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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去年深秋,寥寥间随手涂下一些文字,纷杂无绪。今日兴起,翻看旧书,不期见此片段,遂整理如下,权当把过往的心情摊开来再体会一遍罢了。
秋晴夜,清霜悄袭,常仰望星空。繁星如素女垂眉蹙黛,眼波顾盼,遂忆起夏夜在家,卧对星辉,明月清风皆并入心头一味凉。有朋友曾短信于我云:“在‘榕树下’看到这么一句‘他的微笑,腼腆又干净’,就想到你了。”我读之,心头暖动。于我,忆旧念人也常是因书中语句之触动,偶然间思绪流袭,情感幽生,怃然录之乃成书信文字。是夜,凉风骚然,星潮汹涌,是否仍有旧人,尚徘徊风露下,痴望星斗么?
近来秋气渐浓,蚊虫消退,鸟声啾然,木叶别风而下,常捧热茶,对潇潇暮景磕原香味瓜子,一番闲寒暄。虽宜秋眠,然夜静之时心潮烦杂,睡之扰扰,寐之忧忧。在此数月,球技不废,常三五之人齐赴当地球场,持球飞奔间,脚踝处旧伤隐隐,恐成缓疾。暝色失眼之时,方兴尽疲惫而归。
居处养有大小两狗,甚熟。每饭,两狗常并排半坐于面前,尾巴轻然扫地,目珠凝然不眨,良久不动。我食之,难以下咽,无奈,遂捧饭菜遁入房间以求心安矣。夜深之时,也常熨热粥,伴之榨菜罐头鱼充饥,暖气扑面,淡香盈室,轻啜间仿回学生时代,于寝内偷用电热杯电磁炉熬粥,与众弟兄分食之情景,倍感馨然。两狗循香而来,立于门口,见之,轻掩房门。两狗不去,爪轻敲,鼻轻推,闷声哼动。心不忍之,常掏饼干数块,清水一钵,欣然款待。某夜半如厕,昏黑中蹑然而走,不防两狗相眠拥卧于路间,一脚正中其怀,顿时犬声不绝,数人惊起,久之方敛静如初,悄然入梦。
玩游戏日久生馋,初当以排忧遣愁。而今力挡其诱,移心书籍。虽诗词不得久摊,小说难于久阅,强坐间一曲《乱红》呜咽,和之杂音索然,昏乱处默然冉冉生。遂抱小狗于怀,抚其爪子,念起吉卜林的《丛林故事》和西顿的《动物记》,欲重翻之,奈何遗落家中,兴怅无味。
四围晚稻金黄,静默待收,凝望中人情似故乡。间或野鸟惊起,没入霞光。黄昏时分,电话问家。琐叙间母亲每每抢先担心我身体,问我冷暖。我常愧然无语,愀然潺潺。念及母亲孑身一人在家,屋子寂然无声,寒色森然。我独处尚且难熬,何况母亲?兄弟姐妹散落东西,各奔前程,一年相聚廖廖,无奈亦无计也!
购得竹叶和莲心各一包,混之泡于杯中。竹叶轻盈玲透,味淡然醇香;莲心澄清泛绿,味苦涩而甘,两者掺和,别有馨味。正宜伴读沈祖棻先生的《北宋词赏析》,词间意境渐如茶杯上之云烟缭绕,依稀有当年读王禹偁的《黄冈新建小竹楼记》之感,且记起这段诗意:……夏宜急雨,有瀑布声;冬宜密雪,有碎玉声。宜鼓琴,琴调虚畅;宜咏诗,诗韵清绝;宜围棋,子声丁丁然;宜投壶,矢声铮铮然……
近得识一网友,性情相近,谈及书籍文字,大有知音之感。然无意提及感情,得知其正历经着重创,十余年的幸福,轰然坍塌,叹惜之余念及旧事,心感其怀。所幸彼此劝勉互慰,力挽淡定从容,相谈间长见甚多。
人惯懒散,不认真执笔写字数月矣。原以为地处偏僻,远离尘嚣,可以静心读书写字。孰料心境起伏不定,琐事不断,轻浮之意渐生,谈笑言语亦邪亦正,亦真亦假,仿如多年前的天气预报,教人捉摸不定。细思之,自己终究不想让旁人看得太透彻,此皆因多年的落寞之意难遣,防备一时难卸。落落大方,坦诚相对,又不知何日方得如此也!
夜深人静,水管漏水,点滴成音,久不成眠。又闻知窗外骚风滔滔,吹叶如蝶,几欲披衣起坐,挑灯读诗,又怕扰同室人清梦。辗转反侧间,惦念起大四之时,每晚临睡前,必听两三遍梵唱《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皆能安眠成梦。记得纳兰容若的《长相思》云: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暗想之,肌肤仿侵寒,方知此意境非此夜风声难敌也。
近来对此段文字甚是喜爱:
那女子,在峨嵋之巅,夜夜苦练恨煞剑与不谅刀……
我十分想念她。
而我已下山。
下得山来,方见月明。
方见月明
还有后来呢,还要等着遇见自己
我送你一朵蓬蓬白云吧,
纪念尘世三百年,欣喜明亮,翩然如烟。
时而读之,常有所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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