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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黄昏，傻乎乎的坐着一辆公车，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久，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陌生带给我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了——自从上了大学，这还是第一次。
身后，还是数十层高的大厦，车来人往，十分热闹；可穿过一道围墙的门，前后，竟然是如此巨大的反差。
它们之间，只是一堵墙的差别。
突然，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就像见到了多年的老友。
这是一个幽静的角落，红砖瓦房，错落有致，在珠江边。
这里的人，好奇地望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也许是我太另类了吧：头戴大耳机，背双肩书包，手上还拎着一个键盘——呵呵，也难怪，前面就是一个渡口了，平时往来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偶然看到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他们或许会遐想，我将要去哪里。
我会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呢？
在我头顶上竟然是一座大桥。
渡口与大桥，向来都是互不相容的。
可是今天在这里，我看到了例外。
大桥很巍峨——它很高，很宽，很长，很眼熟。
似曾相识。
慢慢的我记起来了：这是我平时回家，路过芳村必然会看到的一座大桥，记得自己还一直郁闷：怎么我不知道珠江上有这么一座桥的呢？
于是，这成为了一处我想要知道的地方……
很意外，真的非常意外：一座桥，一座我想要知道好久的桥，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不经意之间，走进我的生命。
今天，终于相信，冥冥之中，是存在缘分的。
突然老毛病又犯了：望着滔滔江水，沉思……
头上的桥，在不经意间，成为了我生命中的过客。
面前就是滚滚珠江；江上来去匆匆的船，在不经意间，也成为了我生命中的过客。
今天的我，在周围的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其实，一个人在别人的生命中，终究会是一个过客。
再相遇之前，我们有着自己各自的生活；某天，我们相遇了，我们的生活出现了一个交集。这个交集有多大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想去知道；我只知道，终有一天，我们还是会淡出这个交集，分道扬镳，继续我们自己的生活。
有的人，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停驻。有时候会以为，这片刻的停留会是永远——很天真的想法呢。某天他离开了，不知去向；我们的交集，也变成了空集。至于有没有再次出现交集的时候呢？我来不及去想，便被生活所逼迫，接受了其他更多的交集。
也许到最后，我终于明白：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你用一生努力去拼搏奋斗的东西，到头来，你一件也带不走。
但是，即使是这样，谁又不想在游戏里面当主角，在梦境里头表现自己呢？
我们在乎的，只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对吧？
突然之间，原先存在于心头里面的某些沉重的石块似乎粉碎了。
一堵墙，可以隔绝世间万物。
隔绝熟悉与陌生，隔绝城市与郊区，隔绝生与死，隔绝两个地区……
但是隔绝不了我们的思绪。
因为思绪可以穿透一切障碍。
这只因为，它来自我们的内心。
其实，用一种积极的态度，换一个角度来看，隔绝，其实也是一种联系。
起码你知道，在墙的另一头，有一个跟你一样渴望相遇的灵魂。
于是看着墙，你就会想起了。
过往的行人，总是来不及让我们回味，便消失在视线里。
不过，他们的神态，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内心，总不相同。
或者，他们之中有的人刚刚中了彩票头奖，内心欣喜若狂；或者，有的人刚刚失去了亲人，生命正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或者有人是杀人犯，正忙着逃命；又或者有人正赶到某处，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当晚回来经过广州大桥，就看到了一个孤独的灵魂的陨落——一个跳桥者的躯壳。他的灵魂，飘到了他想去的地方了吗？
终于，在长途跋涉之后，再次回到龙洞，继续我平庸的生活，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幻觉一样。
我们总是希望幻觉是美好的。
但是人生，总会有更多的意外的。
就如我当晚，在公车上用手机记录了自己当时的第一感觉——可惜，记到几百字的时候，不幸死机了；所以我当时的感觉，也只能随着这次意外，遗失在珠江边略带腥味的空气中，成为我永远的遗憾。
不过，遗憾的魅力就在于此：你总是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而希望走另外的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但是人生不能回头，选择的路，只能继续往前走，因此，遗憾带给我们的，是一种永远的美，一种得不到的，虚幻的美。
但是，我们却一刻也不能少了它。
小鲈鱼于 2004.10.17凌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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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17 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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