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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啊麦。(旧作,纪念我曾经死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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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方形的广场上,一个男孩醉醺醺地凝望着梦境般不真实的夜空,仿佛懊悔着不该在这个地方逗留;他的伙伴却坐在喷水池边缘石阶的上,目光呆滞,不住地抽烟,白烟和昏黄的灯光熏得他的脸庞,如一尊年老的石膏;一对情侣在空旷处打着羽毛球,像拿着网捕捉蜻蜓一样兴致勃勃;孩子们在不远处追赶着一条没有尾巴的流浪狗;草地上的女孩呈大字型躺着;几辆夜游的雅玛哈摩托从我身边轰然爬过,然后如甲壳虫一样远走了。直言不讳,眼前这境地竟会如此的莫名其妙,后悔着的男孩,打羽毛球的恋人,追狗的孩子等等,怎么回事,在夜里呢!可当时就是这么来着。一直以来的广场总是那么安静,一直以来都是,没怎么热闹过,除了政府庆祝国庆节放烟花那一回,万人空巷,整个小镇的人都乱哄哄地呼喊着。但倘若广场是为了人的存在而存在,现在这般热闹也不足为怪了,人们大都不喜欢安静了,特别是在夜里,这夏天的夜里。
  毕竟十七岁的年月不见了,找寻不了的还有我,还有小丁。
  然而在十八回想十七岁的意义不同于十七岁时回想起十六岁,十六岁时回想起十五岁,或者更远更远,因为惟有在十七岁小丁才确确实实地存在过我的生命里,那些所经历的就如三于月里雨后的绿叶,纤尘不染,偶然想起,竟还新鲜如初。那年是怎么来着?广场还是很安静,傍晚了,一切都睡去了很久似的,还在梦里着迷着点什么,一声不吭,除了点点呓语。若给我一个清醒的脑袋和一个舒畅的心情,我会很深情地告诉你,天空中游玩了一整天的云都回来了,挤作一团,像压得很实的棉花突然着火起的闷烟,一直伸向天空另一端的黎明。看到这,我便向小丁提起小时侯的火灾。
  “和现在的天空差不多,你可知道?乱哄哄的一团乌烟,直让人惊叹不已。”
  “什么?”
  “火灾。”
  “恩?烧得可厉害?”
  “叫人无路可逃,仿佛连屋里躲藏着的老鼠,蟑螂,蚂蚁什么的统统烧光才罢休。”
  “哦?那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在当时,只能按着人的求生本能沿火势底的地方逃去,乱作一团。但大火仿佛是戏弄人似的,他们愈是乱,火愈是旺,烟愈是浓厚——人在这时是毫无办法了。”我抬头望望天,“如果同现在的乌云作比较,这乌云起码得囤积一个月才有那么厚。”
  “ 记得还清楚的嘛。”
  “说实在,当时我倒是很兴奋,你知道,一个看了火车也惊叫不已的毛孩见了这么大的场面你说能不兴奋么?况且还是第一次!你或许会说,哎,啊麦啊,你怎么就那么幸灾乐祸啊,可我告诉你,我家也在火势范围内,但小孩子谁会在乎这点呢,什么也不明白,光是兴奋,心里想,火再大一点啊,再大一点啊,我差一点就手足舞蹈呢!那时候,黑烟滚滚,屋顶的铁皮一直噼噼叭叭地响,不失壮观,这情形很多年也不曾见过了,可我却只能一直抑制着兴奋得要跳出来的心,努力地和大人一样愁眉哭脸,这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我就有这种善于伪装自己的能力。”
  “没错,你从来就很善于伪装自己,啊麦。”
  “无所谓善于不善于,人的本能而已,你也会,不是么。”我说,“当人的本能发挥到一定的程度时,他的这种本能实际上就已经作为进化来看了,明白?我就是不愿意指着自己说怎么怎么来着,让人看个透彻,有些人就这样,总想让别人去了解他,明白他。小时候我就愿意躲在衣橱里不让大人们找到,这是一种胜利,每个人都有他独立的,不为人知的空间,明白?火灾时我偷着乐也是我在享受我的个人空间,可悲的是,很多人却永远找不到他的私己地,即使找到了,他们却不懂得如何去保护,迟早有一天被别人看穿,拆毁。我这样说,你可不要介意。”
  “没有的事,可——哎,同你交谈总有那么一段让我无可适从。”小丁转过头来说,“这么说,你究竟是逃出来了,要不然怎么会在我的眼前唏嘘不已!既然那么大火,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小丁这时挽着我的手臂,一脸探究的表情,仿佛读不懂某个故事,央求别人的解释。
  “看,就这么呼啦一下,张开手就飞起来了,简单得要死。”我一个人吃吃地笑着,“从那以后我就发现了自己与别人不同,有一股可以让自己飞起来的神气力量。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收衣服,轻轻一跳,就能把挂得老高的衣服拿下来,毫不费劲。”
  “真的?也是人的本能之一,在困难之中得到了超常的发挥,就这么进化而来了?”小丁这时候可爱极了,“如果我说我相信,你不会说我傻罢,小时候就一直相信童话,相信它,你会感到一切都很美好,偶尔想起也会发笑。”
  我们沉默了一会,她继续说,“虽然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是哄小孩的把戏。”小丁莞尔一笑,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还砰然心动。自此,在往后分手的日子里,每当小丁的容颜变得模糊不清时,只消想想她那时的莞尔一笑,就仿佛能看见她在远处拐了个弯,徐徐向我走来,摆着手说,“喂,我在这,在这。”我看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衬 衣,就像从前一样。
  可是,小丁的许许多多确确实实从我的记忆中像冰一样凝结了,然后一点一点地融化,跟着十七岁留向别处,根本不理会谁的召唤,就像做过的许多梦一样,醒来以后往往就忘却了。关于遗失,问题不在于它还存不存在,而在于还能不能找到,否则便毫无意义。
  小丁一直挽着我的左手,低着头,让鞋底擦着地板,沙沙的响,天空的乌云分明已经随着夜风分散开来,只留下灰色的天底,我已记不清是否有疲倦的鸟飞过,却依稀记得有几只夜游的萤火虫闪着脆弱的绿灯,如一束满怀希望的光子透向黑暗深处,我伸开右手,却发现那些流萤竟不可企及,惟有一丝凉凉的风滑过指间,仿佛那一瞬间便是永远了。我把手重新藏在裤兜里,不再想那年气势汹汹的火灾了,毕竟太遥远了,就让小丁一直挽着我的左手好了,我们一直走好了,走到天上也不在乎了,好么?
