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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企鹅包

请别喝那碗孟婆汤(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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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
    
    “啊?”夏雨睁大了眼睛,惊叫后呆呆着望着门口的人五秒钟没任何反应。
    
    门口的李唐和站在夏雨身边的燕子都低着头,不同的是,燕子的脸红红的,眼角荡着羞涩。而李唐有一分焦急,有一分尴尬,嘴有些蠕动,好象是要解释什么。
    
    五秒钟后,夏雨缓过神来,没理李唐,一把把燕子拽进房间,关上了门,留下了门外还在手足无措的李唐。
    
    燕子给了夏雨一些解释,很俗套,好象是酒醉之后的迷失,可是燕子的表情却泄露了她的心事,仿佛情窦初开的笑靥。
    
    摆在夏雨面前的是一个很俗的故事,男人的欲望,女人的爱恋,每个人的眼睛都看向那个不爱自己的人。
    
    夏雨知道,燕子是聪明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李唐爱的不是她,可是她还是义无返顾,夏雨不知道是该为燕子敢爱的性格叫好加油,还是该为她的盲目而心疼和惋惜。
    
    夏雨在乎一份爱的永恒,燕子却只享受今天,人家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可是若干年后,夏雨才明白,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爱都将作为一种奢侈品,被人们仰望和期盼,仿佛那段奢侈的青春年华。
    
    做为朋友,夏雨给了燕子和李唐自己处理的空间,她什么都没说,一如当年对燕子和林德,她只要让燕子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在燕子身边,这就足够了。友情的力量往往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突显,屏除了会影响爱情的众多因素,如外表、金钱、身体等等,友情是那么的纯洁和高尚,无私的不含一点杂质。
    
    三个人只用眼神交流过之后,夏雨悄然退出,事情的突然,让她暂时忘了和季风的故事,一直到了海宁,她还是一直沉静,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刚坐在宾馆的床上,还没来得及整理衣服,收到了季风的短信,问她到了没有,有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好,夏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她还是理智地问了问季风是不是不方便,不方便的就话就不用回了。夏雨坐在那里等了半天,季风果然没再回了,他在家吧,夏雨为他找了个借口,开始换衣服,准备一会参加一个午宴。
    
    爱情中间的女人总是习惯为对方找借口,就会有太多的爱情小舟在撞向真实的礁石时灭亡。
午宴是在海宁那个四星级宾馆举行,参加的人无非是市政府的领导,出钱请客的人一定是开发商了,不谈事情,只为联络感情。这种宴会是夏雨最不屑的,却身不由己。他们需要政府的人出面来协调皮革城,这条路是捷径。
    
    当夏雨以奶白色绣花披肩、经典的米色苏格兰及膝群和高筒靴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北方女子特有的大方集合了一种柔美的微笑吸引了周围的人,披在肩头的长发随着夏雨轻轻的脚步慢慢飘逸着。
    
    同样吸引众人的,是她年轻的外表下对行业和市场的精锐把握,柔柔的语调,淡淡的微笑,让平日里本该是躬筹交错的场面,此刻变得斯文和宁静,夏雨手中端着的始终是半杯冰水。
    
    该说的话说了,该敬的酒敬了,夏雨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该退场了,交代给丁丁,她找了个借口离开,走出宾馆的大门,迎面飘来南方这个季节才有的湿润、凉爽的气息,夏雨深深吸了一口,突然很想季风。
    
    可她连手机都没拿出来,因为她知道,她必须控制自己,她没有想找就找的身份,甚至,她很害怕,害怕让乔娜知道她和季风之间的事,她怕那样季风就不再会跟她在一起,于是,她宁可控制自己,来替季风很好的掩藏。


(四十)
    
    夏雨一个人回到住的宾馆,陆续接到了三个人的短信,丁丁说一切都安排好了,燕子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季风说晚上和她联系。微微笑着看完,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夏雨侧身枕着自己的胳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脑子里回想的都是这几天和季风在一起的样子,似乎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刻在脑子里,是那样的清晰。
    
    按照计划,明天会有一个象征性的签约仪式,大连和海宁两个城市的媒体均会进行相关的报道,仪式上,双方热情洋溢的笑脸,墨黑墨黑的签名,最后再加上那一个力道十足的握手,这个秀就算做足了。想到这,夏雨觉得自己的工作挺没劲的。
    
    在举国上下房价飞涨的时候,地产工作者们无疑在这里添砖加瓦,火一点点的烧旺了,那么,他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每当在外面亮出名片的时候,总有人用有钱人来称呼这些地产行业人士,可是他们中间又有几人买得起房子呢?夏雨曾收到过一条同行发来的祝福短信:表面风光,内心彷徨,容颜未老,心已沧桑,成就难有,郁闷经常,比骡子累,比蚂蚁忙,谨祝比民工略强的房地产工作者节日快乐。看完了,让人哭笑不得。
    
    目前上海房价已经出现了较大规模的回落,投资者们要求退房,开发商曾在公众场合言明:投资就是有风险的,赚钱与不赚钱都该由买家自己承担。百姓们面对这一情况,有人支持退房,这样有利于房价的更大幅回落,有人不支持,因为如果没有当初投资者的炒房,房价又怎么会涨幅如此之大。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报纸上的理和论坛上的理,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平日里看这些话都一笑了之的夏雨,这一瞬间突然有些义愤填膺,连忙打开笔记本,插上网线,找到家房地产论坛,满眼都是房价涨与跌的帖子,随便打开一个进去,夏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分析市场,还是分析政策?
市场经济下,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谋利的权利,无可厚非。
    
    国家也已经有了若干政策,用来控制房价。
    
    大连已将所有未售和已售房屋进行了网上登记,完全透明化的销售状态,让开发商再无房源控制的可能,从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虚实不清的炒作情况;对于二次以上置业也有了提高税率的规定,但这所有的一切还是让空置房率居高不下,还是让康居房满足不了普通百姓居住的基本要求,其中的原因,每天被人们辩论来辩论去,可谁都没辩论清楚。
    
    夏雨看到这些叹了口气,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笑了笑,不明白今天自己怎么关心起时事来了,这实在不是自己的作风啊,于是关了网页,重又打开了明天的发言稿以及接下来的新闻通稿。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大连移动通信的营业大厅内,乔娜正站在触摸屏前看季风手机的通话详单,那一条条夜半时分的短信记录,让乔娜忍不住抓狂,猛的急转身,准备回家去找季风问个明白。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后面人的脚,细细的高跟鞋让人尖叫了起来。
    
    乔娜看了看,没理,风也似的往外走。
    
    “怎么踩了人连声对不起都不说?”那人念叨着刚要转身走,乔娜又象一阵风转了回来,不过这阵风大了一些,“你说什么呢?踩你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你刚才站我那么近,是不是想偷看什么啊?”
    
    乔娜因为快走而有些凌乱的卷发盖在额头,因为生气而有些红血丝的眼睛死盯着那人,一下子吓住了他,再不敢出声。乔娜这才离开,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如果不是栾天一个电话及时地阻止了她,也许事情将会简单的多。
    
    可惜,这个世界上,有句俗话叫,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若干个机缘巧合之后,事情越发复杂,人也变得越发没有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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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一)
    
    栾天看到乔娜的时候,就是看到了一个泪人,栾天很惊讶自己的无动于衷,原来自己早就不爱了,一切只是不甘心。他轻轻地把乔娜揽过来,一只手递上纸巾,“好了,别哭了,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他们半夜发短信了,他还骗我说工作忙,才睡在书房的。”说起这话,乔娜的抽泣已经变成了大哭。
    
    栾天一边思量原来古语中梨花带雨都是骗人的,一边索性抬手给乔娜擦起了眼泪。
    
    用别人的好来治疗自己的失意,永远是最好的方式。栾天的一个并非发自内心的动作,不仅慢慢止住了一个女人的眼泪,甚至让这个女人认识到了他的好,依赖了他的好,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以为面前这个人就是能够把自己带出痛苦的神灵。
    
    “小娜,别哭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问清楚。”
    
    “不行,你去问,他肯定不会承认的,万一再闹起来,没准还会把他逼走。”
    
    “那我怎么办?”
    
    “你就是想让季风回到你身边吗?”
    
    “不。我还要让那个女人没有好下场。”
    
    栾天听到这话,心头猛然一凛,出乎他意料的反应,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柔弱。
    
    “栾天,你是不是可以帮我?”
    
    “当然了,我一定会帮你的,小娜,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哦,不,我……”,乔娜听了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
别怕,小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你和季风幸福。”
    
    “谢谢你,栾天。”乔娜依旧带着泪痕的脸挤出一抹仿佛微笑的表情。
    
    “小娜,你要是信的过我,就得听我的。这件事你不能冲动,现在他们一定还没发展得很严重,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最好是让夏雨知难而退,你要一直对季风特别的温柔,特别的好,到时候季风一定会对你愧疚的,就会对你更好。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可是怎么让那个狐狸精知难而退啊?”
    
    “这个我来想,你要做的就是对季风好,很好。还有小娜,你平时开不开季风的电脑?”
    
    “不开,怎么了?”
    
    “他们俩是工作上的来往,你要注意他们工作中的联系。你回家找时间看看季风的电脑,找到他们项目的文件,看看其中有没有他们来往的线索。”
    
    “这不行吧,季风工作上的东西,一向不让别人动的。”
    
    “傻瓜啊,你是别人吗?你是他老婆。你看有什么关系。”
    
    乔娜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犹豫。
    
    栾天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急,他得让乔娜完全地相信自己。
    
    “好了,别想了,你自己看着办,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跟季风吵架,要比平时都温柔,你能做到吗?”
    
    “我……,我……”
    
    “如果你想季风能留在你身边,就要很温柔贤惠,夏雨可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乔娜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栾天,眼睛里有一丝坚定,栾天知道,乔娜听进去了他的话,他不在乎乔娜是不是真的很温柔,是不是能够挽留住季风,他只要乔娜按他说的做,这就足够了。
    
    达成目的的他,心情很爽,快速掩饰下已经荡在嘴角的笑,关心地问起乔娜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四十二)
    
    燕子和李唐经过了很久的沉默之后,一前一后地从燕子家出来,李唐每走几步就回头看看,看到燕子看他,就又将身转过来,继续走路,10分钟之后,燕子实在忍不住,跑了两步,追上前。
    
    “唐唐,你干嘛一直不说话。”
    
    “我……”
    
    “你跟我来,我就受不了有话这么吞吞吐吐的。”燕子用两根手指拽着李唐风衣的袖子,李唐就这么跟着她到了路边的一个公园。
    
    大连的初冬季节,公园的花和树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色彩,柳树耷拉着脑袋,松树僵硬地站立着,曾经一时怒放的菊花已经掉了若干花瓣在台阶上,倒有了些葬花的凄凉。
    
    李唐看着面前这个认识了好多年的女孩,眼睛里少了往日的神采,看着自己,眼神却好象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早上,他听到她在自己身边哭,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对自己的错误,只好假装睡着。现在,他躲不过去了。
    
    “燕子,……”
    
    “你先听我说。别跟我说对不起,那句话比什么都伤人。唐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喜欢夏雨,可是夏雨有她喜欢的人。现在,我们又……,”燕子说到这,也不好意思说下去,脸红扑扑的,走上前一步,依旧用两根手指抓住李唐的衣服边,抬起头,“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试试吗?”
    
    燕子和夏雨总是能将活泼、娇俏、愤怒等各种表情表演的惟妙惟肖,以前李唐常常捧腹,现在,却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愣在那里,李唐头一次感觉到燕子的温柔,不同于夏雨的温婉,她是那样的热烈,让人无法抗拒。一层层的热气就那样隔着衣服传过来,李唐似乎被烫了一样要往后退,燕子一下子就把手伸进了他弯曲的胳膊,刚刚婉约带一点委屈的表情变成了灿烂的笑容,“唐唐,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李唐就这样被她拉着走,他已经陶醉在这些古灵精怪的表情当中,陶醉得没有了反抗能力,虽然在潜在意识当中,他希望那个挽着他的人是夏雨。
    
    女人总是忘不了曾拥有过自己身体的男人,或者说,一个男人一旦正当手段下拥有了一个女人的身体,也就拥有了这个女人一半的心。当男人流连在一个又一个磁性器官的时候,女人们,则常常在夜半时分想起自己的男人。爱情的开始,是感官,还是器官?张小娴曾说:让我们用感官相爱。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是凭着器官来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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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
  
  乔娜回到家,没看到季风,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想起了栾天的话,来到楼上的书房,平日这个书房,她是很少上来的,连里面的布置都是季风自己弄的。
  
  乳黄色的地板,白色的文件柜,白色的塌塌米上横七竖八地放着杂志、SONY笔记本,暗紫色的床品和紫色的窗帘呼应着,走进才看清楚,窗帘是一层薄薄的纱帘,褶皱的缝隙中透着外面已经昏暗的天空。
  
  乔娜呆住了,慢慢地靠着墙滑坐在地板上,这里显然是个独立的地方,和她的家装修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她只喜欢欧式的装修风格,而紫色是她最讨厌的颜色,当初装修房子时,季风从没发表过任何意见,现在乔娜才恍然,原来自己对自己的老公了解的是那样的少,原来自己跟自己的老公是那样的不同。
  
  结婚的几年来,她更多的关注了季风每天都去哪,都在做什么,都跟谁在一起,却从来没注意到原来在自己的家里,季风已经有了一个思想和灵魂自由的天地。哦,不,难道这种风格是夏雨喜欢的?这个念头让乔娜瞬间疯狂起来,她再控制不住,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下来,正撞上在楼梯口的婆婆。
  
  “小娜,怎么了?”
  
  “你挡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了,你去问你儿子吧,问问他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乔娜吼完,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地摔了门。孩子大概受了惊吓,扯开嗓门哭了起来,紧接着屋子里就响起了乔娜骂孩子的声音。
  
  “小娜,你把孩子抱给我吧。”季风的母亲怯生生地敲着门。
  
  “我是他妈,给你干什么。你想管,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吧。”
季风的母亲在门外站了一会,抬起手擦了擦已经流满了脸的眼泪。那脸上的皱纹随着手的牵扯而有了一平一皱的变化。
  
  季风回家的时候,没看到乔娜,只在厨房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微躬着背,扎着围裙,在水池前洗着什么。
  
  “妈,我来吧,小娜呢?”
  
