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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一系列政治社会事件 六位广州人与他们的197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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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2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30年前一系列政治社会事件 六位广州人与他们的1976年
(更新时间:2006年5月11日 13:50)





  1976年9月18日在越秀山举行的毛泽东主席追悼大会上王首道致悼词

追悼会上的红小兵  资料图片

  1976年10月23日,海陆空三军指战员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通过广州市区,打出的口号是坚决拥护以华国锋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对“四人帮”采取的果断措施。     资料图片

  1976年是中国历史的拐点,也是不少人命运的转折点,人们对1976有深刻的集体记忆:

  1月8日,周恩来逝世。7月6日,朱德逝世。7月28日,河北省唐山市发生7.8级地震,导致24.2万人死亡,16.4万人重伤。9月9日,毛泽东逝世。10月6日,“四人帮”被粉碎,“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

  30年前那一系列波及全国、影响深远的重大政治、社会生活事件,广州人是如何见证、亲历的?广州市志有以下记载:

  2月,广州撤消工交、财贸、文教系统武装部。6月12日,长堤大马路火灾死亡24人,商品损失460万元,吴锷成等13人在灭火中牺牲,后被省革委会授予革命烈士称号。6月,当时中国大陆最高的建筑白云宾馆建成开业。10月21日,市委就粉碎“四人帮”反党集团篡党夺权阴谋的伟大胜利向党中央发出致敬电。10月23日,广州百万军民举行盛大集会和游行,庆祝粉碎“四人帮”反党集团篡党夺权阴谋的伟大胜利。

  翻开历史书,1976是醒目的但又那么模糊。那一年,广州的社会生活各方面正在发生什么变化、有哪些值得重温的片断?找寻有意思的话题,复活个人的记忆;从微观的角度着手,见微知著;从人物切入,寻访合适的口述者,他们可以是政要名人,也可以是普通百姓,他们的讲述将还原出一个更生动真实的“广州1976”。

  ——编者

  【农民】主席去世村里打斋三日




  讲述人:杨洪基,男,56岁,1976年时在白云区太和镇红山公社当农民。

  我们这个地方,“文革”前叫白山,1969年学习毛主席出了名,改成红山。改革开放时,四周的树都被砍掉了,又叫回白山。我是红山公社第8生产队农民,1969年我初中毕业,农村人可以亦工亦农,我一方面在家里种田,一方面成了公社供销社的收购员。

  1976年,整个广州郊区都流行种橙,家家户户起码都有五六十棵。之前我们种过番石榴、杨桃、广宁竹,嘿,都是一阵风。

  到了收获的时候,供销社就来统收。我记得最清楚!4-5个称一斤是一级,一斤4毛钱,太大的反而不收。收上来以后,供销社用车运到广州长堤、洲头咀、八旗二马路的供销社,在那里统一销售给各个单位。

  农民除了种粮食以外,农余时间还可以上山砍柴割草,卖给供销社后运到三元里、蚌湖等地给人家烧红砖。

  那时候的农民早上8点钟生产队开工,大家先学习一篇毛主席著作,晚上放工还是组织学习。吃饭就在生产队,每餐饭前都要念三句毛主席语录。干活就是挣工分,一年下来和生产队结算,多退少补,吃饭基本上可以说没有问题。

  那时候管得严,要是陌生人进了村,三盘四问,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就会被认为是特务;晚上在家里听收音机,声音太小了,别人听不清楚,就会被怀疑是偷听敌台。那时候我们村里也有几个偷渡的,抓回来生产队三日不开工,就要隔离审查。

  周恩来是中国的标准男人,农村人好崇拜,我们叫他周伯伯;朱德都知道,就叫委员长;不过农村人还是最感谢毛主席,所以大家都尊称他“阿爷”。

  还记得1976年“阿爷”过身(去世),我是通过生产队的大喇叭知道消息的。当时公社有灵堂,村大队、生产队都有灵堂。村里面打斋三日,连猪肉都不给卖。我也去拜祭,一日去一次,灵堂里都是喑喑呜呜的哭声,那情形,不哭都被人引出眼泪了。

  不过,“四人帮”倒台的消息就来得很模糊,直到邓伯伯(邓小平)搞开放政策,农村的变化才大了起来。我辞去了供销社的工作,和老婆专心种田。1980年,我花5000块买了一辆大客车,在外面跑起了运输。

