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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下的许愿树(长篇,全文完,希望多多有人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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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3 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没有结果的夏天 于 2009-11-23 08:53 编辑

十二月二十日 雪



          又是一个雨雪的日子,我害怕雨雪,那般凄楚让我想到上上个下雪的日子,我抱着小猪钱罐哭,好冷。孟哲宇,你的誓言我怕是不能等了,很对不起,我不能对你说声再见,就这么让你悄然离开,因为把你装载心里实在是太累,太苦了,希望你能幸福!
         电视里葉天榆等到的那声再见或许只是一个夏季,而余心月的呢?要多少。感慨时光匆匆,年华易老,多久后我们还能辨清彼此容颜。




         几天后我搬离了学生宿舍,大学迎接新生的旗子随处皆是,还有一批又一批的入团通知传来,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后面是入团信息咨询的海报。如果说大学真有什么可神采的亮点趣事大概就属这些看似诱人的入团启事,不知者还以为是要干一番什么样的大事呢,直到加入到团中才知道每天频频的出席会议是真,每天在工作岗位困觉闲聊是真,而充实奋斗才是作假,倒是那些纪律委员每天不辞劳苦的记录着些来了的人,没来的人或是请假人的名字。我也莫名其妙的加入到了广播台,每天记录些播音日志,其余的时间便大把大把的挥霍掉了。
         半个月后的星期六十点,宿舍里一片死寂,个个熟睡,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起来,响声持续。我不耐烦地裹住被子蒙头大睡,接着便停到其他三个的不满和抱怨。
        “心月,快接电话啊!吵死人了!”
       “嗯?”我猛地想起昨天换的音乐,于是慌忙爬了下来接过手机。立刻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余心月,干什么呢?这么晚接电话想我要等死啊?”
        “什么?”我还有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吗?他说的话真奇怪。
         “喂,余心月,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了?说好这个星期六过来的,现在都几点了?”那边同样是抱怨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挂上电话,洗漱完毕就他们学校出发了。




         公车在学校门口停下,我在众人的拥促下车,骄阳的炙烤下,我努力挣开眼睛却找不到那个黑人,他又失约?又溜走?又放我鸽子?
         我在大门口踱步,一遍,两遍,三遍……
         “明以弦,我限你十秒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走人!”我在心里默数着从十到一从一到十还是不见那家伙的踪影,他该不会迷路了吧?他又不是傻瓜,自己的学校还会迷路?我在干什么啊?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啊!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早就有几个未接电话了,唉,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电话通了那边一片噪杂像是在举行什么比赛,“我现在要比赛了,你从正门口直走第一个篮球场。”说完电话被匆匆挂断。




        就知道他会这样,明以弦对篮球的喜爱程度可以称为是酷爱了,无论是怎样的天气只要是他想打了他都会抄起球打个够本。我无奈的走进,里面一张张陌生的面庞从身边经过或开心微笑或面无表情,我有一种被置身陌生领地的兴奋感触还隐约间夹杂着些不安。
        球场上欢呼声纷杂,我跑过去穿人群,明以弦正抱住球投篮,球在空中却被红衣队员一掌拦下,我跃动的心跌落了下来。余暇时,对面的那个女生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随着一声哨声比赛又开始了。明以弦接住球时前方已是满满色人在那防守,任他怎么逼近都又被拦了回来,他把球扔给队员冲进内线,纵身接过球投入了篮中,在场的女生都欢呼了起来,我拉住旁边男生的衣袖狂喜,被拉到变形的T恤和那个男生在哀嚎,我才恍悟自己的失态. 急速撒手。
   


     “嘿嘿,刚才的那一球真棒啊!”
       他没有哼声头也不回的挤出了人群。
      “明以弦,加油!加油!”我听到对面女生的尖叫声,一阵接过一阵。我也大叫了起来“明以弦,加油!加油!”
      “喂,你是哪个班的啊?不是我们班的就到那边去别在这里占地方。”几个女生怒视着我,看来我的行为又引起群攻了,我灰溜溜的逃了出去,又挤进角落里看了起来。球赛还在继续,红队和白对实力相当,比分始终不上不下的僵持着,眼看就要结束了,双方都作了必死的决心要拼命一搏。而拉拉队更是不堪逊色大声呼喊了起来,“红队加油!红队加油!”
       对面的拉拉队也不敢落后“白队加油!明以弦加油!”


        什么嘛!又不是明以弦一个人在打,干吗搞得好像功劳都是他一人的,看来这个明以弦在学校还培养了不少他的粉丝!我心里有股酸楚在100摄氏度翻滚。
     “红队加油!红队加油!”对方拉拉队也不堪示弱,也大声加油助威了起来。
     “孟哲宇,加油!”身边的男生大叫了起来,那个名字好熟悉,我看看球场红衣5号笑着朝我这边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样潇洒,而我却为这样的微笑隐隐作痛。
       孟哲宇那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那些像是冰封万年孟哲宇的往事,是谁将它掘起?是谁把他敲碎?我的心里满是飘飞着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的羽毛,轻荡荡的,一碰即碎。
       那个背着我看满天星星的小孩,那个给我小罐猪的小孩;那个在火车站跑在火车开动前朝我挥手再见的小孩。我的心一瞬间跌落低谷,那久久裂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苦涩,苦涩,苦到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溢满眼眶而浑然不觉。




       “孟哲宇,孟哲宇……”
         字字扎到了心里好疼好疼,我的心疼到不知道怎么躲藏,只是眩晕的我在人群里找不到了出口,泪朦胧里他高挑的身影在奔跑,站定,跳跃,只是我那般真实的站在他面前,他却只能留下一个陌生的微笑。偶尔瞥见我哭丧的脸,明以弦怔怔着停了下来然后将手里的球丢给队友缓缓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感到太多耀眼的光刺得睁不开眼,转身逃离却直直扑到某人胸前,连头也不抬的找出口,像个被罩住头的小丑在四壁的屋子里不分方向的乱撞,只有冰凉的窥视器和看着录像冷冷作笑得观众。
       “余心月,你等一下。”我听到背后传来的沉重脚步,却见自己健步如飞。
        我设想过很多次与孟哲宇遇见的场面,或是在公园里我们相视而笑,或是在学校我们踏上同一块土地,但我想那样的场面里我一定笑得很开心,但实际上我的眼泪却像剪不断的线。
        时过境迁很多事都不能再追忆过往,因为即使是那些看似童真无邪的幻想也会随着时间也会成长成荆棘成刺,鞭鞭抽人心扉。
        “真是小气,不是说了比完赛就带你逛校园吗?”他从口袋抽出一叠纸巾递了过来,不一会儿纸篓里已是满满一堆,我已是泣不成声。
        “喂,你的眼泪是怎么跑出来的啊?好像都不经过大脑的。”我把头深深埋进胸口,怕哭得稀里哗啦的枯槁面容被曝光。
       “好了啦!你就在这里我去买点水回来,热死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我偷偷抬起头,眼睛涩涩的,侧过脸足球场上一些人在踢球。




        “余心月”字字圆润而又饱满,略带广东口音,那应该是个挺帅气的男孩子的声音。我把目光从足球场上移了回来,眼前红衣上的5字格外的显眼,我抬头,我已经不能将过去的小孩和现在的大男孩联系了,事实上事隔恍如半个世纪,如果非要用等待的字眼来形容这些年的漫长守望,那等待只是一个再见,我怔怔的往着他,白皙的肌肤,修长的头发遮过眼帘,余辉中他的微笑是那么的干净清爽。
        十秒,十秒,只要十秒我贪婪的望着他说不出口那句再见。
       “你真的是余心月?”他欣喜地望着我,像是遇见很久以前的老朋友,我怔在那里收拾我刚刚平息后又被扰乱的心。
       “对不起,你好像认错人了。”我起身匆匆离开,有些心情让我在他面前无法释怀,为什么我会那么说,或许是在悼念过去无知的悲伤,在这段成长里谁都没有错,错的时间接不上的思念。孟哲宇,或许我还没有做好迎接你的准备,或许十年的委屈绵延的太长了,再或者等待太悲伤了……
       “喂,余心月你又跑到那里去了,不是跟你说到原地等我的吗?”明以弦在电话那边发火了,我入梦似的如幽灵在飘零,游走,不知道了方向,十字路口,哪里才是出口。
     “不知道,这里好像是十字路口。”
      “呆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来。”我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入秋后的校园仍是郁郁葱葱,树后的空地里老师带领着学生学太极,动作缓慢,笨拙,我的疲乏又来了,头脑里一片空白。
       “喂,余心月不是让你就呆那里的吗?才买水的功夫就不见了,你溜的还蛮快的嘛!”他的话是嘲笑是讽刺都无所谓,我实在太累太困了。
他使劲拧开瓶盖,半瓶水咕咚下肚。“太热了,真让人受不了!”说完瘫坐了下来。



       “喂,余心月,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哦!是有点吧!”我小声哼着将一小口水往嘴里倒。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你又不会说。”他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



         明以弦,我可以告诉你吗?我可以将心底的那些事都抛出来吗?我做不到,就像在明以弦面前可以冒失可以丢三落四,可以仓皇出逃但不可以软弱,因为总有一天明以弦是要走开的,我要装的勇敢,不为他的背影掉一滴眼泪,这样他的离开才会决绝,才不会依依不舍。我抬头看着他仰头呼吸周遭凝固的空气,泪又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凌晨六点,我枕边的手机响一阵卡农音乐,我迅速抓住手机探头窥视无人被吵醒。“维?”我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听见宣萱不耐烦地嘟哝了起来,哎哟!宣萱拜托你就别再造势了。
       “喂,余心月快点出来啊!”那边大叫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可以睡个好觉却碰到了这瘟神我气得牙痒痒。
       “发什么神经啊?如果真的要发就到精神病院去。”我狠狠的挂断,想这下可以图个清静了,没想到刚躺下不到10秒手机又响了起来。看我会不会接,我故意忽视它的存在却听见被子外面怨声载道。
       “喂,心月你的电话,真是吵死人了!”
        “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些家伙真是的,平时寝室的电话让它响到自然停,到这时候耳朵就变这么敏锐了。
       “喂,你有病吗?有病麻烦你去找医生。”我正准备挂断,就听到那边急忙解释着,“余心月,我真没骗你,我在你们学校的操场。”
       “你跑那里去干嘛啊?”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梦游啊?但为了得到证实我还是得去一趟的。
       “不说了,你赶快出来。”还没等我回话他就匆匆挂断,那家伙是真的梦游了?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平日放假里不睡到日落西山誓死不罢休的明以弦,懒惰时瞌睡连连的明以弦,我几乎快要崩溃了。
      “也可以抵抗一些小感冒。”他倒讲的头头是道。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才恍然大悟死死盯住他那张看似天真的脸。“什么?”他结巴了,心虚了。
      “明以弦,你该不会是采用《浪漫满屋》里李英宰对付韩智恩的手段来对付我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正是套用别人的招数,这个阴险卑鄙的家伙。他很不服似的反驳,“你也别那么自以为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看那样骗无知少女的偶像剧啊?”
        不过说的也是,打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来都没对偶像剧感过半点儿兴趣,他的乐趣在于每天抱着战争片看到硝烟散尽。我停了下来朝台阶走去,偶尔觉得气喘的难以呼吸,他也跟了过来,左腿支在台阶上,右腿撑住地面,目光投向远处的泛红天空和新修大厦高耸入云。在大厦的后面或是后面的后面一定有一颗火红火红的太阳正冉冉升起。我侧过脸,明以弦的侧脸逐渐清晰,从未觉得明以弦的侧脸这么好看,我不想移动视线,突然他转过脸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被他发现了吗?怎么我的脸烫的深疼。
        “我明明就看到了。”
        “哦,那个啊?那个是蚊子还是痣?我怕拍下去—”我做了一个拍打的动作来掩饰居然还蒙混过关了,
        “我的脸上没有痣。”他起身,将手插进口袋准备走。
        “余心月,等一下有事吗?”
        “没有。”
        “和我去一个地方。”
        “哦!”




      “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是超市吗?又买米又买油的,难不成你要开始过独居生活了?”为什么这样的工作总是归我,难道我就天生的随从命吗?他一人潇洒的在前面挑东选西的,而我推着笨重的推车东拐西拐.
      “喂,明以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追了上去。
      “等一下要去见我的姑姑,她的眼睛有些不方便我就直接帮她买好了送过去。”他说话的表情很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她有个姑姑在上海啊?



        买完东西我们来到一个古老陈旧的胡同里,明以弦敲响了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目光呆滞的中年妇女开了门。
       “姑,我们来了。”
       “噢,是以弦啊!快,快点进来。”说完明以弦挽住她的胳膊扶她进了门,丢下满手重物压得我喘不果气。
         女人坐了下来,很是安慰的念叨:“以弦,以后忙就别来了,姑姑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可心还是亮着的。这屋里的东西啊,外面的都还清楚。”
她满脸笑意,目光直视前方,正好与明以弦的目光对碰着。我仔细打量着这里,低低的屋檐,房子简单朴实很有古时农家的风味,后窗连接的是以下块田地,种满了土豆苗子。我不请自坐,突然听女人笑了起来:“以弦,今天带来的这个女孩是谁啊?”
   


         “哦,她是我们邻居家的女孩叫心月。”
          我急忙问候道:“伯母,你好!”她微笑着,我有些感动为她的微笑,爽朗的,就像被黑暗笼罩了眼前,但心里还有一片缤纷色彩的天地不曾让她孤单。
        “好,好啊!是心月吧!是国邦的孩子对吧?”她被浓雾罩住的双眼里含泪水,不知道是幸福的还是悲伤的?
        “伯母,你知道我爸爸?”我一时好奇便问了起来。她像又回到某些往事回味了起来:“你爸爸小时候可调皮了,老是跟以弦的爸爸打架,当时以弦他爸人老实受了伤也不跟他姐我说,问起脸上的伤来就说是不小心给绊的,也许是你爸爸觉得以弦他爸讲义气,只要遇到以弦他爸班上有人欺负他,你爸爸就跑到他们班去打那帮人,就这样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以弦他爸了,也给我省了不少事。”说完她便笑了,我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止从我们这一辈相处得像亲人一样就连我们的上一辈也彼此像亲兄弟一样,这样的关系让我觉得好窝心,也很欣慰。
         之后女人问了些我们小时候的事,她笑得好开心,就像这样的心情她也曾经感受过一样。
         回来的路上明以弦一语不哼。
        “以前也没听说过你有个姑姑在上海啊?”我很好奇,就连村上的人也从未谈及过这样一个人。
        “嗯,我们也有很久没有联系了!”显然他的回答是牛头不对马嘴,他满腹心事的走着。
        “哦!”我想他是不想说话了。沉默一会的他突然又开口了,“听我妈说她原先在村上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伙子,那男孩对她说要到上海赚很多钱了再回来娶她,可是一去好几年都没有消息,很多人都说那个男孩到上海后欠了别人很多债,走投无路自杀了。但我姑妈一直不信,她以为是村里人骗她出嫁的手段就在出嫁的前一天逃到了上海。可是刚来到这里不久就遇到了车祸弄得双目失明。”
       “那她就再也没回去过?”
        “没有,她说要在这里找那个人,就这样找了这么多年。我爷爷觉得这样的事给祖先蒙了羞就没有再找她。家里人也不敢再问起,只有我爸、我妈在四处打听她的消息,终于在几年前通过一个在上海打工的人问到了。她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她找的那个人在上海住过的地方。”他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
        “等待,真的好折磨人啊!”我感叹这些年这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大好年华就这样在等待中失去,那个被等的人如果还活着该用什么样的心去对待。
        “对啊!在等待中过活真的好艰辛。”他感叹!
        “那又该是怎样的等待,无期限的,为什么无形当中她给自己放上了一把枷锁而且还判上了无期徒刑。我不懂,那种找不到岸的等待算得上是幸福吗?”
        “那余心月,你幸福吗?”他紧锁住眉头,目光与我的交错。我却无力申辩,他的话中有话那是显然的。
          我低下头,悻悻傻笑着说:“当然了。”
         “那你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吗?”他好像在考我的智商,这种无奖竞答得问题我是可以保持沉默的。
          我侧过脸,心还在为刚才的问题吓得狂跳不止,待收拾好心情转过头明以弦走的很远了,“明以弦,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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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3 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没有结果的夏天 于 2009-11-23 09:06 编辑

十月五日   雨



         连续几天的盆泼大雨,浇灌的我的心湿淋淋的,看着门外飘飞的雨,似我的纷杂思绪,像丝线在心理交错穿行,毫无方向。最后变成划也划不开,理也理不清的结。
       “啊,三角恋?怎么看这事都不像会发生在你身上啊?”奶茶店铺里我们将汉堡三下两下干掉后,宣萱悠哉的看起了八卦杂志.
         “什么?恋都没恋过怎么算啊?只是我觉得那个人好像一直抖知道有那个人存在?只是他一直都不明说,可是那个人知道了又能怎样?真是奇怪我好像特别在意那个人怎么想。”我简直是在自言自语吗?对面的宣萱傻愣在那里不知道所以然,“喂,你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听不懂最好,反正我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将奶茶吞下,觉得味道都苦的要命。
        “真是的,我不管你了。”她又竖起书本,专心啃了起来。
         是我的敏感吗?为什么他问我是否幸福时我会那么慌张,而他的眼神也很悲伤似的。为什么我感到每一次的仓皇出逃都要被明以弦逮个正着,又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我睁开眼睛直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而不失等事件自然将它风干。
         我闭上眼睛想安稳睡熟,但突然脑海里跳出了孟哲宇的欣喜表情,既然他如此珍惜,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一个回应,我把孟哲宇丢得太远,无论以何种速度回跑张望也都找不到那个留在当初的小孩。