  “啊麦,相信童话么?像我一样。”
  “什么?”我从萤火虫远去的方向收回眼光,“什么?”
  “童话,相信童话么?”
  “这点——不好说,善于伪装自己的人也许不太信任童话,但我挺喜欢这么一副景象——有一个年老的稻草人在他田野上的小木屋里抽烟——倘若这也算是童话的一种的话。但总的来说,我是不信的,太唯美,哪有这样子的事。我是说,王子和公主总会杀掉巫婆?只要打败了巫婆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幸福的生活?骑着一匹完美得不得了的白马哪里都走?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管?童话把一辈子的事讲得太容易。”
  小丁没有说话了,片刻抬起头来。
  “啊麦,不讲童话了,好么?有一点我想告诉你,我不得不告诉你,可说出来又怕对你不公平。”从她的发际往无边的天底忘去,天空仿佛一无所有,刚才的萤火虫哪里去了呢?
  “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他,百分之四十,明白?那一回他哭着叫我别不理他,我差一点就被打动了,你知道,相信童话的人总是难以抗拒某些东西的。可我不能不想到你的百分之六十,我就对自己说,算了算了,我要和啊麦一块,我让他等了半年。可虽是这样,你不觉得对于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来说,不免有点残忍,我这样和你说,倒不是认为我有一座天平来衡量你的百分之六十和他的百分之四十,并要努力的维持在五十五十的平衡。没有,我从不这么想,很复杂,是么?可就是这样一点也说不清。”
明白,既然不能忘却,就没有强迫自己的必要,我会给你时间。对于我,无所谓在乎不在乎——别误解,我没有把你,或者把你和我置之不理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唉,竟找不到合适的字眼了,但你会理解?”
  “就是因为这样,我一直都很惭愧,觉得一直未曾给予过你什么,每次听见你深情地叫‘喂,小丁,小丁。’我恨不得变成一只土拨鼠钻到田里去好了,但有那么几次,我却铁了心要和啊麦一块,不做土拨鼠了。”
  “没关系的,听我说,并没有对我不公平,你要这样想。相反,听了你这么讲,我倒是觉得自己超越了别人,因为你告诉了我。况且是我,是我让你有变成土拨鼠的愿望,有我的责任在内,这点不能否认。”
  “可是——你真的是这么想?”
  “真的。”
  “不要骗我,真的?”
  “真的。”
  于是小丁又同我并肩而走,她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搭在肩膀上,她已是一个成熟的女孩了,身上还有那么一股馨香吸引我去靠近,那股馨香弥漫得恰倒好处,能毫不牵强的让我想起三月里的草地和阳光。广场上很少人,于是凉飕飕的风吹来时仿佛没有经历任何障碍,一直从老远吹来,佣懒地拉长了我和某种记忆的距离——我已经记不起有些东西了。当然,现在我只能这么用文字来形容了,一年后的现在,光景大不如前了,吹来的风也是温吞吞的,好象尽是人呼出来的一样。由此,如今重走在这方形广场,我并没有半点身临其境。
  改变,是改变,消磨着我的记忆。
  “啊麦,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么,离这里远远的,恩?”
  “恩。”
  “不要含糊,既然决定了。”
  “谁知道呢!上大学可不是上幼儿园,随随便便选一所,就能在里面胡来”,我说,“这样,你不觉得太冒险,好象考不上同一所大学一切都会失去似的,我想,即使没在一起上学,我也会一直这样,像现在这样。”
  “一直?”
