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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下水浠

[ZT]我和我的三个女人,连载中(7.7更新,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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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家大概是六点过,之前我给顾东打了个电话,问妻子在不在家。我有点担心在
家里又一次撞上周易铭和妻子在一起,我怕到时我会发飙。
顾东说嫂子现在正在家,好象周易铭这几天出差去了。


我听了突然一阵无名火起,心想着他奶奶的,周易铭不在成都就舍得回家啦。我阴
着脸让顾东撤哨,说我回来了就不用再盯着了。

顾东又开始罗嗦,说高哥你可要冷静些……

我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在楼下,我特意抬头看了看自家的阳台,在一栋豪华的多层复式楼房中很宽大的凸
出来,上边摆着几株植物,不过都没精打采的耷拉着,毫无生气。

我猛然想起,当年为了还债,我和妻子搬离了以前的房子,在一所中学校的一栋风
雨飘摇的老楼里租了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月租金九十,阴暗潮湿,还飘着股霉味儿,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个小小的阳台,象牢房里的天窗透着亮,令人向往。

那些日子我天天在外打拼,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可妻子总是站在阳台上托着腮等我
,当看到我在楼下出现时就使劲冲我挥手,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就象是小阳台
上一道动人的风景。那时,我觉得自己真得好幸福,得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但现在,一切都已不存在了,环境会改变,人的心也是会改变的。

我苦涩地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快步上楼。
以前曾看过一篇关于婚外恋的报道,当中的男主人公对自己的妻子有这么一句评价
:她给我的感觉既象姐,又象妈,爱你没商量,做啥子都满足你……

这话说的可真透彻,和我的感觉象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夫妻相处到一定的时候,都会渐渐感到生活的索然无味,彼
此之间的感情就好象变成了一张平板玻璃,太过光滑反而毫无生气,太过透明却又
平淡无奇。是的,当你和你老婆的生活开始变的公式化,那离情感的背叛也就不远
了。

我和妻子的问题就出在这儿,我清楚我爱我的妻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
感情变的平淡,而在一起的生活也因为日复一日的重复,让人感到了乏味。曾有一
句话说平平淡淡才是真,我觉得这话的创始人绝对是个手淫爱好者,亦或是个自恋
狂。男女之间的感情从来都需要激情与点缀,否则就会在平淡中变味儿,就好象让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都必须只能喝白开水,那他嘴巴肯定要涩,胆子
大的也自然盼着找点可乐、橙汁什么的调节一下了。

女人也是如此,当男人同样不能再给女人持续的激情时,她们一样也会渴望新的刺
激,只不过女人天生就是被动的动物,所以她们背叛情感的机率远远要低于男性而
已。

一直以来,对于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做出错误选择的男女,我是可以理解与体谅的
,包括我自己和林雯、黎美的关系,毕竟感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对于妻子
的这次背叛,我却是万万不能明白和原谅,周易铭这龟儿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当年
他如此无情的利用并遗弃了自己的发妻,即使我外面有女人,也总比他要强点吧?
真没想到妻子竟然和他搞在一起,一想起来,我就气不顺。

一边上楼,我一边盘算着等一下的进程,首先我要以排山倒海之势痛诉妻子的不忠
,让妻子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然后我会跟她总结多年来我们曾走过的感情历程,
倾诉我对这段夫妻之情刻骨铭心的眷恋,最好表情丰富语气悲伤诱使妻子流下悔恨
的泪水,接着我便慷慨激昂宣布与妻子一刀两断,必要时,还应该旁征博引,谈古
论今,诉说我是个多么重视家庭与爱人的男人,让妻子感动的不能自拔抱住我痛哭
流涕哀求我对她的宽恕,最后我大义凛然来个断然拒绝,拂袖而去……我承认我本
没资格这样展开联想,甚至这有点无耻,但我必须得维护自己做为男人的尊严。

我象个上门讨债放高利贷的黑社会份子,大咧咧挺着胸开门进了屋,脸都快仰到了
天花板上,还故意把动静搞得很大,关门的声音震山响。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强烈
证明我的存在。

客厅里有电视发出的声响,隔着玄关,我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背对着我,在宽大的沙发后背遮挡下只露出大半截后
脑勺。我有点愤怒,这么大的声响居然也没让她回过头来看一眼,她一动不动,仿
佛是尊摆在沙发上人物雕塑。

突然,我对这个家和家里的人感到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他奶
奶的,以前回到家里,微笑,问候,拖鞋,还有“老婆汤”四大伺候,可现在,连
个脸的正面都瞧不见。

我咬咬牙,大踏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妻子旁边的沙发上抬头就准备张嘴痛骂。

这回,我看到了妻子的脸,但吃惊的是,出现在眼前的面容竟是出奇的憔悴,皮肤
蜡黄,双眼深深凹陷,布满了血丝。原以为有了新感情的滋润,女人应该更加容光
焕发,内分泌稳定的,但怎么妻子会这副尊容?

不知怎么的,看着妻子这副样子,我心里猛然一阵心酸,很难形容当时那种感觉,
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一定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不由让人心生怜悯。

我心里直犯嘀咕,难到妻子已经感到了悔意,在我走的这些天一直悲伤不已?想着
,我把快到嘴边的气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妻子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毫无血色的脸上异常平静,五官没有任何一点的挪
动,好象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气势汹汹黑着脸斜着嘴的丈夫,而是一片透明的空气。

她没说话,我只是听到了很轻微的叹息声,充满了无奈。

刚才的想法此刻被忘了个干净,我象个泥菩萨一样呆在一边,心里竟然有一丝不安
。我没想到妻子会这个样子,完全没有神采,仿佛是在痛苦煎熬中生活了很久,对
一切都感到麻木不仁。这和我之前的想象安全不同,我原以为她应该满面春风的…
…这样我也才好借此大发雷霆兴师问罪,但现在,我忽然觉得面对着一脸可怜的妻
子找不到了任何发飙的理由,原本狠劲挥出的一拳象打进了空气中,荡然无存……

电视里正在播一个收视率颇高的访谈节目,叫《实话实说》,专门讲点平凡的生活
琐事,看起来挺真实亲切。我想,我和妻子之间,正是缺少这种实话实说。自从事
业成功后,我和妻子连坐在一起的时间都极少,我们的确太缺乏沟通,如果早点意
识到就好了,兴许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如此尴尬痛苦的局面。

此刻,虽然我不知道妻子这副样子的其中原因,但我清楚,不管怎样,问题总是要
解决的。我斜靠在沙发里,飞快的重新整理思路,算计着是不是该采取柔和一点的
方式开口……

就在这时,我听到妻子重重叹了口气,抬头一看,她的双眼正平视前方,两手十指
紧紧扣在一起,由于用力,手指甲都镶嵌在了手背的皮肉里。我看到妻子使劲抿了
抿嘴,声音异常微弱,但语气却平和而干脆,她说:“我不想骗你,我和周易铭是
真的,……我们离婚吧。”

我的心情就象在坐过山车,刚刚稍微有些平稳,却又急急跌入深渊一般的谷底。

妻子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象一根根钢针直刺进我的心脏,刺的我鲜血长流,汇集
奔腾着涌入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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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13)


记得是在和妻子结婚的第二年,当时我四处筹钱,准备买一台喷绘机。那几年广告
喷绘业务刚开始,我很看好这个市场,感觉利润一定会非常高。只是,喷绘机很贵
,动辄几十万。

我想到了一切可以借到钱的人和地方,朋友、亲戚、银行、当铺……可是,我这个
穷光蛋就象瘟神一样不受欢迎,碰了壁不说,还不断遭到讥笑与讽刺。那些日子里
,连连遭受打击的我心灰意冷,甚至想过跳府南河,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任
何希望了。

那时是冬天,有一晚我又一次拖着疲惫的身心一无所获回到家。妻子温柔的迎上来
,面对失魂落魄的我一句话不说,只是倒来热茶然后靠着我轻轻给我捏着肩膀。不
论我在外面有多么的失败,妻子总是这样默默地给予我温暖。

当时,我呆坐在冰冷的床上,想起家里空荡荡穷的丁当响,看着妻子由于生活艰辛
而变的憔悴的面容,我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终于再也止不住无奈与绝望的泪水,我哽
咽着对妻子说我们离婚吧我实在不能给你幸福……

妻子的表情显得很吃惊,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坚定,她柔声说:“嫁给你我
从来也不后悔,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我紧紧抱住妻子,象个孩子一样哭泣,我诅咒发誓说终有一天我要给你这世上最好
的生活……妻子微微笑着,抹着幸福的泪水说更重要的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
都不会分离。

……

如今,美好的生活终于到来了,可我和妻子却也要分离了。

说实话,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想过离婚这两个字眼儿,就算是有了黎美、林雯
也不曾动摇。但是,万万没想到,当年曾诉说“我们永不分离”的妻子竟然会说了
出来。

张朝曾说过,男女之间说爱是用来分手的,谈情是用来变淡的。当时,我笑他太过
绝对。但现在,我终于觉得很有道理,我心中近似于完美女人的妻子提出了离婚,
使我对婚姻和爱情,有了新的认识。如果说在这之前,我还对爱情抱有憧憬的话,
那么现在,我只想对它说——去 你 妈 的。

那一刻,我和妻子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和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偌大的屋子里死一般
的沉寂,象一座坟墓让人心里发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微风拂起白色的纱窗帘,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薄薄的夜色中,我象丢了魂一般瘫在沙发里,从头到脚,由里到外,浑身冰凉。

这一瞬,我的心是麻木的,是绝望的,也是愤怒的。

我紧紧咬着牙,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斜视着妻子,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我的声音
低沉而又阴森,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说:“何小雪……你再说

一遍……”

我是花心,我是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但我发誓从未想过舍弃这个家,我仍然深爱着
我的妻子。所以,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贤淑传统的妻子竟然会为了一个靠女人
上位的周易铭,至以往共同患难的日子于不顾,狠心的提出离婚。

妻子的头垂得很低,但比起我,显得出奇的平静。

她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腰部微微往前挺着,虽然腹部还没有明显凸出,但已可
以看出怀了身孕。

我的脑子象炸了马蜂窝,嗡嗡响个不停,我痛苦的闭上双眼,紧紧的闭着,我知道
我绝不能再忍受那怕是一丁点的刺激。

接下来,我听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
…孩子是周易铭的,已经三个月了,所以……”

我真的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如此的坦白,那怕是一点点的尊严也不留给我,她刺伤
了我的心,烙下了伤疤,现在,竟还不知足的要在这伤疤上面再撒点盐。

我猛地睁开眼,象踩到了电门般跳了起来。

电视上崔永元正和蔼可亲的主持着节目,但很快的一只烟灰缸向他的头部飞去。我
最喜爱的主持人崔永元先生和电视机一样都是无辜的,伴随着一声巨响,他们化为
一阵浓烟窜上天花板,成为我暴跳如雷的牺牲品。

我象只饥饿的野狼扑到妻子面前,然后抡起巴掌用力的挥了过去……

妻子重重地跌到,我很清楚地听到她额头撞到地板的声音。

我站在充满焦臭的客厅中央,歇斯底里地怒吼:“贱货,是男人你都要吧?我现在
还是你老公……是男人,离婚之前我们再干一次吧……”

我彻底疯了,完全没有了理智。

我不管妻子在身下如何的哭泣,如何的反抗,我就象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发疯一
般撕扯妻子的衣服,并在清脆的衣服撕裂声中鬼魅般狞笑,脸部异常扭曲。

妻子没有呼喊,她只是双手徒劳的挥舞,睁大着充满惊恐与泪水的双眼死死盯着我
,嘴角流出的鲜血映红了我野兽一般的眼瞳。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人性沉浸其中,直入地狱……

在爱与恨之间,往往恨一个人要比爱一个人容易,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我
考虑不到自己的背叛,我只知道,我没有因为其他女人舍弃这个家,而妻子却比我
绝情。

《圣经》里说,女人是由男人的一根肋骨创造的,而一直以来人们也很自然的认为
男人比女人在各方面更具主导地位。实际上,如果没有这根肋骨,男人这副躯壳又
如何能够挺立呢?我倒觉得女人在很多时候比男人要坚强,比如在爱情里她们虽然
习惯扮演弱者,但其实上,在很多需要选择的关键时刻,她们往往比男人更具果断
力。

妻子离婚这个决定便是我不能够做出的,我恨妻子,我恨她如此轻易的就抹杀了我
多年来对这个家,对这份患难情感的信仰……

我象个秤砣一样深陷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呆呆地面对着一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而
透过这扇位于二十楼的窗户,在另一边,便是成都深深的夜色。今晚的成都无月无
星,和我的心情一般黯淡无光。远处,蜀都大道两旁的高层楼群闪烁着微微霓虹灯
光,就象点点磷火点缀着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

沙发很宽大,很软,但我却没有一丝的舒适感,我长叹了一声,满心的愤恨与心酸
交织着,苦不堪言。

刚才,妻子缩卷成一团倚在客厅的角落,浑身衣不遮体,瑟瑟发抖的样子深深烙在
了我的脑海里,但是,惊恐、无助又可怜的妻子却并没有让我感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我想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女人带给我的耻辱,我绝不会原谅她,在我的内心,只
有报复,我要让背叛我的女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我清楚自己象个强奸犯一样的举动会让妻子感到痛,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理。不过到
最后,实际上我并没有做我想做的,因为当裤子脱到一半时,我突然觉得这样很无
聊,于是我放弃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女人愿意和你做爱,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情,二是为了钱,如果还有其他原
因,那这女人就肯定是神经病。

我和不少女人做过爱,有为了情的,也有给了钱的,但象今天这样,用极端暴力的
方式去占有我还从来没经历过。说实话,我不是正人君子,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从小到大,我都不欣赏用强迫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况且现在面对的还是我多年的发
妻,虽然她对不起我使我蒙羞,但短暂的暴怒后,我觉得用这种方式去复仇没意思


我当时愤恨地想,如果用性作为报复的手段,那干她还不如去干另外一个女人。

当然,放弃了这一想法,并不代表着我理智的恢复与情绪的平静。

我一边系皮带一边指着妻子的脸,无比唾弃的冷笑着说:“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不过你还是得给我滚,你以后没资格待在这个家,今晚让你收拾东西,明天就给
老子消失……”

妻子没有说话,她的头垂得很低很低,使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凌乱的头发四
散开来,全身在不住的颤抖,天气并不冷,反而还有点热,所以我感觉她象个躺在
地上抽搐垂死的病人。

不过,现在的我对眼前的一切是不会再有知觉的,我没有一丝犹豫,扔下那句话转
身出了门,身后,房门被我狠狠地带过来,关闭时发出一声巨响……

在门外,我停了一下脚步。

空间突然变得很安静,我下意识竖起了耳朵,门的那一边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


我怔怔地站着,忽然想起六年前,妻子仰着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双臂绕着我的脖子
,坚定地说:“……不管怎样,重要的是我们不会分离……。”

想着想着,我倏的感觉,泪水已然从眼眶中止不住的滑落。六年前,妻子这句话让
我哭了,六年后当再次想起这句话,我也哭了。只是,同样的话,不一样的泪水,
不一样的心情……

我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发泄过后,这才是我真实的情感……感情上,我承认自己
是个脆弱的男人,我明白从今往后,我和妻子就将是两个世界的人,所有的一切情
感与誓言都将不复存在。

这一刻,我流泪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我心中爱的信仰的破灭……

我怔怔坐着,仔细回味三年来我和三个女人的种种,一切都仿佛在梦中,虚虚实实
,讲不清也理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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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的一生,三年时光不过转念之间,但对于我,却是刻骨铭心的经历。这三年里,
我同时和三个女人纠缠着,爱过,痛过,恨过,伤害过别人,也被伤害过。我不知
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好象很多,又好象一点都没有,只有一样我清楚,就是这一切
都是注定的,我上辈子一定欠这三个女人很多钱,所以今生要一一偿还。

这一刻,我和三个女人的故事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了结局,不过这个结局应该让人很
扫兴。每个人都希望爱情是美好的,但事以愿违,生活就是这般无奈。黎美有了新
的感情归宿,离我而去,妻子背叛了我,带给我巨大的伤痛,而林雯和我的感情也
似乎在逐渐变淡。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牢牢控制三个女人,自信的认为她们就象鱼离
不开水一样离不开我,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可能把握任何一
个人,尤其是女人。

突然之间,我感到了孤单,好怕到最后自己孑然一人。是的,同时拥有三个女人与
一个女人都没有的落差感实在太大,我想我接受不来。

独自坐在熄着灯偌大的办公室里,我开始有点心慌,我忽然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孤单才好,于是,我想到了林雯。

说来也是,现在就只剩林雯了。

我看了看表,凌晨一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林雯的电话。林雯在电话那头睡
意正浓,打着呵欠说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

我努力调整了一下低落的情绪,故意笑着,说没什么事儿就看你在干吗?

林雯也笑了,说我还能干吗当然睡觉呗。

我脑子一下有点卡壳,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随口问工作还好吧?进
展如何?

林雯哼了一下,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说哟高总,深更半夜的还视察工作呀?

林雯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特别是到了广州后,简直变成了刀子嘴。我心想,刀
子嘴还算好的,要是刀子心可才麻烦呢。

我嘿嘿笑了笑,说真的没什么,就突然想起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林雯柔声说:“想我啦?那就来广州嘛,再说,这边项目还等你过来拍板增加投资
呢,就要动工了,时间不等人……。”

本来,是想和林雯谈谈情找点慰寄的,没想到林雯几句话还是把工作给扯了进来,
这多少让我有点失望。女人事业心太强还是不好,让男人挺有压力感,不过,我清
楚林雯的性格绝不是女强人类型,她现在倾注于工作实是出于无奈。我觉得,“女
人为感情而活”这句话用在林雯身上同样适合,如果把她娶回去,她绝对愿意放弃
外面的一切,在家相夫教子。

在接连失去了黎美和妻子后,林雯现在成了我唯一的女人,依稀中,我感到一丝欣
慰,毕竟林雯还在身边。

我压低了嗓子,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说:“好吧,我很快就过来,不过这
项目你一直在负责也更熟悉一些,就以你的意见为主吧。”

林雯轻轻恩了一声,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问:“建云,你没什么事吧?”

