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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
——写在《建苑启示录》上的留言
施海枫
(一) 文学社
我与文学社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初中时代。当时的揭阳真理中学有《真理之声》和笨鸟文学社两个文学机构,而我便是《真理之声》的自由撰稿人。后来,升入揭阳第一中学读高中,则加入了履缘文学社,担任编委和美编部部长。至于社长一职,则因为演讲的准备不充分而败北,让位给王树章,他现在在暨大,本科读法律,2006年,考上了暨南大学研究生。
于是当时便在履缘痛并快乐着,编委会是整个文学社的核心,总编陈琳婉,本科读中大中文系;吴楠主管小说,去了辽宁大学念财政学;黄庆荣主管议论文,本科在广东商学院读财务管理。而和我一起负责散文的是一个有着大眼睛的轻轻纯纯的女生——王婷婷,人如其名,不过我简称她“BIG目”,意即大眼睛。那一年高考,她语文拿了800分,足足比我高了100分,于是婷去了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读会计,我则沦陷在广工。
揭阳一中实在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地方,此刻盛夏的夜里,那些教室窗外的凤凰树应该还有淡黄色的毛绒绒的花球飘落,那种奇异的的馥香,至今弥漫了我的记忆。据说,一中在乾隆末期创办时,就已经人才辈出。
那时由于我身跨编辑部和美编部两个部门,所以从征稿、审稿、版面设计乃至排版、印刷……全程都要跟进,劳累、单纯而幸福。
因为一种不乏写作的好手,所以征稿远没有广工这么困难。有时我和BIG目的意见不统一,也都是在斯斯文文的辩论后化解于一笑,然后陈琳婉一锤定音。
当时我还弱智得不会使用word之类的软件排版,所以都是画好了版面标明页码之后交给外面的计算机设计室去操作,需要反复地来回修改很多次,才能定稿。
高二的无数个黄昏,夕阳拉长了我的身影,推着自行车回家。
履缘的社刊是《路遥》,记得出第10期《路遥》的时候我整整校对了6次,最终印出来时,通篇只有一个错别字,亦是满足了。印行量是2500本,和师弟师妹回真理中学推广的时候,我们望着那些纯真的眼神会心的笑。就在那次,认识了小岛,这个多愁善感的小师妹,以一篇《怀旧》让我惊叹,可是换届的时候我们却没有注意到她。
那时的履缘星光汇聚,虽然到我们换届的时候有点阴盛阳衰,接手编委会的全部都是女生。我和婷婷把散文栏目交给了艾颀和卓玲,两个都是美女。艾颀是那种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的女子,是我见过的女生中最有灵气的一个,也或许因为这样,使她那种清雅秀丽的文风超凡脱俗,我们那一群人中无人能及。颀会拉小提琴,我亲自听过一次,那天她穿一身纯白的裙,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化蝶》如水漂流。
至今一中天宇上所漂流的那些云翳,仍记载着那些我不可能再遇到的名字扇落于我的仰视。CC在高三第一个学期考去了剑桥读预科,之后听说读帝国大学。而编委会中几个打算报物理班的,却同时进了政治班。我本来想报历史,因为历史老师说北大的历史系大概700多分就可以录取,而我的历史当时在全级数一数二——虽然政治也可以在班里“数三数四”,但我彻底讨厌政治。
不幸的逻辑是爸爸妈妈一直希望我从政,叛逆之下我在化学班呆了一天,又转去了物理班,这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中考的时候我以物理满分进入揭阳一种,可是高一高二那年头,物理科多是挂红灯。因此,当这件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时,编委会那伙人立即山鸣谷应,一边发呆还一边流口水……我记得有一日BIG目站在物理班的走廊前睁大了眼睛说,或许这就是宿命。
而Cat,为了她的外语梦,在物理班呆了一个星期之后,转去了政治班。从此,只剩下我在物理班孤军奋战。这就是宿命,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宿命更好的解释呢?
阿光,这个把物理课讲得出神入化的男子,便宿命地与我们交汇。也是那一年,遇上卜早、小强这样可以死生一诺之间的朋友。我没有后悔。
高三那一年我几乎看完了徐志摩和近代作家的几乎所有作品,物理班亦洗尽了我的铅华和多愁善感,然后我开始读余秋雨,领域文学境界上的霜冷长河。
一切都想是宿命的偿还,可是我心甘情愿。在彻底地隔绝政治一年后,我怀着游戏心情踏入政治考场,兼考政治科目。放榜之后,却是政治总分还比物理总分高了一大截,华师没有录,便这样进了广工。
没有到广工之前我已在网页上查过社团的信息,有所印象的只是学生俱乐部。
后来我进建苑文学社是义无反顾的,那是因为履缘,如果没有履缘,我便没有建苑。
一路杀过人头汹涌的面试,进入校学生会秘书处和经管学院宣委会、励志学社、乒乓球俱乐部、茶艺协会……最后加入建苑文学社,是在社团招生的最后那天下午,天空下着雨,填写建苑报名表时雨水打湿了我的笔迹。那天我是最后的加入者,因为建苑处于最偏僻的角落,让我几乎寻找不到文学的所在。
大学生活严肃地证明,学生会和分团委的力量足以淹没社团的声音。2002年,包括担任班里副班长、经管宣委会干事、同乡会会长助理等,我共任了11个职位,每天在校内各种活动和会议间奔波,我想挑战自己的极限。
大一那一年的励志和建苑都让我感到失望,包括心协也是。因为这几个社团的编辑部学兄学姐的文学水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励志学社号称一号社团,但编辑部鱼龙混杂,连一轮面试选拔都没有。
对于建苑文学社的征稿,我投出了一篇《历史之门》,是写明末袁崇焕的,亦没有什么回音。文学社的机构很松散,因此大一第一学期我主要把精力放在了经管学院宣委会,班级和校学生会。每天夜里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
那年的建苑,可能是由于师兄师姐即将搬去东风东路校本部,都没有精神放在文学社上,终其学期,他们也没有把一份刊物做出来,到最后也不做了,任命我做编辑部副部长,将责任转到我身上,将征到的一些稿件放到我手中。那时我才又见到了自己的《历史之门》。2001级编辑部的师兄在上面所做的评语大概是“内容空洞”四个字,我没有什么反应。然后我把那些稿件细细读了一遍,却是深深的失落,相比履缘文学社的水平,建苑的稿件实在是惨不忍睹。
其后,校学生会举办《工大青年》征文大赛,我把《历史之门》照样投了出去。有一日,校学生会编辑部的部长刘文映来找我,神情怪异。他说:“你知道你那篇文章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非我写袁崇焕有政治问题?”。
“不是。本部的师兄在初审时把你那一篇列为三等奖,后来老师终审时,列为一等奖。现在名次已经公布出来了,准备在龙洞教学楼下作一次展出,由校编辑部和宣传部负责……”。
我那是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意外。如果是巨峰沧海,岂有可能轻易解读?如果没有层次对等的跋涉者,袁崇焕的评论也不外流为“内容空洞”的第三流作品。
……
在广外那条臭水沟(相思河)畔石凳上跟婷聊天的时候,我跟她说:“揭阳一中物理班特点就在于:经过它炼狱般训练出来的人,一旦去到相应低一层的环境时,必定成为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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