         凌晨六点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同样是惊醒后的第一个逮住手机的动作。
        “喂,明以弦,够了哦!这种事情别在让我做了,我要睡觉!”
        “今天是周末你不出来运动啊?”说完就挂断,我要抓逛了,被吵醒的我再也没有了睡意,那家伙哪根筋搭错了,一定是读大学读坏了脑子。天啊!他该不会每个周末都把我捉去操场吧!我云里雾里像是在梦里奔跑。
         “明以弦,你们男生多运动为的是在篮球场上多吸引点女生,我们女生要多运动干吗?”我上气不接下气。
        “话音刚落,一个肥胖的女生从身边艰难喘息而过,明以弦诡秘的笑了,然后像急速扫描的激光将我全身上下扫视一圈说道:“不说健康问题,减肥也很重要。”


         是在嘲笑?那也习惯了,可是我肥吗?本人虽说没有林志玲的魔鬼身材但也不及肥肥的水桶腰嘛!真是没眼光。
        “等一下要去哪里?”我怀疑他运动过后是不是又回去睡大头觉。
        “去coffee屋。”
        “明以弦,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啊?不过那里有没有果汁?我不喜欢喝咖啡。”本来以为明以弦变大方了没想却对着他那张冷脸。
         “余心月,你什么时候也变这么自作多情了啊?”
         “什么?”
         “我在coffee屋打工。”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落,但今天还得回去拿些衣服。初秋的寒气逼近,我总感觉这股寒气不像杭州的那股寒气只要用衣服裹住全身就会温暖如春,这里的寒气像是由外到里渗透进去的,慢慢延伸到表皮,到肌肤再到每个细胞。



        回到家妈妈坐在沙发上清理她的文件,看到我回来,她放下手里的活问道:“心月,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说完便急忙朝厨房走去。我坐了下来,盒子里大部分是公司文件还有些妈妈的友人寄来的贺年卡片,我无聊的翻了起来。
       “那些都是些公司的文件,还有些保险案例,最近公司的保险业务部是太好,这不又在为一个案子犯难了。”厨房不时传来剁剁切切的声响。
       “心月,没事的话帮我找99年的那个案例,,或许对公司会有帮助。我今天找了半天都没见到,文件实在太多了。”
       “哦,我看一下。”我翻看那堆毫无规则排序的散乱文件。
       “2006年上海,2005年4月的,每一封都是电脑打字,并无特别标示,有些连日期也不知道打在哪里,真是让人头痛。”
       “再往里翻翻,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再将它们作一下整理。”妈妈探过头。
         我有些无奈着捻拿,翻着,忽然一个蓝色的信封跳入眼帘,安静地躺在盒子的最里面,好像早已被人忽略,正等着一个人将它拾起,翻看。没有姓名,没有地址,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一抹深蓝,深蓝,就连信封也是紧紧密封的,我小心撕去末端,像是要打开某个装有神秘事物的宝盒,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和不安。
         眼前一排排整齐又幼稚的字迹赫然印入眼帘。
         心月,我要走了,昨天妈妈说要带我到香港去,在这之前我从来都没见过我妈妈,还以为她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呢?但现在看到她,真的好漂亮!我好像告诉你,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小猪钱罐的话,我可能做不到了,妈妈说要带我到香港去,可是我好舍不得你。现在你还好吗?爸爸说如果是朋友就要相信对方,相信对方一定会过的很好,心月,我相信你,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原来哲宇真的有给过我回应,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小猪钱罐的话,我感到心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还深疼深疼。我想我已经记不得他的脸了,孟哲宇那历史般的人物来过又走了。扭曲字体在我模糊的视野中骤然变形,最后只剩下泪中浸没的那片漆黑,在眼前晶莹、闪亮。而我在那片黑寂里挣扎,盘旋着找出口,像梦里那团迷雾怎么奔跑、逃躲始终在雾里绝望的等待,等待阳光照耀,等待浓雾散去,世界一片清明。
        “心月,可以吃饭了。”像是在梦里唤动的声音,醒来却是真真切切,那抹深蓝深蓝,那些不知是何时被浸泡的扭曲变形的字体。
       “是什么?”妈妈接过我手里的信,她像是晃进某些记忆里面突然笑了起来,“哎哟,这么多年都忘了,那应该是你走的那一年里,哲宇跑到我们家将这封信递给我的。当时太忙了我都忘带回去给你看了,一晃就这么些年了。”
         脑海里被抽空的图片,突然跳跃出来的画面尤为清晰,是幻想是真实已经不再重要,那些动作,紧握住的手牵住的心跳。一个人的孤寂,两个人的安稳,他的欣喜,我的慌乱。我忽然好想跑,好想真实的站在他的面前,相视而笑,笑过那些可笑的命运玩笑,笑过那些各自纷乱的成长烦恼,淡漠那些守望的漫长日夜,追寻梦魇。


       我想决心定坐,将眼前那些纠结一一清解,那绵延的线长会不会是一辈子。
      




        乌云散走,那淡黄的云朵里像是有意地亮出一抹金黄,继而逐渐清晰,光亮渐渐越过刺眼浓绿操场,跃过眼帘向后慢慢延伸,我闭上眼睛,树叶摇摆捕捉光亮,透过眼帘那零星的光穗跳跃,不知是雾里还是梦里出现了一道光驱散了浓雾。
       “余心月,心月……” 恍惚间我听到这样的呼声,执迷着不想睁眼。
       “我在这里。”我好像一直都在等这样的回答,在夏令营的漫长黑夜,在许愿树的那个土丘,在空荡四壁的屋子里挣扎着爬起,远跑,张望,直到黑夜慢慢吞噬希冀,直到泪冰凉到了心里。
       “哲宇,我好饿!我想吃甜甜圈。”他松软的腿在草地上稀疏作响,而我却安稳的看着星光入梦。突然不会慌乱,不会害怕,连呼吸也有节奏均匀,我在梦里清点心情,第一次梦也随着意识行走。




         睁开眼睛天已经渐渐暗淡了起来,微冷,肚子也空空的。我裹紧全身却执着不想起身,只要一小会,就那么一会儿,我心里挣扎着,四处张望,小道行人匆匆结伴而行,不能看清。我低下头,无聊的触碰脚尖,哐,哐,哐……
         我抬起头,眼前的那个人正直直的盯着我。
         “明以弦!”
         “嘿,余心月,真的是你,这么晚了你不回宿舍在这瞎逛什么?”他瞪大双眼,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我只是来看看,看看就走。”我心慌了吗?为什么我连方向都辨不清了,我站起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喂,这里是足球场。”他一把将我捉住,我的心猛地一阵慌张。
         “走吧!”他抓住我的手便执意前走,方向确定,目的明确似的。
         “去哪里?”
          我的腿坐得有些麻木了,但仍朝着他的方向,配合着他的大步,安定着行走,被灯光托长的影子,相互交错与明以弦的与路人的,黑乎乎,摆弄着形态各异的山川、海洋、神佛以及动物。
         “去吃饭。”他转过头无意中露出了一丝笑意,真的好好看。




         “喂,余心月你这个样子好像刚从伊拉克逃出来的呃!”
         “无聊!”
         “说实话你今天该不会是在哪里等我吧?”
           咳,咳,咳,一团火堵住了喉管,呛得我鼻涕眼泪一大把。“少来了!”我抓住水杯往嘴里猛灌。
         “ 咳咳,咳,咳……”
         “不是就不是嘛!干嘛拉上鼻子眼一起作反抗。
           我有吗?我不确定,但明以弦那副狂傲、自大的脸总让我有想扁人的冲动,但最佳的表情都只是干瞪着眼,紧握住拳头,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也总让他以不屑的哼笑待过。
         “喂,余心月你不是进到了广播台吗?说说你都在那里面干嘛?”他像没事似的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除了叹气我真的找不到什么可以兴奋得因素了,“像其他社团一样,照例开些总结,褒奖,惩罚,展望类似的会议,都是些无聊至极的琐碎事,至于论班的执勤,每天按时到不早退做些简单的播音日志就行了。”我无趣的望着墙上的摆钟,秒针散漫的奔走着,忽然感到茫然,如果生活亦如广播台的那些琐碎,那么活下去的人应该只剩下行尸走肉辈的了。”
        “其实我更愿意做些播音这档子事,相对之下比较有挑战性。还可以矫正我的错音,这样对以后的工作也很有帮助。”讲到这里我的头就开始痛了起来。面已经吃完,弥散在周遭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散走,十月天里,脚底心里凉凉的。
        “那为什么不去做?”他倒是问的轻巧,如果每个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为什么天底下还有那么多人跳槽和弃文从商。我的怒火一下子又冒了出来,他似乎老是想套出点余心月笨,蠢,愚木之类的话语才肯幸福离场。
        “有很多原因,是自身的。”
          他很得意地笑了,笑意很诡秘。
        “上个星期台长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做编辑类的工作,她说我在面试时说的那些话让她很感动,但我还是拒绝了,因为无论怎么调换那都不是我中意的工作。”我感到心沉进了某个黑洞,黑漆漆的,燃不起半点火花。
          他似听非听地将眼前的水咕咚下肚,轻咳两声,十足领导发言的架势。
         “余心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适合干些什么?也从来都不去尝试为某件事努力,怎么会知道它的乐趣在哪里?什么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什么是自己擅长的,为什么断言它们就不能并行不悖呢?”他接连的几个为什么让我哑口无言。字字句句疯往心坎里钻,我想到了训导处那些人的嘴脸。并排的学生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只是训导主任手持长鞭着在那里走来走去,皮鞋与地面的碰撞声奏响了死寂屋子里的恐怖声响,偶尔的凶狠言辞喷出,令人寒颤。明以弦的架势并非如此凶残,只是我的思绪紊乱,一时不知道跑到那里徜徉。
         “余心月,你听见没有?”他估计是发现我走神了,大声问道。
         “听到了。”我不想与他交战,故作小声。
         “所以说如果不能一次找到幸福就先到幸福的隔壁。”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让我没办法嘲笑他抄袭书本上的诗句。
          “嗯!”
           走出面馆已经是十点,四周反而显得更加耀眼明亮。我们在面馆前匆匆作别。





           回到宿舍我才想起今天去交大的目的,心里不禁懊悔起来,而学校那么大我该怎么找,困倦,苦恼涌上心头,我趴倒在书桌上不想起身,眼前简单的糖果屋贴画在我眼前逐渐模糊。
          “这还不简单,到他经常去的地方啊!”宣萱剪着她的偶像贺军翔没头没脑的说。
          “废话,我要是知道他经常去的地方还会在这里跟你贴画。”
          “那没办法,只有使用我们的绝活了。”
          “我们的绝活是什么?”
          “就是我们以后要做的在机场接人,手举大牌喽。”
          “这个跟那个可不一样啊?”这个宣萱简直就是在说废话嘛!我又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这个是有点丢面子,如果真的很想找到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那还是随缘吧!”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好像这样的相见变得毫无意义了,又想是自己如果寻找也只是在寻找茫茫人海里的陌生人吧!毕竟很多年后我们都不再是过去的我们,很多年后我们的心情也随着环境而成长成形。
          “余心月,你相信缘份吗?哎,真是幼稚。所谓的缘分只不过是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空间遇到的相同人而已,如果两个人经常相遇却毫无言语,那么就算是给他们千万次的遇见,也一同往常。缘分其实只有自己才能创造,哎!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余心月波澜不惊的高中生活是怎么过来的了。”她满脸同情又怜惜。
           我的高中生活是怎么活过来的?有明以弦,胖呆,江文文,宋子均还有我忧喜参半的心情。记忆恍惚停滞不前,曾经明以弦载着我越过那些土丘,曾经他把萤火虫放进我的蚊帐,照亮了梦里的星星,曾经他抱着饭盒送到我的面前……太多的曾经我只想到了明以弦,宋子均的印象太过于模糊,像书架里暗藏的尘埃,一阵风过后满片皆落定,定到了心里那个从未被人察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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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3 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no
我的文字虽然小气,但还没有像一个女孩子的文笔那么细腻,
汗,所以一看就该知道不是我写的 ...
没有结果的夏天 发表于 2009-11-21 12:48



听说你有百变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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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4 0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没有结果的夏天 于 2009-11-24 08:27 编辑

十一月二十日 阴


         寒气渐渐逼近,不知道从哪里卷来的风在上海大街小巷迅速的奔散,同样是无期限的等待,守望。在每一次车经过身边时的抬头张望,每一次叶经过头发时回首,那些往事已不能再记忆犹新,只是某些牵扯不完的感情在心里泛滥成灾。我突然想起了《向左走向右走》里面的情节,明明在一尺之遥却似天各一方,那样的距离,那么狭小的视线范围,却找不到彼此,欠缺的又仅仅只是缘分。剧稿人似乎很爱故弄玄虚,将里面的男女主人翁的亿万次遇见写成了匆忙瞥见,而那样的匆忙瞥见就是所谓的缘分吗?我不懂,即使到了最后男女主人翁相拥在一起,那他们之间投射的交错缘分就是爱情吗?更令人质疑,其实如此想来应该是我嘲笑世间的偏激,或许是时间太久我的等待太茫然了。
        今天不知怎的心血来潮,想回到小学去。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故地重游,不管离开前带着怎样的恋恋不舍,从幼稚班到大学,操场还应该是那样的操场,校道经久未修而残旧,花园还如往昔般随着季节,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教学楼前的白沙换成了棕桐,仍是郁郁葱葱,周末的操场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些老人推着小孩荡秋千,我一遍又一遍的环形行走想尽量追思曾经在这里的记忆,然而感觉却像是进了某个迷宫走都难以走出。不知道走了多久,累得头脑里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才恍悟该走了,然而步履却有万般沉重,我想那应该是心沉落下来的缘故。我抬起头,小学的大门已经关上,只得绕过管理员门区,我轻轻叩响了门,开门的是一格熟悉的苍白面孔,他只是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晚啊?”声音仍强韧有力,我该叫他什么,在我踟蹰的那会儿却看见,看见孟哲宇,我的心猛地狂跳,气喘得近乎窒息,为什么我又想逃了,远远的逃开,他的眼神直直的盯住我,然后微笑着问道:“心月怎么到这里来了啊?”我没有应答,因为持续的气喘让我无法言语,只能,只能像傀儡,像兔子远远地逃躲,不给自己回首张望的余地,纵使曾经追寻茫然,纵使思念泛滥。



       “喂,余心月你等一下。”
        后面的叫声不断,我执着这逃跑不停。
        我是怎么了?明明那么热切的希望他就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想找回从前遗失的美好,明明那般真实毫无掺假……
        或许余心月太多的想法只是窥看,带着希冀和悲伤。
        或许余心月还没有准备好入戏,虚假太多真实很少。
        或许余心月只懂得向后张望,向后逃离,畏缩不敢逾越半步。
         太多的可能再握眼前一一的浮现,该怎么办,我的步履匆匆没法停下,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几乎听不见了,我才明白多年来根明以弦赛跑我的进步神速。我骤然止步,回过头,熙攘人群里我找不到那样的身影了,心里莫名的酸涩一时间也泛滥。我沮丧着回头,眼前那爽朗的微笑,像昏黄天空里透出的一缕阳光。也许是心的逃躲都累了,再大的惊吓也无力移动半步,我有些勉强的笑了,泪还挂在镜框里滴不下来。
        “余心月,对不起。”冷不防地他突然将我抱住,紧紧地,我无措的手在四处找地方安放,心隔着厚厚的一层都听得清晰,碰,碰,碰,一起奏起相同的律动,像所有的人潮瞬间停滞了一样。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宣萱瞪大着眼睛紧抓住我的衣袖问。
          “后来?后来还能怎样,我想到广播台的那堆破事就回来了啊!”我看她像是很痴迷时被人当头浇灌了冷水似的急躁。
         “喂,余心月就,就这样了吗?没下文了?”她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极度做作。
         “还有什么?你以为还有什么?”我不屑的笑了。
         “哎!这么好的事怎么到了你的头上就乱七八糟了呢?真是浪费!那你们还有第二次约会吗?”她又神经兮兮地凑了过来,紧张得我将刚刚咽下的水险些吐出。
         “约会?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是朋友。”
         “什么朋友啊?像你这种类型的女生就应该主动出击的。”
         “什么我这类型啊?我这样很差吗?”欠揍得家伙,怎么和明以弦一个模样!我懊恼,困惑,不得其解。
          “也不是很差啊!摘下你那五六百度的眼镜应该还看得过去。”她呵呵傻笑,但言辞总带挑衅,不过没关系,谁都知道徐宣萱天生就是个坏痞子,除了整天叽叽哇哇的直来直去,就是粘乎乎的缠电话。不过我也总好奇,为什么和明以弦相似的人我总能和她们打得超铁,铁到枯思竭肠的陈芝麻烂谷子都要不吐不快。




          我拿过镜子,枯黄的头发像十月天里满地凋落的干瘪叶子,尖尖的双颊,上面一副大大的眼睛,已经有三年的历史,如今已经是模糊不清了,我细细端详着自己面部的每一处,叶形的眼镜,修长的睫毛本来应该很好看,但如此陪衬着实难看。
         “宣萱!”我按耐不住地心潮涌动,该时候改变一下了。
         “什么?”她有些惊吓得无从下手机屏幕上回过神来。
         “我真的应该改变一下了,对吧!”
         “早就该了,你的样子跟六七十年代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你也太夸张了吧!”




