊醒一地沉睡的叶子。坚强挺立在土丘上的许愿树,自然用彩笔改变了它的色泽,那抹刺眼的金黄如刚刚中天的红日。
“余心月,一路上你一个字都没哼呃?”明以弦的自行车断了链,被迫的我们还要走两、三个村寨。一路上我都在整理我纷乱的思绪。“我不是一直在听你说嘛!”我提不起精神。
“一个人说多没意思啊?你也说说你们班吧!”他好像很好奇地凑了过来。“我们班?”我想到最近那些烦心的八卦就问道:“喂,明以弦,你说为什么越是长大就越苦恼,担忧的事情就越多?”或许我还在为那样的慌张耿耿于怀,或许有某些难堪让我难以释怀,总之我的心情跌落谷底。我侧过脸看他为难的搔搔后脑勺,我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即使这样的问题让专家来作答也是含糊不清的。
“我想应该是我们长大了,懂得的多了,面对了挫折和挑战就多了起来,反正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吧!”他越说越不耐烦。
“嗯?”我仍是疑惑,他居然慌了起来轻蔑地说道:“喂,余心月,我发觉你的理解力镇的很成问题呃!”他一定在心里偷笑,因为在劈人的时候他总会感到无尚的光荣,脸上摆出一副自己以为是的表情。
“什么?理解力?明以弦,你别忘了每次拿语文最高分的可是我呃。”真是找死,每次语文那少少的几分也敢跟我拼。
“这只能证明你高分低能。”他反驳道。
一场唇枪舌战在静谧的余辉中愈演愈烈。
“喂,明以弦,你可不可以不要搞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啊?”连我自己也会佩服自己在吵架时打起的十二分精神。
“不可以,实事求是一向是我做人的准则!”他仍是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
“我看自以为是还差不多。”我侧过脸看他涨红的脸,知道她差点得意的噗嗤笑出来,而我正怒火中烧。不知的,所有的烦恼都像是在那一刻烧为了灰烬。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畅通了许多。
“吱嘎”突然一个肥胖的身影从身边一慌而过,在我还来不急认清时。明以弦迅速扔下车,飞奔跑了上去,嘴上还大叫着,“胖呆,你给我站住。”
胖呆转过头吓得又专心加快速度,但迅速被明以弦那个飞毛腿逮住,接着便轻敲他的头,明以弦招手叫我过去,我莫名奇妙的推起他的自行车。
“小气鬼,你跑什么跑啊?”明以弦气急败坏的样子像个十足的坯子,而胖呆低着头。小声嘟哝着,“知道了!”
不一会儿胖呆把稳住手柄。明以弦给我使了个眼色说:“余心月,上去!”
“可是你—”我突然有些哑口,便乖乖的坐了上去。
胖呆慌慌张张地操纵着手柄,车载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扭曲前行,并不时发出吱嘣声响让人心惊胆战,明以弦的身影渐渐湮没在那轮即将坠下的红日里。我才猛然意识曾经无数个途径的过程,自己都很安逸的欣赏路边风景,而骑车的明以弦只能眼朝前方,越过一个又一个凹凸,只为曾经对奶奶的一句承诺。转眼间,他载着我走过那么多春夏秋冬,踏破了那么多荆棘丛林。我突然有一丝感动,但更多的是岁月遗留下来的沧桑感触。
“余心月,怎么你看起来瘦瘦的还那么重啊!”胖呆喘着气,像有大山压住了头顶,还得继续奔跑。
“少废话,快起啦!”我朝他大吼。他扭动着屁股在车座上一上一下。
“老师说得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明以弦一起迟早变他那样。”
“跟他那样怎么了?跟他一样好啊!我就可以天天拿你当猴耍了。”我在车上动来动去。
终于可怕的杀人车之旅结束了,我赶回家,村头的杨二婶又在我家和奶奶谈天,杨二婶是村出了名的长舌妇,所以很多人都不爱和她打交道,只有奶奶能够容忍她的喋喋不休,就这样她经常往我家跑。看到我回来她很开心的问道:“心月回来了啊?”
不回来能站在你面前吗?我心想着对她笑笑,“二婶也在啊!”这时奶奶招呼我过去坐着。我就找来叠放好的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心月,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她很羡慕似的看着我,我的心里暖暖的,这话太窝心了,奉承的也没关系了!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那远方表姐的孩子,那后来那孩子怎么了?”没想到奶奶也有这份好奇啊!
“后来,她就跟班上的那个男孩好上了,学习也不搞了,两个人像小两口似的,天天拉着手逛大街。”她故意顿了顿拿起旁边椅子上的茶杯喝了两口。奶奶急着问道:“那老师都不管一管啊?”
“怎么不管了,都教导过好多回了,两人硬是要在一起,还说不让他们在一起就离家出走。大人们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当个真,这不,多好的姑娘就这样跟人家走了。”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她啊,就我们心月这个年纪。”我无奈的笑笑好像做这些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我们心月还好,话都不爱跟男孩说,哑巴的要死。”奶奶的笑容舒展开来,一副很放心的样子。二婶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又说道:“我看心月跟隔壁的明仔也都长大了,这男孩子跟女孩子还是应该有点距离的,心月,知道了吗?”
“啊?”她就直说行了,拐那么多弯干吗?我跟明以弦是一起长大的,天天呆在一起,还用得着私奔吗?再说了,我们的事关你什么事啊?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就万事大吉了,还有闲心管人家的事。我气得满脸发烫,却始终不能言语。
终于,杨二婶走了,奶奶拉住我叫我别生她的气,说她怎么说也是为我好。我无语!
杨二婶只不过是这个封闭村庄的代表,在这里的人都很忌讳这样的事,在他们眼中十四五岁的孩子应该是置身学习里的,所有除学习之外的行为都属于叛逆行为,应该受到谴责。我想这应该是我疲于打点感情的真正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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