女人都是敏感的,我听了有点惊慌,我不想让林雯知道妻子的事,虽然林雯看不见
,我还是使劲把头摇的象个拨浪鼓,说没……没什么,好啦时候不早了你睡吧……

急急挂断电话,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此刻,我的心情矛盾加复杂,交错的情感与思绪把五脏六腑绞的一团糟。

对妻子,我自然满是怨恨与恼火,但不知怎么的,在痛骂她的不忠的同时,我却又
不断想起以前同甘共苦,风雨波折的日子,心里好不难受。

对林雯,我始终带着愧疚之情,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总是给她带来伤害,实在
羞于面对她。

至于黎美,我不知该说什么,也许我们的相识本身就是个错误,但我真的喜欢这个
天使般可爱的小女孩,她给我的感受是这辈子也难以忘怀的,所以当她选择离去时
,我的心很痛。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爱一个人好难,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是难上加难再加难?
因为我爱上了三个女人……

就这么想着,也不知几点了,身心疲惫的我终于觉得困了,于是缩卷在沙发里试图
用睡眠来忘却烦恼。

但是,我睡得很不好,接连做了几个恶梦,而且都与殉情有关……

早上九点上班的时候,我让秘书挨个打电话请各位高管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虽然心情极差,但我清楚公司的发展正处在一个关键时刻,不能因为我而受到影响
。感情的确受到了挫折,但还有事业啊,我绝对是一个能分清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该
做什么事的男人,林雯就曾说过,这是我最大的优点。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想
让任何人看出我有任何的不妥,所以,我必须得保持一切正常,该干吗还得干吗去


我雄赳赳的端坐在高靠背沙发里,和往常一样微笑着和鱼贯而入的同事点头打招呼
。其实,我做做样子罢了,昨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最多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
,现在很是疲惫,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我努力挺了挺腰板,希望能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不过,腰部又在隐隐作疼了,
近段时间,我老是感到腰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中年肾亏的原故,要不就是三年
来耕耘三份责任田太过勤奋,以至耗精过度。
不过,现在可以解脱了,女人一个个都跑掉了,我也可以歇歇了……想着,我自嘲
地撇撇嘴,猛地喝了口茶。茶可能才砌好,有点烫,我呲牙咧嘴的瞪了身旁的秘书
一眼,心想着奶奶的你也来整我?

王临峰最后一个进来,穿了件不知是什么布料的西服,油光光的象没洗干净一样,
再配上他那个油光锃亮的光头,整个人就象才从油缸里捞出来似的。我正想数落他
几句,没想到他一屁股坐下来,倒先给我打起趣来了,说高总度假回来精神那么差
啊,晚上给嫂子少交点口粮嘛!

我听了心中一紧,眼珠子很快扫射了一边四周的同事,有的哈哈大笑,有的窃窃偷
笑,还有的抿着嘴想笑不敢笑,总之感觉一个个神情眼色都算正常。我稍微有点欣
慰,看样子公司同事们都以为我是和妻子出去度假了,那么也就表示并不知道妻子
和周易铭的事。

王临峰这家伙比我大一岁,也是公司元老了,一起跟我打天下到现在。他这人思维
活跃,不拘小节,平日里说话总是大不咧咧的,连我这个董事长也不例外,不过大
家都习惯了。王临峰其实是个老好人,讲义气重感情,他老婆曾自爆家底说他看《
泰坦尼克号》,看几遍就哭几遍,心肠软得不输给葬花落泪的林黛玉。

要是平时,我一定要回敬王临峰,挖苦他一番,不过现在心情确实不爽,我只是应
付的笑了笑,甩了根烟给他,说得了吧你先把身上的油洗干净再来。

众人又是一阵笑。

王临峰挠挠后脑勺,一脸憨样,急急辩解说:“老高乱讲,这可是名牌。”

会议开始,我首先听取了各部门负责人对近期工作的情况汇报,看来情况喜人,广
告业务量稳中还有升,尤其西南片区今年五月份还没结束,便已经完成了全年任务
的百分之七十。

其实,公司的广告老本行我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毕竟已经有了品牌知名度有了稳
定的客户群,现在,让我最挂心的是广州的地产项目。

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有一个亿的预算,其中百分之七十将来自融资和银行贷款,偿还
负担很重,现在还没正式动工,又要追加投资。今早开会前我粗略算了一下,按目
前修订的大厦设计规划,至少还要五千万。对于公司来讲,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高投
资额,风险不小。

我本人对这个项目倒是信心满怀的,商海多年,我坚信自己的投资意识。不过既然
作为一个团队,我还是想听听更多人的意见,我感觉一定会有不同声音的,我也不
想一个说了算……

我用手指关节轻轻点着桌面,说:“广州地产项目是公司多元化发展迈出的第一步
,也是今年的重中之重,对于追加投资这事儿,请大家议一议,谈谈自己的看法。
我最迟后天就要过去,我看今天就可以初步定一下到底还投不投……。”

说着,我示意秘书把广州传过来的最新方案发给大家。

何汝明手里拎着他最爱的小茶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说:“我看可以,都投了
一个亿了,如果项目真能更好更完善,再投又有什么关系?公司有这个实力嘛。…
…高收益必然高风险,这年月干什么没风险?缩头缩尾的,还干什么大事……”

这么年了,何汝明仍保持着一股军人的果练,说话嗓门大,中气足,象在喊操。

我冲何汝明点点头。这些年来,每到公司发展的关键时刻,老何总是义无返顾地站
在我这一边,给我无尽的支持。我知道他十分信任我,就象当年他拎着一麻袋钞票
非要入伙一样,也许他看好的并不是公司本身,而是我。

我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人点着头,表情都比较虔诚,看样子没什么意见。这也不
奇怪,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决策,否定项目就等于否定我,我想不会有太多反对意见,除了钟建。

不知怎么回事,近来我对钟建有种感觉,说好听点就是越来越有主见了,说难听点
就是越来越不听话。

从大学开始,我就象哈雷慧星,钟建就象哈雷慧星后面的尾巴,基本上我说什么他
都会听,所以作为我多年的忠诚跟随者,我一直都十分信任他。

但最近,我感到这根尾巴好象断了。

自从上一次明确反对我的多元化发展计划开始,钟建就老爱和我顶,而且好象是要
在我面前刻意突出自己的能力。本来,展现自己无可厚非,但作为我的亲信,偏偏
在公司发展大计上要跟我唱反调,这就让我有点不舒服了。

当然,现在钟建正在广州,这个会议他发不了言顶不了我,不过我下意识的瞄了一
眼小刘。这小子上次是坚决和钟建同一条战壕的,不知今天会有什么表现。

果然,在众多点头称道赞许的神色中,小刘犹豫的神情显得尤为显眼。我真纳闷了
,钟建和小刘应该是我的绝对心腹啊,如今怎么会在大原则上跑到我的对立面去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嘴角轻轻斜了一下,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小刘啊……你
是不是有其他意见?……想什么就说嘛。”

其实,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暗示小刘不要在会上提反对意见,别人提都可以,但他
是我的助理,怎么能公然反对我的意见呢?这不让我没面子吗。

小刘听了点点头,顿了一顿,说:“高总,我觉得投资额那么大,是不是应该慎重
一些。……我认为,项目完全可以先动起来,至于追加部分稍微缓一缓也不迟。如
果连预算都要追加投资,那按照惯例,很可能大楼真正起来了,就还得再追加一次
,这么大的投资额对于公司来说风险实在太大了,我觉得应该稳一稳好……。”

看来小刘今天是故意在和我作对,不仅说了,而且还说的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头头是
道,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

我心里咯噔一下,很不爽,怎么最近都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来跟我作对呢?本来
因为妻子的事我心里就冒火,现在小刘又来给添了把干柴。

我的脸色象打了霜的茄子,一下子沉了下来,我摆摆手,打断了小刘的话,说小刘
你仔细研究过广州这个项目没有啊?语气看似平淡,实际上话中带刺。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反应过来,小刘竟挺自信地回答说当然研究过,我和钟总
做过市场分析……。

我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骂,你和钟建去做调查?你小子到底是谁的助理
?没给我汇报去做个屁的调查?什么意思?

我口气变的生硬起来,看也没看小刘,情绪有点激动地说:“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
,就是投入和产出的简单常识,我们投资是为了回报,这钱又不是烧来玩的。我们
在广州买这块地大家清楚吗?那可是公认的市场升值潜力大,我们也是做过调研分
析的,我们不是傻子。刚才何总说的好,高收益必有高风险,公司要有什么失误我
的责任最大,但我就有这个信心。……可是,有的同事却总是怕这怕那,这样有什
么水平啊?怎么做大事啊?当年我们创业时那股激情与胆识哪儿去了啊?”

最后一句我故意拉高了嗓门,斜着眼狠狠瞧了小刘一眼。

说实话,这么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如此严厉的驳斥过谁,特别是我的同事
,所以今天这阵势谁都可以看出来我相当不高兴。

会议室里突然异常沉默,还渗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小刘耷拉着脑袋,脸涨的红通通的,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

当然,会议最后一致通过了广州地产项目增加投资的意见,这一次,我在公司扮演
了独裁者的形象,说是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实际上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把相反
意见当成放屁,把持反对意见者当成了反动派……连我自己都清楚,这不应该是我
以往的处事作风,但今天我却实实在在地做了出来。

心里很郁闷,刚散会我便阴着脸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出会议室,何汝明紧紧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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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14)



何汝明的身材这几年越发精瘦了,苗条得象根电线竿,但一双大眼却炯炯有神,太
阳穴微微股起,咋一看有点象武侠小说里内功深厚的高手。此刻,他就坐在我对面
,抽着烟,然后抿一口茶,摸一摸地中海似的秃顶脑壳,静静地望着我,二郎腿翘
着,一摇一摇的。   

听我老爸说,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何汝明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军事五项竞赛曾在
全军拿过第三名,除此之外,拉二胡写文章唱个京腔什么的也都还行,可称的上是
文武双全,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老不被重用,以至于比他后参军的人都当上了他的
指导员,他仍是个小班长,最后无奈之下转了业。

成为合作伙伴后,对何汝明的性子我多少明白了。其实,不管是在部队还是如今经
商,他的能力的确没得说,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没有驾驭全局的果断力,你让他
帮忙分析问题,出谋划策,他比谁都厉害,道理一套一套的,但只要是让他拿决定
性意见,立马没了主意。所以,这个弱点使他难以当好一个领导,尤其是一把手。

不过,何汝明最大的优点也在于他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他管我老爸叫大哥,应该
说就是我的前辈了,但这么些年来他从无怨言心甘情愿的跟着我干事业,支持我,
协助我,他清楚他不具备的能力我有,而我也明白他那种冷静分析问题的能力与稳
重的心态,是年轻的我需要学习的。应该说,我和何汝明虽然年龄整整差了十五岁
,但确实是很合拍的合作伙伴。

此刻,他看似悠哉地坐着,其实眼里满是疑惑,他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最
近怎么了?好象休完假回来还更累了。”

我清楚他这是在针对刚才我在会议上的表现。我了解何汝明,何汝明同样也了解我
,他绝对看出了我的情绪失常。

我故意扭过头不看何汝明的眼睛,平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何汝明摇摇头,说以前你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发这种脾气的,况且,小刘说的也不
是完全没有道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心情不好啊?

作为我的长辈,何汝明常常这样直截了当的指出我的问题,我也一直乐于接受这种
形式,因为我觉得很多时候何汝明说的东西确实有道理。但今天,我没有这种感觉
,甚至还感到不耐烦。也是,我没法跟他说是因为我老婆跟别的男人乱搞还搞大了
肚子令我气愤不已所以今天在会上表现失常。

我摆摆手,有些生硬地叉开话题,说老何啊我准备明天就到广州,你和我一起去看
看吧。

何汝明愣了一下,思维显然没跟上我转移话题的速度,他顿了顿,说:“算……算
了,我就不去了我帮你看家。”

说实话,有这样一个贤内助似的合作者,对我来讲是幸运的,说自私点,起码对我
没威胁。我曾见过太多合作伙伴之间的争权夺利,深知其中的残酷与麻木不仁,还
好,何汝明绝对不会和我争什么,他的低调成就了我在这个公司无比的威信。

不过不知怎么的,此时我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钟建,我突然记起当年他为
了要加入我当队长的足球队,而对我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那副跟班模样……也许,
我不当球队队长,他不会主动来接近我,也许,我没有自己的公司,他可能大学毕
业后也就不会再来找我,是的,他始终是带着目的……想着,我感到一丝不快,狠
狠掐掉手中的半截香烟。

何汝明一直在注视着我,感觉还没死心,正在等时机想继续刨根问底。

我长吁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这么多年来,除了我和三个女人之外,我和
何汝明几乎是无话不谈,本来他作为长辈,在感情、家庭、朋友……很多方面,我
都可以听取一下他的意见,但此刻我就是说不出口。毕竟,老婆红杏出墙,怀疑朋
友都不是些什么光彩的事情,它们此刻就象一个臭屁,放出来怕羞,不放出来又憋
得慌……  

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有人敲门,我说进来,是王临峰,他推开门,屁颠屁颠地急步
走来,说:“高总,利欣集团那边刚打来电话,说今年不再续约了,怎么搞的,一
直合作很好的嘛,这可是大客户啊……。”

我脑子一直很乱,听了王临峰劈头盖脸这几句,懵了一下,眨巴着眼问那个利欣集
团?

何汝明在我对面皱了皱眉,抑扬顿挫地说了三个字:周——易——铭。

我瞬间象被电击中了一般,浑身一颤,从沙发里直直弹了起来,吼着:“操他姥姥
,老子还不想和他续约呢……”

谁都可以看出我今天情绪极差,所以何汝明和王临峰离开后,一直没人再进过我的
办公室,我想没人会明白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董事长怎么突然变成了暴君,当然,我
也不愿意让任何人明白。

我怔怔站在落地窗前,点上根烟,望着大厦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与车群,心乱如麻。

感情上,我遭受着我深爱的女人们的重创,这使得原来自以为多么了解女人的我,
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男人永远别指望彻底搞懂女人,这比男人生孩子的机率
还要小。黎美的离去,妻子的背叛,在我看来都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实实在在
的发生了,而且如此的突然,让我难以承受,我甚至开始怀疑她们曾经的对我的感
情是不是真实的……我只能感叹女人太善变,变的可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友情上,我的挚友钟建也让我感到了不快。虽然没有确实的发生什么,但我越来越
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最近突然旗帜鲜明的反对我的意见,而这几次林雯谈到他时也
似乎欲言又止,我的亲信小刘就更是奇怪的跟他越走越近……所有这一切,让我嗅
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我还说不清会是什么,但我猛然发觉,其实这么些年来
我并没有真正的去认识一直表现低调的钟建,反而在他面前,我毫无保留,展现的
太完全。

事业上,我和我的公司到了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如果广州地产项目成功了,那自
然一片坦途,但假如失败呢?我不敢去想。其实,这个项目的风险我非常清楚,上
亿元的投资大部分来自贷款,这招空手道我玩得的确很大胆也很惊险。当然,项目
本身利润高而且目前运作正常,让我感到宽慰,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压力还是让
我绷紧了心弦。

就这样,仿佛一夜之间,爱情、友情、事业的难题,统统摆到了我的面前,让我不
堪负重,心力交悴。这一刻,我在想,生活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享受幸福还是承受
痛苦?为什么经历越多,越成熟,反而更多的感受到生活的伤痛、悲凉与残酷?

……

正在梳理人生观,电话响了,我为自己的思绪被打断而感到不快,很不耐烦地喂喂
着。

是市委马秘书打来的,我立刻定了定神,虽然对方看不见,我还是很自然的换做一
副笑脸。马秘书姓马属马长着一副马脸,最大的特长是拍领导马屁。他皮肤白皙,
架着副金丝眼睛,头发时常梳的油亮,衣服光鲜笔挺,举手投足间用他自己的话来
说就是特别知识分子。不过,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只觉得他象个太监,在领导身
边谦膝毕恭那副模样,完全一副奴才相。

虽然我和马秘书并不是十分熟,而且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但我知道这可是个不能得
罪的人物,虽然不是什么官,但用处大,很多关系需要他帮我拉。不过,私底下他
似乎也乐于和我们这些商人套近乎,也是,磨磨嘴皮子就可以数大把钞票,何乐而
不为呢?

马秘书呵呵笑着,说老弟前段时间好难找啊,跑到哪里潇洒去了?我陪笑,说休了
几天假,让您操心啦。

马秘书突然语气变的神秘,说我要先恭喜你啦……

我已经预感到马秘书要放什么屁,不过还是装傻,说马秘书怎么这么说,有什么好
恭喜的?