  “她抱着孩子出去了。你去歇会吧,一会就吃饭。”
  
  “妈,你怎么了?哭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没有,刚才切菜辣了眼睛。”
  
  季风看了看大理石台面上放着的清炒藕片和酱焖鸡翅,就知道肯定是乔娜又吵了,叹了口气,帮着妈妈收拾碗筷。
  
  母子两个人似乎都是在陪对方吃饭,都在找着想让对方开心一点的话题,而引起这一切的乔娜在两个小时后才回到家中,什么都没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季风发现房间的门被反锁了的时候,心里带着一点开心回到了书房,就站在窗子前看外面的景致。
  
  幽黄的射灯把假山装点地仿佛童话中的金山,深秋的湖水泛泛的冰冷的光。
  
  季风手里触到了旁边的纱帘,那纱帘,是夏雨最喜欢的样子,他们曾经聊起,夏雨用了两个词来形容这个纱帘:温柔、羞涩,抓住纱帘,好象抓到了夏雨的手,总是冰冰凉的,细细长长的手指,轻轻地搔着他的手心……
  
  “咣,哐”楼下传来的声音震动了楼板,季风紧紧闭上了眼睛,听着孩子的哭声,夹杂着间续的咳嗽,他知道,他想要逃离,逃离这个让他压抑的地方,哪怕只是一瞬间。于是,他拿起电话,定了明天最早去上海的航班。

四十四)
  
  这一夜,夏雨没有季风的一点消息,捧在手里的手机,不时地拿出来看看是否有信号,甚至有酒店的电话拨打一下。
  
  10点的时候,她在想,也许他的家人还没睡。
  
  11点的时候,她在想,也许他在加班。
  
  当那一个个彩色的字已经走到了凌晨1点的时候,她在回忆,回忆走之前的一个个镜头,似乎在寻找季风没和她联系的一点点线索。
  
  终于,看着那个符号跳为“2”的时候,已经褪尽了炎热的海宁,让缠绵的感觉也降了温。
  
  在一个人的陌生城市里,夏雨经历着一个理智女人的思想斗争。
  最难过的事,是很想爱一个人,而却不能去爱。
  
  因为,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但是你要在乎他要付出的代价。
  
  夏雨不知道,如果她真的爱了季风,那么季风所失去的家庭,所影响的事业,包括那有着丝丝缕缕连带关系的信用、朋友,是不是都可以在爱情的滋润下有了弥补。理智告诉她,不能的。季风会伤心,会难过,会压抑,这些,都将使他们的爱情蒙上一层灰尘。
  
  当这些念头随着夏雨的思念、失望一下下的敲打了夏雨的心之后,天已经泛起了淡淡的朦胧的亮色,这边日升,那边月落。夏雨能做的就是梳洗打扮停当,以最佳姿态出现在签约会现场。
  
  签约仪式很快就完成了,只有闪光灯还停留在现场。夏雨用最职业化的笑容搭配着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秀发高盘,耳边仿佛不经意间别上的亮紫色玫瑰头饰,在宴会厅灯光下,跳跃着高雅。唯一和她的职业形象有些不搭的是,她的左手一直握着手机。
  
  按照惯例的午宴夏雨没有参加,一个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看着这座临近国际性大都市—上海的小城,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潮湿,不一样的就是那份静谧。
  
  街道很干净,好象没看到清洁工人,但是也没看到垃圾。行人都走得很慢,穿戴也很整齐,这是个井井有条的城市,和夏雨这身衣服好象相得益彰,古板而清高。
  
  回到住的酒店,已经是下午了,嘱咐丁丁定明天上午出发去上海,下午的机票回大连。
淋浴房的水声中隐约透出手机的铃声,夏雨匆忙扯过浴巾裹住自己跑了出来,来不及看屏幕就匆忙接听了。耳边传来的惊喜瞬间让夏雨的声音多了4个+号。
  
  “在干嘛呢”
  
  “我在洗澡”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这话绝对会是一种诱惑,十足的诱惑,当然,这需要配上的是那种柔柔的,带点撒娇和羞涩的语调。
  
  “穿上衣服,打开门。”
  
  电视剧里的镜头突然出现,这让夏雨有些措手不及。湿漉漉的头发依旧滴着水,小水珠调皮地落在肩上,跳到胸前,再蹦到地上,啪,绽开一朵小花。
  
  夏雨就看着这些小花,直到季风把她的头抬起来,在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披件衣服,别着凉了。”
  
  “你怎么来了?”
  
  “你不想看到我啊”
  
  “可是……”
  
  “别可是了,傻丫头,我们明天去上海,玩两天再回去。”
  
  “你不上班了?我也不上班了?”
  
  “呵呵,小傻瓜,这不是我说了算嘛。那,夏雨同志,陪我看两天楼盘总可以吧。”
  
  “那,我勉为其难同意了吧。”
  季风捏了捏夏雨的鼻子,“你得想怎么跟你的同事说。”
  
  “我知道,放心吧,我来搞定。”夏雨一歪头,敬了个礼。
  
  “还记不记得上次来上海出差?”
  
  “记得啊……”
  
  几个小时,两个人说了什么,怕是谁也没记住。同一句话,可能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总之,恋爱的光环就这样罩在了夏雨的头上,可惜,这个光环不是成双成对的。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完的故事,有的只是,不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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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
    
    晚上夏雨找到丁丁,说自己想在上海玩两天,让他先回去,回头自己再跟领导请假。丁丁很意外,这种不符合夏雨风格的事情,但是,他聪明地保持了缄默。
    
    季风电话叫了晚餐,酒店的意大利面象是中国的炒面,黑糊糊的一团,不过这种时候是没人会投诉的。对视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是熊熊不熄的火焰,一簇一簇,一闪一闪,跳跃的,如同已经加速的心跳,心脏明白,这是个长跑,需要它有现在的耐心,一会的恒心,和最终的爆发力。
    
    窗帘虚掩着,床头微弱的灯光,只能让人看到彼此,有一些靠近,慢慢地寻找,好象哺乳期的婴儿寻找自己的食物一样,本能地就知道食物在哪里。
    
    白色的床单啊,好象白色的睡莲花,用花瓣包裹着,用花心承托着,两个人的身体,在其中游荡。
    
    而最美的那朵花,就在季风的身下,一层层的花瓣剥开,娇嫩的花蕊,就仿佛极至的视觉盛宴,光洁而纤细。在这个无风无梦的夜晚,精彩地绽放着。
    
    一种类似麦子的清香丝丝缕缕地升腾,那是一种奇异的蛊香,袭击了谁,注定谁为此沉沦。
    
    颠覆着,融化着,云朵溶化在天空般,丝丝入扣,没有一点距离,没有一点空间,温柔地,强烈着,映着这月色阑珊。
    
    两个人就象是执着的坏孩子一样,一定要让人生有了这一笔,即使它是败笔。
    
    当清晨的阳光不识时务地打扰了这种温存,夏雨在季风怀中醒来。面前的男人睡的象一个孩子,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爱人面前睡的都好象孩子般无辜和不设防,夏雨微笑着看着,几年了,时间似乎从来都没走过,为他而沉迷的心依旧沉迷,为他而陶醉的身体依旧陶醉。
    
    接过服务生送来的早餐,叫醒还在熟睡的男人,跟所有相熟的夫妻一样,喝着牛奶,轻轻地谈着话,那一瞬间,让人有了幻觉,这一切是不是每天都在发生,为什么做的那般自然。
直接叫了辆出租车,从海宁直达上海,路上,季风已经定好了上海住的宾馆,夏雨就一直靠在季风怀里,似睡非睡,脸上除了红晕就是微笑。
    
    “傻笑什么呢”季风的声音中满是宠溺。
    
    “开心啊。我觉得特别轻松,什么都不用管。”
    
    “傻丫头,有我,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真的吗?我什么都不用管了吗?”
    
    “是啊,只要我能给的我一定给。”季风停顿了1分钟之后回答到。
    沉浸在幸福中的夏雨,对于季风的思考后的答案,没做任何评价。
    
    但是,有没有人说过,对于爱的人,请给他(她)需要的,而不是给自己能给的。也许季风知道夏雨最终需要的是什么,只是他给不起,于是不敢承诺。
    
    在宾馆安顿好,夏雨就觉得疲倦非常,将自己埋在软软的床垫里。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深色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季风却不在屋子里。
    
    “喂,你在哪呢”
    
    “你醒了?在房间里乖乖地看会电视,我马上就回来了。”
    电视很无聊,夏雨想不通为什么上海本地的电视台还有讲方言,听也听不懂。
    
    一分一分的时间,仿佛是爬走的,在夏雨无数次的期盼下,终于听到了敲门声,夏雨飞奔过去,直接扑到季风怀里,“你去哪了啊,才回来?”
    
    “急了吧,我昨天看到了一样东西,定了来,刚去买来送你。”
    季风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乳黄色的小小的好象木头质地的方盒子,纹路清晰而规矩。里面深紫色的绒缎中间,闪亮着一枚钻戒。铂金细细的指环,正中间同样质地圈中的两颗心,镶嵌了两颗钻石,拿出来,指环内侧刻着四个字“风雨无阻”。
    
    季风看着夏雨低着头仔细的端详戒指,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到了一个个小水珠快速地润透了那紫色绒缎。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还是不喜欢?”季风慌忙地双手捧起夏雨的脸。
    
    “不是,你为什么送我戒指?”夏雨的脸上梨花带雨,眼睛里晶莹透澈。
    
    “哎,我想拴住你。”季风将她揽在怀中,感觉放在他胸前的小手一点点的紧握。
    
    “拴住我吧,我就是要你拴住我。”夏雨突然推开一点季风,调皮的笑了,脸上还带着泪。
    
    季风拿起戒指,很庄重地给她戴上,好象有神甫在前可以发誓一样,吻上夏雨的中指。


 (四十六)
  
  临近12月的上海,屋子内空调旋转地春意盎然,黄浦江边却初冬乍现。
  
  大上海的夜景如此眩目,无数灯光映在粼粼水波中,凭栏远跳,却有一种苍凉。
  
  夏雨和季风并肩走在江边,戒指在行走中发出微弱的光。
  
  相互握着自己有些冰凉的手,夏雨有意地把靠近季风一边的手垂下来,被风吹乱的长发随着夜色覆盖着繁华的夜都市,若有若无的靠近,然后去季风手的温度。
  
  可夏雨每次靠近,季风似乎都若有若无地躲开。
  
  “我冷了。”夏雨撒娇般地站住,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季风。
  
  “冷了?那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还想跟你走一会呢,不想回去。”
  
  夏雨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放在季风面前。
  
  这个小小的动作,夏雨鼓足了勇气。面对这个自己爱的男人,她放弃了女孩地矜持和羞涩,在没有结局的前提下,她只好选择尽情地享受
  
  现在。没有时间去等待,没有时间去玩欲迎还拒的游戏,或者,这一切只缘于她的太在乎。
  
  女人,总在太在乎的时候失去自己。有人说爱情就是场斗志斗勇的游戏,在游戏的过程中,要掌控全局,要进退自如。
  
  夏雨永远想不通,难道靠真诚和依赖就真的得不到爱情吗?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把这个人当作她的全部世界,她的天,她的依靠,她的支柱,她不会玩若即若离,她不会折磨那个她爱的男人。
  
  于是,她就那样主动地把手放在那个男人的面前,等待着,等待着。
  
  季风看着那只小手,已经有些红,他看着,却迟迟没有握住。
  
  “这不是在大连。”夏雨特意加了个注解。
  
  “如果万一有大连认识的人恰巧在这里经过呢。”季风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夏雨伸出的手,慢慢的握拳,再慢慢的展开,再慢慢的放下。
  
  转过身,只几秒钟,泪流满面。
  
  季风转到夏雨面前,赶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去擦她的眼泪。
  
  “别哭了,乖,我开玩笑呢刚才,快,别哭了。”
  
  夏雨点了点头,没说话,嘴角淡出一个微笑。
没有女人是容易哄的,女人都有她的任性和孩子气。可总有些女人,在爱人面前,很少坚持自己的生气,请不要以为这些女人没有主见,没有个性,更不要因为太容易得到而不再珍惜,这一切仅仅因为这个女人太在乎,太怕失去,太渴望爱人的笑容。
  
  季风突然离开的大连,乔娜再无法相信自己的丈夫,而选择相信栾天,打开了季风的电脑,在试验了无数次密码失败之后,乔娜面临着崩溃的边缘。翻遍了季风的东西,在一个笔记本背面看到一串奇怪的数字,输入,显示通过,那是六位数,代表生日的六位数,而且是个年轻的生日。
  
  乔娜几近疯狂地在季风的电脑中寻找,大多数文件的密码保护让她不知所措,但是文件的名字都是XX报告,让她一时不敢求助于栾天。
  
  郭庆明看到季风和夏雨的同时出差,马上以一条哈巴狗一样的卑微姿态报告了栾天。
  
  整个计划中,还缺一个催化剂,可是,这个催化剂在哪里?栾天一直没找到。事情的发展却很快让他看到了黎明,这个在他意料之外,却帮了他大忙。
  
  上海一行,只有三天,三天中,除了第一天他们在外滩度过了一个哭泣和微笑的夜晚外,其他两天,都在宾馆里,偎依着,聊天,看电视,当然,也做那种爱人间爱做的事。
  
  第四天,季风和夏雨的电话已经被打得快要燃烧,家人、公司,都在用各种语气来骚扰这对寻求清净的不叫恋人的恋人。
  
  面对着回大连,夏雨有些恐慌,似乎一切都会马上结束。
  
  有人说婚姻就象鞋子,那么爱情呢?象脚吗?没有爱情的婚姻,那双鞋不是很空荡,很寂寞?而没有婚姻的爱情呢,就仿佛没有鞋子的脚,没有保护,没有遮挡,随时都会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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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七)
   燕子和李唐以手牵手的距离介入了对方的生活,在外人眼中,扮演着金童玉女的天造地设。
  
   手牵手是夏雨最喜欢的,而燕子,却喜欢更近一点,这是她们的区别,也造就了她们的命运。
  
   “唐唐,我们去吃pissa好不好?”
  
   “唐唐,不如下周我们回我家吧,我想让我爸爸妈妈看看你。”
  
   “唐唐,你抱着我吧。”
   ……
   燕子总是缠着李唐,说这说那,但是,她惟独不问李唐爱她吗?因为她知道答案。
  
   与此同时,夏雨和季风。
  
   “风,回去后你帮我布置家吧,就象你也在那儿一样,好吗?”
  
   “风,我想放风筝,明年你陪我,行吗?”
  
   “风,等有时间我们去杭州吧,去看看我们认识的地方,好吗?”
   ……
  
   夏雨总是用问号来结尾,因为她不确定季风是不是会愿意做这些,夏雨也不问季风爱她吗,因为她害怕那个答案,有爱而没有结局的答案,听了只会让她更难受。
  
   该回大连了,那天晚上,纠缠的疯狂,即将结束蜜月般生活的伤感,都没能阻碍到理智的夏雨,仔细地检查季风的衣服,和皮箱,生怕留下蛛丝马迹。
  
   季风就看着这个他爱着却又不敢爱的女人,红着眼圈来来回回地忙碌着,和他的视线交集的时候,浮上一个微笑。
  
   他忍不住地把她抱在怀里,温暖她,吻上她的眼睛。
  回到大连的当天,夏雨和季风分别回到自己的公司。
  夏雨找到边拓,销假。
  边拓的表情,似笑非笑。给了夏雨一些资料,说是用作项目操作参考。
  
   田微用异常灿烂的笑容非常热情的举动要求帮夏雨拿到一天国际。
  
   季风踏进办公室,栾天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乔娜自然也就仿佛心有灵犀地打进了电话,带着冷嘲热讽的语调要求季风马上回家。
  季风带着新婚般幸福的心情回家见到了自己的夫人。
  
   没有争吵,乔娜无论说什么,季风都不再讲话。一个人的独角戏,让乔娜收拾东西回了娘家,留下了哭泣的孩子和叹气的老人,惟独季风,轻松地开始下厨房做饭。晚饭只煮了些面,季风吃得山珍海味般可口。
  
   这是田微第二次来到一天国际,身体是,思想可不是。
  放下那轻飘飘的几张纸的资料,田微抬手整了整头发,嘴角弯了个优雅的弧度,“小雨啊,我去跟季总打个招呼。”转身风摆杨柳地走了里间办公室。
  
   里面的笑声很细很脆,夏雨想起以前田微来的时候,自己的酸,不禁笑了。
  
   在上海的时候,季风接电话,明显那面是个女人,夏雨什么也没问。季风很纳闷也很失望,对于夏雨的不吃醋。夏雨当时没回答,不过她的答案就是,那是季风的老婆该关心的问题,除了一个人的老婆,谁还有资格问这个男人跟谁来往呢。
  
   “季总,我们公司元旦打算搞个联谊,一起去吧。”田微手扶桌面,上身前倾,大V领毛衣敞开了一个足够容纳两只眼睛的弧度。
  季风心里纳闷,冬天的大连怎么也可以穿这么少,她不冷吗?为什么雨总是那么怕冷,一到冬天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来,雨得好好补补才行。
  
   “元旦的事,到时候再定吧。”季风一脸没兴趣,也不知道是对联谊,还是对面前这个女人。
  
   田微是个地道的大连女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穿阿玛尼的衣服,喷香奈尔的香水,走路一跳一跳高昂着下巴。据说给她介绍男友的人很多,她总是第一句话就问“养得起我吗。”家境良好,中上之姿,让这个女人习惯了喜欢就到手的感觉,当然也包括男人。
  
   斯文、儒雅的商人形象,让季风成了田微的猎物。田微知道,季风可不是一个好情人,因为他不懂得游戏的规则,但是,他是什么味道,这还是让田微好奇。
  
   打发走田微,季风脑子里琢磨不好是该去接乔娜回家,还是去夏雨家吃晚饭。后者是他想的,前者是他必须做的。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去夏雨家,再去丈母娘家接乔娜,当然少不了买给丈母娘的礼物,和道歉。
  
   下班后,季风和夏雨一前一后走出大厦,谁也没说话,夏雨打车回家,季风到的时候,夏雨正挽着头发和袖子做饭。
  
   “做什么好吃的呢?”季风从后面抱住夏雨。这是夏雨最喜欢的抱的姿势,很有安全感的感觉。
  
   “风,我今天还约了两个人来吃饭,你介意吗?”
  