           以后的几天里,只要没课,宣宣就会拉着我往各大品牌服装店,美发店逛。我很敬佩她对美容美发超乎专业的认知水准,似乎只要经过她的嘴巴,灰姑娘就可以变成公主,丑小鸭还原白天鹅,连糟粕也可以成精华。可是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在一个下午就花掉了近乎半个月的生活费,虽然在庞大的镜子面前对自己的发型满意至极,但付费的心情仍那般沉重,宣萱让我丢掉眼镜,我执意不肯,并不是三四年的感情不忍舍弃,而是如此一来我的生活就得每天靠喝水过活了。
          我在镜子面前摘下眼镜,微卷的波浪似的秀发,模糊看不清肌肤的感觉真好,可以完全沉浸在无瑕疵的世界里,洋洋自得,我变漂亮了,我心里暗生惊喜。拿起手机便发给明以弦。许久那边回了过来
         “那你明天还来跑步吗?”
          我迫不及待了,他吃惊的表情,像弱智一样长大嘴巴。镜子里面的我,从未如此欣喜的我,连脸颊都泛红的我。
         “余心月,你想偷懒啊!明天以后都不准请假。吵死了,睡了。”
         “睡吧,睡死你,最好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我自言自语,转过头,寝室寂静一片,我匆匆蹬上床。
   




          操场上飘飞的叶子,阳光透过树林筛选落下的零星光点密密麻麻,明以弦的脸变得好温柔,连笑容也爽朗。风拂过我的卷发,像波浪一样荡漾着,透出诱人的芳香,裙摆在暖风下扬动。
        “喂,余心月起床了,我在你们操场。”手机的颤动把我从梦中拉了回来,眼前微亮。我迅速蹬下床,开灯,匆忙中找梳子,找了半晌才记起卷发不能用梳子梳得,于是在书堆里寻觅发膏,在哪里?哪里?好像这样的寻找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周而复始。眼镜,我的眼睛。手机又抖动了起来。该怎么办,我的眼镜又不知道逃到了哪里?手机继续颤动‘我跌跌撞撞的摸出了宿舍,天渐渐亮了起来,眼前那片朦胧不知是在雾还是我本身的眼疾,我眯起眼四处摸索着道路,几分钟的路程我却晃了半个世纪似的。
        “喂,余心月,在这里。”我看到前方一团红色的光朝我奔来,光线越来越强,凑到了眼前,我很兴奋的等待赞美。
        “你说的漂亮就是这样啊?”他应该是笑了,可是我一点都看不清,心里乱成一团。  
        “嗯!”
        “很漂亮,是真的!”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吗?我太不敢相信了,心里乐滋滋的,我盯住他,实际上那像一团空气嘛,我什么都看不见,白茫茫的一片。我继续往前好像看到他的脸了,又像是眼睛。
        “喂,余心月,你再前进一点就碰到我的脸了。”我的心像触碰到闪电似的迅速逃回,我缩回头,低头触到的正是明以弦的胸口,于是我立即后退两步,那该是多近的距离啊!吓死我了!
        “余心月,看都看不清还讲什么美啊?真是的,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你对他有什么不良企图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知道啦!”说完便摸索着前进,却被明以弦捉住。
        “叫你宿舍的人送过来吧!你这样回去让人挺不放心的。”他好像很同情似的,可是有什么办法都试岁月留下来的病根。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放着大好的周末不睡到这里来跑步。”我瞥了他一眼,掏出手机,那边声响持续无人接听。
        “我们宿舍的人都是响到电话自然停的。”我又按响了宣萱的手机电话接通抱怨后就匆忙挂断。
         “咦,个个都是没良心的家伙。”背后突然传来笑声,我恼了大叫:“笑什么笑,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笑声骤然止住,我感到哭笑不得。
        “你做头发真的还蛮让人意外的,把我吓了一大跳。”
        “哦!只是觉得应该改变一下了,很多年了其实都想变,但又怕改变后自己会不认得自己,变得不是那种自己熟悉的生活,好像就是这样的。”我感叹着,朝向迷雾重重的前方。
       “嗯,这样蛮好,很漂亮,也很大方!”我只是转过头笑过,觉得那样的褒奖言辞里应该透露着些许深情,只是语言太过于简短,我无从追究。



         改变,抽象的,具体的,其实一直都在。从第一次进村时的执著任性到随着被实践软磨硬泡后的软弱善变,我突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心缩的好紧好紧,紧得无法呼吸,紧得直想向后逃窜。
         宣萱埋怨着赶过来
         “余心月,你发什么神经啊?一到周末就吵死人。”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哈欠连连将眼镜递给我,我心里偷乐,她的分贝足够大足以让不到一米的肇事者亲耳听到人们的反抗。我急忙戴上眼镜窥看,他脸上仍坦然却又像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就是余心月长说的那个失散多年的朋友?”她又开始叽哇了起来,看来她已经完全弄混了。
       “不是,宣萱你不是还很困嘛?快回去睡吧!”我来不及让她反驳就将她推走。
       “不错嘛!很帅!余心月要抓紧啊!”
      “知道了。”等我回过来找他时他已经走开了。   
        在很多时候我都把自己的忐忑不安,多愁善感归于童年那丢失的诺言里,但如今承诺兑现,而幸福却像是驾起了马车渐行渐远,我迷茫,困惑又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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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5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没有结果的夏天 于 2009-11-25 09:54 编辑

十一月十三日,雨夜
   


           今天从广播台回来,天已经黑了,奔跑在细雨纷纷的校道,似乎被触动到某些感觉有些熟悉但满满凉意。我想起明以弦第一次载我到县城投信,同样的灯光,暗淡的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那样的夜晚已经是好久好久的事了。
         梦里一片漆黑,而我还在那片漆黑里等待,等待星星露出,照亮通向黎明的路。
   
  


       “为什么要明天去,我今天有假。”明以弦弓着背,两手支在两大腿上,极像奔跑过后的猎犬。“今天不行,我今天有事的。”
他拿起看台上的水瓶一大瓶咕咚下肚。
       “你会有什么事?不去算了。”说完便将瓶罐扔了过来,耍酷着走开了。
       “喂,明以弦—”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是我,哲宇,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等一下,我马上来!”说完便立刻冲了出去。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哲宇都会好舒适,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在一起,无意中投射的一米阳光就可以让我们幸福整个冬天。我想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喜欢。风轻轻从身边拂过,远处的近处的风景似乎一瞬间都停滞。哲宇的身影越来越近了,他转过身,清秀的脸上装满了笑容。白色的运动装,纯白的球鞋,像电视里那些导演尽力刻画出来的王子。可是我可以当那里面的公主吗?
       “你出来得还蛮快的嘛!”他不什么时候走过来笑着。
       “嗯”我也笑笑。大步跑过来的能不快吗?我心想。
       “走,我带你去骑自行车!”
       “啊??”我没听错吧,他说的骑单车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车是可以出租的。”说完拉着我登上了大巴!车慢慢驶向了郊外一个僻静的小道。高大的乔木绵延着整个街道,泛黄的树叶纷纷坠落,遗落在地,被风吹散开了又相聚。低矮的楼房,高低一致,简单的门窗装饰,更增添了她朴实无华的内质!抛开都市拥挤人潮里的压抑,我闭上眼,恬静的心里只装的下那片飘飞的落叶。
       “心月,别睡着了我们快到了”他突然问。
       “哦?是吗?这里很有都市丛林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我伸展了一下身子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树叶还没掉,看上去绿幽幽的,蛮有感觉!”他转过头看我又笑了。
       “你很喜欢笑呃!明以弦就不这样,他老是扳着个脸像别人上辈子欠他似的。”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我老是想起明以弦。想到他我的话就会很多。
       “明以弦?”他有些好奇。
       “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小的时候还很好的啊可是越是长大就变得不可一世,成长真的能让人改变很多的,对吗?”我有些叹息接着说,“也不知道这么些年你是怎样走过来的,无论怎样都不会比我更糟。他含蓄的笑着
      “余心月,把手给我。”
       “啊?”我伸出手。他十指交叉,然后很温柔的紧紧包裹住。立刻我感到一股强有力的热流遍布全身的到处窜,窜进了心里,心也跟着不安的躁动.
       “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我想呆在你的身边,可以吗?”我就那么定在那一刻,只要一个回答,我就可以像公主一样守候在王子的身边,可是为什么我的思维一下子飞到了那个蒲公英纷飞的黄昏,明以弦的面孔,紧紧系住心结的狗尾巴草戒指。
       “嗯,你现在不是在我身边吗?”我笑了,笑容牵强,连脸上的肌肉也跟着一起僵硬了。




        当哲宇钥匙递给我的时候我仍呆呆地站在车面前,虽然曾经立志不学会骑自行车死不罢休,但在憋足老师的恶意领导下不摔死已经是万幸。我无奈的看看那两崭新的自行车,不知道经过我的脚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怎么了?”他推车过来。
       “没事!”都这个时候了可不能临阵退缩,说完便凭借当年的猫脚技巧,蹬了上去。滑下坡真的挺顺风的。眼前的风景嗖地向后逃去。我想要是明以弦看到了不惊呆。正当得意的之时转弯处一辆摩托冲了出来。我听到背后传来的大叫,“心月,转弯!”
         慌忙之中我扭转过方向盘,车直直的朝着一棵大树冲去。该怎么办?明以弦,到底按哪个键,是这个吗?我忘了,闭上眼。睁开眼睛时,左腿膝盖一阵剧烈疼痛,哲宇不知什么时候拥了过来,“没事吧?有没伤到哪里......”他紧紧拽住我的肩膀,眉头紧索着极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不知怎的,我心里竟腾升出一股热流,是感激or是感动?我像了个委屈的小孩,一头栽到了他的怀里,只顾了连连抽泣,“怎么了?到底哪里伤到了。我带你去医院。”他拉开我。
     



      “没有,我没事,只是很感动!”我笑了起来,眼泪分明还在眼角闪耀。
      “傻瓜,吓了我一大跳。”他严肃的脸上立即舒展了笑容。腾出一只手为我擦掉眼角的泪水,“没事了就好,我扶你到那边的长椅上去休息一下。”
      “嗯!”在他的搀扶下,我们来到了长椅,一起很安静的坐着,一起欣赏经过时间迁徙的秋天。上一次也是像这样我偷偷的侧过脸看他的脸,我心里有些窃喜,还是应该叫偷乐,还是甜蜜什么的。总之这样愉悦的心情好像春天在田野里奔跑,像夏天在海里潜藏海底。
      “你还是没变。”他突然说。
      



       或许是你还没有发现我的改变,我想说,但他又接着说:“还是那样坦率,认真却又任性执着。”他看了看远方笑了。
      “那你呢?你变了吗?”我转过脸看他。其实这么说来我们的距离曾经隔得好远好远,而现在呢?也只不过刚刚改变了朝向,朝着对方的方向前行。故友的话题大都是畅谈过去,而那些太过于遥远的零零碎碎,有人记得又有人忘却,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在属于自己的记忆里自我陶醉。
      “多多少少改变了些吧!”他有些叹息的站了起来。“要不要喝点东西?”
      “嗯?”我对这样的极速转题还无法完全反应过来,这在明以弦口中所谓“迟钝”。
      “好啊!”我也准备站起,但左腿膝盖却疼痛难忍,我不能告诉哲宇,不然他会为带我骑车自责的。我忍痛撑了起来,勉强陪他来到最近的一家咖啡厅。我们选择了靠窗的一排坐下,外面行人不多,没有都市的繁华拥挤,却获得了一份宁静与祥和。
      “听同学说这里的咖啡很好喝的。”他把目光从那飘飞的落叶拉回到我身上。我有些苦笑了起来,这么说我非得喝喝看喽,天知道我是最讨厌咖啡这苦东西的,人生本来已经够苦了啊!我心想着。希望他从我脸上察觉到些什么,可是他竟很快的招来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既然大局已定,我也勿需再作多的挣扎了。
        “两位的咖啡。”我转过头一张熟悉的脸,是诧异、吃惊、难过,他的脸突然变得铁青。而我也愣愣地呆在那,魂魄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余心月!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他一把把我拉起冲了出去,背后传来“你要干什么?”
  





        哲宇三步并作两步就将我拉住,“喂,你干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他一把推开哲宇。
      “喂,明以弦你干嘛?”我不知哪来的劲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跑向哲宇,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那眼神里满是愤怒。“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没事!”
      “明以弦,你到底在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老是这样、老是像谁都欠了你似的任你摆布。”我的心在干什么,在打架吗?为什么我听到有东西被肢解,那么的痛。吐出来这十几年的不快我应该得到解脱,但实际的心情却像在负罪,很大很大的罪。他转身迅速的离开了。而我的心里吊起了一块大石,压得我几乎窒息。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他立即搀扶着我。
      “没事,就是有点气愤,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是有一点,不过不要紧,男孩子都没那么小气的。”
      “你是不知道啊?他这人小气的要命,还老是自以为是!”
      “听起来你还蛮了解他啊?”
      “都是一起长大的想不知道他都难,不过说实话,有的时候他也很怪的。”
      “怎么怪了?”他好像来了兴趣。
      “比如说啊......?”
        我们谈了很多关于明以弦的事,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件,有的时候会把哲宇逗乐,连我都不知道小时候的明以弦那么可爱,偶尔想起,突然觉得好快乐,那些有他的日子。但是拉回到现实,我们突然走离得好远!他不在是那个说“余心月我来保护你”的勇敢小孩,也回不到那个偷梨的野小子,岁月流走,带走了纯真和真实!
      “但是再多的事都只能归于从前了!”我笑笑,但心里却一阵酸涩。
      “如果每个人都能到从前,那么思恋就不是一种病了。”哲宇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了,就这样我们在那提条长椅上静了很久,我想他应该想了很多事,那些事里是否有我就无从深究了。
      


         我一直为自己的话懊悔,怎么那些话都不经过大脑就蹦出来了呢!他生气了?不生气才怪!跟他道歉?又能说些什么?只要一闭上眼睛明以弦那愤怒眼神就在脑子里出现,我有些心疼,难过,甚至这样的心绪跑到了梦里都疼痛难忍。
         早上七点电话准时扰醒了我,是明以弦的。我不敢接便挂断了,怕吵醒室友,到时候又是一顿政治教育了。我摁开了床边的台灯起身却发现腿已经不能动弹了,轻轻撩开裤腿一块馒头般大的瘀黑肿包。电话又持续响了起来,该怎么办了,我使劲搬起自己笨重的腿,一阵阵椎心般的痛使我差点叫出声来。泪迅簌簌滑落,那腿笨重得像一座大山,过了好久功夫才将裤子套了上去,摸摸额头满满都是汗。我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急切,而伤口就越发深疼,眼前这条熟悉的小道明明只要几步之遥,而现在的我却像走了半个世纪。终于到了,我心喜的大叫了起来,朝向操场朝向眼前那抹朦胧昏黑,叫了好久都无人应答,操场上就我一个人,一个受伤了的傻瓜!我几乎忘了膝盖椎心般的疼.
        “明以弦,明以弦!”不知从哪里涌出的酸楚,泪流了出来,天还没有亮,好像永远都亮不了了,我扶在栏杆上等待等凉意散去,等天亮起来。
  