马秘书打着哈哈,说:“你可能已经知道了,这次你被提名市里十大杰青,……给
你提供一个消息,你当选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就提前给老弟道贺了。”

我撇撇嘴,绝对不相信马秘书今天给我电话就是为了道贺的,我故意提高嗓门顺着
说:“那还要马秘书多提拔啦。”

马秘书笑笑,说没问题,呃……你老弟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

我暗自发笑,心想什么时候我们变的这么亲密了?看来这家伙今天的确另有所求,
只是故意拐弯抹角半天不入正题罢了,我想着干脆帮他一把,让他说完赶紧打发走
,省得烦人。于是我说:“马秘书,你以前帮了我不少忙,这次又这么费心我的事
情,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呢……要有什么事小弟能帮上忙的,请一定给小弟机
会。”

马秘书估计十分赞赏我的端正态度,声音轻快,充满了无限喜悦,说:“老弟太客
气了,……呵呵,这不,还真有个小事请你帮帮忙呢……”

我说哪里哪里,马秘书尽管吩咐就是,高建云我义不容辞……

马秘书说:“这样,我妹妹后天结婚,可……可这婚车还没落实呢,就想管老弟你
借台车……”

我开始在心里问候马秘书的亲娘,这狗日的借车恐怕是次要的,告诉我他妹妹结婚
的事应该才是重点。

马秘书是政府部门的人,平时对外都不太爱显露和我们这些私人老板的关系,估计
是怕人家引起过多联想,我呸,真是妓女怕了嫖客,老子X他妈。

这一回,他一定觉得自己妹妹的婚礼不方便有太多我们这类人出现,但是,又舍不
得放过我们这些肥肉,于是便想了个借车的法儿让我们掏钱上供。其实,这狗日的
完全没必要想出这种办法,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真是要当妓女又要立牌坊,有毛
病。

我笑着,说:“那简单,这样,要是我的320看不上,就去帮你拉台加长的林肯大
白鲨,人生大事嘛,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呵呵。”

跟马秘书通完电话,我让小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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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刘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还没从刚才我的莫名责备中回过神来。

本来就心烦,加上马秘书这么一搅和,心情更是不佳,我的脸象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冷冷对小刘说:“马秘书妹妹结婚,你去借辆林肯大白鲨来,另外准备个两万元
的红包,晚上送去。”

小刘点点头,说马上去办,可说完却仍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似乎有话想说。

我瞪了小刘一眼,问还有什么事。

小刘想了老半天,咬咬牙说:“高总,我觉得自己在会上的发言只是一个观点而已
,并不是想要反对什么,而且这个项目的风险……。”

我实在不明白小刘怎么变的如此死心眼,我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说现在这个问题不
谈,你先出去。

小刘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哆嗦了一下,失望的慢慢转过身……

我靠在沙发椅里,看着小刘无精打采的背影,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如此生硬的
对待小刘,会不会正中了某些人下怀呢?也许,就是有人想从我身边一个个拉走我
的亲信呢?想着,我心里一惊,急忙叫住就快走出门口的小刘。

小刘面带欣喜的回过头。

我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红包封三万吧,……还有,明天我去广州,你
帮我订票……”

在办公室心神不宁地坐着,我简直坐如针毡,一股浓浓的失落感紧紧包裹并压迫着
我的心脏,让我的大脑有点供血不足的晕眩感。说真的,现在,北京和成都已经变
成了我爱情的墓地,也就只剩下广州还有点生气了,起码那里还有个林雯。

到广州去的心情简直迫不及待,我想,林雯一定会好好安抚我这颗寂寞受伤的心。

快下班的时候,顾东打来电话,问我昨晚情况如何?有没有转机?

我懒心无常的说转个屁的机,全招了。

顾东一下没明白过来,挺奇怪地问什么全招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狠狠说道:“你奶奶的,招了孩子他爸是哪一个。”

刹那,顾东一阵沉默。

此刻,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顾东清楚他高大哥这回是真
真切切的被扣上了一顶夺目耀眼的绿帽子了。

我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烫,尽管顾东是我的知心铁哥们儿,但这种事情实在太丢脸
,我真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别人的目光。我在心里诅咒发誓,除了顾东和张旭,绝
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连老爸老妈也不例外。

顾东说:“呃……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出来喝两杯,聊聊吧。”这话看似是
在安慰我,但实际上顾东的语气比较沉重,给我的感觉象是在致悼词。我听了心情
异常烦躁,冷笑着说还聊个屁,我看今晚不如去嫖妓吧,或者边嫖边聊也行。

顾东说你得了得了,这样,我值班到七点,咱们就八点见,飘香川菜馆。

下班的时候,何汝明过来给我打了个招呼,说明天你去广州我就不送你了,见到林
雯、钟建,代我问声好。

我点点头,说老何啊家里就再辛苦你一下了。

何汝明拍拍我肩膀,说话有些意味深长:“广州可是大项目,公司的希望,看你的
了……还有,不管有什么事,想开点,别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我微微一笑,和何汝明握了握手,立刻感受到对方一股沉沉的力量传来,我心想,
何汝明真是眼光犀利想法周到提醒又恰到好处。

顾东约在八点,我看看表,才六点多钟,估计公司同事都下班了,我独自在宽大的
办公室里踱着步,盘算着先去哪里晃一晃,消磨一下时间才好。

现在,家肯定是不想回去的,最多一会儿和顾东喝两杯小酒,然后回去拿几件换洗
衣服就再走,因为这屋子我实在待不下去,我甚至有种恐惧的心理,我不想再触景
伤情。

不过,估计妻子应该已经离开了。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想,她一
定跑到周易铭那里去了吧。她既然敢主动承认和周易铭的关系,就一定是做好了另
外投怀送抱的准备。

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妻子和周易铭在床上的情景,以及妻子呻呤着被
压在身下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气紧,一下子瘫倒在沙发里,脑子很晕,浑身的血
象在倒流。

我狠狠松开领带,发泄一般扔到一边,我开始在心里问候周易铭的祖宗。我想过要
好好收拾周易铭,我完全可以随便找几个人暴揍他一顿,但我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简
单,我认为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让周易铭为自己的卑鄙无耻下流付出巨大代价,
只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

正在又气又急,有人敲门,我纳闷是谁还没走,说进来。

进来的是我的秘书许娅。

许娅比黎美还小一岁,来公司却已经快三年了。这女孩子聪明伶俐,做事情认真细
致,去年我才把她从市场部调过来做我秘书。当然,成都妹子许娅长相也还不错,
虽然没有黎美的娇柔,林雯的妩媚,却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楚楚可人。

不知怎么搞的,今天我看着微笑着走来的许娅,心情有点异样,说不清,只是觉得
有点浮躁。

我定了定神,说怎么你还没走啊?有事吗?

许娅甜甜一笑,说还有点事情没做完,这里有份财务报表需要您签字。

我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挺随意地问了一句大家都下班了?

许娅说是,然后把文件递上来。

我发现许娅今天穿了件很别致的紧身套装,勾画出丰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身,圆润
的臀部……

我觉得嗓子一阵发干,有点手足无措地坐了下来,却又突然发现自己的衬衣领子敞
得很大,大半个胸膛都露在了外面,一定是刚才扯领带时拉开的。我有些尴尬的整
理着领口,我注意到许娅把头故做自然的侧到一边,脸微微有点红。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报表,头垂得很底,心跳的却有些厉害。真不知怎么了,许娅做
我秘书也差不多快一年,平日里默默无闻,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觉,她原来也是
个如此美丽诱人的姑娘。

报表上有几个字看不太清楚,我指着问这里写什么?

许娅噫了一声,在桌子对面弯腰伏身,侧过脸来看。

我刚一抬头,猛然看到许娅的领口由于弓着身子而敞开了,粉红色的乳罩,白白的
半截双乳以及深深的乳沟赫然显露,而且离我眼睛的距离最多不超过二十公分。

我立刻感到一阵刺眼和晕眩,身下“那活儿”再也控制不住的迅速勃起。

我情绪开始亢奋,神志也有点迷糊……

我把320直直开到飘香川菜馆的门口,看了看表,八点三十一分。

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员,刚优雅的点上根中华,手机急促响起,是顾东。他的声音显
得有点急促,说你忙什么呢怎么还不到啊?

我说急个屁我正在买菜刀。

顾东先是一愣,跟着嘿嘿笑了,说少来啊,唬我?快点儿我等着呢。

我轻轻哼了一声,说催个锤子,人就在门口。

酒楼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下站着个身穿酒红色旗袍的漂亮迎宾小姐,身材前凸后翘,
玲珑剔透,令人遐想,见到我走过来,露出甜甜的微笑,中间一对小兔牙,两边一
边一个酒窝,搭配可爱,挺醉人的。

我撇撇嘴,心想狗日的老张挺会挑服务员的,不如干脆改行当拉皮条的。

老张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和我关系不错,而我也自然是这里的老熟客,大多数服务
员都认识我,甚至其中有几个颇具姿色的还被我睡过。不过,眼前这个迎宾小姐,
以前就没见过,估计是新来的。

迎宾小姐在前面带路,我把眼珠子几乎搁到了她屁股上,半寸不曾离开。这小妹妹
身材确实好,模样也俊俏,做服务员简直可惜,如果愿意出来做情妇,绝对有“钱
”途。想着,我咂吧咂吧嘴,猛然间为刚才放过许娅感到一丝后悔。

我敢说许娅对我有意思,起码她不会拒绝和我发生关系,因为在我冲动无比一把揽
住她的时候,她的表情虽然显得惊慌失措,但手脚却没有半点的反抗。她在我怀里
哼哼,两支手轻轻抵着我的胸膛,说高总高总别……别这样,身体却软绵绵的象团
棉花。当时我的理解是,她看似在哀求,实际上是在暗示你要硬来我也没办法……

许娅年纪小,平日里看着也斯斯文文,在公司里从不乱放电,也不触电,挺天真老
实的,一看就知道绝不是那些风情万种久经沙场的骚娘们儿。所以我有点吃惊,怎
么今天这么开放,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呢?起码也该配合一下我的禽兽行为,叫一声
也好嘛……

经验告诉我,这个女孩子对我一定有种不一般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应该由来已久
,只是我不曾发现而已。

忽然间,我觉得有一点点无趣。男人就是这样,遇到总是不能征服的女人,内心的
欲火便会愈烧愈烈,可如果太容易的征服了女人,反而又会感到食之无味。

此刻,许娅倒在我怀里俏脸通红,双目微闭,胸部剧烈起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而表情,则有点象准备打针的模样。这一瞬间,我有种感觉,她应该是个处女,因
为黎美和我第一次那个的时候,也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我心里一下子有点不舒服,原本欲火中烧的情绪竟突然冷却下来,说不清楚为什么
,只是许娅的神情让我想起了黎美,想起了几天前分离时,黎美无奈的充满泪水的
双眸……

我怔怔地仔细看了许娅几秒钟,蓦然发现她的脸上竟还挂着一份稚气,象极了三年
前刚和我在一起时纯真乖巧的黎美。

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难受,抱着许娅的双手微微松开。

许娅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挣脱出我的怀抱,脸红得象染了颜料,但眼神却有
一丝茫然,很明显,她弄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反常。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真实,送上门的都不要?但我不是扮君子,我确实是突然没了
兴致。

我干咳了两声,表情不大自然,说:“对……对不起,我有点……有点心情不好…
…不太舒服……”

没想到,许娅竟比我还尴尬,双手无措的交叉在胸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
……我出去了。”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愧疚,说真的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许娅咬着唇,摇摇头,转身飞快的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静静坐回到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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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刚刚暗下来,窗外的夜色朦胧暗淡,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透着一丝哀伤……

黎美在我脑海里没有一闪而过,此刻,我在更加强烈的想她。

如果说我们之间的这份爱给彼此带来了什么,那我想,黎美得到的是刻骨铭心的伤
痛,而我则是深深无尽的后悔。

每段爱情的开始总是美好的,每个人也都希望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黎美也是这样
憧憬的,可事实呢?

虽然我们都不能预知未来,但我们可以把握未来。

也许,这就是我没有碰许娅的原因。

但是可惜,和黎美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亲爱的黎美,对不起……

酒楼生意相当不错,达到爆满程度,男女老幼高矮肥瘦稀里哗啦东倒西歪挤了一屋
子,就象在这儿吃饭不要钱一样。

成都就是这样,美食全国有名,而好吃好享受的人也特别多,所以只要是有些特色
的餐馆生意一般都很好,排队吃饭的现象绝不是稀奇事儿。

人群中我象只长颈鹿一样左顾右盼了半天,硬是没发现顾东在哪儿。我心里暗骂他
奶奶个熊,掏出手机准备给顾东打。这时,刘芳一摇一摇晃了过来,屁股就象摆脱
了地心引力,都快飞到天上。

刘芳是这家酒楼的大堂经理,身材火辣颇具几分姿色,我和她眉来眼去睡过几盘,
说实话,这骚娘们儿的床上功夫比她搞餐饮管理专业多了。

王大曾这样说过,漂亮女人天生比男人多样本事,就是自己,只要想得开,那致福
的速度是惊人的……

我看刘芳就是这样,年纪轻轻二十五六岁,也不过一个酒楼经理而已,却已开了辆
本田的轿车,也不知是哪个老板被伺候爽了,慷慨解囊,反正我是只送了她一块八
千多的手表和两套四五千的时装,对这种过于风流的女人,男人纯粹是玩玩而已,
绝不会认真的。

刘芳一双电眼笑眯眯的弯成了一条缝,说:“哟,怎么高总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
招呼啊,可真是得罪了……。”

我神情显得有点不耐烦,挥挥手说你看见顾东没有?

顾东也是这里的常客,刘芳自然认识,她撅撅小嘴,手指着靠窗的一个角落,说不
就在那儿嘛。

我伸长脖子一望,在餐厅最靠里的一个小餐桌旁,坐的正是顾东,这小子探着身子
正看着窗外,估计是在望我。

我点点头,转身便朝顾东那个方向走去,也没正眼瞧刘芳,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
正好瞄见她高耸的胸部剧烈起伏着,感觉这骚婆娘对我今天冷冰冰的态度有点不高
兴。

我都走出去几步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刘芳还站在原地,一脸不解看着我。

我笑笑,说今晚你下了班没事吧?

刘芳愣了几秒钟,眼珠子滴溜转了转,表情立刻象一副打开的五彩画,舒展开来,
娇着声音说干啥子嘛?

我靠近她,轻轻在她屁股上迅速摸了一把,说干啥子?打炮!

刘芳扭着身子闪开,满脸红霞,低声说哎呀讨厌,语气里充满着诱惑,表情则象只
狐狸……

我微微一笑,做个手势示意我过去了。

刘芳点点头,眼波盈动,笑脸如嫣,轻轻说我下了班给你电话。

我扭过头,心里暗想,这婆娘还真是骚……

顾东还盯着窗外出神呢,我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把他吓了一跳,大着嗓门说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正望你呢,怎么没看到你上来?”

我嘿嘿一笑,说:“你望的方向不对嘛,我只能从楼梯那儿走上来,又不会从窗户
爬进来。”

顾东笑着做了个要捶我的姿势,跟着甩过来一根中华。

我俩点了烟,烟雾缭绕间一阵短暂沉默。

我看了一眼顾东,他眉头皱着,似乎在考虑该说些什么,但又迟迟开不了口。我知
道,他是不想再提起妻子和周易铭这事儿使我难堪,但又想了解我的想法。

我有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端起盛满白酒的酒杯和顾东碰了碰,然后一仰脖一饮而
尽,咂咂嘴,自嘲地说:“顾东,你高哥是不是有点惨……”

顾东表情暧昧,说:“不能讲惨,没缘分而已……高哥,想开点,女人嘛……”

我又干了一杯,呐呐说:“是啊,只是女人嘛……但,想不到啊……”

顾东也陪着干了一杯,说:“这就是命,命里注定,人这辈子有太多想不到。”

我长叹了一声,说:“所以就只有去逃避了。”

顾东顿了顿,说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太突然了,我明天去广州,也许回来后会有答案。

顾东压低声音,说:“要收拾周易铭吗?”

我一愣,原本端起酒杯的手又放了下来,说你有什么办法?

顾东咧咧嘴,说先教训一下吧。

我冷笑着哼了一声,说你觉得有这必要吗?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顾东有点不解,说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没回话,只是转过头盯着窗外出了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周易铭
得到最大的教训,但也许让他心里受到伤害或是名声受损比简单的皮肉之苦更能让
我感到痛快。

突然之间,我想到了那晚我在酒店碰到的那伙靠女色诱人的诈骗犯,我心里猛的一
震,狠狠掐熄了手中的烟蒂……

接下来,也许是顾东不想再触动我敏感的神经,故意把话题扯远了,他绘声绘色地
给我描述着前段日子他们侦破的一宗绑架杀人案。

我听得有点无趣,连打了几个呵欠,心不在焉地左右张望着,我看到刘芳正远远站
在吧台边,也望着我。

我冲她笑笑,脑子里不自主浮现出她在床上呻唤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正在为所爱的女人而忍受痛苦的煎熬,但同时
却又在渴望其他女人所带来的刺激,也许这只是为了发泄,但我还是突然有些看不
清自己了,这是一种怎样的被扭曲的情感呢?

从酒楼出来差不多已经十点钟,最后老张又过来敬了两杯酒,喝得我有点头晕。

顾东让我到他家去住一晚,我说算了,明天要去广州,我回家拿点东西。顾东还挺
执着,说拿了东西再过来嘛。

我笑着摇摇头,说两个男人有什么搞头,还不如去嫖妓,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顾东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撇着嘴说你可真是堕落了。

我冷笑一声,说:“人生在世,谁没有堕落的时候?再说了,老子现在有堕落的理
由……”

顾东听了微微一怔,然后很快拍拍我肩膀,表情深沉得像个哲学家,说:“想太多
没用的,命中注定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高哥,还是放宽心吧……。”

我没再说话,只是扭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大街上不断飞驰而过的车辆,长长叹了口
气。几道刺眼的汽车灯光猛然射来,我眯缝起眼,一切顿时变得模糊。

我突然想到了昨晚,妻子告诉我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当时她那平淡的语气和表情
就仿佛是在和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一样,我实在难以理解,甚至感到一
丝恐怖。我是她的丈夫啊?我们是一对曾经共患难一路风雨熬过来的夫妻啊?怎么
她说这种话却连一丁点儿的愧疚也没有呢?看不懂,我真的迷糊了,我甚至怀疑昨
晚那个无情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我妻子。

可悲!如果真如顾东所说,命中注定我和这个女人无缘,可又为什么上天要安排我
和她的相识呢?

