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洛阳牡丹
题记：昨夕轻洒红豆，芳华凝露，便生清愁无数。今朝泪化牡丹，轻挥衣袖，问君情深依旧？----《聊斋==葛巾》
我叫常大为，书香门第，久居洛阳深巷。
洛阳牡丹，闻名天下。我家后院所种的只有牡丹。是的，我爱牡丹，它那绝代的芳华正如我那早逝的母亲。
母亲是生我时难产死的。我只见过那位自称画圣吴道子的后人吴启用为我母亲画的肖像。画中，母亲笑得很妩媚，却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绝美的容颜倾国倾城。
后院中的牡丹有一株最大最美的，取名为“玉漱”，是我出生那天父亲的好友送来的一颗种子长成的，据说是极其名贵的品种，今年18岁，与我同年。
父亲在我16岁那年便离家出走说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一去两年，音信全无。家里只剩下一个我视其为叔父的老仆以及几个下人。
我天赋极高，在诗词方面均能一气呵成，在洛阳颇有名气。可惜我曾两度参加科举均未能谋得半点功名。尽管许多红娘为我作媒，可我一直没有心仪的姑娘，不久前看上一个长相端庄的才女，颇有大家闺秀之气。可就在过门那一天突然暴病死了。我为此伤心了许久。老仆对我说：“少爷，这一切都是宿命啊！你必须守侯着这座牡丹庭院，等待你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人。”
有那么一天晚上屋外雷电交加，我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模糊中，我看见我那株“玉漱”不翼而飞，然后所有的牡丹在瞬间枯萎.我惊叫一声，原来只是黄梁一梦。我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外，庭院里一切仿佛依旧，我的牡丹依然盛开。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仔细想来啊！我的“玉漱”哪去呢？
几天后，后院里的牡丹枯萎了许多，一切正如梦境。我花重金请来了几个有名的花农，均未能治好我的牡丹。
又过了几天，牡丹几乎全部枯死。突然，来了一位老人，他带着孙女来，说能治好我的牡丹。爷孙俩风尘扑扑，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像外面的乞丐一样。我在绝望之际，无可奈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收留了他们。老人带着孙女走进后院，让我在外面反锁院门，七天七夜不许任何人进出。
七天七夜过后，第八天清晨，我与老仆开院门进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整个后院都是盛开得异常灿烂的牡丹，每一株都犹胜当初。一个穿着彩色丽裳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其容貌不下于母亲当年。那天仙般优美的舞姿，还有那落满了肩膀的牡丹花瓣，是我一生中所见过最美的图画。
我正惊异不见了爷孙二人。那少女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以及她手心的温度，我的心颤动了一下，仿佛有许多彩色的泡泡从骨头里冒出。少女轻启朱唇，露出明亮的皓齿说：“少爷，我爷爷已经走了，我留下侍侯你。”我才知道她就是那位老人的孙女。老仆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触摸的笑容说：“少爷，你终于等到了你命中注定相遇人。”
我问少女的名字，少女笑着说迟些你自然会知道。我望着她那脉脉如千年流水般的眼波以及那清澈如同山涧般的笑容感觉没有必要追问下去了，尽管心中有着许多未解的谜团。
少女顺其自然的成为了我的妻子。婚宴那天，整个洛阳城都在流传着这件事，说我常大为终于取得了一个美若天仙般的妻子。许多王孙公子都前来拜贺，全为一睹新娘子的芳容。席中，我认识了洛阳首富李公子。
不久，李公子再前登门说要和我合伙做卖花的生意，钱全由他出，挣了五五分成，亏了他一力承担。妻子极力反对却说不出令我折服的理由。而我一句“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就答应了李公子。