   “燕子和李唐?”
  
   “恩。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是。不过你肯定会告诉燕子的,再说你都约了,没关系的。”
  
   “风,你真好,谢谢风。”夏雨在季风脸上印下一个吻。

(四十八)
晚饭有了燕子和李唐的加入,热闹了许多。除了李唐的不自然,其他人都一脸幸福状。
    
    收拾碗筷的时候,李唐要帮忙,燕子和季风都聪明地没发表任何意见。
    
    “雨,你和季风挺好的吗?”
    
    “挺好的呀。李唐,我有话想和你说。但你不能不高兴。”
    
    “你跟我这么客气还真不适应。”
    
    “这个不适应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得适应你和燕子。既然决定了,就得对燕子好,要不我可不饶你啊。”
    
    “那季风对你好吗?”
    
    “好啊。”
    
    “好?光好有什么用?他能娶你吗?”
    
    “李唐,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不是最看重男人的责任心吗?怎么对着季风就一点理智都没有?”
    
    李唐的话咄咄逼人,夏雨有些招架不住。
    
    “燕子,进来帮忙。你家唐唐太笨了。”
    
    “雨,你还正常点吧,听着你家唐唐这个词咋那么别扭啊。”
    
    “嘿,哈哈,你会害羞啊,北极光出现了。”
    
    燕子和夏雨笑闹成一团,李唐只好退出厨房。
    
    看看表,已经很晚了,夏雨让季风赶快回家,燕子和李唐也就一起离开了。
    
    夏雨收拾完家,正躺在床上看书,被敲门声叫了出来。打开门,是季风,怀里还抱着什么。
    
    “呀,太漂亮了。”夏雨看着季风放在地上的小猫,虎纹一样的毛毛,黄褐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家。
    
    “雨,你看它的眼睛,无辜得,跟你的一样。以后它陪着你,要不我不能……”
“恩,你赶快走吧,路上小心 。”
    
    送走季风,夏雨坐在地上,看着小猫。
    
    小猫也看着她,夏雨伸出手去,小猫低头嗅着走了两步,舔了舔夏雨的手指,酥酥麻麻的,那小舌头上的软刺一点点的勾勒着口水画,孤单和幸福同时侵袭了夏雨。
    
    季风驱车赶到乔娜家,带着若干燕窝,这是乔娜的他*的最爱。老人很通情达理地训斥了自己的女儿,也搀杂了若干该为人妻为人母的规矩,乔娜一直不停地点头,答应,流眼泪,季风看到这个样子,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从来不曾心疼过,但是这是他的责任。
    
    出了家门,乔娜拽住季风的袖子,问:“老公,我问你,你要说实话。你去上海干什么了?为什么夏雨也在上海?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告诉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了,我不怪你。以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从头开始,行吗?”
    
    “我……,我是去出差。”
    
    “你撒谎!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个混蛋。”乔娜抓住季风的袖子,变成了撕扯。
    
    季风从乔娜手中拽出自己的胳膊,开开车门,等乔娜上车。
    
    “我告诉你,别想离婚。”乔娜狠狠地摔上车门,转身走了。
    
    季风感觉有些疲倦,回家,孩子已经睡了,只有老人还在等着。坐在离门最近的餐桌旁,满间房子里只开了昏弱的落地灯。
    
    “你终于回来了,小娜呢?你没去接她?”
    
    “妈,你快睡吧,过几天她就回来了,没事。”
    
    “哎,什么事你们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最近小娜闹的这么厉害?你怎么就不哄哄她呢?”
    
    “这几年不是我一直都在哄她吗?她哪天好过?”
    
    “刚结婚的时候,你们也是挺好的,小娜照顾我,照顾家,没啥怨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告诉妈,是不是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娜的事了?”
    
    “妈,你早点去睡吧。我们的事自己处理吧。带孩子的事,要不咱先雇个保姆吧。”
    
    “哎,我真的老了,看不懂你们了。也许当初真不该逼你结婚啊。”看着老人颤巍巍地离开,季风觉得压力排山倒海般压过来,他想要找夏雨,却不知道找她说什么。


(四十九)
  
  
  十二月以后,是恋人们最欢喜的时候,有太多的节日可以宣扬浪漫,有太多的浪漫可以在这个时候实现。
  
  工作,一如既往的忙碌。
  
  白天,季风和夏雨的联系就是开会时目光短暂的接触,其他的时间都在埋头于自己的工作。晚上一前一后的回到夏雨家,吃晚饭。偶尔燕子和李唐也来,说说笑笑,仿佛什么心事也没有的样子。
  
  夜晚,陪伴夏雨的就是那只小猫妞妞,每天被夏雨抱在被窝里一起睡。时间长了,燕子总说夏雨生活习性有些象猫,而那只小妞妞,也跟夏雨一样喝牛奶吃巧克力,却腰身苗条。
  
  乔娜听从了栾天的建议,以最快的速度去参加欧洲10国游,历时一个月。临走,留下一张字条:如果想离婚,我要全部财产。
  
  而乔娜走了以后,栾天似乎也消失了一般,连郭庆明都不再针对夏雨,变的老实而沉默,规规矩矩地完成自己的份内事。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夏雨和季风从来不曾一起出去过,为了能多跟季风在一起,夏雨推掉了其他所有的事情,包括逛街,每天下班就回家等季风。做季风愿意吃的饭菜,甚至买季风喜欢的内衣,如果季风不来,她也不打电话问,就一直等着。
  
  有两次,季风和同事一起,不方便打电话,夏雨一个人焦急地等待,直到深夜,不吃饭,不睡觉,就那么坐着。
  
  季风也从来不曾在夏雨家留宿,即使刚刚激情过,他也会穿上衣服离开,仿佛这是他最后的防线,在为他的家守节。
  
  但这个月无庸质疑地成了夏雨最快乐的一个月,而且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个月。
  
  如果,让你用一生来换这一个月,你愿意吗?夏雨愿意。
  
  平安夜,大连的节日气氛并不浓郁,不过年轻人们还是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夏雨看着周围的同事在念叨着晚上和恋人去哪儿过节,只微笑着,也拒绝着别人的邀请。
  
  一天都没见到季风,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安排,夏雨有些失望。
  
  快下班的时候,季风发来一条短信,给了夏雨一个地址,让夏雨下了班过去。这是个老虎滩附近的地方,是哪,夏雨没有印象,也很好奇。季风是个很谨慎的人,从来不曾在外面跟夏雨有什么亲密,更不曾一起在外面吃饭。
下了班,夏雨按那个地址找了去。
  
  一间欧式小别墅,外面有一圈栅栏,院子里高高低低的罗列着一些花卉,这个季节,难得还有花开得如此艳丽四射。二层都是落地窗,熏衣草色的落地纱帘,透出里面的灯光。门外,有一个小牌子,“你侬我侬”。
  
  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一个白衣红裙的漂亮的侍应生开了门,引领夏雨走上楼梯。窄窄的红木的楼梯,旁边镶嵌地竟然全是勿忘我,一个个小小的紫色的花,组成一行字:风雨无阻。
  
  楼上的一个房间,只有50平左右。灯光都从墙壁中透出来的,看过去,满间屋子没有一个突出的灯。挑高的屋顶,垂下紫色的纱幔,不知道从哪吹来的风,带动了纱幔轻轻摆动,中间似乎还有银铃的清脆,仔细看时,才看到纱幔的底部都缀着两个心形的小铃铛。
  
  右侧偏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心形,999朵的粉色百合,散发着悠然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伴随着那首《still loving you》。
  
  左侧的落地窗旁,一张二人餐桌,同样深紫色的桌布,乳黄色的餐具,粉红色的烛台,点点玫瑰花瓣,季风就坐在那一端,微笑着看着呆住了的夏雨。
  
  这是一个专门为两人情侣准备的西餐厅,季风偶然看到这则广告,提前就定了下来。
  
  季风总觉得愧疚,夏雨给了他一个女孩能给自己爱人的一切,而他,却给不了夏雨想要的,只能尽可能的让她开心。
  
  夏雨一点也没记住吃了些什么,红酒伴随着吻入口,两个人相拥走下舞池,慢曲慢步中,突然从空中飘落好多玫瑰花瓣,夏雨停住脚步,睁大了眼睛,一个花瓣就这样轻轻地停在她的唇边,似乎闻到了美人的馨香,迟迟不肯离去。
  
  季风抬手拿走那片希望就此沉睡的花瓣,吻上那比花瓣更美丽的樱唇,将“我爱你”放在了夏雨的口中,和心中。


 (五十)
    
    平安夜的第二天,夏雨去季风办公室送文件,放了张小纸条:下班等我,你陪我去逛商场。
    
    季风很纳闷,从来没见夏雨有过这样“无理”的要求,但是他还是在下班之后开车载了夏雨。
    
    在青泥洼桥的麦凯乐百货,夏雨将季风领到了一堆珠宝专柜前,“好了,你选一个吧。戒指怎么样?项链?”
    
    “你喜欢?”夏雨的反常表现让季风都忘了去看四周是否有认识的人。
    
    “圣诞节了,我是让你买礼物送给乔娜。”
    
    “不送。走,我送你回家。”
    
    “风,你必须选。”夏雨的口气很坚决。然后拿起一条项链,又挑了一个玫瑰金雕成的玫瑰花瓣的坠子,戴上,“好看吗?”
    
    “雨,你到底看什么呀。”
    
    “那好,就这个了。我喜欢简单一点的,估计你也喜欢。”
    
    夏雨推着季风去交了款,季风一句话都不说,一直到了夏雨家。
    
    “风,你别气。我知道你和乔娜吵架,你该哄哄她的。你可能怪我多管闲事,可是我真的希望你的家很好。把东西收好,然后等她回来的时候就送给她,你的身份和工作,都决定你家庭不能出任何问题的。”
    
    季风看着夏雨,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年后入市,一天国际的所有工作人员连元旦都没休息。
    
    元旦过后,就是夏雨的生日,于是,公司将和一天国际的联谊安排在了夏雨生日这天,夏雨无疑地成了这一天的主角。
    
    策划部的所有同事都受邀参加了这个联谊,包括田微。
早上夏雨一到公司,就收到了99朵玫瑰和别人羡慕的目光,花没有署名,没有卡片,但是夏雨还是明了地在送文件的时候,对季风说了谢谢。
    
    晚上的宴会,就在瑞士酒店。自助餐的形式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行到了祖国大陆,逐渐被人们所喜欢。
    
    边拓以领导人的身份和季风进行了亲切而良好的会晤,夏雨则因为工程上的一个问题,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迟到了半个小时。大家规矩而散漫地四处走动,整个房间内只能听到如夏日蛐蛐般的鸣叫声,模糊地听不到说什么。
    
    季风坐在一张桌子旁,手里闲散得转着一杯红酒,强忍着自己不给夏雨打电话,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的举动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比如一直在身侧的郭庆明,跟刚招来的销售人员一直讲着笑话,眼睛却似有似无的描着季风。
    
    “季总,您好啊。”旁边一阵香气袭来,季风忍不住紧了紧鼻子,他最害怕浓郁的香水味。
    
    田微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两腿交叠着,膝盖转向季风的方向,足有8厘米的高跟鞋,悬空微微晃动着。
    
    “你好。田小姐。”
    
    “季总太客气了,叫我田微就好了。夏雨怎么还不到呢?”
    
    “项目有点事,一会就会来了。”
    
    “哎,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缺了女主角呢?”
    
    季风笑了笑,没说话。看田微长长的铂金耳线在项间闪来闪去。
    
    “季总,您舞跳的一定不错吧。我可否有幸请您跳支舞呢?”田微将手伸到季风面前,中指微微翘起。
    
    本欲回绝,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举动惊动了周围的人,周围传来了怂恿声。田微毕竟是个女人,看季风一直没动的意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泛着淡淡的红。
    
    季风只好起身。四步的旋律是季风不喜欢的,他和夏雨一样,喜欢更为悠扬的三步的韵致。
    
    宴会厅中间唯一的一对,大家的目光都在这个方向集中。田微将左手一点点的伸长,直到勾在了季风的脖子上,一下子就缩小了和季风的距离,说话间,热气就骚扰着季风的脖颈。
    
    季风向后微仰了一下上身,好避开田微似乎都能蹭到他领口的红唇。
    
    恰在这时,夏雨从外面走进了。关键人物的光临,大家再次转移了目光。季风正好有了借口,说了句不好意思,离开了舞池。田微咬紧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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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一)
  
  夏雨有些风尘仆仆,普通的西装裙和白衬衫,在珠光宝气中越发的干净。从门口一路走过来,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也捧了不少礼物。
  
  边拓清了清嗓子,拿过话筒,巧妙地几句话就引到了夏雨身上。
  
  众目注视之下,夏雨只好接过话筒,当众讲话,她总会有一些羞涩,带着招牌式的微笑,“谢谢大家今天的光临,同时也谢谢大家对我的祝福。我的这个生日愿望就是愿一天国际项目一切顺利。再此感谢大家。希望大家今天开心。”
  
  放下话筒,随手拿起一杯果汁,走到一边,疲惫的脸色荡漾开来。
  
  季风站在另一边,和夏雨对望,却不敢走过来。
  
  避嫌这个词很奇怪,很多都是有着某种吸引和某种暧昧才会用到这个动作,如果是脑子中什么想法都没有的两个人,一般很少用到过这个词。
  
  曙光他们端着酒杯走过来,笑闹着,要夏雨把手中的果汁换成酒。季风希望借着混乱,也可以站在夏雨身边,装着无意地说几句话,当然,也不排除那心里一点点的酸。
  
  季风正准备往这面走,田微一截玉臂正好横斜过来,拦出了季风。
  
  “季总,送夏雨礼物了吗?”
  
  季风听了这话,到有了几分惊讶,也有了几分尴尬。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没瞒得过一向以察言观色擅长的田微,心里马上起了合计:为什么一提夏雨,他的表情就变?田微一直微笑着,她知道,季风是个规矩而老实的男人,不比外面花天酒地惯了的,工作上可以独当一面,感情的问题上,他季风可还嫩着呢。刚才在聊天的时候,也听郭庆明开过季风和夏雨的玩笑,看来真的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了。
  
  “季总,刚才那支舞没跳完啊。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田微慢慢地含下一口红酒。
  
  “夏雨才是今天的女主角,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吧。”季风优雅地做了一个请,让田微也无法拒绝了。
  
  谈了几句话,夏雨起身去了化妆间,田微随后也跟了来。洗手的时候,田微突然发现夏雨手上的钻戒,“呀,小雨,好漂亮的戒指啊,恩?你谈恋爱了吧?”
  
