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薄荷岛已经是午后,汽车驶进林中小径,曲折前行。这丛林间的小路,两旁掩映着许多苍老的教堂,有的已经废弃,并不对外开放;或者只是轻轻打开半扇门。
午后参观了一所大教堂,有众多的神像,对我而言都是陌生。教堂里仍有偌多的人跪着祈祷。入口处有卖明信片的。很精致。等到绕回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关门了。不过是下午五点。
这晚便在海边住了。
买了几瓶啤酒和可乐,再用连说带比的英语,买了一碟花生,借着酒兴,一群人站在海边唱歌。
YW把菲律宾的小吉他弹得摇曳流动,《光辉岁月》、《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恋恋风尘》、《春泥》、《大海》、《水手》、《星星点灯》……每个人会唱的老歌,都被翻了出来,大声呼喊。
吃几颗花生,就一口酒。望见远处起伏腾挪的闪电,夜空斗转星移。
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没有夜宿海边。
还在大二的时候,去珠海看望冰强和C仔。
独自睡在飞沙滩的海岸边,深夜里海潮奔走呼号,浑身粘满了沙子,在夜色中簌簌下落。抬头但见天心月圆。
凌晨五点爬起来洗漱,在自助餐上随手抓了两片面包,踏着朝霞云霭,出发驶向茫茫大海。薄荷岛与宿雾的海盗海不同,四面无山,直面南太平洋。
苍苍莽莽的大海,如蟒鳞万顷的波光,起伏吞吐,一直连到西天尽处。
天幕上浓重清淡各不相同的云彩,有些白如仙鹤的羽翼,也有的浓黯厚重仿佛凝聚的云母。云天展翅,扇走了多少旧时光?
正当入神的时候,船上的朋友突然叫起来,七色彩虹横跨海面,引领螃蟹船航向大海深处。苍苍莽莽的大海,如蟒鳞万顷的波光,起伏吞吐,一直连到西天尽处。
天幕上浓重清淡各不相同的云彩,有些白如仙鹤的羽翼,也有的浓黯厚重仿佛凝聚的云母。云天展翅,扇走了多少旧时光?
正当入神的时候,船上的朋友突然叫起来,七色彩虹横跨海面,引领螃蟹船航向大海深处。
不多久,船身开始摇晃,大家往船头拥去。蓝黑色的犀利海面上露出了黑色的鳍,划过水面,激起水花飞溅。那便是海豚!
成群结队地在海中追逐跳跃,
船与豚相互追随,一海银波,汹涌跳动。
行至自由处,极目天际,两道彩虹同时出现在空中,让人惊叹。
直到相去渐行渐远。渐行渐深。
待到船夫抛钞沉入海中,便到了大海断层的腹部。左侧海深千仞,右边水清浮浅,青绿如玉。
是我的海。多年以后。你是否还记得?如果时光往后倒退了12个小时?当白日变成了黑夜。
那些漂洋过海的忧伤,细嚼慢咽,有日当吐幽咽如银蛇上腾天边。
搏浪千里。中流击水。百炼成钢绕指柔。
戴上防水眼镜,探身往海中潜入。波光流动的海底,成千上万的剑鱼,黄鱼,尼莫,海星和海葵,像汽车那么硕大的软体石头,还有珊瑚,色彩斑斓各异。
那是另一个世界。令人向往。又心存恐惧。
有时候海面会有成群的飞鱼,在海水上连环起跳,习练轻功。这或者才是真正的“凌波微步”。
我想起当年父亲作为海军,在南海当会是何种光景?
当战舰启航,万里波涛,当入胸襟怀抱。
又想起了“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的句子,再往下想,便失忆了。
于是潜入。浮出。被水包围。
当下才是阳光明晃晃铺满天地上下,晒得人皮肤发烫;俄而风云剧变,窸窸窣窣便下起雨来,像少女的低泣。
风行水面。琼琼珠玉,散落玉盘。水草衔着远山一直躲入了天边,融成朦胧颜色。
我们遂把船驶向了一个海中的小岛,到岛上避雨。 孰料岛的彼岸别有洞天。丛林后清澈无垠的海水,浅绿色、青绿色、碧绿色、草绿色,浑然变幻如同水晶。
这些景象,只能用光圈来记录他们曾经的光景。小岛上卖海胆、芒果和椰子。当然还有许多当地贝壳串成的首饰。再回首启航时,大家都买了椰子喝。
唯船夫的小儿子,站上了船头,撑起篙,让船离岸。那种利索的手脚,远超他应有的年龄。
他的父亲走上船头,接过篙,一点,船便撑起来。
我只能在背后注目这对生活在太平洋上的父子。他们以海为家。风餐露宿。皮肤被阳光晒成古黑色。
像水墨一样浓重的乌云、银色的钞、白色的竹篙、坚强的背影、相伴相依的父子。咔嚓。定格。
手中掌舵。沿着梦想和生活。远航。
离去的时候。依旧坐在船头。太阳把全身晒成通红的颜色,继而又下起大暴雨,雨水溅满上下。
有一天,我也跟他们一样淋漓尽致。
掌篙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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