在回家的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

本来,我是绝不想回家的,虽然肯定妻子已经走了,我还是怕触景伤情。这个家记
载了我和妻子共同生活的太多太多,一点一滴都可以勾起我的回忆,而我,则不想
去回忆,因为那样心会很痛。

但没办法,有份资料放在家里,明天到广州我一定要用,因此,不得不回家一趟。

刘芳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在锦江宾馆等着呢,怎么还不来啊。我心想这婆娘
也骚得真够可以,说急个球,洗干净脱光了等着就行。

刘芳在电话那头格格娇笑,说你娃娃好坏哦。

我哼了一声,说要是老子不坏你还有饭吃吗?然后挂了电话。

……

说来奇怪,回家上楼的时候,我在心里竟有点期盼妻子并没有离开。也许,是我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我好想昨晚只是一场梦,什么都不曾发生。因为我实
在不能接受妻子背弃我的这个事实,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那个狗日的周易铭到底
有什么好?
每迈一层台阶,我的心就象抽筋一样疼痛,因为离家越近,昨晚的伤痛就越清晰的
重现。开门的时候,我甚至有点紧张,心里扑腾腾直跳,拿着钥匙的手都在微微颤
抖。

门的那一边会有什么呢?从昨晚到现在,我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痛楚,现
在,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刺激了。

开门进去,家里静静的一片漆黑,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感觉就像是
一座结满蜘蛛网的坟墓。

我摸着黑打开房灯,蓦然发现屋子里竟然整整齐齐,昨晚的一片狼籍都已经收拾干
净,甚至感觉还更加整洁,就像刚刚才被打扫过一样。只是原来摆放电视机的位置
空了出来,墙面上还有少许烟熏过的痕迹,显得和四周不太协调。

这应该是妻子做的,或是她请人做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能容忍凌乱。我想,
就算是她要离开这个家,但毕竟住了这么些年,多少有点留恋吧,把它打扫一遍再
走,也许很正常。想着,我的心涌起一阵悲凉,人都走了,这个家再整洁也没了意
义。

我径直进了卧室,开始到处找资料,我想赶快找到然后逃离这个地方,我一秒钟都
不想多待。

可是,我再次发现,卧室里所有的一切竟也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包括我的书,我
的衣服,我的一切物品,甚至连领带都被明显重新熨烫过,摆放平整。我有点吃惊
,如果这仍是妻子做的,那我实在想不出她的理由,这么细致入微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选择其他男人了吗?干嘛还要对我如此体贴?……

我的脑子忽然有点乱,根本记不起资料放在哪儿?

我跚跚地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喝的。

结果,我赫然看到,冰箱里竟然也摆满了食品,牛奶、鸡蛋、罐头、水果、啤酒…
…甚至还有两条我爱抽的中华烟。

我敢肯定,这些东西不是以前剩的,而是才放进去的。因为我不在家时,妻子一个
人是不可能储存这么多物品的。

瞬间,我有种感觉,妻子不是离开我了,而是暂时出远门去了,所以她会如此细致
周到的做了这一切,好让我觉得她还在我身边照顾我一样。

这一刻,我明明看到的感受到的是一股甜蜜的温情,是妻子对丈夫的疼爱,我怎么
也不能把这一切和昨晚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联系起来。

我怔怔站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

我是越来越不懂女人了,是啊,她们面目可憎地狠狠煽了你一耳光,然后又掏出糖
笑眯眯来哄你,你会不会觉得这有点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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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15)




我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然后手脚僵硬地缓缓走回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脑子里很乱,我深深地吁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点。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镶着金边镜框的巨大照片,那是我和妻子的结婚照。

照片里,美丽的妻子幸福的微笑着,小鸟依人般偎在我身旁,而我,则挺着腰板咧
着嘴,一脸的严肃,像个保镖一样站的笔直。

记得在挂这张照片的时候,妻子曾骂我,说干吗这么严肃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
是我逼着你结婚呢。

当时,我乐呵呵地搂着妻子,说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神圣的嘛,我表情严肃那是代表
我心里重视。

妻子听了嘻嘻直笑,趴到我耳边轻轻说但愿你别忘了今天的话才好……

可惜,到今天,我们却都忘了。

谁都知道茫茫人海一段婚姻是珍贵的,但还是有许多人不懂得去珍惜。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男人,但我一直认为妻子是个好女人,所以,我实在不能接受
这样一个好女人也会红杏出墙的事实。

到底是我看错了人,还是有别的原因?

说实话,现在看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更让我感到迷惑。

我实在想不通妻子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明明是她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可又为什么在
临走前还要留下一副有情有义体贴周到的模样?如果妻子对我,对这个家真的已经
毫无留恋,又何必如此?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背后另有隐情……

想着,我的内心一阵狂跳,原本死灰一般的内心竟悄悄滋长出一线希望。我忽然觉
得我应该再问个清楚,不管怎样,对妻子这条心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彻彻
底底,不留任何一丝迷惑。

我点上根烟,狠狠吸了几口,犹豫片刻,有点手忙脚乱地抓起了电话,内心,像惊
涛骇浪般剧烈翻滚着……

有点出乎意料,妻子没关机,电话很快接通了,那一刹,我感觉自己握着话筒的手
在渗出细密的汗水。

妻子肯定看到是我打的电话,轻轻“喂”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

这声“喂”,实在让我猜不出妻子现在的情绪状态,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
知该如何开口。

我使劲的咳嗽了几声,顿一顿,算是对这种尴尬气氛的一点调剂,然后说:“呃…
…我回家看到你收拾了……收拾了屋子,我有一个天蓝色的塑料文件夹……你……
你放哪儿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并且还要透着一股随意。

很失望,妻子的语气跟昨晚一样平淡,一字一句公式化一般,说:“放在你的书房
写字桌中间那个抽屉里。”

原本重燃期望的内心稍稍有些回落,不过还是有一点欣慰,起码我肯定了的确是妻
子收拾了屋子。

我“哦”了一声,然后又卡了壳,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此刻的内心乱得像
一锅粥,我支吾着,像个没牙的老太太。

彼此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没想到,妻子竟然说话了。

她说得很慢,就像怕我听不清一样,她说:“建云,本来我也要打电话给你的,我
们……我们好聚好散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感情是谁也不能勉强的……我把家
里收拾整齐了,你别奇怪,就算是我最后再为你打扫一次屋子吧,毕竟,我们一起
走过了这么些年,我会怀念的……但我们就此分开吧,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和周易铭是真心的,也祝你……。”

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我的一颗心仿佛从很高的地方重重跌落,很痛……现
在,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肝胆寸裂。


妻子简单的几句话,终于彻底掐断了我刚刚滋生的一线希望,尤其在听到“周易铭
”三个字时,我的心像被万支利箭穿透,妻子这番告白哪里是在好说好散,她简直
是在抽我的筋。

我疯了似的一把抓起电话,狠狠朝对面墙上的结婚照砸去……

清脆的一声后,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仍在幸福的微笑一个仍是一脸的严肃,但在密
密的玻璃裂纹覆盖下,他们的脸已经变的扭曲。

这是一个像旋涡般的巨大裂纹,它恐怖的撕裂了原本美好的画面,让所有的一切随
之灰飞湮灭。

我缩卷在床上,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停止了流淌,我像个孤独的僵尸,一动也不能动


这一夜,一切死一般寂静,我想,坟墓也不过如此。

当飞机降落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已是夜色降临。

广州的天没有成都那么压抑低沉,初夏之时还有些天高云清,不过,我的心情却轻
松不起来。

还没走出机场,远远便看到林雯亭亭玉立伫立在接机的人群中,一袭白色的连衣裙
,清新素雅,格外引人注目。


我走过去,表情不大自然,说你一个人啊,飞机晚点等久了吧?
林雯笑笑,说等领导还敢说等得久啊,走吧,银行崔总才等着呢,钟建和古伟在陪
他。

我点点头,上了车,白色的宝马往市区急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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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路上,我和林雯彼此无语,气氛稍显沉闷。

其实,我是很想说点什么,哪怕闲聊几句广州的天气也好,可是,我开不了口,因
为当再次面对林雯,我的内心即复杂也尴尬。

记得上次离开广州时,我是下定决心要回到妻子身边,而放弃林雯的,可时隔短短
一个月,生活就给我开了大玩笑,妻子和黎美相继离我而去,我的女人里竟只剩下
了林雯。

也许是我还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可能是我从来没想过林雯会成为我三个
女人中剩下的唯一,心里真的很乱,实在不知道此刻应该在林雯面前做何姿态。

恢复热情?保持平和?还是若无其事?……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没有了黎美很遗憾,失去了妻子很悲哀,但幸亏现在
还有个林雯,好让我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想,林雯是个好女人,现在的我应
该好好地把握住她才对。

其实,昨晚我在家想了一整夜,可能真是绝望之后的清醒,我突然发觉我对妻子已
没有了眷顾,剩下的只是怨恨。我想了很多,顾东说得对,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既然妻子如此对我,那只能证明我们无缘,除了恨她无情,我没法强求什么,也
不值得。

也许,上天安排,林雯才是我命里的最终选择吧。

想着,我偏过头悄悄瞅了一眼林雯,她很专注的开车,一张俏脸略施粉黛,说不尽
的妩媚动人。

我有些无聊地打开CD,一首许茹芸的老歌悠悠飘来:

爱已是不能动

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

想你的天空下起雨来

没人心疼的黑夜

脸颊两行咸咸的泪水

……

听着听着,我忽然觉得我对林雯真的很不公平,她为我为我的公司付出了太多,可
我呢,带给她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痛,记得林雯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不要
在你的心中,我要在你的生命中……”是啊,作为一个女人,却不能享受到最渴望
的爱的滋润,她一定很苦,真不知道林雯在广州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想着,我不禁心头一阵发酸。

我用手使劲搓搓脸,试图让自己平静些,然后说:“林雯,最近还好吧?”话语中
,充满关切与温情。

林雯轻轻抿嘴一笑,说:“不好,给你打工太辛苦了,你可是对不起我哦……。”

林雯这句话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让我心头一震。

的确,我对不起她。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神情有点尴尬,说:“那行啊,我好好补偿你一下,你要什么
,只管说。”
林雯似乎感觉到什么,有点害羞地扁扁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一刻,说老实话,我心里在盼着她说“我要你”,我想要是在以前,她也一定会
这么说的。

不过,林雯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刹那间,我心里掠过一丝失望,看来,我和林雯之间,有些东西需要修复了,也许
,是我给她的伤害太多,使她不敢再在我面前随便流露感情。

车子很快来到体育中心东门,下车的时候,我说:“怎么,今天在南海鱼村请客吗
?”

南海鱼村是广州高档酒楼的代表,装修相当奢华,菜也是贵得吓人,在这儿请客,
完全是身份的象征。

林雯说:“怎么,舍不得啊?崔总可是银行分管贷款的重要人物。”

我挥挥手,说:“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安排就是了,……只是你知道我吃不来粤菜
,太淡。”

林雯听了我的话忽然扭头冲我一乐,说没关系,晚上回去我做个辣的菜给你当宵夜
,然后,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我在后面一愣,不过很快的,就咧开嘴笑了,心里,不由得心花怒放。

刚到门口,就只见古伟满脸红光赶鸭子似的奔了出来,隔着可能还有六七米远的距离,两只手便长长地伸了起来,嘴里还在嚷嚷:“哎呀高总,可把你又盼来了,想
死我了……”

我有点茫然,转头看了林雯一眼,心里直嘀咕:林雯呀,你这个助理至不至于对我
热情成这样啊?

不过,我还是满脸堆笑地也伸出手,说:“是呀是呀,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古伟手上像是抹了强力胶水,半天不松手,边说还边摇晃着:“不辛苦不辛苦,本
来我说要去机场接您的,可林总让我在这儿陪崔总,所以,真是失礼呀。”

我微微一笑,说:“古伟,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客人了,都是自己人,干吗这么客气
?”

古伟有点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嘿嘿笑着,闪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包间,一眼瞧见钟建正和一个四十来岁戴眼睛的高瘦男人乐呵呵地聊天。这男
人应该就是银行崔总了,以前没见过,外表倒是挺儒雅的,书生气十足,不过感觉
应该是个肚子里很有料的精明人。

看我进来,钟建和崔总都站了起来,我急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了上去,殷情地握住崔总的手,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飞机晚点,真是失礼啦。”不知怎么的,我
一下联想到刚才古伟见到我时的表情,可能现在的我也差不了多少。
崔总扶扶眼镜,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们这些企业家可比我忙多了,说来我惭愧
呀。”
我脸都快笑烂了,说:“哎呀崔总,我才惭愧呢,早就听林雯他们提起您如何有水
平,所以一直想拜见,今天真是荣幸之至啊。”

崔总打着呵呵,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说实话,几句话下来,我对这个崔总印象还不错,人挺谦虚的,不像某些银行家成
天挺着个三月怀胎的肚子,到处吃吃喝喝,一副大爷模样,好象你跟他贷的是他们
家的财产。

寒暄几句,众人入了座,我这才跟钟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次见到钟建,
感觉有些不同,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一见到他就联想起小刘昨天在会上的发言,心
里老大不舒服。
上飞机前,林雯给我汇报过,崔总已经答应提供六千万低息融资贷款,而且偿还期
相当宽松,实际上,今天设宴主要就是感谢他的。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得意,这么好的贷款条件,可真不知林雯他们是怎么争取来
的,也许代价不小,不过结果实在很好。

席间,杯影交错,笑语欢天,看来这个崔总今天兴致很高,酒量也不很错,一杯接
一杯跟喝白开水一样。

其实,我是有点招架不住了,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觉得很累,加上喝了些酒头都晕了
。我频频给林雯递眼色,让她敬崔总酒,不过我发现,古伟倒是积极得很,一会儿
站起来一会儿坐下的,比在旁边服务的小姐还忙。

我心里暗暗赞许,虽说古伟拍马屁的性格实在让人有点受不了,但不管怎样,别人
对工作的投入那可真是没话说。反观钟建,我悄悄看了他好几眼,从头到尾就像条
死鱼一样坐在椅子上,他酒量本来是很不错的,也不知今天是那根筋不对了,就知
道吃菜。

我真有点搞不懂,感觉钟建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
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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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崔总应该还是很谈的来,不一会儿功夫,便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崔总拍着胸
脯也许了不少承诺,看来,银行这边的融资是问题不大了,我简直没有想到会这么
顺利。

想着,我不由暗自高兴,特意站起来当着崔总的面敬了林雯、钟建、古伟一人一杯
酒,代表公司感谢他们的工作。

在敬林雯的时候,也许是她喝了些酒,放的开了,竟端起我的酒杯帮我喝了一半,
还说:“高总,你酒量可不好,对你就放宽点要求吧。”

刹那间,我心中一阵温暖,林雯对我还是那么体贴。

崔总听了在一旁拍手大笑,说:“高总,你可真是好福气,手下的一个比一个厉害
,特别是这个林总,简直巾帼不让须眉,又漂亮又能干啊。”

我听了脸上一阵发烫,幸好喝了酒看不出来。

我偷偷望了林雯一眼,她低着头抿嘴笑着,一张粉脸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此刻,我完全把妻子带给我的伤痛抛在了脑后,我忽然觉得,有林雯在身边,真的
可以知足了。

已经有点晚了,我习惯性地冲钟建使了个眼色,因为钟建做这些收尾工作实在很在
行。

这回钟建倒是心领神会,笑着说:“崔总,一会儿我那儿有个牌局,都是朋友,去
玩几把吧。”

钟建这么讲,那么这个崔总应该是爱打麻将了,我笑笑,也附和着说:“是啊崔总
,玩玩牌去,钟建和古伟都嚷着跟你学牌艺呢,我和林总还有点事,就不能陪您了
,您可要玩好啊。”

崔总急急摆手,说:“哪里哪里,什么牌艺啊,不过运气好而已……呃……怎么高
总不去吗?还是一起吧。”

我拱拱手作揖,说:“可惜可惜,我和林总都是不会打麻将的,这样也好,免得输
给崔总嘛,还是钟建和古伟去吧。”

崔总看来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笑,然后站起来,那架势有点迫不及待,看来牌
瘾的确很大。

出了酒楼,大家准备上车,我趁个机会把钟建拉到一边,说:“钱带够没有?多出
点血,知道吗?”

钟建拍拍拎着的皮包,歪嘴一笑,说:“带了十万,可以喂饱了吧?”

本来林雯是准备早点回家给我炒几个小菜的,她说她一个人没事的时候爱在家里给
自己炒菜吃,特别是钻研了川菜,现在手艺练得还不错。

我笑她,说你那么有闲情逸致啊?自己做给自己吃?

林雯也不看我,把头垂下去,轻声说:“我可没那么闲,还不是你爱吃川菜嘛,我
可以做给你吃啊……”

我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内心瞬间被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包裹着。我把林雯一个人孤零
零扔在广州,不仅不懂得去照顾她,还不断伤害她,想要断绝和她的关系,可她对
我,却仍是这么关心和体贴,真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欠这个痴情女
人的一切。

我动情地拉起林雯的小手,轻轻吻了吻,说:“算了,你白天工作已经很累了,改
天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话音刚落,我看到林雯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抬头望望我,眼神显得有些惊讶。

其实,我心里是清楚的,经过前些日子我的冷淡,林雯已经在心里不敢再去奢望我
更多的感情,但这次我的到来却又处处表现的深情款款,也许,正是这种反差,让
她感到意外。

想着,我心里禁不住一阵苦涩。林雯啊,你哪里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我唯一的女
人,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悲哀。

我把林雯的手紧紧攥着,说:“不过刚才我还真没吃饱,走吧,我们去沙面,好久
没尝过桥底辣炒了。”

……

到了大排挡刚坐下,古伟便打来电话,挺关切地说高总喝了酒没事吧,您可要注意
休息啦。

说实话,我越来越觉得古伟这人有点意思了,不管怎么样,马屁拍得我心里舒坦。
也许古伟的性格是油滑些,但他毕竟听话,而对于领导者来讲,这样的下属总是受
到欣赏的。

我说没事谢谢关心,崔总还玩的高兴吧?你和钟建可要把这财神爷给照顾好。

古伟语气豪迈言语夸张,说:“请高总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我赞许地哼了一声,问钟建呢?

古伟立刻像是被什么噎了一下,有点结巴地说:“钟总啊,……钟总刚刚……刚刚
回去了。”

我一听,立刻一阵无名火起,眼睛眉毛都拧到一块儿,说:“回去了?钟建这狗日
的什么意思?”

古伟声音有点急,说高总可别生气,钟总喝了些酒胃不顺服,所以才先走了,也就
刚刚走。

我不以为然,硬梆梆地说:“古伟你别袒护他,这家伙我还不了解……呃,崔总没
有不高兴吧?”