  “哪有啊,自己买着玩的。”
  
  “玩?啧啧,可真有钱啊,自己买钻戒玩。你别沾肥皂水啊,对钻石不好的。”
  
  夏雨听完,想想也是,就笑着摘下了戒指,让在水池边。田微顺势拿了起来。夏雨不大高兴,不过又不好表现出来。
  
  田微拿着戒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突然,就好象黑暗中看到了曙光那一闪一闪的光线,哦,不,是光环,一下子环绕住她,那道光环就是戒指内侧的那四个字:风雨无阻。
  
  田微笑着,将戒指还给夏雨,急匆匆地出去了。她一时压抑不住那种兴奋,她需要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这确实是个大新闻,不知道是用它来让季风就范好些,还是以此来阻断夏雨的事业更好一点。
  
  她选择了前者。


(五十二)
    
    夏雨有些不明所以,拿起戒指,用手仔细的摩擦了好几遍,才笑咪咪地戴回手指。
    
    回到宴会厅,大家已经在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边拓和季风似乎讨论得很严肃,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
    
    夏雨自己端了杯果汁靠在布艺沙发的一角,疲惫得无语。远远地,将目光集中到季风身上。两个多月的时光,似乎过了很久,她自己都没理清怎么会发生这一切,太过突然,让她没有了理智,自然也没有考虑到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爱情,也许会同时爱上两个人,或者同时被两个人爱,但毕竟,我们只能跟一个人厮守到老。
    
    人都说,不能掉同一条河里两次。可是,夏雨又重新跳进这条河的时候,没过胸膛的水,载着如雷的心跳,在这个安静而寂寞的瞬间,让夏雨的感情变得不堪一击。
    
    这个没有未来的计划,如同那一个个孤单午夜的痉挛,抽痛了夏雨的心。努力摆摆头,摇走一切阴霾,夏雨闭上眼睛,听耳边的萨克斯悠然飘过。
    
    田微和郭庆明聊得似乎很开心,间或散发出很好听的笑声。
    
    “郭经理,你可真是年轻有为啊。”田微对男人从不吝啬赞美。
    
    “哪里哪里,田小姐才是才貌双全啊。”
    
    “郭经理,小雨一个人在那边,你不过去说说话啊。放这么个美女在身边,还不赶快把握机会?呵呵。”田微急于进入正题,索性减少铺垫。
    
    “哈哈,人家那是金丝雀,我这个木头笼子怎么配得上啊。”
    
    “恩?小雨可是单身啊,郭经理可不能乱说哦,呵呵。”
    
    “单身?哈哈,单人房,双人床啊。”
    
    “郭经理,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呀?”田微刚才看着郭庆明的眼睛直盯着礼仪小姐的胸前看,就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探听到自己想要的了。略一靠前,白嫩的小手仿佛随意般地搭了一下郭庆明的胳膊,让他刚感受到柔软和温度,马上又撤离了。
美女和美酒,暧昧就是红色的火焰,极容易燃烧。
    
    “当然是真的了。还不相信我说的啊。”
    
    “哦?那什么人配得上我们小雨啊?肯定是钻石王老五了。”
    
    “哈哈,田小姐,你倒是单纯得很嘛。这个世界,叫钻石的就都不是王老五了。”
    
    “郭经理,我怎么听不懂了呀。”吐气如兰,眼波如丝,缠绕得郭庆明有些呼吸不稳了。
    
    “听不懂就好啊,还是不懂的好。你看这个屋子里谁配的上那个夏美人啊。”
    
    田微听完,心里知道自己猜对了,高兴之余,笑容越发的妩媚。
    
    “郭经理,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咱们有空再见。”
    
    “走?我送你?”
    
    “哦,不,不用了。”田微刚转过身,突然又觉得河还没过,不该这么快拆桥,又转回来,“郭经理,名片赐一张吧,回头我们电联。”
    
    郭庆明慌忙递上名片,恍惚间男人的自信心猛增,以为美丽的桃花就要盛开。
    
    宴会结束后,同样为了避嫌,季风开车先走了。夏雨有些失望,拒绝要送的同事,自己在夜色中漫步了一会,才打车回家。
    
    爱情永远在希望中开始,在绝望中结束。即使夏雨已经做好了各种的心理准备,却和任何一个爱中的女子一样,吃着无权吃的醋,失望着本就没有希望的事。
    
    季风到家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边打电话给夏雨,话音还没落,甜腻还在嘴边,却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没开灯的乔娜。


(五十三)
  
  季风惊讶之余,喊出了乔娜的名字,随后合上了电话,没来得及和夏雨说声再见。
  
  夏雨这边刚刚撒娇的话儿说到了一半,突然听到了盲音,好象从空中飞翔,正在为自己美丽的翅膀而开心,却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掉了下来,摔的遍体鳞伤。
  
  她慢慢地合上电话,坐在床边,没有一点表情,木木然地眼泪就流了下来,在极力镇静后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她突然很想妈妈,想远方的家,那才是属于她最温暖的地方,可她不能说,不能让父母看到她的眼泪,这可能是大多数游子的心吧。
  
  哭的眼睛有些肿,猫猫一直懂事地趴着,毛茸茸的头枕着夏雨的脚,时不时地侧一下身,看到它,似乎有了点安慰,夏雨打开了电视,开始看碟片。
  
  她将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一个暗暗的角落,看一部韩国电影《红字》。
  
  电影里那女人最后见他情人的那天真美啊,查着浅紫色的吊带长裙,把她的腰身衬托得娇媚而性感。她要见的那个男人,是她好朋友的丈夫。他没有留意到她衣服的美,他只是想要他的身体。他们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做爱。忽然车门锁住了,他们被关在了里面。挣扎叫喊,埋怨,绝望。他心急如焚,因为妻子还在等他。她却是幸福而满足的。因为她终于有机会和所爱的男人度过漫长的黑夜,共同迎来黎明。最后女人死了,用男人的那把枪,她发现他到最后爱的仍然是他的妻子,而不是她,虽然,他一直说爱她。
  
  夏雨看到这儿,赶忙跑下来,关了电视,甚至慌张得都不曾用到遥控器。之后顺势就坐在地上,北方冬天的寒冷很快浸透了夏雨单薄的睡衣,她的腿瑟瑟发抖,心也在瑟瑟发抖。
  
  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想彼此拥有,彼此属于,无论身,还是心。才有了爱情中的男女渴望相守,于是甘愿放弃意味着整片森林的自由,而选择结婚。
  
  那么季风呢?夏雨这一瞬间想不通季风是不是爱着自己,如果爱,为什么他不想拥有?如果爱,为什么他把自己一个人放在这而不担心和心疼?
  
  在整个事情中,季风最舍不得伤害的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家庭,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他最爱的始终是他的妻子吗?
  
  这一点点的想法,和一整天工作的疲惫,一下子击倒了夏雨,她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再一次濡湿了脸颊和头发,在地板上静静的流淌。
  
  她想打个电话给季风,不管结果如何,只问问他到底爱着谁,可是,夏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答案。
  
  原来爱情中真的没有平等。
  
  不知道哭了多久,夏雨睡着了,整个人环抱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泪痕还在,头发散乱得随处安眠。
  
  这一天是夏雨的生日,有人说,在自己生日这一天不能哭,否则就一年都过不好。夏雨的这一天,以哭泣和痛苦结束,夏雨的这一年呢?



(五十四)
  
  季风合上电话,随手打开厅里的灯,骤然的光亮让两个人都眯了眯眼睛,重新睁开,季风才看清楚乔娜几近半裸的斜靠在沙发上。
  
  “怎么了,老公,不认识我了?”
  
  “……”
  
  “我走了一个月,你不想我吗?”
  
  “老公,你说话呀。”说着,乔娜的胳膊攀上了季风的肩膀。
  
  “小娜,你怎么突然……这样……,我不大习惯。”
  
  “我突然这样?你在外面的女人不穿成这样?或者她干脆不穿?”
  
  “小娜,你刚回来,早点睡吧,我不想吵架。”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去书房睡。”
  
  “你……”,季风盯着乔娜看了半晌,还是回了卧室。
  
  两个人相背而眠。
  
  (五十五)
  
  天还没亮,夏雨醒了,冷冰冰的地板,承受着她已经发烫的身体。
  
  她站起身,觉得自己有些头昏,近在咫尺的床变得越来越模糊。一步步蹭到床边,手摸到床沿,趴在床上,感觉萧冷难挡。伸手拿出怕错过季风的电话而一直放在睡衣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才5点,估计天
  该亮了,夏雨想着,关了手机,拽过被子躺了进去。
  
  可是被子似乎也无法给她温暖,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摸了摸了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的身体滚烫,嘴唇很干,裂了些不深的小口子。
  
  夏雨想喝口水,却实在不想站起来,就这样一直昏睡。
  
  朦胧中,夏雨做了很多梦,梦中有燕子,有季风,有乔娜,有李唐,有栾天,她梦到栾天又一次的来伤害她,所有人都站在旁边笑着,看着,指点着,却没人上来帮她,她喊季风,但是她看到了季风在躲,往乔娜身后躲,一直不看她,栾天的脸在她的眼睛里慢慢的放大,憎狞地笑,告诉她说,就是季风把她送给了自己。
  
  夏雨惊喊出声,醒来,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8点半了,这是该上班的时间,想起身,只稍一动,就觉得四肢发软,眼前有好多异物晃来晃去,呼吸已经变得粗重了。再不敢动,夏雨只好依旧按原来的姿势躺好,睡不实,眼睛却也睁不开。
当夏雨的身体陷入了病痛突如其来的折磨时,心思却似乎和往常一样清晰。她期盼有人能想起她来,能来看看她,当然更期盼那个人是季风。
  
  恍惚中,她听到钟表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跳过,那般规律,每响一下,就好象敲在夏雨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重重的,她安慰自己,可能季风没去公司,没发现自己没上班,等他发现了,会来找自己的。
  
  秒针却不能体会到主人的心情,依旧一如既往地执行着它的责任。
  
  自欺,是爱情中的迷药。有了这些迷药,爱才变得可爱。
  
  此时此刻的季风,坐在办公室里,一直牵挂着外间那个空空的办公室,却不得不面对面前这个更难缠的人,一个他法律上的妻子,一个虎视眈眈却巧笑嫣然看着他的女人。
  
  他猜测夏雨昨天一定哭了,一定气了,一定委屈了。可是班都不上却不是夏雨的作风,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病了吗?可这种猜测仅仅只停留在猜测阶段。
  
  当一切都变得明朗的时候,当乔娜就坐在对面,季风突然很害怕,几年的家庭,两岁的孩子,年迈的母亲,蒸蒸日上的事业,如果全部都失去,那该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到了他该选择的时候呢?这种害怕和彷徨甚至阻止了他找机会联系夏雨的勇气。
  
  当激情过后,当幸福已经无法遮挡住现实的无奈的时候,季风和夏雨的爱情,就好象一部无法走到终点的列车,本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如今却每站一停,上来的乘客都横在他们中间,握不住对方手的时候,他们究竟还有多少心意相通可以支撑这段爱情?而这列车又可以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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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2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六)
  
  “小娜,你先回家吧。这人来人往的,怎么工作啊。”
  
  “没关系,老公,我不说话,不影响你,我只想等你中午跟你一起吃饭。”
  
  “小娜,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好吗?”
  
  “事?我们没事啊。”
  
  季风看了看乔娜,一时无语。他有些不知道乔娜到底想做什么。本就有些心虚,现在也只好依着乔娜。
  
  这一天,乔娜都就坐在季风身边,不给他一点机会。一天了,夏雨都没任何消息,也没请假,季风甚至连问曙光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他可以召开会议的,其实,他也可以装做随意或者职业化的一问,可是,他是那般担心乔娜不经意或者经意间知道一切,如同害怕现在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会突然下雪一样,这个季节的雪,下了就会化成水,晚上又会冻成冰,就介于这水与冰之间的状态,最容易让人滑倒。
  
  而季风的手上,现在就如同捧着易碎的水晶,不过这水晶不是爱情,而是这几年中依靠自己的辛苦和努力拼搏来的一切,一旦滑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连的这个冬天,真的很冷,风很大,刺骨的寒。
  
  大连的这个冬天,雪很少,天却总是很阴,大家总是在上班下班间,看着天,担着心。夏雨,却总是在笑着期待着漫天的雪花,是那么的晶莹和美丽,最重要的就是,还没有落在地上的雪花,干净透彻。
  
  雪花就带着这样的心来到人间,慢慢飘落,却根本没想到,人们的害怕,害怕它的降临。
郭庆明在网上联系到栾天,将和田微聊天的内容汇报了一遍,本打算又找到了可以一起对付夏雨的同盟军,想得到一番表扬。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工作实在不能让栾天满意,而栾天的工作目前也处在最关键的时刻,所以一时无暇顾及到这里,才会给了季风和夏雨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但他实在想做出点名堂来,曾经犯的错误已经让他在房地产界很难立足,他必须借助栾天,来快一点实现自己的愿望,30岁的人了,再从头开始,实在不是他所愿。
  
  没想到这一让他洋洋得意的举措,竟然遭到了栾天的痛骂。他看着QQ上的一行行没有表情的字,此时仿佛都在嘲笑这条哈巴狗,越看越气,狠狠地摔了下打火机,再拿出烟来点上。
  
  在栾天面前,他连狗都不如,他就不信,没有栾天,他自己就不能做成事,一旦有了证据,他就能威胁到季风,到时候就要钱吧,有了钱,离开这座城市,TMD,有钱老子就是大爷,到时候再去找栾天,想到这,郭庆明就想起了电视上将一打钱甩在对方脸上的经典镜头,不过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钱,那就是他的信仰啊,得供着的。
  
  郭庆明,坐在那儿,掐灭了烟,再点上,点上,再掐灭,直到把烟盒里的烟都糟蹋没了,才做了一个决定,自己来行动,而这个行动,最有利的人物就是那个身材火爆而又风情妩媚的田微。如果能够做的好,没准还能得到美人春宵,这个实在是让人开心,郭庆明的笑,引来了销售人员的侧目。
  
  “看,笑得,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了。”
  
  “他?他还能想什么啊,一定是女人。你们这些销售美女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大家偷笑着,郭庆明诡笑着。


(五十七)
  
  夏雨一直都没有睡着,总是半梦半醒之间,醒了就看看外面的天,然后又闭上眼睛,思维有些混乱。
  
  外面的天气阴得很厉害,云低低地,仿佛直压着她的窗子。
  
  风很大,透过那扇塑钢窗,让窗帘随着挥动,没有节奏,没有规律,有点象夏雨的呼吸,也有点象夏雨的心跳。
  
  好象要下雨了吧,哦,该是下雪了,她心里想着,睫毛有些抖动。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病与痛都经历过,可是此时心底的失望却成了比病更打击她的东西。在季风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多象电视剧里的镜头。
  
  往日嘲笑那个女主角,爱得那么没有自尊,又爱得那么脆弱。现在才明白,那不是脆弱,而是心被人生生地挖了一个角去。
  
  夏雨想着,感觉天越发沉了,仿佛听到了敲门声。
  
  刚从被子中伸出手,马上觉得寒气袭来,夏雨打了个冷战,皱了皱眉,但是马上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飞也似的跑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直接开了门。
  
  门口的燕子和李唐,表情都有些焦急。夏雨怔了一下,带着失望。
  
  “你怎么了?”燕子依旧快人快语,“本打算今天给你过生日的,知道你昨天没空,公司说你没上班,手机也不开。”
  
  燕子的话很快,夏雨没机会接话,就那么站在地中间,屋子里的温度让她牙都打着冷战。
  
  李唐上前摸了摸夏雨的额头,“你发烧了。”随着话音,已经顺势打横将夏雨抱到了床上。
  
  “啊?发烧?”燕子随着李唐的脚步跑到床前,同样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又连忙把被子的各个角都掖好,才在床边坐了下来。
  
  “宝贝,你咋病了?你昨天哭了吧?发生了什么事?季风呢?”
  
  “……”夏雨的眼光有些迷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哎,别不说话啊,有啥话你跟我说,好吗?他知道你病了吗?”
  
  “……”夏雨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来看你。”
  
  “别!别打给他。”
  
  “为什么?你病成这个样子,他不该来看你吗?昨天你们一起过生日,他怎么没来你这?难道他还是不在你家过夜?”
  
  “他回家了,没来。可能是他老婆回家了。你别打电话,如果他方便,一定会找我的。没找,就是他不方便了。”
  
  “宝贝,难道你有事从来都不主动找他?”
“……”夏雨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天那,你可真是好啊,难怪他愿意找你,这个情人当的,真是够格了。合着他什么都不用付出啊。”
  
  夏雨听了这话,再看向燕子,眼睛里有了丝责备,和恼怒。
  
  “宝贝,你别生气,他如果爱你,就算不能娶你,至少也该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吧。”燕子继续说着。
  
  夏雨突然出人意料地冷笑了一下,“你也说了,我是情人啊,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身份的事。”
  
  “你……?!”燕子头一次无语了,以前那么多次的鼓励自己最好的朋友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她以为夏雨跟季风在一起会很幸福,难道是她错了?
  
  李唐这个时候拿了热毛巾进来,敷在夏雨额头,并拿了药,让燕子喂她吃下,就去厨房做饭。
  
  燕子跟了出来,靠着厨房的门边,看着李唐忙碌。
  
  “唐唐,你说雨跟季风会幸福吗?”
  