一直以来，生意非常火红，一年下来，我挣了数十万两，生活比当初好多了。我开始得意洋洋地对妻子说：“幸亏我做了，否则哪有今天！”妻子无言，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有一天夜里，我到后院察看。突然电闪雷鸣，只见眼前一片强烈的白光，接着是一种钻心的痛，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我第一眼便看见妻子那浮肿的双眼。老仆后来告诉我：“少夫人哭着在床边守侯了你三天三夜。”
我以为一切太完美了，这次只是老天爷的嫉妒所给我的小小挫折，想不到故事才刚开始。
一天，李公子带来了一位陈公子说是苏杭的富商，来合伙做生意，把牡丹运到苏杭销售，把生意扩大经营。我开始不赞同，认为路途遥远，运费又高，风险太大。妻子也极力反对。可是，李公子一句：“万事由我一力承担”，陈公子一句：“可获极大利润”。我动心了，情
不自禁点了点头。
一次，我带着老仆亲自押运700多株牡丹往杭州，同行的还有陈公子以及各自的几个下人。我估计了一下，倘若不耽误花期，到了杭州，凭我这上等甚至堪称极品的700多株牡丹，定能卖得上千两银子一株。那么，这桩买卖可挣几十万两银子，我能收入十五万两。
谁知，一路上，有近半数的牡丹枯死甚至不翼而飞。同行的陈公子表现得十分紧张。
到杭州的前一晚，我心事重重无法入睡便到船舱巡视那只剩半数的牡丹，听见舱里嗡嗡作响，我新生疑惑，一把推开舱门，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斗大的蜜蜂带着成群的蜜蜂在吃我的牡丹，那景象恐怖之极，令人头皮发麻。那斗大的蜜蜂又啃下了一株牡丹，转过
头，满意的笑了笑，变成人形。啊！这不正是陈公子吗？陈公子面目狰狞的向我逼近说：“我先吃了你，再回去吃你的妻子，那么我便可以长生不老！哈哈！”
就在这时，老仆突然出现，手持长剑，与陈公子打了起来，他们打得相当激烈，动作快得我根本看不清，只见两团东西在空中飞舞，还有闪闪的剑光。
又过了一会，老仆飞回我身边，长剑尖上沾着几滴黑血。我问杀了妖物吗？老仆说：“被他逃走了。”“少爷，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我是花王的护法之一，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只是比我预料中来早了，刚才那个是蜂王，法力高强，为人阴险，你要小心啊！”我一把拉住老仆问：“蜂王为什么要吃我们？我妻子是谁？我母亲又是谁？我父亲去哪里了？”老仆摇了摇头说：“少爷，有些情况是不能告诉你的，何况，有些事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少爷，我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日子去修炼，顺便调查你的身世。不 久便会有更强大的敌人找我们麻烦 ，蜂王也会回来，而且厉害许多。哦，对了，那个李公子是个野猪精，要小心提防他。”说完，一转身消失了。
我认为此地不宜久留，带着下人匆忙回去。
到家后，妻子很关心的问我路上怎样。当我把路上的事告诉她时，她眉头紧锁，似乎很担心的样子。我见她一点也不惊讶，好想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我想，她为什么不觉得惊讶呢？难道妖怪不可怕吗？还是她本来就是。。。。。。我又想起妻子身上那股幽香似乎在许久之前已伴随我的左右。还有，洛阳城里那个有关牡丹花妖“葛巾”的传说。。。。。。我发狂似的抓住妻子的手问：“你究竟是谁？”妻子花容失色，惨笑着说：“你已知道，何必问我？”我狂笑：“哈哈！你是玉漱，我最爱的牡丹玉漱！你是花妖！”妻子脸色惨白，泪流满脸，一句：“你我缘分已尽，相公珍重。”飘然离去。
玉漱走后，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孤单与寂寞。我想，我还是很爱她的，当我看见她翩翩起舞那一刻我已发誓要爱她直到永远。我知道玉漱也深爱着我，其实，只要彼此相爱就已足够，何须在乎对方是人是鬼，是仙是妖？
我典卖的所有的家当，遣散了所有下人，孤身上路。我要寻找我的玉漱，还有那位治花的老人，我想他一定能回答我的所有谜团，包括我的身世。