古伟说:“没有,没有,高总放心,他都赢了好几万了,正乐得眉开眼笑的,那还
会去理会是谁作陪呢?”

我听了稍微有点气顺,说:“那就辛苦你了,公司其他的同事你也要悄悄提醒一下
,今晚一定要让崔总满意而归,但又不要让他感觉到是在故意让他。”

放下电话,我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抹抹嘴狠狠地骂:“操他姥姥的,不想干就别
干了。”

林雯在一旁给我夹菜,不紧不慢说钟建又怎么了?

我说:“这小子简直瞎搞嘛,让他陪客人,他倒好,跑了。”

林雯笑笑,说:“算了,也许他真有什么事呢,……你也是,没必要生这么大气嘛
。”

我吃了口菜,心里仍是忿忿不平,说:“广州地产项目现在是全公司的重中之重,
我是让他来帮忙的,他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工作?……妈的,不行就给老子滚回
上海去。”

林雯听了没再支声,只是望着不远处江边的游船和灯火点点,若有所思。

我忽然记起林雯前些日子提起过钟建,当时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想着
,我问林雯:“钟建在广州这段日子到底怎么样?”

林雯很随意地拂了拂被微风掠起的秀发,说:“挺好呀,没什么,你和他这么多年
朋友了,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正是因为我和钟建多年朋友,所以他最近的所作所为才
让我看不懂,你们也是的,都在为这小子打掩护,我敢说,他绝对没有在广州踏实
工作。”

林雯抿着嘴想了想,说:“钟建一开始就不赞成公司发展地产项目,这你是知道的
,现在,你却又让他来帮忙负责这个项目,由此看来,他近段时间的工作不用心也
许并不奇怪。”

我急急摇头,说:“不会不会,当时钟建的确是反对过,但后来他和小刘专门找到
我,表了态说要跟着我好好干的,况且,他是公司高管人员,又是董事,就算有什
么意见也应该和我沟通解决,而不应该消极怠工嘛,难到这点道理他都不懂?……
林雯,我倒觉得可能会有其他原因,这些日子你和他在一起,真没一点感觉?”说
完,我故意瞟了一眼林雯,因为我实在不相信聪明的林雯会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林雯两眼怔怔望着眼前的啤酒杯,双手来回抚弄着筷子,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就
是一声不吭。

我愈发奇怪,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怎么啦?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林雯抬起头,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就像蒙娜丽莎一样难以捉摸,她轻轻握住我的手
,柔声说:“建云,我觉得你可能太敏感了,最近是不是太累?真的,我没觉得钟
建有什么异常,也许是你想多了……”

听了林雯的话,我机械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内心,还是满怀狐疑。

说实话,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毕竟钟建和我多年的好兄弟,我当然不愿意看到他
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现在我还不知道
而已。

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你会面对什么?

对此,我早已习惯。

跟林雯回到她在广州的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不过刚到楼下时,我连续接到两个奇怪的电话。

一个区号是“010”,北京打来的,另一个是“020”,广州本地的,两个电话都有
一个共同的特点,接通了不说话,几秒后迅速挂断。

我心里暗骂见了鬼了,一脸的茫然,也许是电话打错了,但又没理由两个相隔千里
的地方同时都打错呀?

林雯好奇地问:“谁打的?怎么这副表情?”

我撇撇嘴,坏笑着说:“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和莱温斯基……”

林雯扑哧一笑,说你当我傻的呀。

我也笑笑,把两个号码调出来看,都是座机,而且都不熟悉,只是北京那个号码依
稀中似乎有点印象。

我想了想,按着北京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兴许是哪个哥们儿打的,很快,一个厚重
的男人声音传来。

我清清嗓子,说:“请问你是哪里?”

没想到这男人很不客气,声音高八度,说:“你丫找抽的吧?你打电话你不知道是
哪里?”

我有点哭笑不得,说:“不是的,刚才是你这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的,所以我……


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狠狠扔下一句“傻X”,然后挂了电话。

有点突然,我拿着手机愣了几秒,心里才一阵火起,我大声嚷嚷着:“你他妈才傻
X呢。”然后准备按重拨键再打过去痛骂这小子全家。

林雯一把拽住我,说:“怎么了?谁惹你了?想和别人在电话里吵架呀?”

我气呼呼地,眼睛瞪得溜圆,说:“电话里那人先骂我的,他奶奶的简直没教养。


林雯挽着我胳膊,紧紧靠着我,笑着说:“别这么孩子气了好不好?一定是别人打
错电话了,你就别那么认真了……”

就在林雯贴近一刹那,一阵沁人的芳香飘来,那是林雯身上的味道,好久没闻到这
迷人的味道了,我猛地心里一颤。

借着路灯的光亮,我见到林雯笑面如嫣,眼波流转,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在剧烈起
伏着。顿时,我的心情有点异样,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揽住林雯的纤腰,林雯迅速垂
下头,神情中竟带着一丝羞涩,宛如初恋的少女,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作为一个男人,我立刻明白了林雯在给我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是啊,我和林雯已
经好久没这样单独亲密地在一起了,难得有今夜,它应该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想着,刚才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我心头像有几头小鹿在乱冲乱撞,砰砰直跳,而
下面“那伙儿”也迅速进入了状态。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林雯上楼。

刚刚进门,没想到,林雯竟比我还要急,一双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腰间,开始解我的
皮带。

说实话,对此我倒不觉得奇怪,林雯在广州孤独的待了这么久,她爱我,她当然需
要我,因为我知道,从来她就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强人,而是一个感情炙热如火内
心渴望激情的女人。

我们紧紧地拥抱,狂烈地亲吻,手足并用,互相宽衣解带,只觉得彼此欲火焚身,
情欲难耐。

我几乎是把林雯扛上床的,林雯同样的报以热烈的回应,连呻呤都变的近似疯狂…


窗外,夜幕像一张黑色的大网覆盖着广州的天空,黑暗里,无数颗星星似明亮的眼
眸在闪烁着点点光亮。

在这样的夜里,我深深感受到,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无限渴求与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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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3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 长啊 !!!不 过好 看~~~那 男主角得太过分了![em005][em005][em005][em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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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16)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即将举行奠基仪式的工地上看看。

说实话,广州地产项目进行这些日子,我完全深陷在三个女人的感情纠葛中,特别
是知道妻子有了外遇之后,我更是无心顾及,对此,我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身为
董事长兼总经理,寄托着公司未来发展如此重要的项目我竟然几乎不闻不问,工作
进展也不尽了解,可能这在旁人看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的确,近来我对自己的事业是有些疏忽了,我清楚,感情的麻烦不是我在工作中可
以懈怠的借口,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要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欣慰,那就是我有林雯、古伟这些得力助手,在我无暇顾及
的时候,他们带领广州分公司的同事们将工作做得相当漂亮,从拿下这块廉价的黄
金地皮,到工程建筑的招标,再到整座大厦的规划设计,市场调研,报审报批,筹
措资金……几乎每一项工作都让我十分满意。

对此,我有点暗自得意。平心而论,我做房地产主要是看好它的发展前景,至于具
体业务并不是很了解,真要是让我来操作,还不见得比林雯、古伟做得好。不过,
我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用人,从创业时的何汝明、王临峰,到钟建、小刘,再
到现在的林雯、古伟,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公司能有今天,他们出了很多
力,尤其是这两年,我这个一把手除了做做公司发展决策外,简直都快成了跷脚老
板,倒是越来越轻松了。

我和林雯到工地的时间是九点,没想到钟建、古伟、广州分公司工程总监苗锐、总
经办主任葛清,以及建筑工程承包方的李嘉益等一干人早已守侯在那里。

我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林雯,那意思是怎么他们都来了?

林雯笑笑,说这是古伟安排的,本来我只让他来陪着,可他却说让大家都来,还说
这样的话假如遇到高总有什么问题、指示就可以现场办公马上解决,毕竟高总很忙
,我们应该提高工作效率。

我重重地点点头,露出赞许的微笑。

给大家一一寒暄问好后,我踏上了这块承载着公司二次创业发展重任的土地。

这真是块好地,我直到现在还在为顺利拿到它而兴奋不已。

这块地位于广州市海珠区,靠近江南大道,虽然不在天河北、环市东和东风路这些
写字楼商贸中心区域,但我更看好的是它的升值潜力,在我的经商观念里,越是冷
门的东西才越容易带来巨大财富,尽管这需要冒险。

此时,工地上已经搭起了几座工棚,而四周也已被雪白的围墙圈了起来,红色的“
逸信集团逸信广场”几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十多个工人忙碌着,正在做奠基仪式
的准备工作……

这一切看在眼里,我很是兴奋,特别是一想到不久之后,一座三十层的现代智能化
大厦即将矗立在这里,心中更是意气风发。

一行人在工地上缓缓走着,苗锐拿着图纸给我详细讲解大厦的总体设计规划情况,
林雯和古伟时不时插上几句这块地皮评估的升值潜力,听得我频频点头。

此刻,我注意到李嘉益一直在我另一侧并排而行,一双眼睛盯了我很久,似乎有满
腔热情要想倾诉。

李嘉益是大厦建筑工程承包方嘉益公司的老总,我见过他两次。此人学历不高,但
水平很高,三十来岁,短小精干,从一个小包工头一步步做到今天一家大型建筑工
程公司的总经理,的确很有本事。

选他进行合作是林雯的主意,而我对李嘉益的印象也不错,所以没有任何异议,就
连当时公开招标都没来参加,全部交由林雯做主。

我转过头,半开玩笑地对李嘉益说:“李总,这栋楼我可交给你啦,你可要尽心证
明我们的选择没错哦。”  

看样子李嘉益是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他咧着嘴一乐,也没什么多的废话,便开
始唾沫横飞地像背书一样给我介绍工地布局和预计的工程进展情况,以及他们公司
的实力、背景、成功案例,期间还不断给我扣顶高帽,对我个人的赞美敬佩之情处
处溢于言表。

我边听边在心里想,其实论资产规模嘉益公司和我们公司不相上下,同样作为老总
的李嘉益大可不必如此的恭维我,也许,这正是李嘉益成功的因素之一吧,老成稳
重,为人低调,不显锋芒。

想着,我不自主扫了一眼林雯、钟建、古伟他们几个,盘算着谁的能力更强。其实
,我很早就有个想法,那就是把总经理位子让出来,毕竟董事长又兼任总经理是小
型公司的作法,特别是如果公司以后上了市,就必须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
所以,这也是迟早的事。

古伟是公司的新人,虽然看起来能力不错,但我还不够了解他,所以绝不会贸然把
如此重任交给他。

至于林雯,能力水平是没问题,但鉴于接下来我和她的关系,我不想以后公司里出
现老公当董事长,老婆当总经理的局面,况且,我心中的老婆形象应该是相夫教子
,而不是女强人。

由此看来,钟建是最合适的人选,一直以来,他也是我的亲信,可是最近,他却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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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到这儿,我心里突然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有点迷惑,也有点遗憾。

等到李嘉益滔滔不绝演讲完毕,我瞟了眼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钟建,用一种略
带期望的语气说:“钟建,说说你的想法吧……”

钟建的表情像是刚回过神来,愣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高总,地倒是真不错,就
是未来难以预料呀。”

刹那间,钟建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就像盆冰水泼到我身上,让我刚才一直保持的热情
骤然熄灭。

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从林雯等人惊讶的表情和古伟慌乱的眼神中,我知道我的脸
色绝对难看得要命。

黎美和妻子的相继离去,使我的感情生活第一次遭受到重创,尤其是妻子的背叛,
更是让我身心皆疲,苦不堪言。这些日子,我白天神情恍惚,晚上夜不能眠,对什
么都没了兴趣……

但这次来到广州,让我强烈地重新感到希望,那是因为林雯。

是林雯再次让我体会到女人独有的温柔体贴,还有那份似乎久违的被爱被呵护的幸
福滋味。我在想,现在不是有“感情备胎”这种说法吗?看来,多找几个备胎还真
对了,毕竟,感情这玩意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消
失,或者出现。

另外,这次来广州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欣慰,那就是公司的地产项目进展十分顺利。
站在这块蕴育着财富与希望的土地上,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公司未来发展的美好前景


古人说:有得必有失。我想,兴许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但事业却可以蒸蒸日上呢?
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

所以,来广州这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我似乎已把之前的烦恼暂时抛在了脑后,心
情渐渐舒畅。
不过,刚才在工地上钟建的话却又让我感到了不快,甚至有些恼羞成怒。潜意识告
诉我,钟建绝对有问题,作为我多年的朋友和亲信,我实在不明白他这样站到我的
对立面有何目的?

下午回到广州分公司,我马上召集了所有管理人员开会。现在的地产项目可谓是箭
在弦上,蓄势待发,但钟建的态度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不想有
任何的负面影响,特别是公司内部的思想不统一。

会议由我亲自主持,首先是林雯通报地产项目的工作进度,然后是古伟介绍大厦的
设计规划情况。

原来,我是准备是修建一栋纯粹的写字间大楼的,但林雯他们做了详细的调研,发
现这几年广州的写字楼市场发展并不好,在价格、档次、出租率等方面,比起北京
、上海有一定差距,就连广州最高档的写字楼中信广场,每平米的月租金也没有超
过120元,因此,如果是单纯的盖写字楼,投资风险太大。后来,林雯、古伟他们
重新对大厦进行了设计,准备扩大裙楼面积和楼层,定位为大型商场、超市和餐饮
娱乐场所,而主楼则建造集写字间、酒店公寓为一体的现代化多功能中小户型套间
。这个新方案林雯曾在电话里简单给我汇报过,我当时就表示了同意,现在,古伟
再次详细地阐述了设计规划构思和市场前景,听得我不住点头。

特别是古伟提到,我们的大厦位于明年底即将开通的广州地铁二号线沿线时,我更感到异常兴奋。广州房地产热炒地铁概念我早已听闻,地铁一号线周遍地价的飞速
提升,就已经是个活生生的最好例证,看来,这块地绝对是只赚不赔了。

想着,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说:“二号线经过我们大厦旁绝对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对此我想知道,你们设计的这个大厦新方案能适应未来这块地段繁荣发展的前景吗
?”

古伟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们做过非常细致的市场分析和预测,
第一,海珠区人口密集,房地产发展较快,由于地铁二号线的修建,将经过的三元
里、白云机场、江南大道至赤岗一带,房地产发展前景更加看好,因此,由于地铁
的带动,海珠区将出现广州新的商业热点,而其中受惠最大的会是江南大道商业圈
,在这儿修一座集商场、餐饮、娱乐功能为一体的大厦,商业升值潜力巨大,而且
,我们之所以要设计小户型酒店公寓,就是考虑到它一次性投资少但升值快的特点
,可以吸引大量各层次投资人的目光……”

听到这儿,林雯也插嘴说:“前段时间我去香港,发现那里有大量持币渴望到内地
投资的普通百姓,毕竟香港地价太贵,于是广州、深圳便成了他们的首选,而当我
给他们介绍了我们大厦的位置和设计思路后,立刻就有不少人表示将会购买,而且
不止一套两套,这简直给了我一剂强心针,我觉得提前到香港去卖楼花,完全可行
。”

我重重点头,表示赞许,然后示意古伟继续。

古伟说:“第二,中国在今年底加入WTO,几乎是毫无问题的事情,那么作为经济
特大城市的广州,无疑将重现许多商机,就拿公寓式的写字间来讲,即可以办公也
可以住宿,随着大量外商企业、公司的进驻,前景非常看好,加之体育中心、天河
区这些老商贸中心区域已趋于饱和,未来新兴的商业区比如江南大道更是前途无量
,以我多年从业于广州地产业,我对我们的大厦充满信心。”

我笑笑,说:“有信心当然非常重要,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追加大笔投资额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林雯很快接过问题,说:“高总,大厦重新进行了规划设计是增加投资的主要原因
,不过还有一点同样重要,就是我们调查发现,广州作为中国三大城市之一,中低
档写字楼过多,而高档写字楼总体供应量较少,这是和广州的整体形象不符的。就
拿写字楼层高来说,国际上写字楼层高多在2·6米以上,北京上海高档写字楼层
高也大多在2·6米以上,但据有关资料显示,目前广州写字楼经装修后的层高超
过2·3米者还不到10%,像中信广场这样层高达2·6米以上的还不足4%,
还有,写字楼空调系统最好是垂直出风,但广州写字楼的空调多为横向出风……我
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前几年广州写字楼市场不景气,发展商为压缩成本降低售价的
结果,但是,广州写字楼市场却没有因此受益,反而导致档次逐年降低。我觉得,
我们既然要搞,那就应该拿精品出来才行,既然高档写字楼供小于求,当然应该开
发高档的,再附以公寓式的特色,抢占市场先机……”

我边听边想了想,突然脸色一沉,说:“那么多的投资对于公司来讲,风险是很大
的,这个你们应该很清楚,那么,我想问问,成本资金回收期预计有多长?做过分
析吗?你们到底有多少信心来向董事会交代?”这一连串问题看来有些尖锐,也比
较突然,大部分同事听后都齐刷刷把目光集中到林雯身上,甚至也包括一直沉默不
语的钟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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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林雯听到我的问题,脸色瞬间有点异样,她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静静的
大约过了有十多秒,她忽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让我心里不由
得一颤。

因为,我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有如此坚定的眼神。

林雯轻轻咳嗽了一声,用她一贯的不紧不慢的语速回答我:“高总,谈到信心不是
说有就有的,我现在也完全可以大胆向您表示我有信心,但这个信心不是我说出来
的,而是事实告诉我的,我只能说,目前的形势和展望的前景对我们的地产项目很
有利,我很有信心,但正如今天钟总所说,未来是难以预料的,这世上做什么都要
冒风险,但是不是因为风险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呢?高总,当初您创业时如果不是
敢想敢做,能有今天的逸信吗?”