          越是深冬天空的星星就越耀眼,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这里看上海的星,由钢筋水泥筑就成的城市,更增添黑夜的恐怖气氛,但每个人却都在追逐这样的恐怖氛围。有的时候我会想我们共同追逐的幸福远方到底是哪里?我们笃定的幸福方向真的可以跑到幸福地点吗?为什么跑了那么久我却更想回到原点?我不明白!泪在我脸上滑过,凉了有些刺骨。我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想起他陪我一起扫地,他在车站等我,想起他背起我像猎犬般的奔跑。那些窝心的回忆像电影片段眼前闪过消失 不见!
         “余心月!”我怔怔地抬头,那个人背对着眼前那道刺眼的光,变得模糊,而且越来越模糊,我的坚强突然变得软弱无力,心也瞬间崩塌似的失声痛哭了起来,痛哭不是我要向他道诉委屈的本意,但是膝盖一下子恢复了知觉,眼泪也追逐了出来!他吓到了不知所措,“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这眼泪真的假的啊?”他笑了伸出手要抹掉我眼角的泪水,被我非条件反射挡开了,一肚子委屈得不到宣泄全部跑到眼里去了,我强忍住腿上的伤痛执意要回寝室,正准备走时突然想起昨天的话。转过身说道:“昨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
        “没关系,不过第一次知道在余心月眼中的我是这样的,真的很让人不爽!”他的语气还是有些气愤,拔腿从我身边而过。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这样的转身离开真的让我心有不甘,我吃力的拐过身面对的仍是他的背影,他更快速的超到了我的前面。
        “不过现在无论你怎么看我都不会在乎了!”他说的那么决绝让我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真实,如果我还在梦中那么快点把我叫醒。我想追上去,却全身松软无力,只有那该死的膝盖引发的疼痛不知道还会痛到哪里。我使劲拨弄自己不争气的腿要赶上那步法,我想跑上前去问个清楚,却不想一颗石头绊住了右脚,随着一声惨叫,我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的栽了下去。我的眼镜呢,眼镜?我在地上抓瞎,远处一些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住在我眼前。
        “余心月,你没事吧?”他一把拉起我,并将眼镜一同递过来。
        “你躲开,不要你管。”风干过泪水的枯槁面庞又受到了眼泪的冲刷,我强忍住疼痛甩开他朝前走着,决定了不再回头了,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吗?因为这个陌生的城市所以彼此才会生疏吗?是什么让那些美好告终?我的脑海里太多太多的疑问,我想我该好好睡个觉了。眼前的风景眼前的人都变得模糊不清,我想我只是没有戴眼镜吧,可是眼镜在眼前啊!而且还很重啊!支重得右腿又松软了,我又一次重重的摔倒了。
        “你怎么了?”他一把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你的腿没事吧?”他把我扶到台阶上坐下。
        “刚才跟你说的—”他有些哽咽。“对不起!”他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只是太生气了,喂,余心月!在你眼中我就没一点优点?”他死死盯住我似乎从我眼中可以看到钻石。
        “当然有啊!”我被他那渴望的眼神搞得哭笑不得。他继续追问了起来:“那是什么?”
        “我、我还没发现。”我不知道如何作答有些支吾。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对了,伤到哪里了?”他突然假装关心了起来。我轻轻撩起裤脚,一大块黑色瘀青肿得像个大包把明以弦吓了一大跳:“太夸张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这是昨天骑车摔的。”我又将它遮盖好了站起来准备走。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去哪啊?来,我带你去看医生!”说完他便蹲了下来,虽然知道他的用意但还是有十万个不愿意。他的肩膀很宽很有劲,躺上去温暖幸福,但是我太累了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余心月”他的声音很小,有些吃力,我想是因为我太胖了吧!
        “嗯?”刚才的伤心绝望损耗了我大部分的气力,我已经无力作答了。
        “你也太搞笑了吧,又不会骑车,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以前又不是没那失败的例子,早跟你说过你是外星来的,还不信?”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超一流损人功夫,能说出一句话,在话里既包含嘲讽,责备,又少不了关心的人世界上少之又少,他却是其中一个。“喂,这还不败你所赐。”这突然让我想起明以弦收买胖呆的事来。
         “我一直都蛮好奇的呃!你说你不教我学车是怕误人子弟,那你干嘛还要阻止胖呆来教我啊!胖呆可比你能耐多了!”我想事隔已久,那些所谓的不可奉告,也会因为一些 误会的化解而解开。
           他沉默一会儿说道:“因为你太笨了,凡事都不懂的自己去摸索,刹车在哪里,怎么打气,链条坏了该怎么办?”
          “可是我又不是要去当修理工?”这人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那回家晚了在路上出了些问题怎么办?再说你驾驶的自行车跟河都结拜兄弟了,都不想想你那车技,修炼个百八十年也见不到点成效,还跟人家拼车!”他越说也气愤也越令人窝火。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愿意我想就怎样!”话题又被无故掐断,还是除了从前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共通的话题。
          “谁要管你的破事啊!”他突然加快了步伐差点让我栽下来,我忍、我忍,谁叫我现在受之于人呢?我一头扎进他的肩膀慢慢入睡,直到他把我拍醒,我已经在诊所里,医生帮我敷上一些草药又用绷带缠好,整个腿像钉上石膏似的硬邦邦的。背我回来的路上我问明以弦可以每天都来背我上教室吗?他说我想得美,可是就是从那天开始他每天发短信过来问长问短。




           宣萱对着电脑哭得死去活来,我急忙递上纸巾,这不知道是第几次她对着那些虚构的电视情节痛苦流涕,虽说我们的宣萱是个现实主义者可还是一个煽情派,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都会惹得她泪流满面。“他死了!”她接过纸巾一抹又继续哭起来了。
         “谁又死了?”我看看电视里面,里面仔仔安详的躺在草地上,女孩也躺到了他身边拿起他的手摆出LUCKY STAR 的样子,好像他只是睡去,整片草地只有他和她,静静地!这样的场景似乎在梦里还是在哪里上演过,我像有闪电袭身的触动但随之立即消失。
         “仔仔,他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呢?”宣萱趴倒在我的身上仍不停的抽泣着。我没有叫她不哭,没有告诉她那只是演戏,都是假的!因为即使世上没有这样的真实,也不能打破别人对这份真实的幻想。




           日子就这样在唏嘘感叹中悄然而过,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像是变得稀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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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6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月二十四日   夜
   今天是圣诞节,但却不是节假日,我和哲宇偷偷跑回星光小学,小学的老校长要我们参加小学生的圣诞晚会,并且把我们当作了那晚的特邀嘉宾,乐得我有些得意忘形了,还错坐了校长席。哲宇说,现在的小孩真的好幸福,个个都备受宠爱,而且都能歌善舞。我却羡慕不起来,不明原因的,或许我有我独特的童年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的。回到宿舍,宣萱递给我一个苹果说是明以弦给的,他还没有忘记圣诞节前夜的苹果是上帝给与愿望的承诺。我突然好感动,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份礼物比这更让人幸福了。为此我在宣萱她们面前炫耀了好久。