越过了数十座大山，渡过了数十条河流，我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庭院。几个身穿锦衣的人迎我进入正堂。正堂上坐着一位充满王者之气的人。只见一个锦衣人对他禀告：“花王，常公子到了。”我不敢抬头望那王者，俯身便拜。王者过来扶起了我说：“你终于来了。”啊，这
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我抬头一望，悲喜交集，这位王者，不正是我的父亲？我扑入父亲怀中嚷着：“父亲，我好想你！”父亲说：“儿，你受委屈了。”我再也说不出话，只感觉十分温暖，还有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拭干眼泪，向四周张望，天啊，这一切如此的熟悉，原来我又回到了我的家。这时，一位容颜绝美的妇人从内堂走出来，宛然一笑，倾国倾城。她对我说：“儿，我们终于见面了。”啊，原来这正是我那死去的母亲。不，我不相信，这样说来，花王正是我的父亲，而母亲也是牡丹花仙，那么我是。。。。。。
我疯了似的冲入后院，寻找我的玉漱。最终我只看见一株在墙角边上将要枯委的牡丹。啊，这就是玉漱，尽管朱颜已凋却是清香如故。她那与众不同的幽香陪伴了我十八年，哦，不，是十九年，我永远忘不了。
我俯下身子，抱着这株将要枯死的牡丹，轻轻喊着玉漱这名字，眼泪滴在她那枯黄的叶子上。
这时，一只纤纤的素手搭在我的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王，你终于回来了。”我抬起头，一位淡妆浓抹的绝世佳人出现在我眼前。“啊，玉漱！”我破涕为笑，把她拥入怀中。
父亲把王位传给我，带着母亲上天去了。我必须留在家里守护我的千千万万国民——牡丹。父亲临走前交给我一把宝剑，叫我多加练习。而母亲深情地望了我一眼，嘴角又露出了那诡异而倾国倾城的笑。
我总觉得父母有许多东西瞒着我，尤其是母亲那诡异的笑，让我非常不安。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当上了牡丹花王。
眨眼，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一切如此平淡。在平凡中，我感到十分幸福，因为有玉漱常伴左右。
三年来，我每天都坚持练剑，为防备其他妖精的偷袭。一天，我正在后院练剑，忽然听到玉漱的惊叫声“蛇！”我随着声音飞奔过去，一条赤红色的毒蛇把头抬起一尺多高，吐着血红色的信子离我爱妻不足三米之处。当它扑向玉漱的那一刻，我向前一跃，宝剑向它七寸之处
刺去。我刺中了毒蛇，然而我低估了它，就在我刺中它的同时，它锋利的牙齿也嵌入了我的右手腕。我只觉手臂一麻，宝剑脱手。
妻子慌忙把我扶入卧室，拉起我的衣袖，手臂已经肿了一大块。妻子用嘴帮我把黑色的毒血吮吸出来，而我却昏迷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是第七天的清晨。在我身边守侯的，是从蜂王手中拯救我的老仆。老仆告诉我玉漱为了救我跑去黑山寻找草药，被魔界法力最高强的黑山老妖抓去了，同谋的还有蜂王和那个自称洛阳首富的野猪精李公子。目的就是把我引去黑山抓住我和玉漱一起练制长生不
老仙丹。老仆刚好路过，不敌黑山老妖，未能救出玉漱，却把草药带了回来救了我的性命。
我一听，马上提起宝剑，准备前往黑山与三个魔头决一死战。老仆跪在地上说：“王，你万金之躯，不宜冒险！黑山老妖太强大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微笑着要过去扶他，冷不防点了他穴道，只身前往黑山。我知道。我的玉漱在等我去救她，如果我不去，黑山老妖他们
也一定会来，那时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惨遭他们毒手。为了我的爱妻，为了我的臣民，我必须拼死一搏！
我来到黑山老妖的巢穴，他早已派“李公子”“陈公子”这两个猪精和蜂王在门口等候着我。我二话不说和他们打了起来。猪精根本不是我对手，几招下来已经挂彩。而蜂王确实厉害，一招“飞针走线”无数枚毒针从正面向我疾速袭来。我飞舞宝剑，打落了千万根毒针。但一根毒针忽然从我身后极速飞来。啊，原来之前的毒针只是虚招，幻影罢了，这招才是要命的绝招！我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这关键时刻，老仆突然出现，长剑一挥，把毒针打落。原来他已冲破穴道。前来救我。蜂王黔驴技穷，我一个闪身，宝剑把他劈为两段。猪精见状，正要逃走，老仆飞出长剑把他刺死于地。