   我托着腮很认真的听着,我突然发现林雯变了,她的思想变成更成熟,不过也
有点变圆滑了,越来越有点女强人的味道。

   刹那之间,我还无法分辨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在我的观念里,我是不太希望自
己的女人做女强人的。不过,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肯定,林雯对我,包括对我的
事业,是真诚的,她在尽心尽责地帮我。

   林雯继续说着:“我、钟总、古总助,还有广州分公司的全体同事们,为了逸
信广场不知疲倦的工作着,因为我们深知,这个项目关系着公司的二次创业与腾飞
,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说实话,来广州这么久了,我对逸信广场已经充
满了感情,我非常希望高总和董事会能肯定我们的工作,相信我们,让这个项目尽

快动工兴建……”

   听到这儿,我摆摆手,没让林雯继续说下去。

   林雯明白,为了避免高风险,我这个董事长一句话就可以抹杀这个项目,抹杀
她之前的全部努力。当初,为了解决三个女人的尴尬局面,是我把林雯派到广州,
想让她在事业上有所作为的,现在,她做到了,我想,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否定她
的努力,况且,我对这个项目同样充满着信心。

   我笑眯眯地问林雯:“我看了你们的下一步计划,奠基仪式定在8月8号,是吧?”



   林雯点点头,表情满是期待。



   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去漂浮在水面上的几片茶叶,然后抿了一口
,说:“好茶好茶啊,跟这个项目一样好……林雯啊,我看奠基仪式可以提前,7
月28号怎么样?因为五年前,逸信集团就是在这一天成立的,选择这一天很有意义
啊。……还有,我和你们一样,希望广州逸信广场能够早点动工,不单我,整个集
团公司都在盼着这一天呢。”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古伟高举双手挥舞,形象夸张,其他同事也是难掩内心的兴奋与激动,而林雯
则满含笑意望了我一眼,微微点点头,这一刻,我觉得林雯的笑脸真美,宛似天仙
般迷人。



   热闹中,我故意瞟了一眼钟建,虽然他也在鼓掌,但是面无表情,仿佛有极重
的心事。我想,我的如此表白已经说明了一切,钟建不能再反对了,否则他就是在
公然和我作对。



   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钟建好好谈谈,自从广州地产项目上马以来,我
和他几乎没有沟通过,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和同事了,我希望我们之间真的不要有
隔阂。



   下午在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我便把钟建叫上出去喝茶。



   广东说喝茶跟成都完全不同,成都人说喝茶那就是喝茶水跟打麻将,而广东人
则是吃点心。记得我第一次去广州时,当地朋友说带我去喝茶,到了目的地,我很
奇怪地看着朋友说:“明明就是餐厅,怎么能叫喝茶呢?”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我和钟建找了家格调雅致的茶餐厅,挑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有点出乎意料,钟建屁股刚放到凳子上,便开门见山直奔地产项目主题,似乎他比
我还急着沟通。



    我感到一丝欣慰,毕竟愿意沟通是好事儿,我给钟建倒茶,问他:“说说吧,
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意见,当初你是同意公司发展地产项目的,你奶奶的,为什么现
在又要跟我唱反调?”一直以来,我和钟建单独在一起时,说话完全没有上下级之
间的礼数,就像哥们儿一样随意。



    钟建递了根烟给我,给我点上,说:“高总,我不是唱反调,只是有一些不同
意见,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有点奇怪,说:“你不踏实什么?努力做好工作就踏实了,你最近可是消极怠工
啊。”



    钟建苦笑了一下,说:“是林雯说的吧?”



    听钟建这么说,我心里一闪,我终于确定他和林雯之间一定有某种问题存在了
,我摇摇头,说:“林雯可没说过你一句坏话,是我看出来的。你小子到底怎么了
?难到是因为林雯以前是你手下,现在却在主持工作,你内心不平衡?”



    钟建听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你可小看我了,高总,我不会这么小
气的,我承认,我到广州后,是和林雯合作的不太愉快,那是因为观点意见不同,
我觉得林雯有些事情太急进了。”



    我抽口烟,问:“这话怎么讲?”



    钟建看了我一眼,说:“高总,我来广州后,发现这里的地产项目并不是想象
中那么前景广阔,特别是这几年的写字楼市场,很不景气,目前广州优质写字楼空
置率高达25%,而在上海优质写字楼空置率不足15%,在上海,写字楼市场出
现了变租为买和大订单剧增,这非常有利于开发商尽快收回资本,但目前广州写字
楼成交仍多以小订单为主,大客户比例很低,而租售比例更是高达8:2,另外,
据我了解,广州写字楼市场不仅备受深圳香港市场的冲击,甚至目前连区域中心的
地位也因而动摇。高总,我觉得林雯在这种情况下加大投资,风险实在太大了……

我吃了个叉烧包,示意钟建继续。



    “高总,我们公司主业是广告,现金流量不大而且缺少固定资本,目前整个公
司资产不过1个多亿,而现在逸信广场的预算投入就要1亿五千万,这跟公司总资产
差不了多少,高总,我们这是在玩空手道啊,如此高额度的贷款,风险实在太大了
,稍有闪失,公司可就得抵给银行啦……”



    我点点头,想了想,说:“这些你跟林雯、古伟探讨过吗?”



    钟建歪着脸抽烟,顿了顿,说:“刚开始时说过,但似乎他们并不以为然,后
来也就没深谈了。其实,我也承认这是块好地,升值潜力大,前景好,但是,这也
要考虑到我们自身的实力啊,可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不知怎么的,听了钟建最后一句话,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我撇撇嘴,说:“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既能降低风险,也能让项目继续上马?”



    听了我的话,钟建眼睛一亮,神情有些急不可耐,说:“高总,其实我早就想
好了办法。”

说实话,这次来广州我总觉得钟建说话做事躲躲闪闪的,很是奇怪。比如我俩现在
谈的这些话题,他完全可以在会议上或是其他公开场合坦然说出来,有好的办法思路也可以让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来探讨嘛,我实在想不通他干嘛要像做贼似的私底下
跟我谈。



    他这种做法让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应该是在回避某些人……是林雯?古伟?
……



    不过,我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内心的疑惑,我抬头看了钟建一眼,很随意
地说:“那你谈谈吧,什么好办法?”



    看来钟建对这个问题是早有准备了,他深深吸了口烟,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说:“高总,我有两个建议,第一,不要单干,找家有实力的公司合股开发逸信
广场,这样即可以降低风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资金紧张的问题,虽然别人要
来分享利润,但我觉得总比自己独自承担巨大风险要好……”说到这儿,钟建故意
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观察我的反映。



    我微微一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钟建喝了口茶,接着说:“第二个,干脆炒地皮,那个香港佬由于自身原因廉
价卖给我们这块好地,我们本身就已经狠赚了一笔,现在从各方面来看,这块地升
值都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那为什么我们又不能放一放再转手卖出去呢?我预测了一
下,等地铁二号线一开通,这块地的升值潜力至少在50%以上,而且还没任何风险
,很划算啊……。”

    平心而论,钟建的建议还是很有道理的,最重要的,可以为公司把投资风险降
到最低,并且能够保证资金的及时回收。

    其实在最初,炒地皮这个法子我也是考虑过的,因为我心里清楚,实事求是的
说,公司目前还不完全具备独立开发逸信广场的实力,如果要干,那就得大量融资
,风险确实很大,而如果只是转手倒卖的话,那就简单多了,而且肯定是只赚不赔
的零风险买卖。为此,我内心也曾一度很矛盾,考虑过很久,只是没和任何人谈起
而已。

    不过到最后,我还是否定了炒地皮这一想法。毕竟,这样做虽然可以很快得到
回报,但离我把公司做大做强的目标差得太远,我所设想的是公司应该尽快多元化
扩张,涉足广告业之外的行业,并尽快站稳脚跟迅速发展,显然,炒地皮的结果最
多是帐上增加个千八百万的,但多元化发展就无从谈起。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一个好的商人,必须要有赌徒心理,怕输就永远赢不了。
就好像当年我创业时,如果不是鼓起勇气压上全部家当买了台刻绘机赚了第一桶金
,可能就没有今天的逸信集团了。况且,虽然风险大,但经过详尽的调查论证,逸
信广场的前景还是很可观的。面对高利润,我决不会畏手畏脚,因为我的性格决定
了我不是个容易知足的男人,对女人是这样,对事业还是如此。

    心里想着,我还是问钟建:“那你觉得是找个合作者好呢?还是炒地皮好?”
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听听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建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刚开始我觉得炒地皮简单没风险,但仔细考虑后
我觉得还是找个合作伙伴最好,毕竟高总为公司设计的目标是迅速多元化发展,如
果只是炒炒地皮,就有点太小儿科了……”



    钟建还是聪明的,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不亏跟了我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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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17)


我赞许地点点头,故意试探着问他:“那和谁合作比较好呢?你考虑过没有?”

    没想到钟建脱口而出,说:“上海金智公司,他们已经表示了浓厚的兴趣,而且起草了意向书……”

    哪家公司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钟建的脱口而出让我有点不快,很显然,这事儿钟建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只不过现在才告诉我。   

    我觉得钟建这种做法有点不把我当朋友,或是领导,这么重要的事情,人家连意向书都有了,他竟然也不早点给我汇报,我敢肯定,林雯也是不知道的。

    我简直不明白钟建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爱遮遮掩掩的,妈的跟见不得人似的。

    其实,金智公司我是知道的,这是上海一家挺有实力的地产公司,在上海开发过几个楼盘,都比较成功。不过,金智的老总郭凯我是通过钟建才认识的,也不是很熟,打过两次高尔夫球而已,应该说,钟建对这家公司比我更熟悉。

    如果是以前,钟建提出和金智合作的建议,我想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但现在,不知怎么的,我的内心却有种抵触的情绪在滋生,因为我实在拿不准钟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段时间,钟建实在很反常,在工作上前所未有的走到我的对立面,做什么事情也是无声无息,而且和林雯的合作也出现了不愉快,现在,要让我听他的建议,我不得不有所顾虑了。我突然发觉,我对钟建的信任已经降到了零点。

    我慢慢端起茶杯,只是端着,然后缓缓说:“和别人合作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坏事,利润同享,风险同担嘛,可以考虑,不过,这也不是件小事,一定要经过董事会的同意,毕竟,董事会对逸信广场的前期方针是独立开发,现在如果要更改,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再有,金智公司我知道,他们也很有实力,但毕竟是这么大的项目,作为合作伙伴还是应该慎重……”

    钟建点点头,若有所思,但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这件事情你跟林雯说过吗?她可是在负责这个项目。”我还是想再探探钟建和林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么久的合作伙伴了,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会产生裂痕呢?

    钟建撇了撇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没错,就是不安。

    钟建顿了顿,声音出奇的小,说:“刚开始说过,她说要先跟你汇报,不过后来就再没了回音……”

    我皱皱眉,林雯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事,我真搞不懂,他们本应该是有着共同目标的同事啊,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钟建说:“林雯是负责这件事的嘛,况且我跟她说的时候金智公司还只是处于意向阶段,所以我就没给你讲,现在人家意向书和方案都有了,林雯那边又迟迟不给回话,我这才给你汇报。”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强烈感受到公司高层人员之间的不和谐气氛,心里有点窝火,这边就要冲锋陷阵了,奶奶的你们还在那儿窝里斗……

    我压了压火气,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合作的事情我先考虑一下再说。”

    钟建听了,表情有点不自在,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话想说。

    我盯着他,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钟建先是愣了愣,随即,又轻轻摇摇头。
之后这些日子我一直待在广州,我原本以为工作可以让我淡忘情感上的痛苦,但事实上,我满脑子都是我的三个女人,挥之不去。

    我经常性的回想起我和她们在一起的甜蜜日子,仍是禁不住回味悠长,可惜很遗憾,最终还是被伤痛所包围。

    我在想,一个男人这辈子同时爱上三个女人还是少见的吧?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悲哀,反正到如今有时早晨醒来,真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梦一场,一切都朦朦胧陇,虚虚幻幻,若有若无。

    妻子跟别的男人跑了,黎美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惟有林雯还陪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终的结局,因为现在我无法保证林雯还会不会离开,也许会的,我是越来越猜不透女人了,怎么不是呢?连我最信任最放心的妻子也可以背叛我,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林雯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我曾带给她的伤害,在广州这些日子除了工作便是和我如胶似漆的在一起,让我感受着她的柔情与体贴,我觉得我俩之前出现的裂痕正在迅速的修复。

    这让我有点庆幸也有那么一点点意外,当然,同时对林雯的愧疚之情也越来越深。

    我觉得,不管我和林雯的未来到底怎样,但至少现在我们应该好好的过。妻子和黎美的离开,让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去珍惜一个你所爱的女人。

    现在的我,别无选择,惟有忘记伤痛,把握现在。

    昨天,顾东给我打了个电话,这小子先是七绕八拐地问我在广州如何,还假惺惺提醒我保重身体注意饮食小心便秘云云,我知道他打电话决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说你奶奶的行了吧,有什么屁快点放出来。

    顾东压低嗓门,说高哥我前天在机场碰到了周易铭。

    我一愣,然后很快用带着嘲讽的语气故作轻松地说碰到那对狗男女了吧?其实心里在忐忑地盘算顾东接下来会说什么。

    顾东顿了顿,说:“我看到这家伙去的是国际候机室,看样子是要出国,但又不像是去公干,那随意的穿着倒像是去旅游的,不过有点奇怪,嫂子并没和他在一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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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了有点冒火,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俩人没在一起就能证明没奸情?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说:“亏你小子还是警察呢,狗男女当然见不得人嘛,一前一后走也很正常,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顾东听了一时没支声,好半天才缓缓说:“高哥,你真的就这样对嫂子放弃了?”

    我怔了怔,声音冷得像块冰,说:“别再叫嫂子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嫂子了。”然后我挂了电话。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我知道,我的好哥们儿顾东和我一样,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没办法自己骗自己,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顾东的电话再次勾起了我痛苦的回忆,让我稍稍有点平和的心情又起波澜。
但我知道,这不能怪顾东,没他的电话我还是会继续难受下去的,因为我明白,妻子给我的伤痛和打击,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都会伴随着我,那将成为我这辈子难以忘记的耻辱……

    幸好,现在公司还有件大事情可以让我分分神,我想我也只能借此慢慢调整心态了。
我是个男人,生活里不光只有爱情,近段时间,我无数对自己这样讲,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离逸信广场奠基的日子只有一个月了,公司上下都在为此紧张的忙碌着。受心情影响,我有点提不起精神,只是拜访了一些广州当地的官员和银行家,拉拉关系套套交情,不过也基本上是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活儿,比起林雯、古伟他们来,简直轻松得多。

    除了我,还有一个闲人,那就是钟建,现在这小子请假回上海去了,我也懒得管他,反正他在广州也基本无事可做,因为我把他的工作差不多都交给了古伟。我并不是存心要架空他,只是带着对立情绪的人没法做事情,这点道理我还是懂。

    那天我和钟建的谈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之后我没有采取任何像是听取了他意见的举措,我想钟建也明白了,他现在在我心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亲密无间的战友了。所以,当我告诉他把工作交给古伟时,他很平静,只是提出有点私事想回趟上海……

    对此,我还是感到很遗憾也很难过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与同事,但是,夫妻之间要讲缘分,朋友之间同样要讲缘分,我和他如今的分歧与隔阂,注定了我们的关系很难再回到从前。

    其实,那天和钟建聊了后,我找过林雯。

    不过不出所料,林雯对钟建的意见毫不在意。

    林雯平静地说钟建的确跟她谈过和金智合作的事,但她觉得钟建的想法很幼稚,为什么要把利润和别人分享呢?廉价地皮是我们谈下来的,规划方案是我们设计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现在才来说要找个合作者,别人投点儿资金,就可以分走一大块利润,凭什么呢?