  过两天便是明以弦的生日,从来没有跟他过过生日的我突然良心发现似的想买点什么给他。
   “买手套!"小如玩着电脑漫不经心的说。
   “拜托,都是送了好几十年的老古董了 ”我很荣幸的邀请到了平时一语不发却又语出惊人的成风加入到谈论行列。
   “这才适合她的风格嘛!”
   “什么嘛?是在讨论还是在损人啊?”当然只敢小声嘀咕啦!
   “送围巾,现在很流行的,很多女生一到了这个季节就打围巾给她们的男朋友的。”成风接着说道。
  真不现实也不知道我学会一样手艺要多久,等我学成估计到了下下个冬季了。
   “不行,我不会织那东西。买条还差不多。”我苦笑无门。
   “心月,你还是跟我学折纸鹤吧!”宣萱转过椅子加入了行对。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女孩对礼物都那么感兴趣。
纸鹤有表示愿望的意思,我顿时来了兴趣说:“对哦,纸鹤!那你教我吧!”我立即凑了过去!她从抽屉取出一张四方形的纸有模有样的折了起来,经过几次教授之后,她终于按耐不住了。
    “我真的很佩服你呃!教了你快九遍了还没学会,你自己去摸索吧!”她不耐烦地转过头看起了她的爱情小说。也许明以弦说的没错,我做很多事是没有真正的动过脑子的,只是学着别人,摸着石头过河,永远都找不到岸。我拆开宣萱做好的,开始按着折痕一点一点,终于做好了,只是丑了点!我想明以弦不会把它误以为是鸭子的。我买了一个水晶的瓶子将21只纸鹤装了进去,但里面有些空。
   “这样多丑啊!这么大个瓶子就几只麻雀!”宣萱摇摇空空的瓶子有些遗憾。
   “什么麻雀啊?这么双大眼睛长哪去了?”我一把从她手中夺了过来,“说得也是哦!可本人就这点水平了!”
   “对了,你还没留言吧?"她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想到了那些剩余的纸张,可以分别把想写的话写下来!”
   明以弦,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是我最深深的祝福,为此我会对着今晚的星星为你祈福。以往你的每个生日都在我疏忽中度过,所以我想借此机会为你拾回那些应该拥有幸福的日子。
                                                             谢谢你与余心月一起!
                               你的七岁生日
   这是我来到明以弦村的第一个冬天,那个人简直是个野孩子,整天带着胖呆往田埂上跑放野火,他们还干了些别的什么吗?好像被大人骂他们都很开心哦!真是群奇怪的小孩!还有那个明仔的车技烂死了,还整天拽着S型滑行。
                               你的八岁生日
   明以弦,我不再那么讨厌这个冬天因为他我突然变得好温暖。明仔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孩子,他似乎能将所有的不好变得好起来,他会砍伐小树做锣子,他用竹子做笛子吹起来虽然很怪但很好玩。我想在他的思想里到底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的九岁生日
   这一年里,阿忠叔的水果园变成了最能诱惑明仔的秘密花园。我和他经常出没于那里却一次都没被逮到。我们在夜里明目张胆的坐在胖呆家的田埂上啃西瓜。有萤火虫作伴的天空不黑,很快乐!
                               你的十岁生日
   我们在属于自己的小村庄里,幸福的生活,虽然不懂得什么是幸福的我们,却在那个时候默默诠释了幸福这个词。明仔的十岁生日是在大人的祝福声中度过,他知道我没有这样的生日,生日刚结束就把我拉到一边将一块大大的蛋糕塞给我。让我对着蛋糕哭了一个晚上。
                               你的十一岁生日
   我渐渐习惯了生活在那样的村庄,习惯了每天放学坐在明仔车的后座上,我想我越来越依赖他和村庄还有土丘上的许愿树,他们变成了我回忆中最不舍的那部分。
                               你的十二岁生日
   。。。。。
                               你的十五岁生日
   我必须承认我们都长大了,虽然这一直都是我不想面对的事实。明仔越长越帅而且越来越优秀,让我有些自卑自己的不足,可是只要有他在身边打气,自信又会跑回来。他真的是个神奇的人物。
                               你的十九岁生日
   我没能在你身边,真的很遗憾。但这一年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在这里的我很寂寞,没有一个朋友,学习的压力让我无法喘息。想你的时候就像你在身边,所以一个人也不会孤单。
                                今天你的生日
   我不知道什么可以让两个人的距离疏远,甚至我真的好想跟你说些真心话,谈谈以前,今天,还有以后。我想更加了解你,我不想再为一些无端的小事争论不休,我想我们应该有一个很好机会谈谈彼此,谈谈那些改变!为了某些我们各自追逐的幸福!总之明仔有你的日子我很幸福。
   我把每一次生日都用小纸写下来,卷成一条条棒,塞进水晶瓶子里。心像重新走过一遭,愉快,却又略带着些沉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话语越来越少,顾虑越来越多。我有些苦恼的趴在桌子上看时钟一圈一圈。
  “如果人生能像时钟那样就好了,转弯一圈后又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宿舍里有些沉闷,只剩下我和宣萱。
  “那多没劲啊,走过一回已经很厌烦了还要不停的重复!”她吹了吹刚刚涂下的指甲油。“你怎么没去陪你男朋友?再不然都要放假了,到时候想见面都很难了。”她放下油瓶奇怪的问。
  我不以为然地回答:“男朋友都没有,陪鬼啊?”
  “不是吧!每天看你神神秘秘的出去,都干嘛去了啊?”她似乎是不信。是啊!说了谁都不会信的,本小姐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情为何物呢!
  她突然凑到我面前使出诡秘的眼神:“老实说你是不是脚踏两条船?你的行迹实在可疑。”真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疯子!我哼笑了一声;“好啦!别闹了,别说两船就是一船都没有,我现在正在苦海里游呢,别挖苦我了。”我一把将她推走。
  “那上次给苹果你的帅哥呢?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她似乎没有就此罢休的念头。“可是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暧昧呃!”
  “什么?暧昧?喂,徐宣萱你哪里看到了我们暧昧了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团火,我几乎要抓狂了。怎么可以这样瞎拼凑呢!不过心里却暖呼呼的。“好啦,只是开开玩笑,用得着这么认真吗?我觉得那个人很不错啊,至少是在五官方面啊,如果是文凭差那么一点点也没关系啦,现代社会的恋爱都不管那个了。”她怕着打似的小声规劝着。
  “文凭?他是上海交大的啦!”
  “什么?上海交大?你没骗我吧!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白马王子啊?那家是不是很有钱?”宣萱满脸花痴表情。
  “很抱歉,他家很穷。”我拿出桌前那本旅游地理,有些烦闷的翻了起来。本来读高中的地理就差,到了读大学还得学这个,真没劲!
  “也没关系,他将来肯定会很出色的。”宣萱一本正经的坐回原位。
  “这你都知道?”很奇怪她对明以弦的想法和我的一样。也许他天生就长着副征服大众的脸吧!
  “我看人很准的,我也看到了你的未来。”
  “是什么?” 我好奇地转过头看她故作神秘。
  “你的工作虽然很顺利,但是还是为了某个原因放弃了。”
  “后来呢?”我的好奇心在泛滥,虽然知道是宣萱瞎编的废话但还是希望听下去。
  “我也不知道了。”说完她又转过身玩起了手机。
  “倒胃口的家伙!”
  我真的好想找明以弦好好谈谈,有些事憋在心里我快了窒息,但是我太不确定在下次见到他我又会冒贸然地发火。要知道明以弦总能激发我内在的暴力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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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8 09: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月四日  大风
  今天是明以弦的生日,却是要上课的日子,教授们每到备考时节都把考勤查得很严。为此我只好趁中午跑到了明以弦的学校。
他们的学校很大,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迷路了,手机也忘了带。我有些着急中午是否能准时赶回去上课便像个无头苍蝇在偌大的学校乱穿。路上的行人匆匆,看着那些陌生的人群从身边欢笑而过,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余心月心里还有这样一丝孤独,在寒冷冬季蔓延滋长着。我茫茫然地荡到一个大大的足球操场门前,远处台阶上几对恋人外,球场上空空的,真是凄凉啊!冷不妨的,一个寒颤,我迅速裹紧全身准备走,突然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余心月!”我转过头一对情侣中的人朝我走过来。他是明以弦?怎么可能!我转身离开,后面的声音更大了:“余心月!”我转过身那女孩好像也跟了过来。
该怎么办?好像真的是明以弦,我的心莫名的不安起来只想快快的逃离开。转身想走却呆呆的树竖在那里,看着他的面庞逐渐清晰。他满脸红光的笑着说:“说你迟钝你还不信,都喊你几次了。”这时女孩也跟了过来,熟悉的面庞。让我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秋季,那个在梧桐树下念情诗的女孩。她长大了,脱去了以往的霸气变得更加的清秀脱俗却又多了些大气和温柔。
  “心月,不认识我啦!我是慧珍啊!杨慧珍!”她很欣喜的拉起我的手,而我却还没从回忆里返回,愣在那里!
  “慧珍!真的是你。”我仔细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明以弦却在旁边摸不着头脑。
  “慧珍,你变得好漂亮了啊!真的,真的好漂亮!”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泪在眼眶里翻滚了起来。旁边的明以弦看不过去了不屑的嘀咕着:“有那么夸张嘛!”
   “那么你们两个—”慧珍突然问。
   “哦,我们是一个地方的。”我说。“还是一起长大的。”明以弦笑着插了过来。
   “那你们?”我问。“同学”明以弦不甘寂寞了!他突然盯住我手中包装好的礼物一把夺了过去。
   “是什么?送我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他迫不及待的要打开包装纸。被我一下子抢了过来。“喂,明以弦,你,你回去再看!”又递了过去。转头看慧珍她正开心的笑着。
   “干吗那么神秘兮兮的!”他很不满的接过去。正当我准备朝他发起进攻的时候才发现明以弦今天戴着一条特漂亮的围巾。
   “咦?明以弦,上次都没看你戴这漂亮的围巾呃?”我凑上前摸起来,线条很流畅,软绵绵的。
   “这个是我送他的礼物!”我的手猛地撤了回来,脸一下子像被什么烫得绯红。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有些适应不良。
  “喂,余心月,你今天不是有课吗?”明以弦忽然说。我一下子恍悟了过来,天啊!看看手表还有45分钟上课。“慧珍,今天不能跟你聊了,我得先走了!”我匆忙扔下一句话就跑开了,回过头时,只能看到两个背影并肩行走着。
    那次我还是迟到了,并且很不凑巧一些领导人下来检查了,发现我不在,扣除了我的部分学分。我想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为此伤心欲绝,夜不能寐的,可是现在我的却毫无知觉!大学真的是个很宽容的国度,在这里,我们可以毫无亏欠的挥霍大把大把的时间,然而却始终空虚;可以自由自在的恋爱,然而却一直在失恋里沉沦;可以踌躇满志,可是依然对未来迷惘!我有些懊悔当初的决定,旅游是我的最爱,可是却不是我的梦想,当现实与梦想再一次失之交臂的时候,我选择了畏缩不前,我越来越对地理烦恼,越来越对作为一个导游所要面对的鸡毛蒜皮,繁文缛节厌烦。可是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在书本上圈圈点点。宣萱问我大学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我愣了半响,绞尽脑汁答不个所以然来,得到些什么,又失去些什么? 得到从幼稚蜕变成的成熟,失去的是随着成熟殆尽的纯真!一路上似乎永远都上演着那些得不偿失的过往,只是日子走得太快,忘了去点数!
    星期五的节目是歌曲欣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很开心,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把工作当作是一种业余的享受,播音员的音乐鉴赏说的很好,像是在为那律动的音符画上色彩,然后再跳跃到整个校园。那天我正陶醉其中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慧珍,她说星期六要来找我玩,而当时广播上正在放那首《同桌的你》。
    早上陪明以弦跑完步,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忘了为慧珍准备节目,当接到她到了的消息时,我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
    天气很好,我把慧珍带到校园逛了一圈,然后坐在足球场上的台阶上闲聊了起来。“心月,你变了好多。”她看着我很开心的说。
    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话,无论是出自于谁之口,因为我害怕年轻的心会随时间而变老,在她们口中的“变”,我一直是这样理解的。但我能笑笑,“最近才有些改变的。”
    “不管怎样都蛮好的。”
    “那你呢?这么多年你都在上海吗?你现在还在交大,好厉害哟!”我羡慕不已。
    “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让我感到很幸福的就是又能再见到他。”她满脸幸福的表情像过去的一样。他,我的心猛地缩紧了,颤抖起来。问道:“他?”
    “真的好巧,他居然是你的隔壁,早知道这样就要你帮我介绍好了。”她很开心的谈论着明以弦,而我的头脑里像打上了麻醉剂木木的。不是,我该调整好我的心情,我的思绪,可是我又该怎么冷静呢?我的心疼疼的。
    “缘分就是这样弄人吧!不管怎么样现在总算是又相遇了,而且还在同一个班,我这次不能在放弃了,心月你说对吗?”她转过头来问我,两只杏仁眼睁得大大的。
    “哦,对!”我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我的心疼得受不了这样大的负荷。
    “心月,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白。”她扶住我心疼得说。
    “没什么,胃有点不舒服。”我的谎言算是蒙混过去了。她又继续讲了起来“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骑着自行车吊儿郎当的差点把我撞倒,他的车拐了个弯就倒了,饭盒都掉下来了。”她开心地回味着,这样的表情我在宣萱谈起她男朋友时才看到过,那么自以为是的认为世界上只有那么一个人。
    “饭盒?”我也陷入了沉思。
    “对啊,他像是要去给什么人送饭。”
    我想起了只要是星期四的傍晚他都会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给我,那时心里窝心极了。但此时的我的那些故事好像变成了其他人的,而我又变成了一个躲在黑暗里的什么人。在杨慧珍的世界里,那里面的那个人才是主角,而那个被忽视的躲在暗处的配角居然换成了我。
    “我每天傍晚都可以看到他出现在学校门口,吹着口哨,骑着车,那样阳光的日子真的让人觉得偷看就是一种满足。他经常会和他的朋友结伴而行,每一次看到他都笑得很灿烂。”她幸福的脸上两个小酒窝,深深地凹了进去。
    “对了,你和明以弦是隔壁,你应该很了解他吧!”她接着又问:“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笑得很勉强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我怕说的很多会被别人洞穿些什么。
    “怎么会呢?你不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吗?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很多啊!”她接而再三的问话让我几乎窒息,我好想肆无忌惮的逃跑,但面对她的兴致勃勃,我没有这么做。
    “我—”“哦,我都忘记了,下午还要和明以弦换班。”她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拍拍头。
    “换班?”
    “对啊,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老板发现了就糟了。”她笑了笑站了起来。
    “心月,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玩,我要先走了。她步履轻盈的走了。我却还愣在操场不肯离开,突然来的改变让我适应不良,我完全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我想这和我没有关系,为什么我的心会疼,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忽然想起初中时的一首诗
                          我在窗口看风景,
                          窗口外的人在桥上看我。
                          夕阳装饰了我的窗子,
                          我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样的情节不正是这首诗的真实写照吗?无论将镜头移向哪处都可以编织成一个故事一幅画,只是这样故事的背后谁才是主角,谁才是配角?我想那都不再重要,因为无论是哪个故事都有我们所谓的美好期待。我想起了慧珍在课堂上表现出的那些喜怒哀伤,想到我默默无语,心里不禁觉得好亏欠,我想这次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我想我有能力让她找到幸福,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决心要这么做的我心在开始隐隐作痛。
     “明以弦,慧珍还好吗?”我小心翼翼想打听些消息,实际上我只是想知道明以弦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慧珍的,但这样窥探的感觉好像在犯案。
    他仍继续跑着很平静的说:“你不是昨天见到她了吗干吗还要问我。”
    原来慧珍告诉他了她来我这里的事情。
    “你和慧珍在一个地方打工吗?”
    “嗯,那个coffee wood 是她介绍我我,那份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恍悟。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慧珍人怎么样?”他突然停了下来很不耐烦了,“余心月,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
    “只是问问嘛?”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人很随和,长得也很漂亮。”明以弦连想都没有想的回答。慧珍在这些男孩眼中就这么好吗?我的嫉妒心又在作祟了。
    “既然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追她。”脱口而出的我开始后悔了,我的问话是不是太直接了。他停下来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那样子有些可怕,然后又很释然似的笑了起来说:“我要去追她了,那~~~”他突然停住了很奇怪的看着我。
  “那怎么了?”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她不可能会喜欢我的了啦!”他轻松的笑笑。
他好像也很喜欢慧珍,从他叹息的口吻,从他失望的表情,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酸酸的。
    “如果她也喜欢你呢?”我故作镇定很认真地说,他却只当是玩笑似的说:“那也很好啊,余心月不就有一个漂亮的嫂子啦!”说完他跑到台阶上休息去了,我还在继续跑着,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心也疼得悲伤。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生命里渐渐流走,我想去捉住却怎么也跟不上那速度。明以弦是真的喜欢慧珍?可是他也没有亲口承认啊?我还不可以这样伤心的,不能这样的啊!我的泪流了出来,很多过往从脑海里匆匆扫过,那些显得好不真实了,记忆还是只剩自己来啃嚼了。明以弦在远处大叫一声后走了,他又到coffee屋去了。我一个人在操场上等待迷雾快些散走,迷雾消散,乌云却来了,昏黄的天空像我浇灌得枯萎心情。
    心月,我今天不小心把手烫伤了,还好有以弦在那里,他赶快跑到附近的一家药店买来烫伤药帮我敷上。心月,我渐渐感觉到他好像很在意我,看他帮我绑绷带的时候好小心,我的心里暖暖的。
    “明以弦你这个叛徒,混蛋……”我受不了了,管它的什么原因,我放任自己在操场大叫了起来。
“喂,余心月这里人很多呃!”宣萱偷偷环顾四周,从身边经过的人不断。
“我不管我就是要喊。”“明以弦你这个叛徒,叛徒……”
“那个被你骂的人真可怜。”
“他有什么可怜的?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幸福。”
心月,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该对她说什么?我真的找不到言语,该祝贺她找到自己的幸福,那是违心的话。我真的好气愤,气愤的快要疯掉了。
我又开始做噩梦了,梦里的我又变成了空气,在很多人面前穿行而过,那像是一阵风,轻荡荡的,无论我使劲气力都无法让他们感觉到我的存在。我从梦中惊醒,摸摸额头全部被汗水浸湿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唯一,习惯了转在明以弦周围的那个人是自己,习惯了无条件的索取明以弦对自己的好与坏,习惯了他住在自己心里哪里都不去。    一个星期我都恍恍惚惚提不起精神来,终于挨到了星期五该我执勤的日子,我拿着播音日志跑到了操场的台阶上,歌曲还在继续播放着,我的心空空的。
经年后,明明好多事都不一样了,我们还带上虚假的笑容畅谈过去,畅谈那些玻璃橱窗里的尘埃往事。大学的闲适、无聊很快浸没了我的生活,我浸泡在时间的海洋里沉沦。回首过往的低头作业,拼了命的挣扎在高分线的上下带来的低靡、兴奋心情不知道被抛之何处。在拥挤人潮中,在那些可以伪装的落落大方的人面前,我觉得自己好小,小得自己都快看不见自己了。在这个成绩不被公认为是成就的大学,我就什么都不是了。那些在头脑里存储的诗词歌赋,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公式推理毕竟不是生活,也炫耀不起来。
一阵音乐欣赏之后,广播里传来王心凌的《翅膀》
                          幸福需要一双翅膀,带我飞往勇敢的方向
                          云若沮丧可以变成海洋,我的伤心该怎么释放
                          幸福的那一双翅膀飞不到你说过的地方
                          练习着坚强,学习会遗忘
                         等待彩虹再次出现展翅飞翔。
不一会夕阳开始下沉,操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我突然好想跳下那台阶像过去与明以弦在田野里疯狂赛跑,春风拂过满地的黄色菜花,拂过发稍和那些急速向后奔逃的土丘、田地、村庄。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越来越追赶不上?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忘了向后张望?
几个星期后各所大高校纷纷解放,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妈妈还没有下班,我从超市买来些零食躺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着电视,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我接过电话明以弦告诉我他今天下午5点的火车,我看看时间已经下午3点了,于是立刻扔掉手上的零食赶了过去。
火车站人山人海,我焦急的看看手机已经4点了。
“在哪里?我听不到。”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突然背后一只手将我的胳膊紧紧拽住,我转过头—明以弦。他拉着我挤出了人群来到人群少些的火车站食宿店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女孩在哪里等着,看到我她笑着问我怎么这么迟。
“她啊,老是这样默默涔涔的。”明以弦从慧珍手上接过包狠狠地甩了过来。我的身体猛地一沉差点栽倒。“里面什么东西啊?这么重!”我仔细摸摸像是书本之类的东西。
“是书,这次你又不陪我回去,我一个人闷得慌就看看书。”明以弦憨憨的笑着,我侧过脸慧珍的脸煞白。
“火车快开了吧?还不去检票。”我赶快转移话题,这样的尴尬场面真想要人快点离场。
“现在还早啊!”慧珍小声的说。
“是啊,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啊!”“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不过我真的要走了,好像不早了。”明以弦看看手表从我手里拿过包包。
“余心月,要是你回杭州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他转过头去突然又像到什么似的转过头说:“慧珍,电话联系!”说完朝我们挥挥手转身消失在人潮里面。
回来的路上慧珍都没怎么说话,她只是痴迷的看着窗外,许久她转过脸来说:“心月!”她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这样不安的神态也感染到了我,我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我真的好羡慕你,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跟明以弦开玩笑打闹。”她很遗憾的样子。
“我们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的。”
“对啊,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从小和他认识呢?”她的语气显得哀伤,我在怀疑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她接着笑了说;“我开玩笑的。”谁都知道她还是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倒回去将它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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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8 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LZ师兄除了写小说,还推广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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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0 08: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月二十五日  雪
    上海的冬天下起了一场大雪,雪在天台上狠狠地堆积了两天才肯罢休。满街上一片银装束果,耀眼的亮白从街头延伸到了街尾,遮住了枯藤的老树,遮住了苍白的建筑显得焕然一新。我和孟哲宇拿来扫帚堆起了雪人,雪人在孟哲宇的雕饰下显得很逼真,但我们找不到胡萝卜当鼻子,便拿来笔壳充数,没想到这样安装上去还真的很像雪人。
    做完雪人我们分别拿了一杯热果汁来到天台,远处的建筑都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袄。
    “杭州的冬天和这里完全不一样。”我感叹,白汽在凝固的空气里缓慢散开。他看了看远处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我想应该说是农村和城市的不一样,因为你一直都生活在城市,所以有些东西你感觉不到。”我想那一刻我的心又回到了那个村庄又回到了奶奶身边。其实是想念,无论走多远,梦里会到的那个地方始终是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好像很新奇的问我。
    “就像在大雪的时候,田野里像是盖上了一条平坦的白色棉被,旁边小河沟的潺潺流水停止了运作,树上挂满了雪球,风吹过的时候,像柳絮一样飘飞下来。苍白的天空与雪交接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才是地,整个人都像是处在纯白的世界里面。我们最喜欢在大雪过后到田野里去找野兔,顺着野兔的足迹找野兔一点也不难,不一会就可以逮到一两只。”我想我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一堆孩子最早踏破冬日的沉寂在雪地里乱跑。
    “你说的地方好像离我的世界好远。”他羡慕但是很遗憾的叹了口气。
    “不远,有机会我带你去。”我拍拍他的肩肯定的说,但回头想想我还可能再回去吗?没有奶奶的家能算得上是余心月的家吗?想到这里我的泪又止不住要掉下来了。
    “在那里的土丘上只有一棵树,相传只要在流星下对着树许愿就可以愿望成真,现在那里的人大都不再相信这样的事,所以树在那里谁都没有多加注意。其实在我看来不管那棵树是否有求必应,他始终是一棵树,一棵忠诚的树,因为这一辈子他都在守护那个村庄和村庄里的人。”我记忆的那副画面随着记忆的勾勒越见清晰,仿佛眼前的又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那样的景象让人忍不住掉眼泪。
    “那里应该很漂亮吧!我可以想象得到。”他微笑着又酌了一小口。
    “恩!我想是习惯了。”我笑了笑,哲宇的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那你住的地方呢?”我问,“一定也有你特别在意的东西吧!”
    他为难的笑了笑又仔细想过然后说:“我们那里和你说的地方好像有着天壤之别,那里窗外永远是一栋栋摩天大楼,只有白天和夜晚两种颜色。相比之下你的习惯比我的快活多了。”
    “好像是哦!”我笑了笑。不一会就听到妈妈叫吃饭的声音,我们两个都躲进了屋子。
    太阳出来了,雪在一天之内几乎全部融化,街道又响起了汽车的嗡鸣声,一阵接着一阵。我整天泡在电脑前面无所事事,新年快到了该要发出去的贺年卡全部都发了,我打开空间无人留言,无人评论。正当我准备退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网名出现在最近访友里面,他就是风景,他像这样偷偷溜进来又悄悄溜走已经很多次了。听文文说风景现在有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他们天天粘在一起形影不离,我很无奈的笑笑,也许有些人只能当作是生命旅途中的一道风景,经过之后那样情景就不会再现。我始终无法明白我对于风景的那段情感,像是栀子花开的季节里掉在花丛里了一双鞋惋惜,但随着栀子花香过后又会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开始倒数,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们齐声回答。
    “预备,开始。”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
    “噢,噢……”
    天空中各色的烟花,烟花迅速奔向高空摆弄各异的姿态,然后燃尽余热消失不见。耀亮的烟火在我的眼前跳跃,像一壶躁动不安的沸水在壶盖地底下疯狂跃动。我想到明以弦是不是拉着村上的人在土丘上放烟火,烟火升上天空的时候应该超亮,散发在周遭的余热会不会温暖到他们的心情。
   
    大年初一,妈妈买上了很多礼品带着我去拜访她在孤儿院的院长,可惜那天我们遇到老人不在家,我们把礼品交给在下管事的楼管请他转交给院长就走了。那天妈妈没有回家就直接去了爸爸常常打球的那个篮球场,她很开心的盯着空空的篮球场,就那样看了很久,满脸幸福的表情好像是在看她期待的球队赢球后的喝彩。
    “你爸爸以前常常在这里练球,一训练就是一天。”她突然说。“然后再叫外卖,当时我是一家餐厅的服务生,也常被老板叫去送外卖,就这样我认识了你爸,对于我来说能够认识你爸是上天对我的眷顾,给我的赏赐,不管现在我们是不是还要用回忆将他记住,我这一辈子都够了。”她转过脸来,递给我一个安慰的笑脸。然后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对我说:“转眼间我们的心月都长这么大了,可是越是长大我就越害怕。”
    “妈!”
    “你奶奶去逝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她说她舍不得她的小孙女,如果她走了这个世界上就又少了一个疼你的人了。”妈妈的泪浸满了眼眶。
    “奶奶,奶奶……”我想到奶奶的样子泪便簌簌落下了。
    “心月,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了。”妈妈把我搂进她的怀里,搂得紧紧的,深怕我会突然融化了。“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我们心月该怎么办?那些成人的世界会不会趁机去伤害你,就像他们曾经让我跌得遍体鳞伤。”我不懂,我难以想象当全世界只剩自己的时候,我该怎么办?但人总是要学会独自成长,独自面对些幸福或是痛苦的。
    “心月,我们的心月要学会坚强,学着勇敢。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关都要咬紧牙关冲过去。”
    “我知道。”
    “这些年妈妈都没有怎么照看过你,但现在看到你还是那么乖巧懂事真的很让我欣慰。”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又露出幸福的微笑。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走亲戚的走亲戚,访朋友的访朋友,我和妈妈在家里包起了饺子,妈妈包的饺子个大,馅多咬下去多汁又爽口,我们两个大孩子吃得撑在沙发上摸肚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足已。

    我喜欢一个人在天台发呆,特别是在黑夜即将来临的时候,视野越过繁华都市,远远的天边黑白相间的云朵,延绵起伏像山体一样,又像是魔幻世界的所谓城堡。我不再好奇那里深藏着些什么,因为无论怎样远眺,最终想要眺到的世界始终是自己站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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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月二十六    阴

