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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初二，按照潮汕地区的习俗，今天是要去外婆家的。于是，去了。因为这家外婆不是直嫡，所以去得也不是很上心，有点淡然。在表妹叠满教科书和试卷的桌子上看到了很多书。郭敬明。韩寒。张悦然。一向对郭、韩的书没什么感觉。对于张悦然，比较之下，还是较于偏爱的。《樱桃之远》已经看过。于是就抽出一本《水仙已乘鲤鱼去》。用了几个钟，终于把它看完了。像以往看她的书一样，很连续，看完也是很释然。偏爱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久没有像这样看过书了，这样的集中精神，这样的速度。连自己也有点惊讶。原来，对于看书，还是宝刀未老的。在我的记忆中，自从初中过后就没有像这样看过书了。以前看书的速度和数量绝非现在可比。回忆起来，对于书籍的汲取，很多都是在小学五六年级和初中那一时期的。那一段时间看过很多书，几乎是什么书都可以看，古代、近代、现代，中国、外国，……通通全收。家里有两本繁体字的《官场现形记》，在小学毕业后的那段空闲时间也被我抱着看了一遍，虽然现在再回想已经想不起什么内容了，但是，依然很以这件事为傲，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看懂那些生涩的古文的。后来初一的时候，去办了一张借书证，开始看中国近代和外国文学的书。再后来，慢慢地看的都是外国文学的书，更加偏爱于它们所描写的哥尔特式的教堂，长满石楠的原野，有阳光的石头阳台，……那时候曾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以后一定要看原著。可笑的是，到了现在，明明读的是外语系了，那种想法却灰飞烟灭了，现在只要拿起了满是英文的书就觉得无比痛苦。呵，原来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多，以后定不能把梦做得那么漂亮了。悄悄地自嘲一下。
记得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老家的二楼上面有一口很大的木箱子，里面装了很多书，很多现在已经绝版了的连环画，还有很多武侠小说，剩下的那些，就是什么都有了。那时侯，暑假一放假就被遣送到老家。爷爷是当地一个很有名的酒鬼，喝完酒之后就爱耍酒疯，耍酒疯的时候就爱乱骂人，所以，当他喝酒的时候，奶奶，连同我那些也是被遣送来的堂姐弟就避着他，只有我这个他一直很讨厌的孙女不知好歹地和他闹，也许是因为同样是属虎的，两个人连倔强的脾气都是一模一样的，各不相让，闹到最后，通常是他拿着酒瓶子晃啊晃，血红的眼睛瞪着我，嘴里吐着那些难听的骂人的话，而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站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更让他生气，我跟他顶嘴，他挥着酒瓶子要向我扔来。这时候，奶奶就会跑出来，把我拉开，说“真是一山难容二虎啊”。然后我就被塞到二楼去了，带着一碗有点甜甜的珍珠米上去了，到了上面就掀开大木箱，“抓”了本书出来看。然后一直呆着，呆到要吃饭，就有乖巧的堂姐来喊我下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有时爷爷还会用有酒意的眼睛瞪着我，数落我，这让倔强的我心中很不爽，就胡乱扒了几下饭就又上去了。一直看书看到很晚。后来，无论遇到了什么事，只要不顺心我就会往楼上跑，也自然而然每一次要“抓”很久才能抓到一本没看过的书看。只是，后来，直到爷爷去世了，还是听说我仍是他最不喜欢的孙女。心里面有点酸酸的。不过，那次在他的尸体前跪了很久，最终还是一滴泪都没流，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去世后，我就很少看到那箱书了，几年前回去看过一次，发现明显少了很多，没有问清楚原因，只是有些遗憾。
高中以后，似乎前途命运之类的就和高考联系在一起了。很少看教科书以外的书了。但是，无论有多少练习题，多少考试在等着，我都不会忘记在每个周六的下午去一次书店，坐在那里看书。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安妮宝贝的文字，并且开始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它们。但是，那时侯没有买她的书，因为不敢，因为不忍。家里的教育很严，只允许专心致志地读书，不许看那些课外的书，知道如果带着它们回家，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单是自己遭遇不测，只怕这些心爱的文字也会面目全非。所以，宁愿坐在书店那硬硬的坐椅上，在吵杂的人群中看书，也不把它们带回去。其实，现在是很怀念那种感觉，像是在和一个情人秘密约会，悄悄地，静静的一段地下情。这段地下情几乎贯穿了我的这个高中。对于安妮的文字也断断续续地看了两三年。只是那时侯看她的文字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开始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想法，心里某一个自己正在被唤醒，而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家庭啊，考试啊。我身不由己，似乎也感觉无能为力。
后来，上大学了，离开家了。那天晚上搭上了夜车，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终于离开了。竟然没什么悲伤，反而是有点高兴。
再后来，搬进宿舍不久之后，看到了她的桌子上放着安妮的《八月未央》和《二三事》。细问之下，知道她也喜欢安妮。满心欢喜。我想，我和她的亲密无间大概就是那时侯开始的吧。一个长发如丝的女孩，幽静淡然，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微抿的嘴唇。性格坚强，经常带着一副对世事无所谓的样子，内心成熟，有时候却很孩子气。某一个夜晚，两个人拿着一瓶啤酒在楼梯坐着，说了很多很多，关于过去，关于梦想。同一星座的女孩儿，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亦是相似。经常会跟她说很多，有时候是很莫名其妙，很无厘头地在说，她都听得懂。有时候会拉她一起喝酒，有时候一起在夜晚的校道上飞奔，有时候突然就背起她。原来青春是可以疯狂的。没有惊讶，仿佛一切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心里的另外一个我，终于开始复苏了。经过十九年，终于学会了自己来负担着一切，爱与痛，风与雨。
也许从来没有放弃过某些追求，有一些东西，一旦爱了就会把它贯穿到整个生命，无论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
对于物，对于人都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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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3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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