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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失忆
我打开门，无意发现门下面放着一封信。
随手把它捡起，翻过来一看，是久思给我的。
她发生意外后就没再和别人联络了，包括我。
现在看到她的信，我不禁有点兴奋。
“对不起，莫常，我不知道你会怎样，不过我必须跟你说。
那天开车撞我的，其实是长念的人。
我感到很危险，不敢出门，不敢见人。
她爱你，但她知道你爱我，所以她恨我。
你要救我，尽管我明白这很危险。
求你，只有你可以解决问题。
只要她存在，我就会死。”
信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金色的口琴，这让我可以确认是她写的。
信，垂直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我低头望着信，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我知道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样。
忍着内心的剧痛，我回到房间拿出匕首。
我必须去做。
……
“到了，就是这里。”
我一直是低着头走的，直到客望医生开始说话。
“噢…”我尝试着抬起头，但脑子昏昏沉沉不听使唤。
于是勉强扬起眼睛看了看周围。
这是一条很长很宽的通道，墙壁和天花都是白色的。
通道里有两排栏杆围起了中间的位置，使它又分成左右两条小通道。
通道两边各是一排同样白色的房间，而房间的门是玻璃做的。
眼前突然出现这样单一的白色，脑子竟又混乱了起来。
“来，这边。”
客望医生的话让我慢慢清醒了一点，然后我跟着他走向右边的通道。
我们停下来时，大概经过了十来个房间，其中有一半左右是空的。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显得很安静。
我除了看到有一个人在房间里倒立外，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立正！敬礼！”我们站定后，突然传来一把男声。
我下了一跳，然后又听到一把不男不女的声音。
“客望阿，我不是说了不接受你吗？不要再来缠我了！”
于是我刚才的感觉全消失了，而客望医生的话却更让我感到恐怖。
“你的房间就在这。”
我的房间就夹在刚才说话的两个人的房间中间。
我无奈地望了望客望医生，但他正在开门锁，没看到我。
无意中又看到电子锁的上方有一块牌，上面有两行字：
“失忆症”，“幻觉症”
一看到文字，头脑又昏沉起来。
这时客望医生已经把门打开了，我没想太多就进去了。
进去后便坐在地板上，闭上眼，打算休息一下。
“你好啊，我叫麒。”突然又听到人声，我吓了一跳。
睁开眼，发现一个男孩在我面前，和我一样姿势地坐在地板上。
我马上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这是间双人房。
“我叫…我叫…莫…莫常…”我努力地思考，慢慢吐出几个脑海中浮动着的文字，我估计这大概会是我的名字。
“高兴认识你，我为你介绍，她是长念。”麒温和地笑着，然后把右手向旁边弯起，做出一个搂着人的姿势，不过他旁边是没有人的。
“呃…嗯…”我愣了一下，然后想到这里是精神病院，便没再想什么了。
“又来了一个，可惜不是帅哥。”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向左边望去，发现侧墙中间有块大玻璃，也就是说相邻的两个房间是可以看过去的。
然后看到一个穿连衣裙的男人坐在那边，一边玩头发一边望着我。
我连忙又把头转向右边，那便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普通的病人服，正在注视着我。
于是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这里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
“我叫或吕，不过他们都喜欢叫我性感猫猫。”连衣裙男人一边陶醉地说笑着一边说。
“你好啊…我叫莫常。”虽然感到很不安，但我还是有礼貌地介绍了自己。
“莫常将军！我是上尉！”高大男人突然在那边喊道，我又吓了一跳。
“呃…你是？”我一时组织不好语言。
“我是上尉，将军。”这个叫上尉的男人一幅神色凝重的样子望着我，我不得不定住了身。
“他就叫上尉，他好像有什么战场狂想症，就是那种…呃…你明白了吧。”或吕在另一边跟我说道。
事实上我什么也不明白，不过还是勉强地笑了笑。
“你好…上尉…”
“将军好！”上尉向我敬了个礼，然后就走到他自己的床那边坐下了，我也松了口气。
我又望了望麒，发现他正微笑着自言自语，偶尔还会把右手向旁边伸一伸，于是便没有打扰他。
“你呢？你怎么进来的？”我把身子摞到左边墙玻璃旁靠着，侧着身和或吕说话。
“那些男人整天好色地望着我，我到法院申请保护，去了几十次都没有批准，后来还被送到这里来了。”
“呃…嗯…”我开始有点迷糊，看来要适应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容易的事。
“好了，我睡觉了，不要偷看！”沉默了一阵后或吕就边说边捉起裙子脚，走到他的床上。
“嗯。”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要睡着了。
我继续坐在那里，靠着玻璃墙，望着麒。
他总是微笑着的，很快乐地和空气在交谈。
不过他很小声，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偶尔可以听到一点笑声。
他刚才好像说了个长念的名字。
我不认识这个人，最起码我记忆中是没有她的。
不过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事实上我记忆中根本什么也没有。
能有熟悉的感觉，已经很好了。
想着想着，头又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我看到自己穿着蓝白间条的病人衣服，无力地坐着。
这是我醒来后第一次看自己，我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但这并不重要，在这里有谁会在意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又抬起头望了一下麒，发现他的样子竟也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莫常，坐过来吧，长念说你会是个好人。”麒好像看到我在望他。
“噢…是吗？谢谢。”我慢慢站了起来，开始走过去。
直到我坐下，麒都是一直看着我的，没有出声。
“呃…长念是…？”我勉强地做出一个笑容，随口问道。
“你看不到她的，”麒低头想了想，然后望了望右边，微微笑了一下，“她是我死去的妻子，现在神让她重生了，把她放在我身边，别人却说这是我的幻像！”
他停了下来，微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虚迷茫的眼神。
“即使是幻像，她也是上帝的礼物。”
空虚迷茫的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他把头转向右边，继续对空气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我开始明白房门的牌子的意思了。
失忆症大概是指我，而幻觉症应该是说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把头转了一下，望向或吕那边。
或吕正靠在床上看着我，不过在我们视线相撞那刻，他又把头转开了。
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马上转回来看着麒。
麒依然是看着右边，眼神中充满坚定。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才把头转回来，看到我在望着他后，不好意思地说。
“阿，对不起…那…你呢？有什么不幸发生在你身上了？”
“也没什么，只是以前的事我都记不起了。”我看着他，淡淡地说。
“这…是失忆吗？”
“大概是吧，我只记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我后脑，然后我就昏倒了，醒来后就什么都忘了。”我尽量做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但脑袋的疼痛却让我无法冷静下来。
“啊…”麒大概看到我痛苦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了。
沉默维持了半小时，我和麒都呆呆地坐着。
“睡觉吧，晚了。”麒首先说话了。
“好的，晚安…麒。”我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床上，突然想到一点东西。
“晚安，长念”我转过头说。
“好的，晚安。”麒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仍然是淡淡的微笑。
不过我感受到他心中是非常喜悦的，很确切地感受到。
“上尉晚安！或吕晚安！”我又大喊了一声，然后就睡了。
他们都没有回应我，大概是他们也已经睡了。
又或者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说晚安的习惯。
事实上，来到这个地方，即使有这个习惯也早消磨光了。
我闭上眼睛，没有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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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30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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