     寒假过去,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一我就要迎来我的二十岁生日了,妈妈打电话过来说要在星期六提前跟我过这个生日,本来我想到了明以弦,但是又想到他要打工的事情,再说那又不是我真正的生日就没有对他提起。回到家时哲宇已经到了,他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见我回来他迅速站了起来叫正在厨房忙不开身的妈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人家哲宇在这里都等了你好一会了呢!你们先看电视,我这边很快就好。”
    “你看吧!”他将遥控器递给我信手从茶几上拿来一本杂志刊了起来。我抬头看看电视正在播放着球赛,足球是男生最喜爱的节目,如果我这样算不算是夺人所好啊!我又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门缝偷偷看过去孟哲宇又看放下杂志看起了球赛,他兴奋十足的样子和明以弦好像。
    小猪钱罐在眼前摆放着,我拿了起来,抖抖重量沉甸甸的。他曾经告诉我当钱币投满钱罐的时候我们就能再见面,可是从钱币投满到遇见这中间像是隔着半个世纪,我以为这些年来我已经完全忘记,但如今看着它我才知道我的思念满满!
    饭桌上妈妈还是只给哲宇挟菜我很不满了故意生气:“妈妈你从小就偏爱哲宇到现在还是这样,真怀疑哲宇才是你亲生的。”
    “别瞎说。”妈妈给我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哲宇,你爸不是说忙完了就会赶过来的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我刚刚跟他打过电话了,他说很久没见心月了,他要去给心月买礼物。”
    “过来吃顿饭就行了,还买什么礼物啊!这个老孟也真是的。”妈妈还是欢心的笑了。
    “哲宇,尝尝阿姨做的红烧肉。等会儿带你们到游乐园玩去。”
    游乐园?那种感觉消失得太久了,我已记不得爸爸带我玩旋转木马时的心情了。“我们要去游乐园?”我兴奋得想大叫。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是孟叔叔!我去开门。”我高兴得跳下桌跑了过去,门吱嘎一声开了,面前的却是明以弦,我愣住了他却笑笑着说道:“有这么吃惊吗?”接着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心月快叫你孟叔叔进来啊!”
    明以弦听出了异样似的急忙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来你们家今天有客啊!这个是我妈妈叫带过来的一点家乡特产。”他将一个盒子往我身上塞想快些逃离这样的尴尬场面,这时妈妈赶了过来
    “原来是以弦啊!过来一起吃饭啊!今天是我们心月的生日。”
    我无语的站在他面前,看他很难为的样子。随后哲宇也跟了过来,明以弦尴尬脸上的笑容迅速僵硬了下来,然后很有礼貌的说:“阿姨,这些是我妈妈让带来的特产,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说完连头也不回的走了。
    妈妈一边关上门一边念叨:“以弦这孩子也真是的,高考前回去看你奶奶的时间都有今天是怎么了?”
    “妈,你是说他高考前回去看奶奶吗?”我有些诧异,他一定是代我回去的。我急忙跑到天台,明以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那片绿荫丛里。 远处的乌云游走像是即将有一场暴雨袭来,我刚进屋暴雨便下了起来。
    “哎哟,这雨够大的了!以弦这孩子好像没带伞啊!”我才猛然记起他来时只带着个盒子,于是冲进房间将我的小雨花伞拿了出来就冲出门去。
    背后传来妈妈的声音:“心月,路上小心点。”
    雨水迅速冲打着地面,乒乒乓乓作响,满是尘土的路面扬起厚厚的灰尘在四周缭绕着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一只流浪狗汪汪大叫着从眼前狼狈逃走。这样的场面让我想到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明以弦背着像落汤鸡的我在田埂旁的路上疯狂奔跑着,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由衷地幸福,于是我加快了脚步。大街上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很多被大雨阻碍的人纷纷躲进商店或是餐馆了。我想明以弦也应该是走了吧,我看周围挤满人的商店餐厅正准备回去时,眼前那个在烟雨中的人,那样的身影,我跑了过去。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被雨水浸湿头发凌乱不堪,这样的明以弦还是我第一次见,像一个失意的人在接受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我的鼻子和心里有一股酸楚在疯狂涌动,我冲了过去,垫起脚尖,雨伞才稳稳的将他的身躯裹住 他转过头带着悲伤和不解的神态看着我。
    “明以弦,你是猪啊?不会找个地方避一避啊?”伞太小了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地方,很快雨水便灌进我的额头。


    “余心月,你来干什么?”伞外雨声,汽车的翁明声乱成了一团,他大喊着,“快回去!”
“你跟我回去。”雨水淋湿了我的身体,凉凉的,我打了个寒颤。“你快点跟我回去。”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变得好可怕,他把伞推给我又站在雨里了。我气不过一把将伞扔进他的怀里,跑开了!雨像越下越大似的,我的心里湿漉漉的。
“余心月!”我听到后面不远处一声大吼,转过头,一堵厚墙朝我奔来,在我还来不急理清头绪的时候贴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心跳突然闪得好快,怦怦,怦怦,隔着厚实一层的另一端也有颗心在急速的跳跃。我的气喘又发作了吗?吐出的白色气体在雨中卷了又舒,舒了又卷。冰冻的心被裹得严严实实,却跑出一股温暖。不行,我的气喘得太厉害了,我猛地推开他,转身又跑开了。
该怎么办?我的心跳得没法呼吸了,怎么办那样的场景,那么清楚地看到近的距离?我的心跳几乎要和他的一起贴合着演奏了。我湿漉漉的跑回到房间吓了哲宇和妈一大跳。但我只告诉他们我把那把小花伞给了明以弦。自己一个人却在镜子面前回想,那些场面像快速拉动的胶片,周而复始的在脑海里闪现,明以弦在雨中的样子,他的胳膊,紧紧禁锢住我的手,我的心还在战战兢兢吗?不然为什么我感到它迅速跳跃的速度,心里居然莫名涌出一阵兴奋。
晚饭孟叔叔赶了过来,我们围在一个桌上吹同一个蛋糕,我感动的差点流泪了,毕竟这是很久以来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为我庆祝生日。我看见二十根蜡烛的熊熊火焰跳跃着,看着二十个匆忙岁月在向我挥手告别,在这里面那些有我的快乐,哪些又包含着痛苦,我不想清点。
“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够幸福快乐!”
“我希望妈妈能越变越漂亮!”
第三个愿望是收藏在心底的一个,我绞尽脑汁脑海里浮现的始终是明以弦站在大雨里的样子。我想我最想要的是明以弦能够找到幸福。
    蜡烛很快被吹灭了,灯又亮了起来。我们像一家人一样围在桌上吃妈妈煮的菜。
    晚饭过后,哲宇和孟叔叔都走了,妈妈嫌我碍事把我从厨房里推了出来,我回到房间拉开窗帘,雨还在乒乓的敲打着窗子,纷乱嘈杂的声音正像我的心情,我想不起以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明以弦,好像从推开他的那一刻起一切很自然的事情都会变得不自然,好像被人不小心触动到了心里的琴弦,从那以后所有的激动与不安,快乐与悲伤便毫无节奏的振动了起来,声声不堪入耳,扰人心烦。我激动不已的按响了明以弦的手机,那边许久无人接听,手机声响持续一声又一声,我的心一点一点缩紧,我该怎么说,问他到了没有,问他……电话响到自然挂断,我的心也像骤然崩塌了一样,凌晨12点我又失眠了。

    第二天,我在宿舍看小说,故事的结局太过于悲伤了我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垃圾篓里满满的一堆纸巾,宣萱看不惯了说:“余心月,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大方了。”
    “什么?”我忍不住抽泣,又拉过一节纸。
    “纸巾都要钱买的啊?”她学着我的口吻在一边偷笑。
    “人家忍不住嘛!”
    一万光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我仍猜不透,只知道那或许是天和地的距离,是飞鸟和鱼的距离,这样遥远的距离在彼此交会的一霎那擦亮火花,却又在那一瞬间彼此朝向自己原先的轨迹行走。那女孩很勇敢的追寻到了金星与水星交会的霎那,却又在那个时候丢失了自己,男孩守在她的身边读他每天写的日记,直到失去知觉的女孩的眼角流出两行泪来。我想那个女孩躺在梦里也应该是幸福的,因为即使那样的距离,但站在相反的地方为对守望仍是一种触不到的幸福。
    “心月,电话?”宣萱的叫声把我从书本里拉了出来。
    “心月,你快点来医院明以弦晕倒了。”那边急急得催促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连忙扔下书,披上大衣。
    “他怎么了?”我的脚步都站不稳了,细雨匆忙贴过面颊,冰凉,冰凉。
    “不知道,好像今天在工地扛东西的时候摔倒了。”
    “他在工地干什么?”
    “不知道,他要出来了,我不跟你说了。”说着那边嘟嘟挂断的声音。怎么回事他昨天都还好好的,那个家伙都在干什么啊?会不会严重?该不会很严重吧?我的泪疯狂飙了出来。
    “请问明以弦,明以弦在哪个病房。”
    “刚刚被送到加护病房了。”
    “加护病房?”我照她给的地址猛猛地推开门,明以弦躺在床上,头被厚厚的裹上了一层层纱布。他安睡的样子像没有了声息,我忍不住跑过去爬在他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明以弦,你醒醒啊?”是刚才小说里面的悲伤,还是明以弦病怏怏的样子吓怕我了,我不顾一切趴在他的胸口大哭了起来。  
    “明以弦,你快点起来啊!不能再睡了你个笨蛋。”
    “快点跟我起来啊,我保证以后不再对你凶,不再跟你顶嘴!”我猛捶他的胸口仍无半点回应。
    “明以弦,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喂,同学,他还没死。”我抬头一个男生怯怯的说,另外几个男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瞪着我。
    “什么?”我擦干眼泪。听到身体地下拼命咳嗽的声音,我立即跳起。
    “压死我了,余心月你怎么不去减肥。”明以弦挣扎着爬起,痛苦的摸摸头。我的心里突然涌动着些幸福开心的笑了我用力拍打着他的肩泪又涌了出来。我还是伤心的哭了,为刚才以为明以弦就这样睡过去了,为险些失去眼前这个还笑嘻嘻的人,我哭得好伤心。我想是我的哭声太怕了,在场的男生都惊呆了。
    “他只是发烧睡着了,我们都准备告诉你的,看你哭得挺享受似的就没跟你说。”我转过脸去明以弦笑得正得意,哪里像是病怏怏的样子啊?
    “是啊!那样子太凄惨了,连慧珍都看不下去走了。”另一个男生笑了起来。慧珍?我才猛然想到那时的我太过于冒失,闯进来就是一顿大哭。
    “明以弦,既然你都醒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诡秘的笑着,说完便走了。
    “我帮你倒水。”我一把握住桌上的茶杯准备出去,这样的场面会让我的心不安静的。
    “我又不渴。”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头好痛!”他又摸摸头一副痛苦的表情。
    “是怎么搞的?是哪里疼?”我凑过去,前额处一点渗透出来的血迹。“是这里吗?”
    “嗯!”他挣扎着。
    “好像是在前额。”
    “什么?前额?那看不看的见?”他紧张的问。
    “缠着纱布怎么看啊?”
    “我是问那个伤口是不是在显眼的位置。”
    “对啊!”
    “完了!该不会破相吧。”
    “没这么严重吧!再说了你破相跟不破相也没什么区别嘛!”
    “喂—”他怒脑的脸上突然露出阴险的笑容,“是谁说过以后不再跟我顶嘴的啊?”他都听到了吗?他不是睡得跟死猪似的?我无语的站在那里傻笑,真是自投罗网。
那天,明以弦执拗着出了院,他把我拉到超市买了两个特大的西瓜,我们在有敞篷的台阶上吃起了西瓜,细雨凌乱的敲打着油布,噼哩啪啦作响,春天的西瓜吃不出一点甜味,但我还是津津有味的将一大勺往嘴里放,刚才的大声痛哭太耗损能量了,我饿死了。
    “明以弦,你也太寒酸了吧!生日就请人家吃西瓜。”我不满的转过头,明以弦也津津有味的吃着。我隐约看到他嘴角扬起的一丝微笑,在蓝色油布的映照下格外的好看。
    “有你西瓜吃已经算不错了,还闲东闲西的!本来是有跟你准备礼物的,但是刚刚交了住院费了。”他轻撇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吃了起来。
    “对了,你都到工地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搞成这样的?”我指指他的头,满脸同情的目光。
    “关你什么事啊?”他不耐烦了。
    “我才懒得管你呢?”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什么跟什么嘛!关心而已嘛!
    “余心月,西瓜甜吗?”他突然凑了过来。
    “甜个鬼啊!冰凉凉的,我的舌头都快结冰了啦。”
    “那给我就是了,你别吃啊!”说着要从我手中夺过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我说难吃又没说不吃。”
他呵呵笑了起来,笑得很帅气,也真是奇怪,为什么我现在看明以弦会格外的顺眼了呢,怎么看他一点都没有变啊!我将西瓜放入口中,肉汁触碰到舌尖,我突然发觉好像有一股甜甜的味道从舌尖跑到舌尾,然后奔向心里头去了,屋檐下雨珠一串串像一道透明的帘子,隔住了外面纷繁缭绕的世界。好像没有任何时候比那时让我想时间停滞,想让心里的感觉停滞。明以弦总是会用吃的收买我的心情,因为他知道再美好的事物只有看见才能够想起,而那些味道却可以存在心里随时拿出来翻阅,品尝。
    “你还在怪我吗?”我想偷偷探听他心里的声音,但好像那里太深了。
    “什么?”他故作不在乎的样子。
    “昨天我没有请你到我家去那是因为—”“不要说,我明白!”我的解释瞬间被他打断。“我没有介意。”
   “可是昨天你好像很生气?”我小心翼翼深怕又惹怒到他不再理我。他转过头直直的盯住我四秒又转过头笑了,“怎么会呢?你又没惹到我。”
“你的伞我改天帮你送来。”他又吃起西瓜来。
“不用那么急的,放你那里也可以的。”我有些失望的看着他,我到底想要从那里知道什么呢?他又能给我些什么答案。