  “幸福?不能。”
  
  “你怎么那么绝对?不能搀杂个人情绪。”
  
  “你觉得她适合给别人做情人吗?你看她现在,什么压力都自己扛了,可是这样她能坚持多久?能坚持一辈子?最后还不是压垮了她吗?再说,她总想要完美的爱情,现在和另一个女人来分享一个男人,估计背地里不定哭过多少回了。”
  
  “真的吗?那她干嘛还跟季风在一起?”
  
  “那你我只能说季风太懂小雨的心了。”李唐停下手,突然转过身,正色道“燕子,你该比我了解小雨。”
  
  燕子睁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你照顾小雨。”回头抓起衣服就跑出了门。


(五十八)
  
  燕子向一天国际的接待人员出示了记者证,就直接进到了季风的办公室。
  
  一走进来,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的很少,眼睛里透着些许的傲慢。看向燕子的时候,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把眼睛重新放在了手中的杂志上。那份泰然,让燕子马上反应过来是季风的夫人。
  对于这个经常提起,却头一次见过的女人,出现在这儿,看来这就是季风没找夏雨的原因了。
  
  燕子很认真的盯着季风的眼睛,“季总,有空吗?我想跟你谈点事情。”
  
  “那我们去会议室吧。”季风的声音中透着期待。
  
  “老公,你们谈公事,还是我出去一次吧。你们忙吧。”乔娜突然插嘴,声音有点嗲。
  
  “不用了,”季风慌忙阻止,“介绍一下,这是报社的记者,燕子,这是我夫人乔娜。”
  
  燕子大方的伸出手,“季夫人真是漂亮啊。”
  
  “季总,那我们就在这谈吗?”燕子很直接,季风有些害怕,怕燕子的直性子会说出什么来。在现在这个时候,哪怕是暗示,乔娜都会用她那比一般女人都敏锐的神经感触出来。
  
  “恩,请坐,就这说吧。你找我是……”,季风实在没勇气说让乔娜回避。
  
  “我找你主要是为了下个季度的宣传问题。”燕子有些冷笑,冷笑季风的紧张,在外人面前,似乎他都没有夏雨的自若。是对待感情问题,他本如此?还是他更紧张于眼前的一切?看来,乔娜真的不是一所好学校。
  
  “下个季度的宣传问题?”
  
  “是的,这个问题本来是该找夏小姐的,不过我没有看到她,只好拿这点小事来麻烦季总了。”
  
  “哦,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太好回答你。呵呵。还是让夏雨和你直接谈吧。”
  
  “恩,那也行,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夏小姐?”
  
  “这个,夏雨她今天不在。应该是明天能在公司。或者你可以电话联系她。”
  
  “那好,就这样吧,季总,我改天再来打扰。再见。”
  
  燕子走的时候,特意和乔娜同样说了再见,乔娜同样笑的很斯文,也笑得很紧张,看来夏雨的名字已经在他们夫妻间产生了影响。
天终于下起了雪,燕子没打车,就迎着雪走,低着头,雪花到半空中已经变成了水滴,一滴一滴地掉在额头和鼻尖上,很快就润湿了睫毛和皮肤,风吹过,有些冷,燕子裹了裹大衣。
  
  看行人都急匆匆的,有的女孩子还打起了伞,风吹四散的雪花,让人们的头随着风向摆来摆去。恋人们也都加快了脚步,没人愿意去把此时当作浪漫。
  
  燕子这个时候发现李唐说的对,夏雨和季风,刚开始的两个人被甜蜜冲昏了头,哦,不,也许昏头的只有夏雨一个人,就疯狂地在爱情的旋涡中转,但是夏雨忽略了,她和季风两个人并不是向一个方向转的,一旦停下来,两个人就不是往一个方向走了。必将碰得头破血流。
  
  季风这边送走了燕子,舒了一口气,暗暗地,装作看文件,眼睛斜瞟着乔娜。
  
  “老公啊,夏雨怎么没来上班啊?你这个做领导的,也不关心一下啊。”乔娜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离开杂志。
  
  “哦,可能是有事吧。我不大清楚。”
  
  “我没说你清楚,我是说你该关心一下。别真出什么事,那也是你们的客户啊。”
  
  “好,我打个电话给她。”
  
  “不好吧,我觉得你应该让你的下属去电话给她,你也是个堂堂的总经理啊。”
  
  乔娜的话让季风有些厌烦,“我打不是更好,代表我们公司更重视。”说完,拨了号码,却只传来电脑机械的声音。
  
  季风本是提着的心,这回更如同站在针尖上,左跳右跳,坐立难安。


(五十九)
  
  燕子回到夏雨的家,夏雨已经喝了点粥,睡着了。李唐热了些饭菜,给燕子端上来。
  
  “燕子,你刚是去找季风了吗?他怎么说?为什么不来?”
  
  “唐唐,你很着急?”
  
  “我……,你不是也着急吗?小雨刚才又哭了。”
  
  “唐唐,我想跟你谈谈,谈谈我们。”
  
  “我们?燕子,我们以后再谈吧,现在该照顾好小雨,帮她解决好她的问题。”
  
  “不,我们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季风喜欢小雨,我相信,可是我不信他有多么爱。再说当年他就一声不吭离开,现在又这样,太懦弱,也太自私。我们不能把小雨交给他。”
  
  “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他老婆在他的办公室,他对着我什么都不敢说,深怕他老婆听出夏雨来。”
  
  “……”
  
  “唐唐,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小雨怎么看。”
  
  “你还喜欢雨吗?我们在一起,根本不象是恋人,也没有恋爱的感觉。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想自己不幸福。我…我…我还希望你和雨也能幸福。”
  
  “燕子,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你喜欢夏雨,为什么不能追她?我承认当初我有点私心,支持她和季风在一起,但是以前我真的没想过季风会这样。今天看到他那个样子,我都想不到那么能干的人,在感情上怎么那么幼稚。唐唐,你去追夏雨吧,我们三个还是好朋友。”燕子说到这,眼圈就红了。
  
  “燕子,……”李唐有些触动,握住了燕子的手。
  
  “我还是觉得跟你做哥们的时候更开心些。你会一直对小雨好吗?”燕子抽出了手,拒绝了这一不属于哥们的动作。
  
  “燕子,我们三个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以前的事,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至于小雨,我是喜欢她,但是我不会追她,不会给她压力的。你和她在我心里一样都很重要,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受欺负的。”
  
  “切,这就对了。吃饭吧,刚气得饿死我了。”燕子狠捶了一下李唐,把眼泪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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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
  
  在婚外恋的问题上,男人总是痛恨自己的老婆为什么对不起自己,经典镜头就是狠抽自己老婆耳光,然后愤愤离去,再不回头,试问有几个男人承受得了绿帽子?而女人,总是痛恨那个抢自己老公的狐狸精,不是哭泣乞求就是殴打辱骂,一旦得到老公回心转意,甚至愿意既往不咎,一切如常。
  
  乔娜也不能免俗。
  
  她痛狠夏雨。痛恨中带着嫉妒和羡慕。
  
  自从看到了燕子,同样的光彩照人,同样的灵气四射,晚上站在浴室镜子前审视自己,皱纹、游泳圈、连曾经笑弯弯的眼睛都变得呆滞了。
  
  回头看看家,有钱买名牌衣服又如何?家事的琐碎,和外界完全脱节的生活,除了眼睛里强装的傲慢,却找不到一丝如夏雨般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
  
  想想自己的老公,有多久没有一起静静地说会话?有多久没有相拥而眠?
  
  乔娜想到这,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直逼鼻腔,到达眼角。
  
  眼泪慢慢滴落,滴在按着大理石台面的手。手背感到了潮热,手心下依旧是石头的凉意。
  
  两极相对,让乔娜慢慢合拢五根手指。
  
  这一切怪谁?如果没有夏雨勾引自己的老公,季风又怎么会这样?自己又怎么会凶,怎么会刁蛮?自己的家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对,都是夏雨的错,是她,是她毁了自己的家。
  
  当她的眼睛里再次露出恨意的时候,这已经是她第无数次的嫉恨,无数次的星星之火终于累加起来,旺盛的燃烧了。
  
  但是,这个聪明的女人,她绝不会笨笨地求夏雨离开自己的老公,更不会追上门做扇耳光揪头发的愚蠢。
  
  她要做的首先是养精蓄锐。美容、健身、减肥,当然也包括开车接送季风上下班,成为了她每天的全部内容,孩子都退而其次地推给了自己的婆婆。


(六十一)
  
  夏雨第二天就带病工作了,只是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不过是想看到季风,更想听到季风的解释。
  
  在意料之外的是,早上季风携夫人一同到达公司,过不久才以拥抱说再见,季夫人脸上仿佛带着胜利的微笑。
  
  在意料之内的是,季风很快就电话招夏雨进房间,软声细语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昨天乔娜一直在,所以很不方便。打过她的电话,却已关机。
  
  季风看了看外面,然后握住夏雨的手,“以后别关机了,好吗?让我能找到你。”
  
  “你也不关机,好吗?让我能找到你。”
  
  “我,……”
  
  “算了,我知道你不方便。我现在没事了,工作吧。”
  
  “不开心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吧。”
  
  夏雨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法理清自己的心情。好象很久都没感觉到幸福了,曾经时刻想起他都会带着的微笑,也很少有了。是自己要求多了吗?
  
  她习惯了24小时不关机,即使睡觉,即使明知道自己神经衰弱,一旦被吵醒就不会再睡着,也将别人的铃声都设置成静音,手机只为季风而开。可是,当她最需要季风的时候,却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拨通季风的电话。半夜时分,她曾尝试拨过,可惜听到的只是电脑冰冷的回答。
  
  “夏小姐。”
  
  夏雨被叫声打断,抬头一看,竟然是郭庆明。
  
  “郭经理,请进。”
  
  “呵呵,我来只是问候一下,听说你病了,好点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啊。”
  
  “恩,谢谢,我好多了。工作太多,就来了。”
  
  “夏小姐真是敬业啊。我们季总有您这样的左傍右臂真是幸福啊。”
  
  “郭经理说笑了啊。你一会方便吗,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下一步的方案实施吧。”
  
  20分钟后,大家坐在会议室里,开始表面和气的会议。
会议中,夏雨很少讲话。
  
  一个以爱情为第一的女人,生活重心已经完全地倾向于了那个没有未来的男人,在甜蜜与泪水中,日子已经变得如繁华般多彩。
  
  当工作已经成了补充品的时候,她往日的干练似乎也在减少。
  
  当她,当她的搭档们同时感受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工作似乎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竞争对手异常激烈的反扑,市场预测中严峻的考验,一项项都摆在他们面前。
  
  会议决定,提前开盘,进行销售,以抢得市场先机。并提出了全新的概念,接下来,夏雨和曙光将全力考虑开盘期间的一切事宜。
  
  开盘,是一个房地产项目非常重要的一个里程碑,它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关系到未来的销售,包括百姓眼中的形象。追风,从来都是购房者所热衷的。
  
  于是,夏雨他们的计划是在保密中进行的,参与的人仅仅是夏雨、季风、曙光。为避免人多口杂,一旦被竞争对手知道,那么,一天国际将会失掉最好的机会。
  
  作为大连一个高档项目,面对现在这个市场,实在是让人难以把握。
  政府出台的政策,越来越控制了投资客的行为,购买第二套以上住房,在购买以及以后的出租、转售的过程中,都将承担很高的税,这让很多人都宁愿持币等待。缺乏投资客的支持,高档房的销售就很容易陷入沼泽。
  
  竞争对手们都推出了很多眼花缭乱的方式,来塑造形象与文化,连促销手段都尽最大的力度,甚至愿意冒风险为客户垫付首付。
  
  这些都给夏雨增加了压力,病痛和工作连到一起,她开始期待晚上和季风的约会。这个时候,她知道她应该做什么,但是她需要一个肩膀和一个安慰,哪怕只是一句问候,和一个拥抱。


(六十二)
    
    工作进行如火如荼,曙光看到往日的夏雨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心地配合夏雨做计划,想方法,包括倒水,冲咖啡。
    
    夏雨在电脑前不停地敲,曙光看着,总觉得那手指象弹钢琴一样,起起落落,特定而美妙的节奏。纤长而柔嫩,简单而活泼,那音乐好象夏雨的人,小姑娘一样,努力,认真,却又没有一点心机。
    
    曙光最近总看到夏雨有些忧郁的坐在一边,少了往日的欢笑,偶尔脸上浮上一段笑容,牵动眼角和嘴角,眼睛里滑过非凡的光芒,只是那光芒有些碎,好象抓不住。
    
    这是个让人担心的丫头,这也是个让人担心的表情。
    
    因为这是特属于爱情的表情,年轻的她,还不懂得爱情的伤,无影无形,直戳心底,然后深埋,只露一点点尖,只要你心动一下,就碰到了这个尖,于是,疼痛无比。
    
    夏雨正忙着,电话响了,“喂”。
    
    “小雨,是我。”
    
    “栾天?”
    
    “呵呵,是我,还能听得出我的声音啊,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挂了,这里比较忙。”
    
    这面电话刚刚挂断,隔壁办公室的电话随即响起。
    
    “庆明,这两天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栾哥?哦,最近比较忙啊。”
    
    “你小子少跟我打官腔,我最近太忙了,项目着急回款,没空在他们那耽搁工夫。你给我办点事。”
    
    “我?我能办成啥事啊?”
    
    “呀,你小子还上脸了。你想个办法把他们俩约到一起,然后多拍几张照片,直接弄到同行那去就行了,MD,老跟他们这么耗,也不行,简单点处理就得了。让他们干不下去,我也少个对手就行。”
“办法?什么办法?”
    
    “别废话,赶紧去办。”
    
    随着挂断电话,郭庆明吐了一口口水,拿了支烟,慢慢的踱着方步走了出来。项目快销售了,上头都在跟他要业绩,他自己也想着赚钱,
    
    可是,曾经犯过的错误让他有些被动,阻碍了他现在的财富之路,也就让他有些烦躁。
    
    他没有心情去跟着夏雨他们憧憬项目未来的宏伟销售场面,这个市场一时一个变化,谁能知道未来会怎样,趁能捞的时候捞点,才不违背他做人的原则。
    
    这个事情其实也好办,他缺的不过是机会,当然,也缺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实在很容易找。
    
    郭庆明知道,他要找的是一个不和他争名争利的人,一个和他各有所需的人,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个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此简单,就摆脱了栾天,眼前人民币在晃,那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他露出常年被烟薰得有些发黄的牙,笑了。
    
    人们经常在欲望中沉沦,被世俗所淹没,起起落落间,手在四周不停的抓,从大到小,从多到少,抓到得越多,就越开心。可总是忘了脚下踩的是沼泽,东西越多,人就越往先陷,直到没了心口,没了良知,再到没了头,没了一辈子。


(六十三)
  
  夏雨在办公桌前很努力地做着计划,不时地看着表。
  
  “小雨,有约会啊,老看表。”曙光调侃着。
  
  “没呀,我哪有约会呀。是你盼着早点下班陪嫂子吧。呵呵。”
  
  终于听到了打卡机里传来铃声,极度悦耳和清脆。上班族们都发出了一声来字心底的呼气,仿佛呼出了一天的劳累和压抑,带着那股子舒心。
  
  夏雨的脸上明显涌起笑容,收拾东西很快地就离开了办公室。快得曙光他们都来不及反应。
  
  也就是因为这么着急走,夏雨错过了乔娜来接季风下班的那一幕。
  
  当季风准备在停车场提车去夏雨家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乔娜就站在他车的旁边,神采飞扬,带着一丝兴奋,甚至让季风都怀疑是不是她知道了今晚计定的约会。
  
  “老公。”
  
  “你怎么在?”
  
  “我怎么不能?惊喜吧。我已经在新开的一家餐厅定了座位。来接你下班啊。”
  
  “恩?那妈和宝宝呢?”
  