  记录人:本报记者 王瑾
  【教师】四个落难人举杯痛饮



  讲述人:赵元浩,90岁,著名经济学家、曾任暨南大学经济学院院长。

  1976年底“四人帮”垮了,人所共知,中山大学很快都传开了。我不知道那时广州有上街游行庆祝的活动,所以没有参加。知道“文革”结束的消息,我和几个好朋友约好了,买酒来喝。

  忘了是哪一天了。早上,陈雨田给我打电话,说,“粉碎‘四人帮’了,这是国家大事,我们来喝杯酒庆祝。”他还约了阳太阳、陈芦荻。陈雨田、阳太阳都是有名的画家,陈芦荻是诗人。虽然我们很熟,但很少在一起喝酒。

  陈雨田当时住在小北路,我们四个人聚在他家里,从早上喝到中午,午饭也是在陈雨田家吃的。喝酒时,说起“四人帮”给国家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大家都很愤恨,很心酸。

  1966年,我是暨大第一批被打成“牛鬼蛇神”的。从那一年到1969年,我被斗了53场:我在操场上跪过煤渣,跪得膝盖都流血了;春节的时候,我赤着手到厕所拉大粪;挨皮鞭挨了5次,红卫兵让我面壁脱掉衣服,用皮鞭抽我。我父亲在“文革”中死了,小儿子疯了。我一个大学教授还成了杀猪佬,在干校劳动,我几个月里杀了50条猪。

  喝着酒,不知是谁突然提议画画留念。陈雨田拿出家里现成的纸和颜料,阳太阳提笔画画。先是画了一株红梅,代表胜利了,又画了一个酒壶、八个酒杯,代表我们在喝酒庆祝。他还画了四只螃蟹,一只母的,三只公的,这四只螃蟹用绳子绑着,哈哈,代表“四人帮”被抓起来了。

  我们兴致很高,有人提议我们四个一起给这幅画配一首诗。第一句,是我写的,“螃蜞作蟹亦横行”,陈芦荻接着出“八亿人民愤恨深”,陈雨田出“双庆今朝争买酒”,阳太阳最后出“高歌胜利又春临”。

  有人曾问过我,“文革”中这么多人自杀,你受尽侮辱,怎么没有想到去死?我说,为什么要去死?不是我犯错误,是斗我的人犯错误。我用性命去陪他们错,不值得!我对中国的前途从不悲观,“文革”中,我从来都没有悲观。“四人帮”被打倒了,中国就更有希望了。 

  记录人:本报记者 许黎娜 实习生 刘淑芬
  【工人】北京路彻夜排队买书




  讲述人:陆汉拱,男,57岁,1976年在广州钢铁厂第二焦化车间当炉前工

  1976年,我27岁,还没有女朋友。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在韶关帮大哥带孩子,我和弟弟住在中山七路的一间公屋里。

  那时,我已经在广钢第二焦化车间当了3年的炉前工,每天我都要经过珠江大桥到对岸的工厂上班。

  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在炉前工中间属于比较另类的。我在单位极少知心朋友,进厂前我妈妈再三交代,不要得罪人,不要和人深交……当时我们50个工人一个操作班,有许多都是66年以前进广钢的,也有的读完小学没多久,在社会上混了一两年再进广钢,那些人是真正的工人阶级,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一类人。

  1月8日上午7点多,我的夜班还没有结束,工厂的有线广播打开了。我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广播里宣布了周总理逝世的消息,许多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个个都显得很沉重。一些人还哭了。第二天,广钢在剧场举行追悼会,比较小规模的,只有单位组织一部分当班的人去参加。其他人说是要化悲痛为力量搞好生产。

  此后,朱德逝世、唐山大地震、毛主席逝世,一个个不幸的事件接连发生,让大家有一种不知道往哪里去的感觉。直到有消息传来,“四人帮”被打倒了,我才感觉好像在黑暗中见到了光明,精神上有一种松弛的感觉。

  1968年我高中毕业,当时国家政策是绝大部分人到农村,全班46个人,8个人留在广州,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的家庭成分起了决定作用。我被分配到耐火材料厂工作。1973年广钢上马炼焦炉,国家规定不能新增加工人,就在同一个系统里的耐火材料厂找了50个工人调去炼焦。我没有想到,在炼焦工这个位置上,我一做就是20年。