从这以后慧珍再也没有和我联系了,她像流星一样突然的出现又悄然的消失了,她的电话也总是停机,我问明以弦他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就这样一个学期又将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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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天,我突然接到慧珍的电话她说她有话跟我说,我们约在我学校附近的一家冷饮店里,那也是宣萱兼职的地方。
周末店里的情侣很多,大多是在谈些打情骂俏的情话。宣萱端来一杯冰果汁问:“你的朋友还没有来吗?”
“没有。”我喝了一口冰凉爽口。抬起头慧珍正在朝我招手,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加漂亮了,雪白的连衣裙上配衬着几朵绿色的小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招呼她坐下后埋怨着说道:“这么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啊。”她尴尬的低下头,我跟她点了一杯果汁,宣萱迅速送到,平时都不见她手脚那么快,我朝她笑了笑。
“心月,我今天来是找你有事商量的。”慧珍一副严肃的表情,反倒让我紧张了起来。
“什么事?”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她很不好意思的盯着我看,想尽力得到肯定的答复,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点点头,这对于我也没有任何损失。她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口气。
“我想请你放过明以弦。”她的话音刚刚落地,我的头脑就麻木了起来,是我听错了,还是这只是我的幻觉我感觉我正在狠狠地抓住别人往下掉,越掉越低。“什么?”我的心在颤抖,但还是勉强的笑问。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放过明以弦?我什么时候紧紧咬住他不放了?气愤和悲伤迅速冲袭头脑,那么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请你放过明以弦。”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头脑彻底的懵了。看着她祈求似的表情,我怎么都不能把它想象成玩笑话,可是何谓放过,你明白这样尖锐的字眼有多大的杀伤力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强忍住泪水硬硬的说。
“明以弦到最后也是要找他的幸福,不是吗?可是你用你奶奶来束缚住他,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太卑劣了吗?”她坚决地说,什么奶奶?我没有一句听得懂的,她的话让我像在读无字天书然而却能引发痛苦。“我不能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知道你很喜欢明以弦,但可不可以由他自己来选,而不是一开始就把他框定在你的世界。”她的话深深的刻进了我的心里,那样的表情,那些中伤的话语,真的不是我要的见面。我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妈妈教的坚强我忘得一干二净。
“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看似柔弱的外表里面却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尖锐。
“什么?”我又鼓足了勇气,绝对不能被这样的气势拼下去,无论多么害怕都要装作坚强,装的镇定!这是高中时候学到的。
“对不起,心月。其实我考虑了很久要不要这么做,可是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你知道吗?你的生日他为了给你买礼物跑到工地去跟人打工摔破了头。他每个周末都会陪你跑步然后再去打工累得要命,上次他又打瞌睡了,迷迷糊糊打碎了老板的一个古董花瓶要赔好多钱。老板人好要他在那里工作抵债,他现在每天都无条件地去那边帮忙。”她在一边祈求的眼神。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啊。”我真的是无语了,面对她,我像在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
“我也是去明以弦寝室帮他拿外套才发现你奶奶在临终前给明以弦的一封信,本来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说着便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
以弦啊,以弦,奶奶真想一直都这么叫着你们的名字,叫你们回家吃饭,叫你们别太晚回家,叫你帮心月补习。可是奶奶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现在的身体是一天比不上一天了,医生叫我这些天把想要做的事情尽快做完,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趁说话还算清楚的时候,托人将这封信写下。
  以弦啊,奶奶最近老是能看见心月她爷爷,他还是孩子时候的样子,笑起来会露出两颗难看的虎牙。看见他的时候我总能想起你和我们家心月,奶奶真的很感激你,感谢你一直都那么照顾心月。把她照顾的那么好!奶奶很欣慰.
  心月这孩子从小就失去了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能够这么长大的孩子真的很不容易,每次看到她哭都想把生命所有的爱给她,来弥补她失去的太多。我经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要走了,那我们家心月该怎么办。
“我奶奶在信上说什么了?”我追问,所有的一切如醍醐灌顶,就要真相大白似的,但是那些真相却是让我惨不忍睹,我不能助之心被猛烈撞击着的深疼。
“你奶奶在信上说,她希望在她走后明以弦能够一直照顾你”我想奶奶是害怕我一个人了会孤单、会害怕。可是她却忘了明以弦会为一句承诺守候一辈子,以前是现在也不会变。那么他自己的幸福怎么找,那么是不是他来到上海也是那么目的不纯,原来,原来他不过是在奶奶划定的范围里行走。
“你奶奶下定的那个愿望根本就是紧箍咒。”慧珍抱怨了起来。
“再怎样说都不能拿一个去世的人来责备,我奶奶、奶奶她已经不在了!”我那不争气的泪又掉了出来,“余心月,你就这么点本领吗?别哭,不准哭,知道了吗?”我心里那个愤愤地声音。
“无论怎样都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剥夺别人寻找幸福的权利啊,明以弦也该有自己的人生。”看到满眼泪光的我,她仍那么坚决,硬生生的话语像一根根刺插进了心里,她从包里迅速拿出纸巾递了过来。却被宣萱一把夺了过去。
“你谁啊?看我们家心月好欺负是不是?”
“心月,别听她的,我们走!”宣萱拉住我就准备走。
“等一下!”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目光直直与她的相对,便斩钉截铁的说:“你凭什么笃定这样框住的不是他的幸福,你就能肯定他喜欢的是你吗?如果是,那么你还用得着担心一个死去的人所说的话吗?我想,你是害怕了吧?害怕明以弦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对不对?”我感到身体在颤抖,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是出自软弱太久了的心月之口吗?
  “心月!”她很惊讶的看着我,也许她没有发觉余心月是会越挫越勇的。
“这个是你教我的,不要因为别人的冷眼相对而选择行走的方向,”我的声音坚决而又肯定,“所以以后,以后的以后我都会继续呆在明以弦的身边!你就看好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能为他做什么,那么拜托你也别成为他的绊脚石,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什么绊脚石啊?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啊?假~掰~女!”宣萱很为我抱不平狠狠丢了她一个眼色,又拉我冲出饮品点,却不料撞上了老板,
“喂,徐宣萱,你越来越拽了哦!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又上混去啊?”
“要你管!”说完推开他拉着我直接冲了出去。只听得后面传来老板的大叫声:“徐宣萱,你工资是不想领了啊?”
“喂,宣宣,你还是回去吧!”我拉住她。
“没事,他只是说笑的,要抄我鱿鱼,八百年前就抄了。我也是一上午都呆那里快累死了。”说着她锤了锤后颈。
“要我帮忙吗?”我问。
“当然好喽!我们到那边坐会儿。”
“对了,宣萱。”我一时好奇便问了起来,“你说的那个假~掰~女 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啊,看台剧的时候学的,看来还真派上用场了。”她得意在一边自乐,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心月啊,你今天的样子还真的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
“就是刚才跟那个假掰女的对手戏啊,哇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心月这么厉害呃!”她像被什么调动起了情绪,“我想那个女生不气死才怪!”她又偷笑了起来,瞥过脸见我郁闷的样子马上转变了脸色安慰起来:“心月,也没有什么啦!像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只要他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就行啦,想得太多只会跟自己添烦恼。”
“喜欢我一个?”我诧异的看着她。
“对啊!难不成你希望他同时交往多个女友啊?”
“没有!”我低声说,其实我连自己想怎样都不知道,在明以弦面前我和慧珍的那份友谊显得岌岌可危,不、应该说早就不存在了吧!我有些感叹,心还为刚刚的咄咄逼人而难以平息。
“无论怎样都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剥夺别人幸福的权利啊,明以弦也该有自己的人生啊。”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能为他做什么,那么拜托你也别成为他的绊脚石,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慧珍的话不停地在我的头脑里盘旋,开机,又是凌晨1点了,我轻轻按想明以弦的号码。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心月啊!”能够想象他还睁开眼睛的样子,哈欠连连!
“嗯,是我,明以弦!”我开始迟疑,心也开始猛烈的颤抖了起来。
“什么?”那边又像是睡着了似的,只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没事!你睡吧!”我匆匆挂断了电话。
明以弦,你喜欢慧珍吗?是真的吗?你对我只是因为对奶奶的那句承诺吗?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了,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吗?
第二天,明以弦又迟到了,依然是疲惫的睡态。他额头上的伤早已经痊愈,只是留了一道小小的伤疤,我轻轻的拂去他眼角的刘海,心疼的看着那小小的泛红的伤口,他却傻傻地笑着:“知道吧!这个就是男人的记号!”
“男人的记号?”他越是笑得自然我的心就越加疼惜。
“对啊!只要是男人都应该有个特殊的标记的,这个就是我的。”他依然得意,却让我怀疑这样的笑脸背后是不是和我一样藏着遗憾和惋惜。
“瞎掰!”我推开他的头,转过脸去,很快他的脑袋像个不倒翁似的又弹了回来,刚好触碰到我的肩膀,我的心猛地抖动了一下,便不安起来,然而那笨重的脑袋却很安逸的躺了下来。
“余心月,肩膀靠下!”他轻轻地说着,像要睡过去。
“哦!”他能听到吗?我心快速跳动的声音,还有我发烫到绯红的脸颊,我在那里丝毫不敢动,连呼吸极尽安静。
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斜了过来正好撒在了明以弦的脸上,我轻轻的伸出手将那道光挡了回去。
“明以弦,明以弦~~”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没有回应!他应该是睡着了,我伸过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格外的好看。
你知道吗?你的生日他为了给你买礼物跑到工地去跟人打工摔破了头。他每个周末都会陪你跑步然后再去打工累得要命,上次他又打瞌睡了,迷迷糊糊打碎了老板的一个古董花瓶要赔好多钱。老板人好要他在那里工作抵债,他现在每天都无条件地去那边帮忙。慧珍的话又在我耳边想起。他应该是很疲惫了,不然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都熟睡,想到这里我的心微微有些疼痛,手不知觉的抚摸起他的头发。没有任何一刻像这样我拼命的想保护一个人。
这时候操场上的人多了起来,声音吵杂,天空也变得耀亮。明以弦忽地抬起头,“现在什么时候了?”
“9点,怎么了?”我也跟着慌乱了起来。
“糟糕,迟到了!心月,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他头也不转的跑下阶梯。
“哦!”我一个人看着他飞快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面,心里一阵失落。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能为他做什么,那么拜托你也别成为他的绊脚石,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不能把慧珍的话当做空穴来风,看着明以弦疲惫的样子,我的心会莫名的跟着疲惫,明以弦,不要再这个样子,我感觉欠下的债越来越多,快到无力支付的境地了,奶奶的要求你早已经兑现,我、我终于有一天也是要离开的,不再成为你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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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面的就是原创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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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月五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我来到coffee屋见到了这里的老板,我拜托他为我在这里安排一份周一到周五的差事,并且要求他悄悄把这份收入算到明以弦的赔款上去,他起初一再反对但是后来还是被我说服了,Coffee屋不缺服务生,他只好把我安排到后厨去洗餐具,我很满意的答应了,想到能和明以弦一起努力,我心里暖呼呼的。
“什么?洗碗工?”宣萱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对啊,收入还可以,至少可以让明以弦少辛苦一点。”我欣慰的笑着。
“哎哟,我看你是被爱情充昏了头脑吧?虽然不是什么清华、北大的学生,但也不至于窘迫到去当洗碗工啊?”
“其实我也想过去干点别的事,然后再帮他还钱,但是呆在那个地方的感觉真的很好,无论干什么都像他就站在自己身边一样。”我幸福的进入了幻想。
“我猜要是他知道你背地里帮他还钱的事,不气死才怪!”宣萱很难得的在课本上圈圈画画。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我很得意的靠倒在椅子上,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不是还有一个月才期末考吗?你怎么这么早就犯起勤快了啊?”我很不解的走过去拿起她的书本。突然,她不耐烦的扔下课本把我拉到她的面前,一本正经的埋怨:“余心月,你跟着我说。”
“什么?”我莫名其妙的笑了。
“陈鹏是个混球,陈鹏快去死。”
“人家又怎么招惹你了啊?这么毒!还咒人死。”我忍不住笑拿起课本又翻看了起来。
“你说他那人奇不奇怪?不喜欢我可以把我给抄了啊,他又不抄,不抄我就别老烦我啊!他又天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宣萱怒恼的说。
“是不是你们老板怕你又偷懒啊!说实话,如果我有这样的员工也很不放心的哦!”
“是吗?可是我最近都没有再偷懒了啊!”她疑惑的摇摇头。

我的工作是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清洗当天的所有的碗碟,尽管如此辛苦,我还是蛮开心的,看着忙进忙出的男服务生,就会让我想到明以弦的影子,才想起明以弦的姑姑为什么呆在她爱的人的地方不肯离开,原来做着他曾经做过的事,走着他曾经走过的地方都能感受到有他的幸福。我想我需要抓住这样的幸福,不管多大的暴风雨都不要放开。
“嗯,余心月,加油!”我感到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又快到一年的期末了,广播台在这个时候往往都会送走一批老员工,提拔一些新员工,为了得到提拔,平时表现不积极的新员工都纷纷活跃了起来。
“心月,看你平时表现挺不错的,怎么样,有没当部长的准备?”播音室里播音员老李笑问道。
“当部长啊!没想过,叫贝利去吧!她比我更努力的。”贝利正在认真地整理稿件。
“当部长也是要靠能力的啊!又不是谁都能做的~~~”老李又开始没头没脑的大讲特讲了起来。我使劲地瞥了他一眼,他像没察觉似的继续说道:“我说这编辑部部长一定要有领导才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点文采—”
“老李,音乐放完了。”
“哦,各位听众,听完一首好听的~~~”
我转过头,还好贝利似乎没有听进去的继续整理她的文稿。不一会一首歌又播放完毕,老李又接着叨咕了起来:“心月,记得这可是个机会呢!”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倒不希望当什么部长,像你就好了,可以将自己语言里的快乐传递出去,觉得那是一件挺开心的事,可是台长坚持我在编辑这一方面做得好,就做了这么久。”我很无奈的笑了笑,又开始修改起其它成员送过来的文章。思绪却突然间回到了过去,明以弦的话在耳边回荡了起来。
“余心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适合干些什么?也从来都不去尝试为某件事努力,怎么会知道它的乐趣在哪里?到底什么是自己喜欢的,什么是自己擅长的,为什么断言它们就不能并行不悖呢?”
“原来这样啊,你可以和台长商量商量啊!”他非常同情的看着我。
“没关系啊,还没有努力之前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我笑笑又继续翻阅了起来。广播台的气氛在一个星期内变得异常的紧张,不知怎的,那种压抑的气氛总让我想远远的逃开,起初是老李和贝利,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性格不和,吵嘴是常有的事,然后就是我和贝利,贝利这人虽然不善言辞,但和我的关系却一向都还好,她勤奋好学,总是向我请教一些文学方面的问题,但最近的她好似处处躲避着我。最后要属我跟台长,她让贝利顶替了我的一些工作,整个编辑部的人好像一下子变得神经兮兮的了,我感到莫名其妙,并且有种莫名的不安。
星期五,下午值日台长突然找到我,并且把我叫到了学校的操场。我莫名其妙的跟着她走了一圈,然后就找了层台阶坐了下来。
“心月,你知道我今年就要退台了吧!”她很安静的看着球场上踢球的大一小孩。
“嗯,我知道!”我侧过脸看她一副很释然的样子。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选你在编辑部主要是因为你在面试上说的那些话。”她像沉浸到了某种回忆里面。
“嗯,记得!”我说。
“记得那个时候你带着很伤感的口吻说你读高三的那段时光就像是被扔到了跑场上一个人孤单的同时间赛跑,我告诉你我很感动。那个时候看到你就像是看到刚到大学时的我一样,不想忘记过去又在极力的展望未来。”她对着我笑了。
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又想去深刻的解读。
“当时觉得你文学好,应该是非常喜爱写作就把你安排到了编辑部,现在想想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不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这个职业。”她很诚意的道歉,却让我有了一种负罪感。
“台长,你?”我很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提及到这样的事。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吧?”她又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在广播台四年了,当然会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样的陋习了,这一切都是人的欲望心在作怪。”
“欲望心,是什么意思?”我不解,但从她说话的语气我似乎有些懂了。
“前几天,贝利对我说你并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而我却强迫你干了一年。”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贝利怎么能这个样子?立刻怒火在我脑子里浇灌。
“起初我真的很生气,觉得我对你的关注好像白费了似的,但是后来想到了一些事也就明白了。”她的话中有话,却没有明说。
“台长,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心为这样的事扰得有些疲惫了。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相信你才跟你说的嘛!”她的话立即让我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平静了下来。
“虽然很多人把大学想得很纯真,但是在有的时候它却能反映出最现实的一面,为了争夺权利,伤害别人,伤害自己。”她很感叹地说,我突然感觉她的话题好像走出了校园,走出了她现在拥有的年龄,很长一段时间前,我都无法分辨争取和争夺有着些什么必然的联系,直到老师将SURVIVER在全班同学面前放映,里面的一些人为了金钱,赤裸裸的展示了他们所谓的企图心,那种长期惶恐的持久心理战斗也深深的触动了我,那样的争取得来的是什么,一大叠铜臭钞票还有受损的残缺心灵。所以在我看来争取只是自私的自我认为,而争斗呢只不过是把这种争取放置到了群体里面,达尔文的适者生存论在这个繁杂的世界上演了几个世纪仍未完待续,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我越来越疲于战斗,却越来越靠近战场。
“其实让贝利顶替你的工作也是为了好好安抚她不平的心情,她比广播台的其它成员都还认真,这个你也知道的。”
“嗯,我知道。台长,我可以试试播音吗?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只有不断的尝试和对比了才知道什么是你应该要走的路,或许没办法一下子就找到幸福,那么可以先到幸福的隔壁。我想试试。”
后来台长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过同时我也放弃了这次升迁的机会,要知道这些升迁的职位都是与学校奖学金挂钩的,虽然心里很不舍,但还是很开心。                                                                                                                                                                                                                                                                                                                                                                                                                                                                                                                                                                                                                                                                                                                                    
“喂,余心月,你不是要去洗碗吗?”宣萱的突然问话,吓住了在宿舍复习的若若和蒙蒙。
“余心月,你在帮人家洗碗吗?”文若很大声地问。宣萱急忙趴在桌子上不再言语了。
“嗯!”我为难的点点头。
“以后可别告诉别人说是我们学校的。”文若冷傲的转过头又继续啃书去了。
“这家伙也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劳动歧视,想人家李嘉诚还是一捡破烂的出生呢!”我在内心反辨着,又急忙穿好衣服出门。
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躺在了床上,全身软软的,连个梦都没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手机准时6点将我闹醒,迷迷糊糊的洗漱,迷迷糊糊的奔向操场。
明以弦的肩膀可真像个软软的枕头啊!
“余心月,醒醒,喂,余心月,醒醒!”我感到有苍蝇在我耳边乱飞着,顺手便一巴掌狠狠地拍了下去。
“哎哟!”
“哎哟!”我差点栽倒,从梦里醒来,站起身来,明以弦正委屈的摸着他的头。
“喂,余心月,你昨晚都干什么去了啊?”他不耐烦地抱怨。
“没什么!”我的哈欠又来了。
“赶快回去睡吧!我也要去忙了。”说着他站起身来准备走。
“明以弦~”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我开始愧疚了起来。
“什么?”他笑着转过头来,那笑容里面分明还夹杂着疲惫。
“如果太累了  就不要过来!”
他转过头笑着说:“知道了,快点回去吧!”
说完又匆匆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面,我恍惚的走回宿舍,却看见贝利正专心的分析着这个周新出的板报,她一向都是那么好学,但是那种给人的感觉是除了学习她就没有了别的情感和喜好。
“下个星期的板报是由你出吧?”我走到她身边,她吃惊的望了我一眼又把目光闪回到板报上面来。
“嗯!”她只是小声回应。
“那么想好主题了没有?”我问她,实际上板报的主题一般都是由我来出的,只是我的脑海里面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她好奇的望着我,我对她笑笑说:“这次和以后的主题都由你来选。”
她显得有些吃惊,但又故作镇定的问:“为什么?”
“我已经放弃了这次的升迁机会。”看着她的那份执着和认真我居然责怪不起来,脑子里面只想远离这些人。
“真的吗?可是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她的喜悦溢于言表,看着却有点让人讨厌。
“嗯,现在编辑部的每个人都在看准这个位置,不想卷进这场争斗中去,所以想要退出来。”虽然这不是放弃的主要原因,但内心里面还有一股愤怒在侵袭,我故意观察着她的表情,她却很坚定的说:“心月,你以后也会面临这样的争斗的啊,不可能一味的逃避下去吧?看来是我把你想得太强了。”
“以后肯定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争夺,但是至少现在还想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态,如果现在就开始了,到了将来是会厌战的。”我笑着离开了,心却还久久难以平复。讨厌这个什么都需要争夺的社会,更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你真的这么回她的啊?”宣萱的那两颗杏仁眼瞪得大大的。
“嗯!”我毫不在意的随手拿住眼前的橙汁,喝了一小口,觉得格外的凉爽。
“余心月,真了不起!”她竖起大拇指,突然又用很隐秘的笑容望着我:“真没想到,心月狠起来的时候也这么猛爆发力啊!”
“爆发力?”真怀疑她最近台剧看多了,我笑笑,又挑起蛋糕上的奶油,塞进嘴里,突然觉得喉咙里面有什么堵得慌,呼吸都难以顺畅。
“就是夸你啊!”
我想追问,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饮品点的老板站在她身后。
“宣萱,你老板—”
“哎哟,放心啦,我们老板这个星期回去当他的孝顺儿子啦,不会来了的啦!”
看来我的眨眼睛暗示完全不能与国际接轨了,落伍了,我着急的看着她在那里大声评论了起来。
“你说这老板也怪,从没听他提起过他爸,怎么说这家店也是他爸给他的嘛,倒还是老隔三差五的回去看妈妈,我估计阿,他八成是有恋母情节。”我尴尬的看着眼前气的脸色发青的老板。
“心月,你在看什么呢?这表情!”宣萱转过脸去,吓得站起来就往后厨房跑。
“其实宣萱她平时就是这样的,说话老是没头没脑的,知道您深明大义不会跟她计较的!”我感到难堪得都没法发音了,却还假惺惺的笑着,心想,这家伙恐怕是在劫难逃了。老板什么话也没说,戴上冰冷的表情朝后厨房走去。