  “宝宝送到她姥姥家了,妈说她自己在家吃。”
  
  “我们回家吃吧,我想跟咱妈一起吃饭。”
  
  “不嘛,老公,我都定好了位置了。”
  
  乔娜的话让季风无法适应,太久没听过她撒娇的声音,现在听来,反倒觉得有些假。没约会的失望,对夏雨情绪的担心,都转化为了对乔娜的怨气,他甩开乔娜抱住自己的胳膊,径直上了车,以最快速度回了家。
  
  看着季风的不满,乔娜忍了又忍,才将怒火放回心里。
  
  三个大人的一餐饭,依旧安静,只有电视的声音,一直陪伴大家到深夜,季风将手机关掉了。
  
  下了班的夏雨,虽然病的痕迹依旧存在,却还是打车去了超市,买了好多季风愿意吃的菜,准备回家做好丰盛的晚饭,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仿佛在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伴着DVD里放出的音乐,夏雨开始准备饭菜。
绿绿的青菜,红红的番茄,在水池边轻轻摆动,和着主人的心情,一起美丽着。
  
  今天可以做季风喜欢的醉虾了,虽然生生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是,只要季风喜欢,就没什么不可以。
  
  趁着菜在锅里的间空,夏雨把家里的床品换成了季风最喜欢的那套淡绿色,雅雅的绿,淡淡的纹路,让屋子多了份沉静。
  
  准备好一切,大概已经八点了,新闻已经播完,夏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看秒针规律的运动。想了想,她跳下沙发,冲进浴室,既然等待,不如也准备好自己吧。季风最喜欢的浴液的味道,季风喜欢的香水的味道,季风喜欢的睡衣的样式,一切都准备好,夏雨刚好想起了
  那句老话:饭在锅里,我在床上。
  
  这一刻因期待而变得完美。
  
  这一夜因期待而变得寂寥。
  
  穿着睡衣的夏雨按照习惯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换了一个台又一个台,饭已经冰凉,人也冻的冰凉了。
  
  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夏雨叹了口气,关了电视,回到床上。
  
  办公室电话早已没人接,开始的失望,慢慢的转化为担心,又转化为绝望,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既然选择了爱,就该承受这些吧。
  
  慢慢地夏雨进入了梦乡,关了手机,错过了季风等家人睡着之后发过来的道歉短信。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以为自己很伟大。可以一边流泪一边承受一切。
  
  爱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力气,而这种力量,不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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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四)
    
    
    习惯性的道歉,习惯性的接受道歉,习惯性的眼神传情,习惯性的夏雨没问理由。
    
    一切都是那样的习惯,就如同每天升起的太阳。当爱情违反了哲学中的私有性之后,爱情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爱情,表面看来更加无私,更加高尚,实际却更加卑微,更加脆弱。
    
    不过夏雨还是接受了这一切,聪明的她,虽然不够理智,但是依旧明白什么样的身份就该做什么样的事。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在夏雨的桌子上划着美丽的圆环,偶尔闪过,竟也会有一个瞬间的彩虹。
    
    可是,阳光越热烈的地方,阴影就越浓重。
    
    中午时分,乔娜再次准时到来,夏雨拽着曙光及时地冲出了办公室。
    
    在一天国际的食堂,乔娜挽着季风招摇过市,微笑地享受着一天员工对季风以及她的问候,听着别人叫嫂子,就越发地把身子往季风怀里靠一点。
    
    恰巧地,遇到了白松。
    
    “呵呵,季风,和夫人还这么恩爱啊,真让人羡慕。”
    
    “白总说笑。”
    
    乔娜适时地对白松伸出手,盈盈一握。
    
    看到那相握的手,季风想的却是,如果是夏雨在身边,一定只以微笑作答,乖巧不做作。面对自己越来越多的比较,季风也无法控制,只能让各种情绪蔓延。
    
    乔娜为了减肥,已经很少吃东西,在她盛回第二碗汤的时候,看到季风在接电话。
    
    “我现在在吃饭,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
    
    “你……,怎么可以。你在哪,……好,我马上去。”
    
    看着季风合上电话,乔娜的心已经快蹦跳出窍。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一会你自己回家。”
    
    扔下一句话,季风急步离开。乔娜仅仅愣了10秒钟,紧跟着离开了,细细的高跟鞋承受着快不堪的重量,在食堂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不规则的音乐,中间夹杂着员工的议论。
    
    季风的车开得飞快,沿中山路急速而去。最终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了下来。
    
    这一停,乔娜的心一顿,似乎在那一秒停止了跳动。
    
    一个女人,知道自己老公有外遇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在仅仅知道的时候,她还能骗自己。
    
    在这一时候的思索,季风已经上了电梯。乔娜只好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心里长出了很多纠缠的曲线,正正反反地缠绕在一起。
    
    季风按响了910房间的门铃,开门的女人,仿佛刚出浴的模样,带着季风最受不了的香水的味道,是田微。
    
    “季总,你好快啊。”
    
    “田小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季总,刚才我们通电话,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你说有什么照片,不可能。”
    
    “哈哈,不可能?不可能你为什么来?你来,不就是你怕我这真有你和夏雨的照片吗?”
    
    “田小姐,你错了,我不怕。”
    
    “恩,果然是个男人,你是不怕,不过就是不知道夏雨怕不怕。”
    
    “好啊,那你先把照片给我看看吧。”
    
    “季总,别那么紧张。我知道,想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挺多的,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爱钱,我呢,只要人。”说着话,田微的手放在季风西装的领口旁。
    
    “田小姐……”
    
    “恩?呵呵,千万别说请我自重的话啊,太象电视镜头,太没创意。”
    
    田微似乎志在必得的笑,季风甩开了她的手。
    
    “你想要什么都不可能,但是你不能伤害夏雨。照片拿来我看看,要多少钱我给。”
    
    “你怎么不明白,我说了我不要钱,钱我不缺。这就我们俩,你也不用做什么柳下惠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啊。”田微转过身,在小吧台边喝了口水,垫起的脚尖带动了浴巾,敞开了口,仿佛兜售着不要门票的商品。
    
    “我不是柳下惠,不过,我还不想要你这种女人。”
    
    “哈哈,好,够直接。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你啊。不过,季总,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夏雨。”
    
    季风没说话,直接开门走了。
    
    这十分钟的时间,乔娜如坐针毡,看到季风冲出来,似乎带着怒气,刚要随着冲出去问个清楚,却随后看到了让她惊讶的女人,是田微。不是夏雨?怎么会这样?难道,除了夏雨,季风还有别的女人?
    
    一时间,乔娜难于冷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皮沙发上,被乔娜抓出了一条条的纹路。
    
    5分钟后,她拨通了曾翻看季风手机而查到的夏雨的电话。


(六十五)
  
  中山广场的花样年华咖啡厅,低垂的窗帘,让屋子里的人分不出时间的差别。
  
  夏雨进房间的时候,七转八转地才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乔娜。背对着,看不到她的表情。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叫了声“嫂子”。
  
  乔娜应了一声后,让夏雨坐下,再招呼服务生叫了东西,两个人再不说话。
  
  夏雨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乔娜下一步会怎么做。
  
  乔娜也很紧张,不知道该骂夏雨这个狐狸精,还是问夏雨是否知道季风还有别的女人。
  
  沉默的时间,夏雨在等待。乔娜在思考。
  
  只有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上一晃一晃,形成暗色的痕迹。在夏雨清晰的脸上打出一道光环,乔娜看着,端起杯子摇了一下,终于开口。
  
  “小雨,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嫂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哎,我不好意思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乔娜的眼睛里仿佛有泪水,闪闪的,亮亮的。这让夏雨多了些不解。在她印象中的乔娜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或者说,这样的反应让她更多了些内疚和自责。
  
  “小雨,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我也没什么朋友,只好找到你。”
  
  “嫂子,你别这么说。我能帮你什么吗?”
  
  “季风他,他是不是跟一个叫田微的女人来往很多?”
  
  夏雨一惊,“田微?”手中的果汁撒了一手,借着擦拭的工夫,定了定神。
  
  “是的,田微,你认识吧?”
  
  “我认识的。”
“我今天看到他们从宾馆里出来,我……”乔娜的泪转眼间就把不算年轻却依然有些风韵的脸浸透了。
  
  “宾馆?”相比较乔娜的泪水,夏雨的反应更多了些惊讶。
  
  乔娜从眼角擦着眼泪,偷偷地看着夏雨。
  
  “是的,他们白天去宾馆啊。哎,实在是没有廉耻了。”
  
  夏雨皱了皱眉,这一细节自然没逃过乔娜的眼睛,她纳闷夏雨为何不会激动,不会吃醋,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乔娜讲述了季风这一阶段的变化,很详细,哭的也很尽情,中间自然搀杂着一些委屈地表达,和对田微那个狐狸精的愤怒。
  
  “小雨,求求你,教给我,怎么样才能求田微放过季风啊?”
  
  “……”
  
  乔娜握住夏雨的手,手上沾满了泪水。
  
  “小雨,我不能没有他啊,你说他会不会离开我啊。”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还有了孩子,如果他离开我,我就什么都没了。我该怎么办?我……小雨,我是不是老了?我是不是丑了?……”
  
  乔娜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夏雨。
  
  那些泪水一下子让夏雨的心揪起来了,她今天才感受到,她对一个女人的伤害,是如此的严重,那些泪水,就如同刀子,一把把的割在她的心上,可是,她没有躲避的可能,因为,那些刀子,也同样的割在另一个女人的心上,而挥刀的人是她。
  
  夏雨的脸色一点点的发生变化,乔娜继续描述着她所看到的田微和季风的亲昵。
  
  流出来的眼泪是真的,面对着这个伤害自己婚姻的女人,乔娜更想的是让她和自己一样遍体鳞伤。
  
  可是,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让夏雨同样去怪罪季风,也许这是最简单的方法,虽然不知道对还是不对,更不确定后果是什么。
  
  这个下午,夏雨如同经历了一回炼钢炉,水深火热。
  
  这个下午,季风在办公室同样水深火热,因为他收到了夏雨发过来的短信:乔娜约我,不知何事。
  
  这个下午,乔娜做了一件最错的事,虽然她没吵没闹,却将自己的老公的心真的推远了。
  
  每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如何能叫另一个女人去还回自己的老公呢?为何要承认对方的拥有和自己的失去呢?



(六十六)
  
  
  那夏雨拥着泣不成声的乔娜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外面依旧阳光散照,只是已近黄昏。
  
  北方的冬天黑夜来临得真快,几盏茶工夫,已经斗转星移。有些朦胧的夜色,配合着凛冽的寒风,上演着一出出悲欢离合。
  
  分道扬镳之后,夏雨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下班了,自己也没心情再走进办公室,就打车回了家。
  
  路上,接到季风的电话,那边声音可小,仿佛怕人听见。
  
  “雨,在哪呢?”
  
  “我在回家的路上。”
  
  “那……”
  
  “我们谈完了,你别担心,她没为难我。”
  
  “哎,我是担心啊,她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你干嘛老指责她?”雨的声音提高了些,语气有些急。
  
  这种声音是季风从未听过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又问:“雨,你怎么了?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他看到了你和田微从宾馆出来。”
  
  “啊?雨,你听我解释。今天田微给我电话,然后约我……”
  
  “风,别说了。我不想听了。你下班早点回家吧。我要到家了。”
  
  说完,雨就挂了电话。这是头一次雨不理季风挂断他的电话,这是头一次雨不怕季风生气,而只照顾了自己的心情。整整一个下午,乔娜的眼泪一直在眼前晃,虽然早知道是伤害,可是夏雨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听着乔娜对田微的控诉,她知道,那其实是在控诉她啊。
  
  在有一天,季风抱着她看电视的时候,她问季风,“你也这么抱别人看电视吗?”
  
  记得季风当时捏了一下她的脸,说她别乱想。
  
  今天的她,是那样的鄙视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吃醋,那是别人的老公啊。自己从不曾承认自己是在偷,可是,那又是什么呢?如果换做自己,自己会如何?
  
  乔娜求她教如何留住季风,自己该怎么教?与其教,不如离开。
  
  离开?当离开这个词伴随着无数自责充斥脑海的时候,让夏雨的心生生的碎成了两半,血流出来,就再收不回去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家,开的门,门里依旧空荡荡的,猫猫听到开门声,冲了出来,把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在夏雨的腿上。
  
  夏雨弯身抱起它,一天了,只有这个时候,猫猫才可以找主人撒撒娇,于是尽情地在夏雨怀里拱来拱去。
  
  仰卧在床上,猫猫趴在夏雨胸前,两只小爪子搭着肩膀,小舌头一伸一缩地舔着,偶尔麻酥酥地碰到夏雨的下颌。
  
  慢慢的,夏雨自己已经很少哭泣了。
  
  有人说,女人哭泣一般都是给别人看的,是为了寻求关心和安慰。
  
  可是夏雨,只能,也只有资格一个人哭泣。
  
  也有人说,在爱情中间,只有彻底的盲目,才有彻底的快乐。
  
  可是,夏雨,偏偏在盲目的时候冷静。


(六十七)
  
  
  乔娜在回家的路上慢慢擦干泪水,夏雨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不该发火吗?她不该生气吗?她不该想着质问季风吗?
  
  为什么她的反应只有一个,就是皱眉。
  
  那是对这件事情的怀疑,还是另有心事?
  
  乔娜拨通季风电话的时候,刚刚是夏雨挂断电话的瞬间,季风以最快速度接起来,如果不是乔娜先喊了声老公,季风差点就脱口喊出了雨的名字。
  
  担心与恍惚占据季风的心的时候,他告诉乔娜说加班,然后直奔夏雨家。
  
  留下听筒这端的乔娜,反复抿着嘴,咬出了血丝。
  
  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宝宝,墙上还是那张婚纱照,照片中的她,年轻漂亮。
  
  有多久,他们都不曾亲热过?上一次接吻已经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的季风是不是也和夏雨翻滚在床上?
  
  乔娜扯下床单,扔进了洗衣机。肮脏这个词,在她心里滑过,碾出了一道道沟壑。



(六十八)
  
  季风闯了两个红灯,赶到夏雨家。黑漆漆的窗子,没有一点灯光。
  
  很久,夏雨才来开门,冲在最前面的还是那只猫猫,看到季风,跟看到自己主人一样兴奋。
  
  “你怎么来了?”夏雨的表情很淡。
  
  “雨,你没事吧。”季风把夏雨揽在怀里,被夏雨挣脱了,端了杯水递给季风。
  
  “雨,今天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我和田微……我们……”
  
  “风,我知道你和田微肯定没什么的。”
  
  “那你今天?是不是她说你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哭了。”
  
  “哭?”季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句,只好握住夏雨的手。
  
  “风,我看到她哭,她好难过。”夏雨定定地看着季风。
  
  “我,哎。”
  
  季风的叹气,叹出了夏雨的眼泪。
  
  “别哭,是我不好,让你们两个人都难过了。”
  
  “……”
  
  “雨,别哭了,你一哭我就乱了。”
  
  “风,我受不了了,我该怎么办呢?”雨扑进季风的怀里,压抑地喊着。
“我也不知道,别哭了,好吗?”
  
  “我不是哭自己,风,以前你不在我身边,我是难过,我也想你,甚至想起你睡在她身边就心口痛,可是,今天我看她在我面前哭,我觉得自己好恶心,我是个罪人啊”。
  
  “雨,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
  
  “我以前想过要你离婚的,想过要你娶我的,可是我都不敢说。风,我现在不要了,你好好爱她吧。”夏雨再抬起头,满脸全是泪,眼睛里不断涌出,慢慢淹没了视线,“风,你来生娶我好吗?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的,下辈子也不会忘了你。”]
  
  “那你答应我不喝孟婆汤。”夏雨撅起的小嘴上晶晶莹莹地闪了水的光泽。
  
  “孟婆汤?”
  
  “传说人死了之后都会经过奈何桥,到时候会让喝一碗孟婆汤,这样就忘了今生的事了。你不喝,你就不会忘了我了。”
  
  “好,我不喝。”
  
  “那,如果我还是出现晚了呢?”
  
  “不会的,我会等,一直等到你出现。”
  
  “我出现之前,你都不会找别人吗?”
  