  “一直。”说罢,我抽出手,放在小丁的头上,沿着她的长发一直滑落到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捏着。小丁拉过我的手,端详着我,我只听见风吹树叶沙沙的响。
  “为什么——我这样问也许不太矜持——为什么要一直,跟我在一起。”
  “哦?真的要说的话,只有‘温柔’两个字了。”我说,“温柔得像小绵羊的尾巴,在三月的阳光下卷成一团,还懒洋洋地说‘喂,喂,小麦,你看我,你看我一身沾满了蒲公英。’说罢就摇一摇,真的有一朵朵蒲公英飞起来了。然后你说‘没骗你罢!’接着便又卷成一团,就这样温柔。”
  “像这样?”小丁冷不防把我抱住了,紧紧地贴着我,我甚至能感到小丁充满少女活力的胸脯。我把手插进她松软的长发里,托着后脑勺。她紧闭着眼,但微微地扬起嘴角笑着,仿佛是假装睡着了来捉弄别人,我想吻下去,却紧张得不得了。尔后,她却张开眼睛说,“三月阳光?温柔得成一团的尾巴?这么说,你可不要做蒲公英呢——被我摆飞了。恩,还有呢?”
  “什么?”
  “傻傻的比喻,老实说,我顶喜欢这么可爱的比喻。”
  “温柔得像十月里的蒲公英,做梦都要飞上小绵羊的尾巴,还说,‘喂喂,你快把我卷起来,卷起来,与我度过一整个凉凉的秋天,好么?还有冷冷的冬天。’——温柔得让小绵羊的尾巴受不了。”
  “你可要做那根小绵羊的尾巴,把我卷起来,要不然真的会冻死呢!嗳——一直都是这么哄女孩子来着?”
我吻了小丁,就是这样一个夏天,二00六年的夏天与二00五,二00四,多年以前的夏天都毫无差别,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深爱着的少女,多了一个在夜里的吻而已。一切都在夏天里流逝着,直让人怀疑我们都是随着夏天一点一点的老去似的。当我紧紧地抱着小丁的肉体的时候,我想,我整副青春的热情,毫无保留地都给了她,并且一去不返,永远滞留在了那。可我只能拥有她的百分之六十,我不得不说我并没有不在乎,在这点我骗了小丁,也一度骗了我自己。紧抱着小丁,我却觉得自己一个人走在黑暗的山冈上,一直想寻找点什么,到头来却空手而归,风倒是吹得一丝不苟,然后脑子里竟腾出一片陈旧的境地——一那山冈上屹立着一座孤独的小木屋,我是从田里爬上来的那个老稻草人,在小木屋里孤独地抽烟。其实,山冈也罢,小木屋也罢,老稻草人也罢,我当时想,无一不是我不自信,太自私的想法罢了。可现在想想,我的不自信与自私,某种程度上,只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而已。因为事实上,别说百分之六十,就是连百分之一,我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原来我并不是那根与蒲公英一块的小绵羊的尾巴,我只是一朵被小绵羊尾巴摆走了的蒲公英而已,而已。
  罢了,罢了,不要再回到过去的某个点上了,因为在那个点上,我竟毫无预感今天的我会站在现在这个点上,与过去的那点形成一段不可度量的光年。
  我看着方形广场上依旧醉醺醺的,依旧伫立着望着天际无限懊悔的男孩,我想,会不会有人把他紧紧抱住?
  可我的回忆愈趋模糊了,我甚至怀疑心里是否真的存在一个昏暗十足的情感反应堆,去消耗人们不可多得或得不可多的回忆原料.我不想起那是何年何月何日何人何地的故事, 终究是寻思不得它的意义了,作罢了吧.<<挪威的森林>>里的渡边君还不是一样时常记不得直子的容颜,哪怕是他的挚爱.可我的脑海分明要我记住些什么,于是我用力的去想,像被链条锁了许久的公狗渴求母狗一样疯狂.理所当然的,我便找到了些什么痕迹,来自岁月.
  我就这么一个人傻傻地呆在那,不知怎的有些如没了心脏的茫然若失,突然想要回 到郊外的故乡, 是的,孤独的人总是要想到回家. 于是我转过身来,离开方形广场,走在湖滨桥之上。
  车子始终会来,可我怎么总觉得我会错过它,就像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十几年的春夏秋冬.老实说___我是说自从 小丁 走了之后,我就不那么充满了等待.其实我并不希望真的有那么一部车要送我回家,或者这只是当时无以聊藉的借口而已.倒是有一个很可恶的想法:车子带着整车人失去了控制,当然,上帝也无法干涉的控制.我们都一起去了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说到了非洲大草原,看看狮子们如何热烈的交媾来着;又或许到了亚马逊森林,津津有味地看大蛇如何津津有味地吃红色的青蛙;更好的是闯到了天上,遇见月亮和星星做成的马车,还看见你打银河就一路向我走来,呼喊着我的名.
  我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的出口而来,口衔一根草茎,担心记起些什么来.,我终究是记起了,那年,小丁离我而去,二006年,死的方式。
发表于 2008-6-4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大家都写那么长。。
暂时还没有耐性可以看完

只是

没有回忆也没有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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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遗失,问题不在于它还存不存在,而在于还能不能找到,否则便毫无意义。

清晰的对白,是段深刻的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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