我和老仆冲入老妖的宫殿。黑山老妖抓着玉漱飞落在我俩面前。他怪叫一声，振耳欲聋。只听见他阴阳怪气地说：“那两个不中用的废物！你们来得正好，把你们解决了，与这小妞一起练成仙丹，我就能长生不老，功力增加百倍，那时，我统治三界。就连玉皇大帝那老头也
奈我不何！哈！哈！”我说：“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奸计得逞的！和你拼了！”一个箭步，与老仆合战老妖。
可惜，老妖实在太强大了，我和老仆与他过了几十招，均已伤痕累累。老仆为了帮我化解一招险招，身中老妖毒掌，已奄奄一息。
老妖见我势单力薄，全力拍来一掌，要把我解决，此时，玉漱忽然冲过来挡在我身前，背对老妖，面对着我。我惊叫一声不好，老妖毒掌已到，一掌拍在玉漱背上，穿过前胸。我狂叫一声，把宝剑狠狠插入老妖胸膛！
老妖怪叫一声倒下了，玉漱喘着微弱的气息对我说：“王，我，我走了，你，你多保重，我们来世，来世再做夫妻！”
我抱住玉漱的尸体——一株死去的牡丹，泪流满脸。牡丹慢慢变成七彩的碎片，飞出我手，在空中飞舞，然后消失不见。我想这无数的
碎片带着我对玉漱无尽的爱，散落天涯。
我赶忙拭干眼泪，跑去看老仆的伤势。老仆说：“王，我不行了，临死前，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其实，你是人类，是那个《葛巾》传说中凡人常大用的后代。当初由于常大用的猜疑气走了葛巾姑娘，他后来十分后悔，发誓以后他的子孙后代都要守护着洛阳牡丹。花王算出牡
丹花界会被黑山老妖他们侵犯，只有你才能化解这一劫。其实我们一直在利用你。玉漱正是华王的女儿玉漱公主。而你的亲生父母早在你出生那天被歹人劫杀了。”我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并不是花王的后代，只是一个凡人。不过我相信，尽管他们利用了我，但玉漱对我的爱是真
挚而永恒的。
老仆说完，化作牡丹，落地消失。此时，花王和牡丹花后出现，身后跟着一个与玉漱长得十分相像的美丽少女。
花王说：“常公子，很抱歉，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了你许久。这是我们的小女儿琉璃，也是玉漱生前最喜爱的妹妹，嫁给你作为补偿吧！”
我笑了笑说：今生，我只爱玉漱！”说完拔剑正要自刎。
此时，宝剑忽然化作一株牡丹，牡丹再化作人形。我一看，正是玉漱。我向请紧抱着她，可惜，我发现自己抱住的是一把剑。
花王说：“这把宝剑是可以变化的，只是不会说话罢了，送给你留作纪念。”
我说，我会珍惜它的。
花王与花后笑了笑，带着女儿离开了。
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当我想念玉漱时就拿出宝剑，它便主动变成玉漱。一切正如往昔，依然是那绝美的笑容，只是不会说话罢了。
后记：这篇小说是我高三高考前一个月写的，是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中的名篇《葛巾》的续集。我写这篇小说，为了歌颂真挚而永恒的爱情，中间惨集了不少神话和武侠的成分，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某些语句用词也比较幼稚。但这毕竟是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说，其中也花了许多心血，放了两年多，刚好这几天国庆放假有空把稿件打了下来，就发表一下吧。请大家多多支持，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给点意见 。 |
|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8-10-3 17:45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发表于 2008-10-3 18: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