  “文革”期间,书店里没有书卖,图书馆没有书读。你能想象一个年轻人正当求知欲旺盛的时候却没有书读的感觉吗?……就像一个壮汉没有饭吃。那时候我们甚至把字典都拿来看。

  到了年末,“四人帮”倒台了,国家把“文革”期间封存、禁止出版的名著全部重新出版。我还记得那天北京路的新华书店贴出了告示:第二天开始卖下列图书……我马上飞奔回家拿了钱,当晚天还没有黑就来到新华书店门口,此时已经有人在排队了。第二天上午9点书店开门时,队伍已经排到了文明路消防局门口。

  买书的感觉真好啊,我一口气买了《复活》、《牛虻》、《契诃夫短篇小说集》、《莫泊桑短篇小说集》等书,花了20多元——那可是我半个月的工资。

  记录人:本报记者 王瑾

  【军人】总理去世我填词《蝶恋花》



  讲述人:张旭初,1928年生,16岁参加新四军,上世纪70年代曾任解放军体育学院训练部政委(副军级)。

  1976年,是中国巨变的一年。作为一名军人,我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整整十年动乱,全国实在承受不了啦。“四人帮”倒台,中国又出现了曙光。

  当年的震动从年初就开始了。当时,我在解放军体育学院任训练部政委。1月8日,学院召开师以上干部紧急会议,传达了中央军委的电报:周总理于当天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场上一片寂静,大家彼此都不说话。

  在中央军委的电报中,并没有说“不许怎样”,但规定了全军各级举行追悼会的时间、规模、内容。这实际上也是一种限制。由于面对的是中央红头文件,谁也不能说什么,尤其是军队。所以,各级都按照电报指示,举行悼念活动。

  但是,对于这样的规格,我内心是有不满的,我和周总理有过接触,亲身体会过他的魅力和风骨。1972年,周总理在前来广州送缅甸总统回国后,视察了广州的体育发展。我曾经在二沙岛上向总理汇报工作,亲身聆听过他的教诲,感受到他的风范。所以,总理去世后,我曾经填词《蝶恋花》一首,以示怀念:滚滚珠江银色浪,南粤春光、万卉枝头绛。体育健儿凭眺望,二沙小岛迎贤相。

  接下来,我们又两次接到中央军委的电报,通知朱老总、毛主席去世的消息。由于是部队,我们都只能严格按照中央指示举行悼念活动。那时,部队还是高度集中,不能乱。在当时的国际形势下,中美关系缓和了一下,中苏关系还很紧张,但作为军队,面对当年的动荡,还是做好了应对外患的准备,要准备打仗。

  “四人帮”倒台是当年一件大喜事。当时,部队是先向军以上干部传达了该消息,也比地方要早,随后一级一级传达。省委和军区合在一起召开了一个庆祝大会。会上集中了两种情绪:喜悦和气愤。大家太高兴了,但同时又觉得这帮小丑表演得太久了,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我那几天心情大好,晚上睡不着,太高兴了。那段时间,不仅军区开会、单位开会,我们自己家里也开会。我们老两口,加上三个孩子,全家都欢乐得不得了。从1958年开始,我就因为我父亲的所谓政治问题遭受审查,审来审去,什么都没有,但还是不放过我。虽说还没来得及平反,但打倒“四人帮”,对我来说也算天翻地覆了。

  记录人:本报记者 王海军

上世纪60年代蓝蓝(右)和妹妹合影。  资料图片
  【知青】差点错过好姻缘





  讲述人:蓝蓝,1947年生,老三届知青,曾经在海南农场劳动五年,1973年因病回广州,现被返聘广州市老干大学科普系主任。

  因为在海南农场干活太拼命,我染上了严重的肺病,1973年,不得不回广州养病。两年多后,1976年初,我终于基本康复,在广州重新工作。先是在文化公园做讲解员,一个月后,调到公园政工组,管理知青上山下乡的收尾工作。不久,因为另外一家工厂缺党员干部,又被调到该厂车间做工人。和城市中的大部分人一样,每天穿着蓝布衫,挎着绿书包去上班。

  这一年,相对于在农场兵团的日子,我本人的生活基本稳定,但整个国家却显得动荡不安,自己也常常因此苦闷彷徨。先是周总理去世,按上边的规定,单位不举办悼念活动,但是私底下大家都在议论。清明节时,广州没见大的活动,但北京的事情我们听说了。有同事去北京出差,在火车上曾受到盘查,问有没有参加静坐,回广州后,还要写在北京的详细经历。