  “是,不找,只等你,无论有多少年。”季风把夏雨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慢慢地滴在夏雨的头发上。
  
  这个男人,泪水刺痛了夏雨的心,却如久旱的甘霖,瞬间滋润了干枯地已长了皱纹的心地。
  
  许愿来生,是对今生的没有把握。这个愿望,生生的撕开了夏雨有些希望和期盼才可以愈合的伤口。
  
  当冬天的月亮都怕冷而躲起来的时候,屋子里除了泪流再没有其他的声音,谁知道来生在哪?就好象人们都不知道前世在何方在一样。
  
  在没有月光的夜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泪水中寻找彼此的唇,冰冷的脸庞,只有那一个空间是温暖的,仿佛吸干对方的氧气般深入。
  
  激情迸发的时候,这个男人轻轻地,把自己的爱人托到了云端,怕碰坏了似的,柔柔的,又送下来。皮肤,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泽,绮绻,是黑夜里唯一的味道,呻吟,是黑夜里唯一的诉说。诉说着今生的结束和来生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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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九)
  
  生活还在继续。
  
  这个冬天,有了大连几十年不遇的低温和大雪,想必,几十年之后,也会成为历史的记载。
  
  这份记载中,没有故事中的人们的爱恋与仇恨,这份记载中,只有那一场场大雪,覆盖了一切希望。
  
  事情过后,乔娜再没有任何追问。这突如其来的乖巧,虽然让季风很不适应,但是却恰倒好处地激起了他心里的内疚。如同夏雨的情绪一样,回到家,他给女儿买了玩具,并带回了平时家人愿意吃的菜。
  
  有意无意说着趣事的餐桌,多了些微笑和和谐,老人象得了什么大奖一样,忙前忙后,不停地给别人夹菜。
  
  这个家,几年一直如此的家,季风感觉眼眶有些潮湿。
  
  季风愿意回到卧室去睡。虽然依旧没有亲热,但是乔娜还是偎依着季风,枕在他的胳膊上。
  
  没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外面清冷的北风,刮起的永远只是尘土。
  
  安静和祥和,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待狂风骤雨来临的时候,一切就会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七十)
    
    一面依旧如恩爱夫妻,一面依旧郎情妾意,齐人之福,很容易就得到了嫉妒和愤恨。
    
    这个嫉妒,来自于另一个男人。
    
    郭庆明在办公室坐不住,眼看着事情一步步的发展,栾天仿佛消失没有了消息,往日太多的吃喝玩乐,欠下的债逼着他必须做出决定。万事开头难,只要迈出第一步就好了,他自我安慰着。
    
    “喂,你好。”
    
    “郭先生呀,知道我是谁吗?”
    
    “田微?”
    
    “是我呀,呵呵,郭先生能听出我的声音呀。”
    
    “当然了,田小姐这么迷人的声音我怎么会忘呢?”
    
    “既然没忘,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啊。”
    
    “田小姐,你可是连个电话都没留给我呢,我是有那心没那力呀。”
    
    “西西,看你说的,有啥心没啥力呀。”
    
    “哈哈,田小姐找我有事?”
    
    “事我倒没有,就是想和你共进个晚餐,不知道郭先生是否赏脸?”
    
    “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好,晚上6点新东方见。”
    
    放下电话,郭庆明似乎感觉到了好运的来临,没准这次可财色双收,只是“新东方”?MD,这个女人还真是吃惯了的主,去这么贵的地方吃饭。
    
    新东方,在港湾桥闪耀着富贵的光辉。这个光辉不是来自它的外表装潢,而是来自门口那些名贵的好车。
    
    如果不是男人的眼神有些猥琐,这对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失为金童玉女,毕竟能来得起新东方的年轻人着实不多。
    
    “田小姐,找我来不会为了吃饭这么简单吧。”
郭庆明需要很快弄清楚对方的心思。
    
    “郭先生,既然这么说,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找你是为了成全你,当然,也是为了成全我。”
    
    “我不明白,田小姐。”
    
    “哈哈,郭先生,这样可不大坦白了。我听说星海广场有个项目跟你们是竞争对手,所有项目质素都基本相似,你们两个项目不管哪个先面市,都会影响另一个。更何况,他们的策划可明显不如你们的啊,早就对你们如何开盘感兴趣。”
    
    “哈哈,田小姐,够爽快。我明白了。那么,我们……”
    
    “我们先吃饭,呵呵,郭先生,良辰美酒,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谈,如何?”
    
    田微说着轻托起手中的高脚杯,透过手中的酒,眼睛看向郭庆明,头偏到一个完美的60度角,那微笑,那眼神,不是挑逗,带着那一点郭庆明那种男人最无法自持的挑衅。
    
    分辨出各种男人,找到各种方法,这,就是田微的特长。



(七十一)
  
  美女,美酒,美景,浪漫和旖旎,才是夜晚的香氛。
  
  可惜的是,黑暗创造了阴影,在太阳无能为力的黑夜,肆意横行。
  
  “郭先生,星海湾有个项目跟你们定位好象差不多吧。”
  
  “哦,你说的是龙城?”
  
  “是呀。 以郭先生的专业眼光,怎么看待这两个项目啊?”
  
  “哈哈,说到这,我还真得佩服季风了。项目做的不错,否则龙城肯定会居上的。”
  
  “你们两个项目开盘时间差不多吧?不知道这个计划夏雨安排得怎么样了,一定能赢吧?”
  
  “恩?田小姐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奇谁会胜出。”
  
  “呵呵,田小姐不止好奇这个吧?”
  
  “郭先生真是个聪明人啊。我更想知道这个计划如果换一家会是什么效果。”
  
  “哈哈,田小姐的意思是试一试?”
  
  “那,我们就试一试吧。”田微说着,把白葱般的手指放在了距离郭庆明的手一厘米的地方。玉指的温度瞬间烧化了郭庆明已经熊熊燃烧的心火,“好,我们试试。”正待驱指上前,田微早一步收回手,依旧谈笑风生。
  
  这场会晤在十分愉快之下结束了,如果说有点遗憾,那也是郭庆明的身体某个部位有些遗憾。不过,出饭店之前,他安慰自己,没什么,多一天等待无非多蓄一点力气罢了。他安慰自己的时候,忽略了身边那个女人得意的微笑。


(七十二)
  
  有人说,爱一定要用做的吗?
  
  是呀,爱可以说,不过,既然爱,为什么不做呢?
  
  用身体去交融彼此,用汗水去抚摩彼此,爱与欲完美的结合到一起,那该是多么完美的画面。
  
  爱的时候,季风也想爱的纯洁一些,却抗拒不了自然与原始,当爱加入了更多的美丽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爱的更深了,却带来了更多的依恋。
  
  当季风每一次看着自己的妻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他都会幻想夏雨在这里,也就对自己的妻子的身体失去了兴趣,亲吻与爱抚,都变得机械和麻木。
  
  可是,当他每一次面对夏雨,那年轻的身体,那甜美的笑容,他又会发现妻子的面容一直在眼前晃,晃来晃去,就晃没了激情,包括开心和微笑。
  
  那微笑停止的时候,虽然只有瞬间,敏感的夏雨却感觉到了心里刹那抽丝般的疼痛。她没说,也没问,只是依旧笑着,迎季风来的时候笑着,送季风走的时候也笑着。
  
  孟婆汤的故事,夏雨再没提过。那不过是个美丽的传说,虽然耳边不停在放那首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夏雨明白,如果想在一起,今生就可以,不用许诺来世。
  
  爱情的纠缠,扰乱了季风和夏雨的工作,更没看清楚即将到来的可以让人一跤摔下去再出不来的沟壑。


(七十三)
  
  “留得残荷听雨声”。夏雨看着这句诗发呆,没注意季风从身边走过。
  
  季风没说话,他开始害怕上班,也害怕回家,盼望上班,也盼望回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只好选择回避。
  
  曙光聪明地什么都不说,看着夏雨一个白天,什么都没做,曙光将做好的开盘方案打印一份放在夏雨面前,夏雨笑了笑,很认真的看起开盘方案来。
  
  项目开盘在即,而且不远处的龙城也在同样酝酿开盘,方案中的做法绝对会是大连首屈一指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抢在龙城之前开盘,完成预计的15%的销售率,那么,这个良好的开端将直接引领项目走向最后的完美。
  
  夏雨对于曙光的报告很满意,也很放心,看了看,将几处可能引发的疑问在QQ上和曙光沟通过,便将打印稿放在碎纸机里,几分钟后打开了自己的邮箱。邮箱里有两封邮件,一封是曙光刚刚发的修改过的案子,一封是……季风的。这个,让夏雨非常惊讶。
  
  她和季风有一个公用的邮箱,名字是他们对对方昵称的缩写,密码是5301314,意思就是我想你一生一世。当初申请的时候,夏雨很想申请成5201314(我爱你一生一世),但是思量了很久,她没敢,不敢,是因为她害怕给季风压力,怕季风承担不起那个爱与一生的承诺。从此以后,他们有什么事都会用那个公用的邮箱,不过,夏雨去的多,季风去的少,里面几百封信,都是夏雨在告诉季风,她想他了,她今天做了什么。
  
  今天季风的信,太让夏雨意外,不过是在办公室,曙光还等着最后的答复,夏雨忍着好奇,更多的是忍着担心,季风这么隆重而正式,不知道会不会是夏雨不想看到的话。
  
  在认真审核开盘方案的时候,夏雨时不时的走神。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仔细核算了一些必要的数据和关键的环节,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着急地打开了另一封邮件。
 “雨,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会很惊讶,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敢去我们的邮箱,因为看到我会心痛,也会不忍写信给你。从认识你到现在,几年了,几年来,你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中,当年离开你,我是那么理智和决然。可是,当再次遇到你,你还是牵动了我。面对你,我忘了一切,忘了家,忘了责任,我的世界中只有你。当和你在一起一次次的品尝快乐之后,我却更加内疚,责任与爱,让我无法选择,我不敢面对你们任何一个,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我该怎么做,才能做到这一点?雨,这一段时间来,我知道,你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我也知道,你经常一个人哭,说实话,我心疼,我恨不得带着你,离开这里,到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我又不能这么做,我有母亲,我有孩子。我的矛盾让我现在害怕面对你。雨,跟你说这么多,我只是想你理解我,想你明白我的心。我爱你。风。”
  
  信不长,看完了,夏雨没什么表情。重新看了一遍,夏雨还是没弄明白季风到底想表达什么,是再告诉她,他们一定没有未来吗?还是再告诉她,他要离开她?如果是前者,何必要告诉,她根本没想过要未来。如果是后者,那为何还要加一句“我爱你”?
  
  夏雨有些迷茫,就看着这封邮件,一直坐到了下班的时间,也没见季风回来,她想问问他,邮件到底说明了什么,自己笑了笑,觉得又没有必要了,不是说要理解他嘛,那就理解吧,他也确实为难。夏雨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匆忙之间,下载下来的开盘方案就放在桌面上,忘了留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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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四)
  
  深夜的城市,寂静而荒凉。北方的夜生活依旧不温不火,在一座大厦内,却上演着如火如荼的香港警匪片经常出现的一幕。
  
  一个男人的脚步声,从远及近,进入了一间没亮灯的办公室,几秒钟后,办公室闪烁着电脑屏幕传来的微弱的灯光。灯光映着磨砂墙壁上的“留得残荷听雨声”,一晃一闪,如水般宁静,却没有倒影。
  
  桌面上标注着开盘定稿的报告,让这个男人激动地差点扔了鼠标,他在感谢上苍,让他30年的生命终于有了光明,他有些笨拙地用软盘存出这份报告,没敢打开,怕机器的主人在历史记录中看到有人打开了文件。存好后,原样关闭电脑,收回椅子,离开了办公室。
  
  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他走后,一切又开始沉睡。
  
  这个机器的主人,在这座城市的一个角落,看着已经变成七彩颜色的电视屏幕发呆。只是,她脑中想的是另一封邮件。
  
  那封邮件的发送者,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看着熟睡在身边的妻子发呆。只是,他脑中想的是另一个女人。手机在眼前,他没有勇气打开,或者说,他没有胆量打开,他不能冒险,尽管一直盼望。
  
  还有两个月开盘,日期、事件,一切敲定无误,开会讨论,确定,经过季风和白松的签字,开始正式实施。
  
  夏雨和季风象往常一样优雅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微笑着,历史如同记录下那一年的寒冷一样,记录下了一个女人最美的岁月和最美的笑容。可是,这个记录并没记录在那个男人的心里,无论如何承诺,她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永远是外人。
  
  这个世界每天上演着很多故事,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脸上笑心里哭,有人心里笑脸上哭,我们是生活的主角,我们也是别人的配角,只是,我们的哭笑和别人无关,记得你自己的事情的人,永远只是你自己。
  
  这个道理,是夏雨想要教给她的宝宝的。


(七十五)
  
  进入旺季的房地产,每天的广告狂轰烂炸,在公司会议室的白板上,每天交替着各家的广告,靠海边的无一例外的用海平面的图片,公寓毫不犹豫的全部采用样板间的效果图,一样事物,每天对着,已经分不清美不美了。
  
  可是半个月后的一则整版广告,出现在大连市所有平面媒体上,内容一样,大红的色块,粗邝的几个大字:龙城开盘在即。
  
  这则消息晴天霹雳,项目如此突然变动,必有所为。这让所有操盘人员措手不及。
  
  但是让他们更惊讶,哦,不,更震惊,更无法接受的事情,是销售人员以客户身份去调研得回来的结论。这个结论让夏雨和季风以及曙光,所有人都无法相信,最后,是老刘亲自去现场看了看,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开盘当天所有活动,开盘期间所有措施,就连进程,都与夏雨他们拟好的开盘方案一模一样,这个方案无疑是成功的,开盘当天,销售现场人头攒动,当天签定30套,创下了大连市高档房销售的奇迹,被媒体引为这一年最成功的项目,开发商也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采访。
  
  就在龙城的营销负责人嘴巴一张一合地讲述着自己对于市场的理解,对于市场的把握的时候,一天国际的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对着电视机,神情沉重。
  
  白松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这个问题,夏小姐该给我们个解释吧。”一天的老董事们开始发难。
  
  夏雨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甚至,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在这里,不是要讨伐什么的,我要的是解决办法。”白松说着,头转向了夏雨,“夏雨,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会想到办法来弥补损失的。”
  
  “好,我等着你们的办法,散会。”
  
  “不可以,董事长,我们不同意。这么大的损失,怎么可以说算就算?”
“损失?目前我还没看到损失。我不相信我们的策划人员除了这个开盘方式之外再没别的。就算没有,顶多是我们错过了一个机会而已,没那么严重。”
  
  白松解决得很轻松,三言两语,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雨和季风回到办公室,26岁的夏雨从来没接受过如此的突变,坐在季风对面,接过水杯的手,有些发抖。
  
  “雨,别着急,我们会有办法的。”
  
  “我是代理公司,犯这种错误,会给公司带来损失的。我不知道怎么跟我的公司交代。”
  
  “没事的,估计董事长不会说什么的。你喝点水,稳定一下情绪,我来想怎么解决,好吗?相信我。”
  
  “我……”夏雨说不下去了,泪水夺眶而出。
  
  “别哭,别哭,雨,相信我,我会弄好的。不会有事情的。”
  
  “我知道,可是是我犯了错了。”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一定是有人搞鬼的。我会查出是怎么回事。不如你请两天假吧,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不,我会自己做出补救的措施来的。”
  
  “哎,……”季风什么都没说,伸手把夏雨揽在怀里,再不顾忌什么。


(七十六)
  
  这几年的工作,夏雨从来没犯过类似的错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论她装得多么成熟,年轻的心,还是无法承受突来的袭击,倒下去,再很难站起来。平日的美丽与从容,一下子从她身上都褪去了,
  
  研究方案的时候,她再没了往日的微笑与活泼,安静而认真。
  
  这几天的晚上,季风一直陪着她,陪她工作,陪她看电视,等她睡着了再离开。陪着的时候,夏雨也不大讲话,笑的时候也有些勉强。季风知道,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感情和工作,都让夏雨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在努力支撑着。季风也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他,只是,他不能给她全部。
  
  季风总是在12点前离开,即使刚刚温存过,他也会吻吻夏雨的唇,让汗水淋漓的身体穿好衣服。
  
  新的方案很快做好,夏雨用了十二分的努力。这个方案,白松全然通过,用自己负责的态度来堵住了那些老董事们的嘴。
  
  方案做好的当天,季风打了一个电话给栾天,约他吃饭。
  
  在那间他们大学时候常去的餐厅,虽然外面的名车明显和饭店的风格不符,但是他们还是穿着几千元的西装坐在了那里。
  
  回忆当年的一切,回忆走过的每一步,回忆中,两个大男人,哭,笑,大哭,大笑,酒与泪就那么倒在西装上。
  
  最后,季风看着栾天,“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可是这些跟小雨无关,你别再报复到她头上了。”
  
  “我知道你是说最近龙城的事吧?那个不是我做的。操纵者和执行者,就在你和夏雨的身边。”
  
  “郭庆明?”
  