    的确,我也是同意林雯的意见,现在我们的启动资金已经到位了,银行贷款的承诺也得到了,而且楼花马上就要开始销售,融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是完全可以独自做这个项目的。

    不过,林雯最后说了句话,让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淡淡地说:“我觉得和钟建找的公司合作,那才是最大的冒险。”

    我一时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但是听了心里很不舒服,难道钟建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瞒着我,而林雯知道,或是瞧出了蹊跷?我突然想起我还在北京那次,林雯打电话来跟我提起钟建时一副欲言又止的口气。

    林雯真得很难,也付出了很多,在这个项目面前,也许她面对的不仅仅只是项目本身的艰难,我忽然这么想。

    我没再追问下去,也觉得暂时没这必要,钟建确实不正常,我已经拿定主意,这个项目不能再让他插手。

    至于其他,以后再说,我不想在项目即将上马这个关键时刻,公司内部出什么乱子。
就在离逸信广场奠基仪式还有半个月的时候,7月14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获得成功。

    这自然是一件大喜事,举国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我也不例外,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更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我嗅到了由此而来的无限商机和财富。

    何汝明和李涯对此的反应也很快,第二天,他俩就从成都和北京分别给我打来了电话。

    何汝明说准备召开一次针对申奥成功的广告运营研讨会,让我回去主持,我也刚好正有此意,便让何汝明做好研讨会的准备,我马上动身回成都。

    李涯在北京,表现得更为激动一些。这家伙先是在电话里跟我大侃了十多分钟类似于“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豪言壮志,然后谈到了北京分公司考虑参与北京奥运会会徽和吉祥物的设计工作。

    对于会徽和吉祥物的设计,我估计倒是应该会向全社会公开征集方案,公司如果有机会参与,当然是件大好事。

    不过,昨天才刚刚宣布的申奥成功,八成人家中国奥委会都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呢,李涯现在就心急火燎地准备着手做了,是不是把工作也搞得太具体太超前了点。

    当然,李涯的意识还是值得肯定的,我在电话里夸奖了他一番,然后跟他说我开完成都的研讨会要到北京来一下。我是这样考虑的,一来感受一下首都的热烈气氛,二来摸摸申奥成功后的市场变化情况,为下一步的捕捉商机做准备。

    事情还真是有点多,广州这边的逸信广场也马上就要奠基了,幸好有林雯帮我主持着工作,否则我想我还真脱不开身。

    晚上,我小心翼翼地跟林雯谈了我的意思,毕竟林雯为逸信广场操劳了很多,我知道她希望我在身边陪着她,现在好不容易我来了,却又要走,我怕她会有想法。

    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林雯很支持我的想法,没一点不高兴的意思,她说我是公司的董事长,理应把握全局,毕竟申奥成功这事孕育了太多商机,公司早点研讨做准备是很必要的,广州的项目反正进展也很顺利,她盯着就行了,而且她理应为我分担这些。

    我听了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而看着林雯日渐消瘦的身子,心里更是充满了愧疚。

    林雯为我,为我的事业,都付出了太多太多。我真是幸运,当初创业时有妻子的照顾与体贴,现在事业发展,又有林雯的帮助与支持。我在想,对于妻子的离去和林雯的出现,也许冥冥中真是天意,要把我的感情与事业,乃至人生分成不同的两个阶段。

    我抱着林雯,亲了亲她的俏脸,柔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偿还你呢?
林雯靠在我的怀里,习惯性用手轻抚着我的耳垂,轻声说我不要你偿还我,只要你爱我。

    一股暖流刹那涌上心头,我搂着林雯的胳膊紧了紧,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从广州回到成都,心情很复杂。

    林雯让我重新感受到甜蜜的爱情,而成都,却是我另一个深爱的女人给我无情伤害的地方。

    有人说,爱情是折磨人的东西,不让你伤够痛够了,你就永远不能明白它的真谛。

    而现在,我明白爱的真谛了吗?说实话,我不知道。

    在广州这段时间,虽然有林雯的陪伴,但我还是无法忘记妻子给我的耻辱和伤痛,我的心里,充满了对妻子的怨恨。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从彻底的相爱变成彻底的仇恨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当年的周和,当然我不会失去理智,但现在却很能理解当时周的心态。

    现在,那个曾经我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我的女人在干什么呢?也许,正和周易铭这个狗日的悠闲地躺在国外某个沙滩上吧?一想起来,真他妈的恨得咬牙切齿。

    我不想回家住,因为不想看到或是感受到一丝一毫会让我触景伤情的东西。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让接我的司机先回去,然后给顾东打电话,说我回成都了。

    顾东说他正在单位上忙着呢。

    我说忙什么还不回家现在社会上乱着呢你当心点。

    顾东在电话那头笑笑,说:“昨天出了个大案子,公公把媳妇强奸了,然后媳妇自杀,儿子砍死了老爸,又被老妈毒死,然后老妈再自杀,我现在正在忙这事儿呢。”

    顾东讲完我反应了半天,明白过来后着实吓了一跳,说你小子还会编故事呢,听起来这全家人跟疯了似的。

    顾东说骗你干吗现在这社会上什么都有。

    我在电话这边点点头,表示赞同,说:“现在社会上这么不安全,我决定这几天住警察家里保险点,没问题吧?”

    顾东顿了顿,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走不开,就只有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过来拿钥匙,还有,晚饭也就只有你自己对付了。”

    我叹了口气,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顾东很聪明,他当然知道我为什么要住他家,所以一句话没多问。

    拿了钥匙,刚到顾东家坐下,觉得肚子有点饿了,飞机上提供的晚餐跟猪饲料差不多,完全没法下口。

    我溜达着进了厨房,打算从冰箱里搜点东西出来,不过实在让我很失望,除了两个大蒜一瓶啤酒,竟然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顾东还买冰箱干吗,一天24小时开着又不用,这不是给国家本来就不富裕的电力造成浪费嘛。

    我心里嘀咕着,穿上衣服出了门,只有出去吃了。

    顾东住在双楠,楼下馆子倒是挺多,我随便找了家小面馆,要了三两排骨面就开干。

    正吃得香,电话响了,我一看,竟然是老妈打来的。

    我的家乡在四川南部一个叫富顺的县城里,老爸老妈都是一所中学的语文教师,而我,也正是从他们教书的这所中学考上成都的大学的。

    小县城的枯燥生活和教师家庭的清贫,使我一直向往着大城市的繁华,可以说当年我发奋读书的动力并不是因为父母所希望的要当个科学家或是教师那样毫无意义的理想,我期盼的,是结束淡的像一碗清汤挂面般的小县城生活,去追求那种“高品质的都市人生”,但是,老俩口的想法却跟我完全相反。

    本来,我的事业算是有成后,就一直想把老俩个接来成都安享晚年,连房子都买好了,可他们就是不愿意,说什么大城市住不惯,太吵没朋友,还有就是舍不得教了三十几年书的学校……

    他们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劝了几次毫无用处后也就暂时作罢,我想以后,他们肯定是要跟着我的,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嘛,不过现在,就先由着他们高兴吧。于是之后,我和妻子不管有多忙,总是每隔上几个月就回去看看他们,从没耽误过。

    现在,老妈打来电话,我才猛然想起我已经半年多没回去了,而且几个月了也没打过电话,这不,老妈追来了。

    老妈说话也不含糊,就像背文章一样直奔主题:“你和小雪最近在忙什么呢?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你爸怪想你们的。打电话到家里找又总没人接,平时你不常在家,但小雪是在的,怎么现在连小雪也找不到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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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18)

    我和妻子的事肯定是不能告诉二老的,起码现在不行,否则老人家绝对睡不着觉,说不定立马就得赶上来调查情况。

    我说最近我们都挺忙的,广州有个项目马上就要开工了,我一直待在那儿,你媳妇也很忙,又开了家新的服装店,里里外外操心着呢。

    只能随口编了,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想说太多。

    老妈倒是一直很理解我的工作,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们都还年轻,别累的现在就把身体搞垮了。”

    我说知道,您放心。

    老妈又说:“你要没时间,就让小雪忙过这阵子先回来看看吧,以前她总是爱隔上两天就打电话来陪我聊聊天,现在好长时间没打了,还挺不习惯的,给她说说,让她有时间打打电话。”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也不知该怎么给老妈讲,只是随便支吾着。

    放下电话,我有点担心,真不知道要是二老知道我和妻子弄成这样会有什么反应。

    唉,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剩下的面吃起来就很没滋味了,我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晃晃悠悠回了顾东家。

    感觉很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我。

    是顾东回来了,我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这小子提着两瓶啤酒跟个幽灵似的正站在床边望着我。

    看看表,都凌晨三点了,我咧着嘴说:“顾队长日理万机就算了,干吗这么晚了还装鬼影响别人休息呀。”

    顾东乐呵呵的,说:“这不看您老人家回来了,得陪陪您喝两杯嘛。”
我俩坐到沙发上,这小子还买了点卤鸡翅膀,我一本正经说:“顾同志不错嘛,知道我爱吃,态度是端正了的。”

    顾东笑笑,说得了吧你就吃吧。
我啃着鸡翅膀问顾东:“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不找个媳妇?”
顾东撇撇嘴,说:“干咱们这行的,一天到晚在外边跑,工作又危险,谁愿意嘛。”

    我说:“那是你自己不愿意找,这样,干脆我给你介绍个如花似玉的纯情少女怎么样?”

    顾东扑哧一笑,说:“老大你饶了我吧,就你身边那些整天挺着胸脯一副久经沙场样子的还纯情啊,不敢麻烦你,我还是宁愿自己一人得了。”

    我眯着眼瞟他,说:“怎么,想当老处男啊?还是你根本生理有问题?”
顾东白了我一眼,说:“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只是心理脆弱呗,你知道感情这回事太麻烦,我没工夫折腾。”

    其实,顾东人挺不错的,条件也好,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以前听他说过,原来曾经谈过一个,后来他一当上刑警就开始跟他闹,最后还是吹了,看来这事儿对顾东打击挺大的,后来再也没谈过对象。

    我和顾东对待爱情的态度简直是走两个极端,他说没有爱情没那么多烦恼,所以一个也不找,我呢,一找就三个,结果到头来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看来,要是我和顾东综合一下就好了。

    就这么,我和顾东边喝边聊,一个通宵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准时出现在公司会议室里。
让我想不到的,还有一个人竟然也在,那就是钟建。
这小子不是在上海吗?谁通知他来开会的?
我望望何汝明,又望望小刘,心里有些不快,也不怎么的,我有点不想看到这个人。

会议期间,我特别注意观察钟建,他坐在位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家伙儿的发言都很踊跃,就只有钟建,一言不发,耷拉着脑袋,而且眼睛完全不敢望我这个方向看。

我一直不敢肯定钟建和他找的那家金智公司之间有没有什么私下勾当,我也没确实证据,但我的感觉告诉我,钟建肯定有问题,否则,他怎么连和我对视一眼也不敢,可能是心虚吧。

看见钟建,我心情有点不佳,加上昨晚没睡多久,所以精神不太好,坐在那里有些沉默。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看,我有点吃惊,因为我一眼就认出这个北京打来的号码就是我在广州那晚接到过的奇怪电话。

我满心狐疑,给大家示意继续,然后出去接电话。

这回,电话没有莫名其妙的挂断,也没人粗着嗓子骂人,电话那头是个男的,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说:“是高总吗?”

我说你哪位?

对方说:“我叫刘郅,我们曾见过面的。”

刘郅?我的印象里似乎没这个人。

我说:“我们见过吗?什么时候?”

“高总,我是黎美的同学,那天晚上我们见过的,你和黎美从餐厅出来,我就是等她那个人。”

对方话音刚落,我的内心顷刻间一阵慌乱,有那么几秒钟,甚至脑子竟然一片空白。

我很意外,因为我完全没想到这个算是我情敌的小男生会给我打电话,同时,也有些紧张,是由于听到了“黎美”这个我试图努力去忘记却又很难忘记的名字。

刘郅说:“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我把语气故意放得很平缓,其实心里早就像炸了马蜂窝,乱得一塌糊涂。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刘郅要谈的会和黎美有关。

刘郅说:“你最近会来北京吗?我想最好我们当面谈。”

我听了有些失望,因为很想马上知道这小子打电话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说:“我这两天就要到北京来,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在电话里说吧,我挺忙的,时间很紧张。”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故弄玄虚,略微迟疑半响,说:“既然你要来北京,还是见面再谈,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开始有点着急,说:“到底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讲?”

“你来了再说吧,我这是学校的公用电话,还有人等着呢,过两天你来了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就这样吧。”

我再想追问,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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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操他姥姥,这小子玩我呢?我嘴里嘟囔着,紧紧攥着手机,恨不得马上把这小子从里面拖出来问个明白……

我想,在和他见面之前,我的心情没办法再平静了。

七月的成都,天气闷热又潮湿。

虽然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但我还是感到莫名的烦躁。

曾经以为黎美会在我的生命里永远消失,可现在我突然发现,那只不过是我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我心里,黎美的确是给删去了,我把她放进了我内心深处的回收站,但我还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清空我的回收站。

就像此时此刻,我异常强烈地回想起那个乖巧可爱,喜欢嘟着小嘴向我撒娇的女孩,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清晰无比的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仍记得北京分别那晚,黎美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分明在向我诉说她心中的无奈,那一刻,其实我的心都碎了。

我怎么会不懂黎美的心,我也想给黎美她想要的幸福,可是,比起妻子和林雯,我实在搞不清楚我对黎美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

我知道,这对黎美很不公平,但我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下去,那将会是更大的不幸。

所以,当黎美决定离开我的时候,虽然我的心很痛,但我还是能够接受,我想,放弃黎美,也许才是我和她最好的结局。

但现在,刘郅突如其来神神秘秘的电话,让我本已平和的心又起波澜。我越想越觉得,刘郅要找我谈的事情一定和黎美有关,否则无原无故他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黎美又会有什么事,需要刘郅来找我呢?

无数种可能一一浮现,我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他俩出国缺钱,而黎美又不好意思向我开口,所以让刘郅来找我。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黎美是个好强的女孩子,况且我已经给了她五十万啊,不过转念又一想,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我并不了解现在的黎美呢,那么,我该不该继续成全他们呢?……越想脑子越乱,就像长了一堆杂草,毫无头绪。

接下来的会议,我完全处于一阵心不在焉的状态。

不论发言者的观点如何精彩,我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

现在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立刻去北京。

会议本来预计是要开一天,但在中午前,我便轻描淡写地做了几句总结性发言,然后急急忙宣布研讨会结束,下午不开了。

何汝明一脸狐疑地盯着我,我想他一定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给他做解释,招手让小刘过来,让他马上去买下午到北京的飞机票,越快越好。

参加会议的同事陆续走出会议室,只剩下何汝明、王临峰、钟建几个人。

何汝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高总,怎么下午就要去北京,不是说过两天才走吗?”

我挥手示意小刘快去,然后扭过头,说:“刚才北京有个朋友打电话,找我有点急事,所以我得马上过去,呃,这个会肯定还要继续的,这样吧,等逸信广场奠基仪式结束了,把北京、广州分公司的负责人也都叫来再一起研究吧,毕竟今天李涯、林雯他们都不在成都,他们都是公司高层,应该参加这种研讨会的。”

何汝明点点头,说:“那你准备在北京待多久,奠基仪式28号就举行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你是从北京直接去广州,还是回成都和我们一起去?”

我实在不知道刘郅会给我谈些什么,所以自己也不清楚会待多久,我说:“你们先去广州吧,也好帮林雯准备有关工作,我在北京忙完事后,会和李涯他们一起直接到广州的。”

说完话,我斜着眼瞟了钟建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很凑巧,钟建也正看着我,这一刹,我感觉我俩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我挪了挪身子,说:“钟建,你上海的事情办好了吗?”

钟建声音很小,说办好了。

我说:“那你就和何总一起去广州,多协助做点工作。”

钟建毕竟是上海分公司的老总,又是公司的董事,还是人所共知的我的亲信,此时此刻,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和他之间出现了问题,说为了工作也可以,说为了面子也行,反正起码现在,我想我和钟建的隔阂不能公开化。

钟建点点头,嘴唇动了动,感觉他还想说什么,不过好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

飞机票买来了,两点半起飞,我慌慌忙在公司食堂胡乱塞了点东西,便让小刘送我到机场。

何汝明把我送到楼下,感觉人挺沉默的,直到我临上车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高总,你没什么事吧?”

我愣了一下,何汝明是个老江湖,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失常,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这一问,他一定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可是,我能给他说什么?说我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是说林雯其实是我的情妇,还是说我现在急着到北京又是为了另一个情妇?我怕何汝明听了眼珠子会掉下来,所以我不能说。

我很公式化地挤出一个笑容,同何汝明握握手,说:“老何啊,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公司事情多压力太大吧,放心放心,没事的。”

不料,何汝明听了,语气却有些生硬,说:“高总,要是真是压力大那倒没关系了,可我觉得不是,这段时间你的心思完全没在工作上,高总,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乱啊,公司现在是发展的关键时刻,需要你坐镇啊。”

我想何汝明应该是考虑了很久才给我说这番话的,我也很理解他的心情,不过现在,却没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张旭曾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事业和感情,哪一个对你更重要?记得当时我信誓旦旦说当然是事业重要,因为男人有了事业便有了一切。

但现在,经过这么多事情,我突然发现,事业与感情并不能如此简单的进行比较,男人往往其实是很难在两者间进行选择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男人对所爱女人的占有欲,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情感。

记得有首歌是这样唱的:输了你就算赢了世界又如何?其实很有道理。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离开,我才发现,那种空虚绝不能用事业来弥补。

我有些尴尬地冲何汝明笑笑,说:“老何放心,我真的没事,我有数。”

何汝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可能是他认为说什么都没用,默默替我关上车门。
隔着车窗,我冲他挥挥手,脸上的微笑有些做作。

何汝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却没有附和的挥手,之后更是很快转过身去,迈步上了楼。

望着他显得失望的背影,我长长叹了口气,我能感受到何汝明心中的不快,但我,却实在很无奈。

飞机一到北京,我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北京饭店。

本来,我是想马上到学校去找刘郅的,但转念一想,也不知道人家到底会跟我谈些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去了,难免把自己急切的心情暴露无遗,也许不太妥当,还有,就是我怕见到一个人——黎美,也许并不是怕,我一时还不能确定这种感受,也可能是隔了这么久突然再见面,还没有心理准备吧。

我想,今天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刘郅。

刚住进客房,手机就响了,我竟有点慌张,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李涯。

这小子的声音急切得像他家失了火,嚷嚷着:“高总,你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你呀。”

我听了有些莫名其妙,说:“你是有病还是怎么的,隔着电话你能看到我那才见了鬼了。”

李涯乐了,说:“高总特爱开玩笑,我这不在机场接您嘛,从成都来的航班都到好一会儿了,也没见您出来,还以为您跟哪位空姐回家了呢,哈哈哈……。”

我明白了,原来李涯在机场接我,可是,我没让他来接我啊,再说,我也没想过让他来接我,毕竟我现在要办的纯粹是私事,不方便让任何人知道。

仔细想想,应该是小刘让他来接我的,也怪我,没给小刘先交代一下,害得人家李涯白跑一趟。

我顿了顿,说:“我已经到了,在北京饭店,可能是刚才在机场错过了吧,我也没看到你呢。”

李涯一听,立刻连连道歉,说哎呀都怪我怎么就没看到高总您呢。

我心想,我正庆幸你没看到我呢。

我说没事没事,你就先不用管我了,我正好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明天或后天我再到公司来,你赶快回去。

李涯“哦”了一声,说:“那好,要不我把车给您开过来,您出去办事方便点。”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了,也挺方便的。”

挂了电话,我觉得有点头晕,昨晚和顾东聊天没怎么睡,刚才又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可能是累了。

我晃进卫生间准备洗个澡清醒清醒,这才发现,由于走得太急连换洗内衣裤都没带。

我撇撇嘴,只有去买了。

我也懒得走远,直接进了饭店的商场,心想随便买两条得了,可逛了逛,发现都是些名牌货,连内裤也不例外,我顺手拿起几条都是五六百,还有一条BOSS牌的内裤,竟然要一千多,我骂了句奶奶个雄不就条裤衩嘛,伸手把导购小姐招了过来。
本来心情就不好,我劈头就骂,说小姐你们这儿有没有便宜点的内裤卖,这种价格戴在头上俺都舍不得。