  随后,天灾人祸不断。唐山大地震后,全民都处在惊恐之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很多人晚上睡觉都不脱衣服,家里的户口本、粮票、衣物等也都收好放在一个包中,等待随时提起就走。有一次,真的来了余震。我家当时在人民南路,晚上被惊醒,看见临街的一面墙裂了一条缝,透过墙缝,看见天空的闪电。全城都停电了,不少人往街上跑。我也跑到路中间,随后又到长堤。那里已经聚了很多人。直到彻底安定后,大家才陆续返回家里。

  那段时间,国家领导人相继去世,广播中动不动就是哀乐。9月9日,毛泽东逝世。我在文化公园分会场参加了毛主席的追悼会。参加会议的人筛选很严格,“四类分子”绝对不能参加。围着中心会场坐满了人,都不说话,等待广播里的直播。追悼会开始了,先是播《东方红》。奇怪的是,本来天晴得好好的,一宣布大会开始,整个天空立即黑下来,随即下起大雨。大家都没带伞,就都在地上坐着任雨淋。然后,我们都哭了,整个会场都是哭声。追悼会结束,天随即放晴。

  在个人问题方面,1976年,我经人介绍和现在的丈夫认识。接触一段时间后,我听说他父母出身有问题,就托人调查他的家庭背景资料。一查,完了,传言属实。这还能行?我马上要拉倒!不过,我父亲的一个战友王叔叔极力劝阻,说出身不能选择,小伙子各方面都不错,政治上绝对可靠。在这种劝说下,我又把他找回来了。事实证明,王叔叔是对的。三十年来,我们生活得很幸福。

  记录人:本报记者 王海军

  【商人】清平路摆摊摸出经商门道


  讲述人:陈堂,外号“肥佬唐”,1976年开始摆摊卖家具。

  找1976年在广州做生意的人?找我算是找对人了(笑)。

  那一年我24岁,在广州农科所当农场知青,就是现在琶州交易会(琶州国际会展中心——记者注)那里。我们这些年轻的知青,工余就喜欢学木工、看书,写字画画。那个年代很特别,几乎人人都想学一门手艺。学好了手艺,将来才好?食嘛!我在农场是学木工的,后来还真派上了用场。

  1976年11月28日,我记得特别清楚,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做生意的,卖的木柜子是我自己做的。做生意的本钱是问岳母借的,80多块钱,比我当知青两个月的工资还多。

  那时广州的国营商店就是那么三家,东西不多而且很贵,所以就开放了几个地方允许农民摆卖农副产品。一个在清平路,一个在十三行。清平路那个是最大的,整整三条街。说开放,其实也只是每逢农历的初一初十允许摆卖。路面大概只有8-10米宽,两边都摆满了卖鸡蛋、家禽的摊子,很是热闹。

  第一次卖东西时,心里那个怕啊。那天我特意戴了一顶大帽子,把帽檐拉得很低,生怕碰到熟人和朋友。那个年代做生意的人不像现在这么风光,地位很低,只比“走私的”好些。

  两个柜子很快就卖出去了,18块钱一个,两个柜子就是36块,是我当知青一个月的工资呢。回去的时候高兴得像过节一样。第一次尝到甜头,接下来就更加不怕了,帽檐也一天比一天高了。没想几天后,市场管理处(应该是工商局的前身吧——口述者解释)的人就找上门来,说我是炒买炒卖。我一听就急了啊,我说我这柜子是我自己打的,要不是穷的不得了,怎么会想到卖东西呢?那人把他们主任叫来了。主任是个好人,听完我的解释后指着路边的一块空地说,你办个证明,在这里租个摊子卖吧,租金是一天3毛钱。

  我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地走上经商这条路了,连工厂“招工”回城我都没有报名,后来因为旷工太多天被单位除了名。第一次我把几百块钱交给爸爸的时候,他很害怕地问我:“儿子,你现在这么多钱,怕不怕啊,会不会犯法?”

  从卖出第一个柜子赚到第一桶金,我在商业这行摸爬滚打整整三十年有余。经商的门道,就是1976年开始在清平路那里学到的。

(南方都市报)
来源:南方新闻网  

[ 本帖最后由 画多 于 2006-5-12 12:48 编辑 ]
发表于 2006-5-12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界太大,史海太深,要逐一拾萃,要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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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5 03:30 | 显示全部楼层
越来越喜欢看凤凰卫视,口述历史。。。。

五一回家看到讲周总理的,很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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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5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南方都市报做了一个专题,虽然只有两页,不过成为历史的感觉很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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