  “还有一个。”
  
  “田微?”
  
  “哈哈,季风,你果然是很聪明啊。可是既然你怀疑,为什么还不保护好夏雨?说句不该说的,你得离开夏雨,你要不起她。”
  
  这段话一直在季风心里荡漾,很久以后,也一直飘过,飘的时候,季风满含着后悔。
  
  这件事以起诉龙城偷窃为告终,龙城很自然的供出了真正的偷窃者,对于此类案件,法律并不完善,郭庆明几个月后就获得了自由,离开了大连。而田微,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而没有任何惩罚,安然无恙的过着一如既往的日子,谈笑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七十七)
  
  告了一个段落的忙碌和紧张,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日升月落,潮涨潮降,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出生,都有人死亡,处在同一个城市的人们,夏雨,季风,乔娜,李唐,燕子,栾天,每天几乎同一时间起床,吃饭,工作,单调而乏味。经过了这么多事,当年的好朋友除了彼此心里牵挂,已经很少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了。经过了这么多事,夫妻少了争吵,多了份不信任,在对对方的猜疑与防范中,过着每一天。
  
  电视中经常有这样的镜头,女主角吃着饭,然后突然捂着嘴冲向洗手间,然后或忧心忡忡,或单纯稚嫩的一脸迷茫。
  
  这是电视,现实请勿效仿。
  
  夏雨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时,辗转地查了几家医院,才肯相信化验单上的那个“+”号。迎着春天的阳光,夏雨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幸福。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宝贝是不是在这个位置孕育,在医院的时候,每次查完,医生都会冷冰冰的问一句:要不要?夏雨都会开心地拿着化验单说要,说得斩钉截铁,说得义无返顾。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夏雨象过了一辈子,爱与被爱间,快乐慢慢地抽离她的生命。季风就如同血液一样,每一时奔腾在她的身体里,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血液会凝固,凝固的血液会让她死亡。
  
  孩子,突然的出现,没有人知道上天派他来的含义,夏雨想,也许就为了来拯救自己,拯救这段彷徨而无奈的感情。
  
  她本想在公园里坐会,晒晒阳光,却发现青石凳那么凉,不记得哪本书说过,孕妇不可以着凉。她决定从现在开始保护自己,保护宝宝,她的生命,她今生爱的延续。
  
  手机响了,夏雨看了看,没接,是季风。关掉手机,夏雨拔出电话卡,丢掉了。走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燕子,说自己怀孕了,要在燕子家住几天,求燕子去自己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来中山公园接她。
  
  不顾电话那头燕子的大呼小叫,夏雨微笑着挂断,然后慢慢踱着步,等燕子来接她。她知道,燕子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的。她也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燕子都会是一直帮她和支持她的那个人。想到燕子,她眼眶有些湿润。
这种感动,瞬间超越了她要离开季风的伤痛。爱到悬崖边了,再不能走了,走下去,害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季风,乔娜,和他们的孩子。
  
  当自己也要当他*的时候,夏雨开始内疚和自责,这份内疚是对于乔娜的,她开始理解她的一切做法,她开始痛恨自己伤害了那个无辜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最爱,一个是无辜的妻子,无辜的母亲,怎么可以去伤害他们两个人呢?是该到时候离开了,夏雨想着。
  
  燕子穿着细小的高跟鞋一路小跑过来,手里乱七八糟地提着几个手提袋,看样子应该已经去过她家了,夏雨看着,一直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你是怎么想的啊?”
  
  “好了,嘘,小点声,你不想让我家宝宝知道你这么大嗓门吧,淑女点,注意胎教啊。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嬉笑着回家,燕子知道了夏雨的决定,回到家,将夏雨按坐在沙发上,就让夏雨好好休息,自己开始给夏雨做饭。
  
  夏雨来到电脑前,打了份辞职报告,用信封装好,就站在厨房门口,斜靠着墙,口里叼着草莓。
  
  “亲爱的,明天帮我辞职报告送到我们公司啊。再帮我买张电话卡,我卡扔了。回头把电话告诉李唐,其他人别说啊。”
  
  “亲爱的,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是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燕子回答的很调侃,也很认真。
  
  “我要离开他,但是我要留下孩子。没有为什么。”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要努力工作,奋发图强。赶快看哪个项目有好机会呀。我得赚奶粉钱。”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大家会说,肯定会说的。可是也不过是过过嘴瘾,背后说说罢了,我不在乎。”
  
  “你这样必然影响前途的。”
  
  “我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燕子,我已经决定了。”
  
  燕子对于自己好友的固执无能为力,因为她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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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8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八)
  替好友办好了一切事宜,她接到了季风的电话,按照好友的指示,燕子没接。找了李唐,买了很多夏雨愿意吃的菜,径直回了家。
  
  家里,地板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东西,夏雨身上穿了件好象马甲的衣服,正在电脑前忙碌着。
  
  “这是什么?”燕子上前揪起衣服一角。
  
  “这是防护服,防辐射的,我刚买的。我已经找了个兼职,给半岛写评论。”
  
  晚饭吃的很开心,夏雨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感觉,至少没让别人看出来。她一直笑,一直说话,一直憧憬。
  
  只有燕子知道,每天早上,她的眼睛都是肿的。
  
  在季风知道夏雨已经离职,疯狂的找到燕子的时候,几乎用抓的把燕子抓到自己的车上,愤怒,着急,担心,在面对燕子咄咄逼人的质问时,无语。
  
  “你能离婚吗?你能娶雨吗?”
  
  “不说话,是吧?雨生活的很好,我和唐唐会照顾她,你别来找她,别来烦她。除非,你离婚!否则,别让我看到你。”
  
  燕子说完话,用了最大的力气甩上车门,离开了。
  
  季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痛一点点的蔓延,他以为自己再不会心痛了,因为老了,可是他错了,他会,为那个他真的爱的女人。季风的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将头嗑在方向盘上,眼泪一滴一滴,润湿了西装。他很想见夏雨,可是他不敢。燕子说的对,不离婚,他只能带给夏雨的是伤害,他爱她,他要让她幸福。离开他,她会找到幸福的,未来的幸福。
  
  只是,他不知道,夏雨走的不是一个人。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应医生的约,夏雨去做检查,她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定期补充营养。吃不下东西,只好采取医学手段。
  
  用巧合来形容这个世界,再合适不过了。夏雨在妇产科医院,遇到了来探望同学的乔娜。夏雨怀孕的消息,对于乔娜,比对于夏雨本人还要震惊。这一段时间,季风每天下班很早就回家,乔娜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她正在努力修补着家庭这块旧衣裳的裂缝,一针一针,好在季风在那头还算配合。
  
  配合?那他一定不知道夏雨怀孕了。
  
  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一定不能。乔娜急于回家,急于探听季风的反应。作为妻子,她知道,是孩子让季风留在了她的身边,如果,夏雨手中的砝码跟她一样重,那么季风会如何选择?这个事实她不敢去设想。
  
  一个晚上的试探,乔娜相信季风确实还不知道这件事。季风的反应告诉她,一切已经结束了,他们已经恢复了平静,当然,乔娜的理解是,这一切的前提的是季风不知道夏雨怀孕,或者说,夏雨不可以怀孕。
  
  夏雨找到了兼职的工作,觉得很省心。每天哭够了就工作,而且她每天在减少哭的时间,每当心痛,就想起宝宝,就和宝宝说话,尽管宝宝不过才几厘米的大小。
  
  听到敲门声,夏雨以为是李唐又来送饭,嘀咕着开了门。
  
  门口的女人,是乔娜。一身贵妇人的打扮,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瓶。


(七十九)
“不请我进去啊?”
  
  “你,怎么?”
  
  “小雨,那天在医院看到你就知道不对劲,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听季风说起过一些你的事。女人怀孕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好好保养才行,知道吗?”
  
  “恩?我?……”
  
  “呵呵,我知道,你会不好意思,不过这没什么啊,女人必经的阶段啊。”
  
  “你知道我怀孕了?你告诉别人了?”
  
  “傻姑娘,别紧张,我没告诉任何人,放心吧,连季风都不知道。我一想,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懂这个,我告诉他有啥用啊。还不如我来照顾照顾你呢。你男朋友呢?”
  
  “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我打听的啊。你的好朋友燕子告诉我的。”
  
  “燕子?不可能啊。”夏雨有些怀疑,但是,乔娜的微笑很真诚。自从有了宝宝,夏雨的天空就变得很蔚蓝,很纯净。
  
  “小雨,还没告诉我你男朋友呢?有空我见见他,得教他怎么照顾你。”
  
  “我……”
  
  “怎么了?我给你煲了点汤,你趁热喝了吧。这个还是我怀孕的时候,我妈妈教我的呢,说是很补。”
  
  乔娜去厨房找碗盛汤,留下目瞪口呆的夏雨。
热气很快朦胧了夏雨的眼睛,汤很香,象是他*的手艺。家,象是一个遥远的词,冲击着夏雨已经疲惫而又脆弱的心脏,这个时候,家就好象是一处城堡,可以给她最温暖的向往,可是,却仅仅只是向往,因为她不能回,不敢回,不可以回。父母干净了一辈子,她不能回去让自己给他们脸上抹黑啊。在家乡那座小城,唾沫可以淹死人。
  
  “怎么了,小雨,你怎么哭了?不好喝?”
  
  “不,好喝,只是我现在喝不下,谢谢嫂子,我呆会喝吧。”
  
  说着,夏雨放下了碗。
  
  “别呀,听话,现在趁热喝下去,对你和宝宝有好处的,快,听话。”乔娜象妈妈一样,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盛起汤,在嘴边轻轻地吹两下,举到夏雨口边。
  
  夏雨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混着汤,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这种感动,一直持续着,到乔娜离开,到燕子回来,夏雨还是沉浸在家庭的温暖当中,晚饭什么也没吃,就先睡下了。
  
  燕子这边还没看完电视,就听到了夏雨的高声呼喊,歇斯燕子冲到卧室,夏雨满脸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手捂着小腹,床上殷红一片。
  
  “怎么了?雨?”燕子有些慌乱,夏雨已经说不出话来。
  
  李唐赶到的时候,所看到的,是一个痛哭着不知所措的女人,和一个满身是血已经昏迷的病人。
  
  “救护车呢?燕子。”
  
  “我打了,我不知道。”燕子已经泣不成声。
  
  “TMD,该死。”李唐背起夏雨,冲下楼,楼梯上留下一点点血迹,星星斑斑,如同年少的孩子甩上的油墨画,怎么也擦不掉,留在当时的记忆中。
  
  没有救护车那特殊的声音,好心的出租车司机用尽了方法,才在20分钟后到了医院,血已经染红了李唐的衣服。
  
  急救室外,燕子的眼泪就那么一直在流,电话叫来了季风,等待的时候,谁也没说话,李唐一个姿势坐着,不曾换过,眼睛盯着红色的灯,如同蜡像。季风用左手握着右手,右手换过左手。呼吸有些急促。
看着护士一次次的从门里走出来,一次次的小跑着进去,没有人理他们,没有人和他们讲话。他们能做的只是等。
  
  时间,在这个时候是停止的,安静的走廊,安静的深夜,呼吸声都是唯一的噪音。可是,等待命运抉择的三个人,最期待的就是夏雨来创造这个噪音。
  
  两个小时后,红灯终于灭了,三个人猛然冲向急救室的门,和推门出来的医生撞个正着。
  
  “怎么样?医生。”
  
  医生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眼睛里的焦急如同一场大火,灼热、迅速。
  
  “为什么要吃打胎药?如果不要孩子,可以来医院。谁是她丈夫?”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医生的眼神是鄙夷和不屑,扫过面前的两个男人。
  
  “打胎?孩子?”
  
  “医生,她怎么样了?”
不同的声音响起,并没冲淡医生责怪的话。
  
  “她现在大出血,时间过长,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混蛋,什么尽力了。”李唐冲上去,一个拳头打在医生的脸上。随后冲进了急救室。
  
  病床上的夏雨戴着氧气罩,衣服还是刚才被血浸透的那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唇都是惨白的,呼吸微弱,根本就听不到,感觉不到。
  
  燕子早已趴在床边,紧紧握着夏雨的手,想要喊出夏雨的名字,却说不出话。
  
  雨慢慢地睁开眼睛,在屋子里寻找着。季风迎着那太过虚弱而无法定神的眼睛,跪在夏雨的床前。夏雨示意摘下氧气罩,一手握着燕子,一手握着季风。
  
  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
  
  季风反握着夏雨,“雨,我答应你,不喝孟婆汤。”
夏雨听到这句话,眼泪滑过发鬓,嘴角微微上提,仿佛在微笑。季风探过身,吻上夏雨的眼睛,可是,自己的泪水却又滴在雨的脸上。夏雨试图抬起手,却引来了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她没办法,只好慢慢摇着头。
  
  “你别动,我不哭,你好好躺着,等养好了病,我来接你回家,我以后每天陪着你。好吗?雨,你要养好身体,知道吗?我爱你,雨。”
  
  夏雨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我爱你,风。”
  
  然后把头很费力的转向燕子,手在默默的用力,再默默的松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生命的离开和到来,一样简单,简单到上帝没通知任何人,也没跟任何人商量。
  
  夏雨的死,原因大家都知道,却谁也没追究,因为,在燕子和李唐处理完夏雨的后事之后,来到季风家,看到大家最仇恨的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目光呆滞,在季风的妈妈想要接过孩子的瞬间,那个女人在屋子里狂奔着,嘴里高喊,“别动我的孩子。你要季风,你拿走吧,别动我的孩子,求求你,别动我的孩子。”
很久以后,季风在为自己的家人做早餐的时候,燕子已经在西藏度假,每天恬淡地生活,带着夏雨的照片,跟她讲每一个景观,这里是夏雨曾经最向往的地方。李唐已经在国外一个优美而安静的城市进修了,同样的就是,也带着夏雨的照片,每天放在床前。
  
  过往的一切,不知道还在大连这座城市的人们,有谁记得,有谁会想起,一切都已经随着那年夏天温暖的阳光而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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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9 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早上上班有空就看了LZ的这篇文章,可是看了几个钟头都还没看完,
才看到了三十三 看到眼睛好累哦,暂时还不能发表什么,今
晚下班回去看完再上来写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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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9 14: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36和37前面一大部分都是一样的,有很多内容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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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9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女人在爱情的国度里都会失去了理智,而且失去理智所付出
的代价是怎么都不能挽回的,看了几个钟头,终于把这篇文章看完
了。看到题目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会很悲惨,但没想到,比我预想中
的还要悲惨,出呼意料,令我有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发现自己很
多时候,无论是看电视剧还是小说,只要结局是不好,自己都不喜
欢,不想接受这个结局,但偏偏这又是一个改变不了的结局。喜欢
女主角工作的那份精明能干,和表面上掩盖的那份坚强,不管她的
内心和背后有多么的脆弱,但就是很欣赏她的这种性格,或着是因
为自己跟她有点像,但就没她那么能干。我也希望自己也能像她那
样,可以那么精炼。感情是没有对与错的,所以看了之后,不会对
里面的人物进行一番大论,只觉得自己很支持夏雨的做法。如果自
己是夏雨,我也会这么做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是没结
果的爱情。一直以来都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天久。当然,
如果能天长天久那也是最好的事情。只能说爱过了就不后悔,但对
于夏雨的死多少都会有点感慨我遗憾。爱情是自己掌握的,没人能
帮到你,只能说好好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季风,只能说是
他在没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前就已经选择错了,竟然路走错了,不能
回头了,也只能继续走下去,那是他自己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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