小姐看来训练有素,对付我这种气急败坏的客人经验丰富,微微一鞠躬,甜甜一笑,声音轻柔温和,说:“先生,您稍等,我给您找去。”

小姐挺有礼貌的回应,我也不好意思再发火,仔细再一打量,发现这女孩子还挺漂亮,眼睛大大的,扎个马尾巴,感觉挺清纯,身材也不错。

我靠着柜台眯着眼看她款款地在店堂里给我找内裤,脑子里不自主在想象她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用张旭的话来说,就是用眼光把人家的衣服给剪了……

一想到张旭这家伙,我还真该找找他,反正今晚没事可做,不如让他陪我喝两杯。
我给张旭打电话,好半天才接。

我说你正打炮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张旭声音听起来很憔悴,说我在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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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19)

我一听乐了,说打炮就打炮呗,还劳动呢,你小子尽想些新鲜词儿……

张旭急了,开始在电话里嚷嚷,说你奶奶的,老子现在在昌平劳动,打个屁的炮。

我愣了十几秒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跟着大笑了起来,说你小子也有今天啊,怎么给弄到昌平掏沙去了?你不一直挺小心的嘛。

张旭直骂,说我操她妈,我说就近在酒店开房就得了,那小姐仗着有几分姿色非要住他妈的五星级酒店,说什么有情调,结果刚上三环路上就被逮了,这下好了,情个屁的调。

这两年,北京三环路上夜间经常有警察临检,主要就是抓卖淫嫖娼的,如果碰到同坐一车的男女,但又彼此说不清对方的情况,那对不起,统统送到昌平县去掏沙,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主动罚钱都不行。

没想到,张旭竟然遭了,不过也难怪,夜路走多了难免碰到鬼嘛。

我笑着说你小子怎么事先不跟那小姐串好词呢。

张旭说串好词也没用呀,日你妈那女的见谁都抛媚眼,一看就是出来卖的,咱人民警察眼睛多犀利呀,根本没分别盘问,就确定我俩是准备那个的,直接就给送这儿来了。

我笑得肠子都快断了,说那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又什么时候劳动结束啊?我人在北京呢,本来准备今晚找你喝酒的。

张旭说今晚肯定喝不成了,我才来两天,不过教官说我态度挺好,可能再一两天就该回来了,对了,你这两天就别活动了,管得严着呢。

我说那好吧,你就安心改造,顺便也给小弟弟放个假。

张旭没好气骂了句挂了电话。

听了张旭的笑话,我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一转头,发现刚才那位导购小姐正捧着条内裤站在不远处微笑。

我心想着首都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就是好,顺手接了过来。

小姐说这条在打折,正宗皮尔卡丹,才一百九十九。

我微笑着斜了小姐一眼,说您瞧瞧我,我可能得穿大号吧,您还是不太熟悉呀。

小姐俏脸一红,低着头转身去换了。

其实,这导购小姐挺可爱挺有意思的,要是平时我肯定对她要有所企图,以我的经验和判断,把这种小姑娘弄上床估计最多也就一个礼拜。

不过,现在实在没那心思,女人给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说刘郅找我那事儿还堵在心里呢,我正盘算着一会儿回房间要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省得明天去了扑个空。

人往往是奇怪的,有时候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连你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就像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刘郅一个电话,我便鬼使神差般放下公司的一切事情飞似的地赶到北京,真他妈不知道自己是疯了还是傻了?

当然,这不是因为刘郅,而是黎美。可是,明明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而黎美也有了自己新的爱情,可为什么我对这个女孩子的一切还如此敏感和紧张呢?我仍然深深记得我们的分手那个夜晚,黎美含着泪说别再见了,虽然我知道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但那是真实的。是啊,黎美将会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命运注定我们无法走到一起,我对她的愧疚可能是这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的。也许正是这样吧,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牵挂有关黎美的一切。我甚至在想,如果刘郅找我真是为了钱,只要是黎美需要,我不会犹豫的。

纷乱的思绪中,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点上一支烟,将身体深深地陷入宽大的沙发中,闭上眼,想要让自己静一静,可过去和黎美在一起的一幕幕又一一浮现在眼前。真的,我觉得有时候忘记一个人远远比爱上一个人难,尤其是这个人在你的生命中曾经停留得如此灿烂。

我想,我还是应该主动找刘郅,实在太急切想知道他会给我谈些什么,因为一定和黎美有关。

我拨通了上午刘郅打来的那个电话,通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我说麻烦请找一下刘郅。

对方好像没听清,问谁?

我说刘郅,管理系的一个学生。

对方说学校已经放假了,学生都回家了。

我有些急,说上午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应该还在学校我有急事哥们儿麻烦帮个忙吧。
对方顿了顿说那好你等等我帮你找找。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拿着电话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脱口而出,刘郅吗?

“我不是刘郅,是他同学,他现在不在,你找他有事啊。”

我有点失望,说:“我是……是他一个朋友,从成都来的,有点急事想找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它的联系方式?”

“你既然是他朋友,难道没他手机号?”

“有的有的,只是号码现在没在身上,麻烦给我说一下吧。”

顺利拿到了刘郅的手机号码,但心里却越发忐忑不安,不知道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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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刘郅对我突然来到北京似乎有点吃惊,不过对于我提出的马上见面却好像有点犹豫,我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难道不是他主动找我吗?

我一字一句地说:“刘郅你听着,我知道你找我一定和黎美有关,这也是我这么快就到北京的原因,我很希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需要我帮忙,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我觉得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说:“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北京饭店,如果你愿意过来,我们就在咖啡厅见,要不我来学校找你也行。”
“还是我过来吧。”
放下电话,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将要见到这个人是我前任情妇的现任男朋友,这关系不是有点他妈的扯蛋嘛。
……
刘郅来得倒很快,我坐在咖啡厅一角使劲冲他挥手。

他穿了件深兰色的T恤,配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看起来年轻又帅气。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以前妻子总是开玩笑,说我是三十几岁的外表,五十多岁的心,实际上老头子一个。是啊,我现在才深深体会到,多年在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学会了功利和圆滑,但也永远失去了年轻人身上那种自然流露的朝气。

这就是刘郅和我最大的不同,我在想,也许没有我这头老牛,他和黎美说不定早就成了令人羡慕的一对,而黎美也许会过得更幸福。

可能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三角关系,刘郅刚坐下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此刻,气氛有点尴尬。

我先帮他点了杯咖啡,然后哼哼着故作轻松想缓和一下,说怎么样从学校过来挺远的吧?

刘郅盯着窗外没回头,三个字说地一字一顿:不算远。

这样一副冷漠的脸,对我来说很正常,我不知道刘郅晓得多少关于黎美和我的事情,不过我知道在他心里,我是绝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

我直了直身子,说:“现在我在这儿了,有什么就直说吧,没关系,上次我听黎美说你们会一起出国,现在算算时间可能也快了,是不是需要我帮什么忙,是需要钱吗?”

话音刚落,刘郅突然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刹那间只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扫来,让我感觉一股如刺般的锋芒扎得心头一凛。

刘郅嗓音有点高,看来我的话激怒了他,他说:“难道你以为我是来乞讨的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像做错事一样迅速低下头,很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也许刚才我的话是太直接了点,让人觉得我是个只会用钱解决问题的暴发户。

感到有些不安,我喝了口咖啡,然后埋着头不停用小勺搅动着咖啡杯,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继续这种尴尬的对话。

这时,我忽然感觉刘郅似乎从衣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刚一抬头,赫然发现一个信封已经扔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黎美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她已经去美国了。”

我的手猛然一颤,咖啡杯差点翻倒在桌面。

心里涌起无数个疑问,黎美和我已经分手了,她还会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她为什么要让刘郅来转交?而刘郅不是黎美的男朋友吗,他又怎么会帮黎美转交东西给我?黎美已经去美国了?什么时候的事呢?

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大脑有点间歇性的混乱。

刘郅看我愣在那里,嘴角撇了撇,说:“打开看看吧,别说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我满心狐疑地看了刘郅一眼,缓缓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写了半页的信纸,一串钥匙和一本存折,信应该是黎美写的,而钥匙我也认得,那是我给黎美买的房子钥匙,至于存折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分手那晚我给黎美的五十万。

脑子里像被人打了一个结,所以的思绪都停滞了,我实在想不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像个傻瓜般摊着手,望着这些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郅轻轻瞟了我一眼,说:“这些都是黎美让我转交给你的,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也有人是不贪钱的。”

“可是,可是……这到底是,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结巴起来,有点语无伦次。

刘郅很深沉地笑了笑,说:“像你这样的男人世界上多的是,但像黎美这样的女孩子却没有几个。”

这句话我似乎听明白了,不过心中更多的疑问却毫无头绪,黎美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隐约中,我似乎感觉还有着其他什么事情而我是不知道的。

我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我说:“我和黎美已经分手了,而现在你和黎美在一起,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找我只是为了给我这些东西?”

刘郅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埋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四周一下子变得很静,只有轻柔的钢琴曲在咖啡厅里飘荡。

我盯着刘郅,感觉这一刻空气也似乎凝固了。

过了许久,刘郅才慢慢抬起头,声音很平缓但透着一种无奈,他说:“本来我找你的确只是转交东西而已,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必要再向你隐瞒什么。首先,我和黎美根本就没有在一起,我承认我很喜欢她,但她却始终当我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你知道吗,我很嫉妒你,也很恨你,我真的不明白黎美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人,如果没有你,也许……”

刘郅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接下去他想说什么,但此刻我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说黎美没有和他在一起,可那天晚上,黎美明明亲口告诉我她有了新的爱情?

看着我满脸的疑惑,刘郅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黎美和你分手那天,我只是在帮她演戏,黎美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让你以为她有了新的感情寄托,从此不用再去担心她,牵挂她……”

我一下子愣住了,刹那间仿佛觉得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既然黎美想要分手,那又何必骗我她有了新男朋友,又何必去制造一个假象让我不再去牵挂她?脑子里很乱,我有点像在自言自语般喃喃地问:“可是,黎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刘郅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这当然是为了你呀!她这样做是为了让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放弃这段感情啊!而她甘愿一个人去承担更多的痛苦啊!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还处处为你着想,……黎美是个好女孩,可有时候她真得很傻很傻,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就算她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就算你不停的逼她出国,但黎美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中了魔,我只知道她有多么的爱你,为了你,可以不去在乎自己的感受,……你知不知道,和你分手这两个月来,黎美是活在一种怎样的痛苦之中,而你呢,倒是轻松自在,你的所作所为一点不像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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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刘郅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嗓门越来越大,我像个贼似的慌慌张张瞟了瞟四周,有些坐立不安,生怕有谁听到这让我极其尴尬的话语。

实际上,刘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针深深地刺在了我的心上,让我觉得一种说不出的疼痛。是啊,我何尝不明白黎美对我所付出的一切,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了爱可以放弃自我,可是,我真得很自私,我清楚,我之所以可以离开黎美,并不完全是为了帮助她脱离这种不真实的爱情,而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可以摆脱麻烦的情感纠葛。

我完全可以理解,此时刘郅的心情,我的确是个卑劣的男人,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为了黎美,她不能白白为你付出,你应该明白真相,我不能让你这种人过的心安理得,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你应该对自己感到羞耻,……实话告诉你,黎美之所以和你分手,并不是她不爱你,也不是她终于看清这种没有未来的感情,而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电话,黎美是不会和你分手的,她还会继续傻下去。”

我猛的心里一震,脑子里嗡的一声,怎么黎美和我分手是为了保护我,什么电话,谁给黎美打过电话?我一脸惊讶地盯着刘郅,急急地问:“这是怎么……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就在黎美和你分手的一个月前,有人给她打电话,让她离开你,还说如果黎美不离开,就会让你身败名裂……之后不久,黎美便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全是你和她的亲密照片,信里威胁说要把这些照片送到报社,让全世界都知道高建云在外面养情人,搞婚外恋……我想你应该知道,对于你这个靠白手起家全国知名的青年企业家,这绝对是承受不起的打击……”

听了刘郅的话,我的头像是被谁狠狠敲了一下,背脊一阵发凉,想不到竟有这种事。强烈的震惊下,我的声音也变得极不自然:“难道……难道黎美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提出分手?”

刘郅点点头,说:“你觉得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不过这恰恰说明了黎美有多爱你,不是吗?其实,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让黎美下决心离开你,只是,你不觉得黎美真得太在乎你了吗?就算要离开你,也竟然是为了爱你,还瞒着一切怕你担心,我真不知道黎美对你为什么这么好,你根本就不配,想想你又为黎美付出了什么,相比之下你不觉得自己很渺小吗?你不觉得自己很惭愧吗?”

我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心里像刀割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我一直以为黎美和我分手是因为她厌倦了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是因为她有了新的爱情,是因为我不能给她想要的未来,她也应该为此离开我的,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要保留我那点实际上早就该被唾骂的所谓男人尊严,为了保护我那其实早就该被千夫所指的所谓声誉,听起来不可想象,但黎美却是这样做的,为了保护所爱的人,她可以放弃自己心中的爱,甘愿独自承担痛苦。
我终于明白分手那晚,当黎美对我说分手时,她噙满泪水忧伤的双眸下,原来隐藏着令人心酸的原因,我真得很难去想象,在那一刻,她心中该是怎样的一种无尽伤痛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心里面像掀起了千尺巨浪,把我猛的荡到最高处,然后又狠狠下坠。我无法想象,这才是黎美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也从未想过黎美竟然可以如此的为我付出。我想,刘郅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因为这个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将我的心直刺得鲜血横流。

可是,打电话这个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的竞争对手?我以前得罪过的人?还是根本就是我身边的人?脑子里刹那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事实上,我和黎美的关系,包括和林雯,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啊。

我尽力控制着自己混乱的思绪和极不平静的内心,但声音仍然有些发颤,我问刘郅:“你知道打电话威胁黎美那个人是谁?”

刘郅摇摇头,说:“黎美没有告诉我,也许她也不知道。……其实,你又何必在乎是谁,难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本人吗?你能怨谁呢?”

不错,刘郅说得一点没错,高建云,你不把尾巴伸出来,别人能踩得着吗?我再一次哑口无言,窘地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刘郅瞟了我一眼,脸上挂着一丝异样的微笑,然后缓缓站起身说:“就这样吧,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黎美也走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仰着头盯着刘郅,喃喃地说:“黎美……黎美是什么时候去美国的?”

刘郅轻蔑地哼了一声,说:“这和你没关系了吧?你还有资格知道吗?”

我怔了怔,惆怅地点点头,无言以对。

是啊,也许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提起黎美的人就是我了。

在我无奈的眼神中,刘郅拂袖而去。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巨大的黑色苍穹笼罩着这个城市,而我的心,也跟着仿若死灰般黯淡下来。

我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想着,忽然觉得很累,慢慢合上眼,朦胧中,仿佛看到黎美那清澈的双眸,迷人的浅笑,还有撅起小嘴时撒娇的俏丽模样再次出现在眼前,我有些慌张,极力伸出手去想触摸这一切,可蓦然间,这一切又似气泡般消失不见……

“先生,您还需要咖啡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把我从迷朦中拉了出来。

我睁开眼,一名服务小姐正笑眯眯地站在面前。

我有点费力地在沙发椅里扭动了一下身子,轻轻摆摆手。

突然间,我看到了放在面前的信封,那是黎美让刘郅给我的信封,脑子里嗡的一声,对呀,里面有黎美给我留下的一封信啊,差点忘记了。

我像在深陷的沼泽里忽然抓到一根树枝,腾地从椅子里一跃而起,有些手忙脚乱地抓起信封。

我知道,这也许是黎美留给我最后的信息了,不管她会在信中说些什么,都将成为我和她之间永恒的记忆。

捧着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看着黎美清秀的字迹,我仿佛再次走进了她的世界:

云,

我真得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写这封信,但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记得,之前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但其实我很喜欢在信中倾诉的这种感觉,因为它可以表达出当我面对你时所不能表达的东西,可惜,这是我给你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我们的房子钥匙和你给我的钱都在这里,我不在乎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带不来我想要的爱情。

云,对不起,我对你说谎了。我和刘郅并没有开始一段新的爱情,也许当他转交这封信给你时,你已经知道了,我其实很对不起刘郅,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可惜,我无法把已经给了你的心再给别人了。那天,我之所以骗你,还有收下你的钱,只是以为这样做你就会很快忘记我,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我发现我无法容忍自己在你的心中是那个样子。我是不是很傻,对你撒了谎,又写封信来拆穿自己的谎言。
其实,我的确很傻,傻到会爱上你,可是,我永远也不会后悔。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真正爱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宁愿犯错,也不愿意错过你。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不去想你。希望上天不要怪我,我只是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的女孩子,就算没有未来,只要我们彼此爱过,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从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料到了我们的结局,可是,我没料到当我们的关系走到终点时,我还是一如从前般深深地爱着你。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的身子吊在悬崖边,脚下是无底深渊,我拼命拉住你的手,流着泪说别放开我别放开我,可你却告诉我你没有了力气,于是我的身子开始一点点下滑,到最后,像片树叶般飘了出去。

当我从恐惧与绝望中醒来,泪水已经真的渗透了我的衣襟。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让我可以紧紧地抱着你靠在你的怀里。可惜,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在默默哭泣。

本来想给你写封长信的,可突然间我觉得再也写不下去了,也许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开始难受起来了,也许是因为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出我对你的爱和思念。
明天,我就要孤身一人去美国了,我好怀念这里的一切,怀念你抱着我的感觉,怀念你亲吻我的发梢,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但是,你总是教我要向前看,所以,我决定勇敢的和过去挥手。对于我,未来的一切都将是崭新的,我已经开始在憧憬了,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云,答应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我会想你的。

我想,下辈子我一定要来找你,不管多苦多难多累也要找到你,有人说今生无缘,来生再聚,你相信吗?我相信!

                            永远爱你的黎美

                              2001年7月8日

信很短,但我的心却像刚刚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煎熬。

轻轻合上信纸,泪水早已无声无息滑过我的脸庞。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最重最深最彻人心扉,就是此刻我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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