我仿佛听到厨房杯子击碎的声音,心里猛地一颤,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扔下未喝完的果汁溜了出去,刚溜出大门,不禁觉得刚才的举动既滑稽又可笑。除了把宣萱放老板身边,我想无论将她安放在哪里都会有危险吧?老板的那个眼神里面,我好像不止看到了责备,还有些连我也读不懂的神情和明以弦的好像。我想起了还有些复习笔记没有整理便急匆匆地赶回学校。校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静静的、静静地像在等什么人,他抬起头瞥见我,焦急的脸上立即露出孩子般欣慰的笑容,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得暖人心扉,又像七色彩虹绚丽多姿,即使这样一辈子望过去都不会倦怠的样子。我像根木棍似的杵在那里,直到看到他迅速的跑到我跟前。
“心月,刚刚跟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不请自来喽!”哲宇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一时之间我才记起忘了带手机。
“有什么事吗?”刚脱出口又懊悔了,这样的问题往往是针对那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损友来说的。他像看出了我的心事似的笑了。
“今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说完他拉起我的手,我全身的神经瞬间的反应不良,手从他大大的掌心里挣脱了出来,他猛地转过头,很诧异的望着我。
“嘿嘿~`~我开始虚伪的装笑。
“我的手刚才好像被电到了。”很多时候都感觉到了真的东西在流逝,真诚、真心这两样东西每到撒谎的时候都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宣萱说我和平常人很不一样,很小的电流传到神经那里都会有很大的反应,嘿嘿~~~”谎言真的是个无底洞啊,为了弥补第一次的谎言,而必须撒下更多的谎。
“哦,原来这样啊!”他似信非信的将手插进了口袋。
“那我们今天要去哪里?”我问。心里还在为刚刚的反应找更多辩解的言辞。
“是去游乐园,你生日那天阿姨说你很喜欢游乐园。后来一直都在忙篮球部的事情也没能带你好好出去玩一下。”他有些自责的表情,却让我开始惭愧了起来。
“那好,孟哲宇,今天我们就去攻打游乐园。”我狠狠地呼了口气,抓住哲宇的手就走。他的手像蛇绕出我的手指又紧紧地将我的包裹住,大夏天里我的手心却捏出了一手的冷汗。
“心月,抓紧我的手,别害怕!”哲宇大叫着,云霄飞车开动前,上面一片嘈杂。
“嘿嘿~~~~我不怕!”我的冷战哆嗦瞬间却全来了,不怕才怪。
“坐飞车最美的时候就是到达最高点的瞬间,传说在那一点里,望向天边,能够看到彩虹的人就可以得到永恒的幸福。”
“骗人的吧?这里怎么能看到彩虹呢?”我不以为然。
“其实这个传说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为恐惧而错过了它身后的精彩。”他转过头,整装待发的样子,而我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车开动了,我的心也跟着莫名的不安了起来,飞车起初像一条悠闲的长蛇,慢慢抽动着它的身躯,直到最高点,在我还没来得及望向天边的刹那滑落了下去,捏紧哲宇的那只手连同心还悬在几秒前的上空。我听到了周遭大叫的声音,嘈杂的,刺耳的。却怎么叫都叫不出来,车终于到达终点,哲宇拎着我下了车。
“心月,你真的好厉害,居然一点都没怕。”他笑了。
“哲宇,我~~我错过了精彩!”我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不名原因的,像是某些不好的预兆,我感觉心里空旷得可怕。他起初很奇怪的看着我,突然又转向疼惜了似的安慰了起来
“你并没有错过啊,你看你都可以那么勇敢的克服恐惧。”他很坚定的说。只有我自己明白心里缺失的是什么—和那些人同样激扬的心情,我想把这归结于很长一段时间没触碰城市的乐趣,所以连快乐也一并忘却了,但显然不是~~~~
“嗯!”我不想再把我的纷杂心绪拿出来解剖,因为觉得想得太多也累了。
“或许我应该试着和周遭的人一样的快乐,所以在坐旋转木马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大叫了起来,“啊~~~~啊~~”
没想到却引来了众多陌生又好奇的眼光。
“好了,心月!就别再勉强自己了。”
“什么好啦!我还没叫够呢!”我接着杀猪似的大叫了起来,仔细看看,身边情侣厌恶的目光,我立即闭嘴,灰溜溜的下马。
天渐渐黑了下来,仍然是有些燥热,哲宇把我送到了校门口
“哲宇,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没什么的,如果无聊了也可以找我出去玩的。”
“我知道了,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你先走!我看你走了我再走。”哲宇笑了。我不好意思推辞转过身走了两步,觉得他应该走了,回过头他仍杵在那里望着我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转过头大步朝前走着。才走没几步后面紧跟的脚步越来越近
“哲宇~~”我转过头,明以弦乐呵呵的站在我面前。好奇的问:“哲宇?谁啊?”
“你怎么跑过来了?”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给你!”明以弦从背后拿出一袋子糖递了过来。
“什么啊?”我接了过来。
“冰糖?”
“嗯”
“喂,明以弦你还当我三岁小孩啊?莫名其妙!”在我用力拆开塑料袋的时候,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再看看明以弦的表情,很幸福的样子,一瞬间我变得慌乱了起来,塑料袋因为用力过猛,糖散乱的洒了一地。
“余心月,你脑袋当什么用了啊!”他边唠叨,边迅速的蹲下去捡糖果。
“余心月,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这个是你弄掉了呃!”
“哦!”我的意识有些紊乱,渐渐的看不清楚眼前这个人,也快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了。我看到一块糖掉到了远处却像隔得很近,伸手去捡却不晓得狠狠地撞在了某个路人的脚下。却毫无知觉。
“喂,你怎么走路的啊!”明以弦瞥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把那人狠狠推倒在地。那人也恼了,起来就反推了明以弦一把,明以弦摇晃的身子差点栽倒,我才猛然醒悟似的,跑过去一把扶住他。
“狠什么狠啊?”那人横眉怒言,想要继续纠结下去。明以弦更是不服弱。上前两步抬拳准备揍,我使劲力气都拉不住,情急之下从背后狠狠的抱住,明以弦的拳头在半空中定住了,之后缓缓垂了下来。我听见那人哼笑了一声走了,绷紧的心立即舒展了开来,可是手却不听话似的紧紧圈住明以弦的身躯,能够真0正听到他心跳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少了,好像放开他,他要突然消失一样,就像叶天瑜抱住单均号的那十秒钟,那么的小心翼翼。我把脸深深地贴近他的后背,心却忍不住的悲伤。
明以弦,该怎么办?如果没有你了我的明天该怎么办?
“心月!心月~~~”他扭过头,轻声问道。
“余心月,你该不会在我背上睡着了吧?”他轻声笑了。
“什么?”我立即推开他。
“都抱了这么久了,要是别人,还以为你爱上我了呢!”他呵呵笑着,戏衅十足。
“谁爱你啊!少臭美了!”我扭过脸不理他,他立即丢下糖,拉起我的手。上面浅浅的一点血渍。
“疼吗?”他轻轻吹了起来。温柔的,体贴的,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在细心享受这样温柔的同时,我的内心却在挣扎。明以弦是因为我而改变的吗?我想说是,可是我却没有那个自信,他抬头朝我笑笑。
“学校附近有药店吧!走,去买点药膏。”他拉住我,我又把手狠狠地抽了回来,心在告诉我她的伪装累了,请我不要对我太好!
“明以弦,我~~寝室有,那我先回去了。”我不安的转身就匆匆的离开。
“喂,余心月,你的糖!”说着追在我手上,转身也匆忙离开。最后永远都是他的背影,变成了我眼中永恒的视线。手不知怎么一下子恢复了知觉深疼深疼。
“心月,你在干什么?手肿的开始是不能用热水敷的。”宣萱惊叫了起来。
“你怎么这点医学常识都没有啊?这个应该冰敷的。”说完她匆匆跑下楼去。不一会蹬噔上了楼,拉过我的手将装满冰块的白毛巾敷在我的手上。凉凉的,驱散了夏日的燥热和烦闷,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和认真的样子,我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喂、喂,余心月注意保持距离,我可不是那号人。”她挣扎着推开我。
“宣萱,你真好!”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
“你也太夸张了吧!”宣萱看着泪流满面地我。
“没有,只是因为你太让我感动了。”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又笑了。
“我看你今天有卖糖回来哦,交男朋友了?”宣萱好奇的凑了过来。
“买糖就一定是交男朋友了吗?”我不敢相信。
“不一定啊,那要看是对那样的人喽,像你那样从不买糖吃的人买糖就很稀奇啊!”
“哪有?我以前也经常买糖吃的只是你没看见而已。”我傻乎乎的笑着,谁在乎啊!
关于糖果的事情我始终没有勇气问明以弦,那却始终像根刺倒插在心里面偶尔想想都会觉得深疼。
广播台的总结大会如期举行,就如预期的贝利被选上了部长,她的高兴溢于言表,老李还是一副蛮不高兴的样子。广播台里的成员议论纷纷像炸开了锅。
“广播台不能就因为你一个就破坏了规矩啊!给你了机会,那么明年大一新生去哪里找机会啊!”新上任的台长坚决反对着。
“可是台长都已经答应我了的。”把上一任台长搬弄出来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还不想就这么认命,我还不甘心。
“什么台长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起初贝利说你喜欢搬弄是非我还不信,原来还真不假!”她轻蔑的瞅了我一眼,然后从包包手机和手机那头的人聊了起来。我恍恍惚惚走出了广播台,路上遇到了老李,他急忙拉住我,“心月,你知道吗?这次挑选部长的事是有neimu的。”
“neimu?”是震惊还是伤心,我的心像崩塌了似的。
“我听到了贝利跟台长说如果她当上了部长,以她的学习成绩绝对可以获得奖学金,到时候要请台长吃饭。”
本来以为退出战场,战争就会结束,没想到硝烟从未停息过。我又累了,想睡觉了。余心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迫上战场的呢?从广播台,从MISS李事件,还是从远到我已经忘却了~~~怎么感觉经久战场的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败涂地。累了、逃躲,躲累了,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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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 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月五日  晴
骄阳当头,炙热得让人想钻进冰箱。郁闷的情绪就如这天气一直延续着,不知到哪里才是个终点。
今天,我辞去了广播台的工作,便一个人来到播音室,收拾完个人的物品,时间尚早,播音人员还没有来。我在播音的椅子上面坐了很久,想起了昔日里,老李做的点歌送祝福节目,那些温馨的话语,那些跳动的歌的旋律。一时间觉得那段时光真的好幸福,望着眼前这些即将要搬走的文件,我的心里有着无限惆怅。突然门被推开了,贝利看到我似乎吓了一跳,但立即装着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她很自然的打开第二个抽屉,拿出播音日志看了起来。她镇定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可笑。
“本来还以为你该有所亏欠的!”我起身抱起文件盒扔下一句话就准备走。
“那是你自以为是的偏激。”她没有看我仍把头杵在书本前。
“能够以这种方式取胜的人真让人同情,要一辈子屈膝成长一定很辛苦吧!”我很讽刺的笑问。
“这样总比卑微的侏儒好!”她丝毫不肯退让,反而满载了斗志。
“身体上的侏儒不算什么,如果是心里上得了侏儒那才叫可怕呢~~”我哼笑着她想辩驳但我接着说:“哦,对了,恭喜你这次升任部长啊!”说完我笑着快步离开了播音室,还在为刚刚的事有余悸。
“余心月,你看你可以做得多棒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别害怕!加油!”可是眼泪却止步住的往下淌。
“余心月,不就是被人摆了一道吗?有什么关系!”我抹掉泪水,眼泪却又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不准哭,不准哭!哭了就输了,知道了吗?”
“我本来就输了,而且输得一塌糊涂。”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明以弦的电话,手机响了几声,持续无人接听,正当我准备放弃时。那边一个女孩的声音。
“维,维~~”
我的手迅速的弹跳到挂断键,结束了通话。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是慧珍吗?我觉得有些恍惚找不到阶梯和出口,在七楼来回的走动,一刻都不敢停下来,怕思绪一下子又全涌了上来。
晚上,我向coffee屋老板请了假,找来宣萱一起去外滩喝酒,上海的夜一如以往那样的喧嚣,华丽的灯光照亮了天空和外滩的水色。我们找到长椅,打开一大包的零食开始大干了起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还请我喝酒!”宣萱笑了,将一打易拉罐啤酒全摆了出来。
“今天光荣退伍,想要庆祝庆祝。”我放松心情,拆开包装好的花生米,摊开,又拿出鱿鱼丝。
“那鬼广播台早就该退了。”宣萱很支持的拿出一条鱿鱼丝嚼了起来。我沉默了会又说:“与其说是辞职还不如说被炒了。”宣萱立即停止嚼鱼丝的动作,吃惊的望着我。继而又很轻松的笑了:“还不一样!”“你吃!”说完又殷勤的将一条鱿鱼丝递给我。
“少来了!我还受得住。”我拿起一罐啤酒拉开就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不做部长真的不算什么,真的~~”我又是一口,一罐啤酒就这么见底了。
“嗯”宣萱吃惊的看着我烧得发烫的脸。
“我也不稀罕当什么播音员,一点都没有稀罕!”我顺手又拿起一瓶拉开,不解气的狠狠灌了下去。
“心月,你没事吧!”
“可是他们可以那个样子,怎么可以用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呢!”我已经有些微醉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宣萱,还是你最好了,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还在我身边,呵呵~~来干!”我举起易拉罐啤酒。
“来干!希望广播台那堆垃圾尽快腐烂。”宣萱举杯。
“嗯,叫贝利见她妈的鬼去。”我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了,这个是怎么了。我使劲地摇摇头。宣萱的样子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模糊了起来。
“没错,叫他们都去死。”宣萱大叫着,不顾路人的眼光。
我很舒坦的呼了口气,酒气就立即罐进了鼻子,一时间难受得要死。
“宣萱,我其实我很胆小的,我不想吵架,告诉你,我只要一吵架心就怕得打颤。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好怕贝利的,可是我好不甘心。”什么时候我开始胡言乱语了,连泪了跟着话语吐出来了。
“心月!”我读不懂她的眼神,像是很同情的看着我。
“不要,不要这样同情我,不然我会真的以为自己很可怜。”我抽了抽鼻子,我继续把酒往嘴巴里面罐。
“你知道吗?我好像除了你和我妈就没有别人了,我像个可怜虫,觉得什么人都能信,又发觉什么人都不可以信,信了你就会伤心。现在我的这里,这里真的好疼!”我拍拍心口,数起了酒瓶。
“心月!”
“都告诉你了,叫你不要同情我,我不想当没用的人,也不想当别人的绊脚石,我想一个人安静的走,谁都不要留恋,谁都不要~~~”
“可是,你知道吗?很多年后我形成了一种习惯,现在该是戒掉的时候,我却放不下,我好想用手紧紧的抓住,但是感觉那比流沙消失更快。我真的好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太软弱了,连在天上的奶奶都放心不下。”我抬头望向天空,像在梦里,天空亮起了好多好多星星,点缀在漆黑的夜空,远方树叶摇曳,沙沙作响!
“没有你的夜特别的漆黑,只能闭上双眼去感觉,没有我的夜谁在你身边,代替了你的从前~~~~”
“一、二、三、四~~~”梦里我坐在一个人的背上,唱歌,跳舞,喃喃自语,玩得不亦乐乎!
我仿佛听到了龚诗嘉的再一次拥有,心里面满满凉意,于是紧紧套住那个人的脖子睡去。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厉害,宿舍一个人都没有。大概都上课去了吧!我想,爬下床倒了杯水就往肚子里灌。拿过手机,哲宇的信息,打开
“今天好点了没?昨天怎么了喝得那么醉,不过喝醉了的心月真可爱!”
“可爱?”我快抓狂了,抓破脑袋回想,昨天,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啊,昨天你醉得不省人事,躺到我肩膀上了。我扶你又扶不动,只有找你朋友喽,本来是找那个明以弦的,可是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就打给叫哲宇的喽。”食堂里面宣萱不屑的说,只顾盘中餐。
“哦!”听到明以弦的名字,我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她突然笑了起来,饭都差点从嘴里喷出。
“余心月,你都不知道昨天你有多搞笑。手里拿着个易拉罐瓶在那个人背上又唱又跳,那个陶醉的啊!”
“什么??我还跳舞了啊?”
“我也分不清了,又像是在欢呼,又像是鼓掌,还像个在呼风唤雨的道士。我也说不清了,估计我也喝高了点。”宣萱又大口吃了起来。
“再后来呢?”我继续追问,她仔细回思了下,来了兴趣了:“把你送到宿舍之后,那个人又跑药店跟你买醒酒药去了,哎哟,都那晚了,你还好意思叫人家跑来跑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很惭愧的低下头。
“没关系,改天请人家吃顿饭就好了。”宣萱看出了我的心事。
“知道了,那明以弦后来有打电话来吗?”我急忙问。
“好像没有吧!”
“哦!”
学习、吃饭、发呆,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不再赴约,任凭手机响了又响,只是望着天花板觉得心疼得难以喘息。我不再猜疑,不再思念,发现忘却其实比记忆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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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4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月十五日  星期六 晴
今天,coffee屋主管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代班的洗完工临时有事先走了,问我可不可以先替一下,我迟疑了一会,但想到已经很晚了,明以弦很可能下班了,就欣然答应了。
我透过玻璃窗偷偷望了过去,咖啡屋里面的人很少,服务生也只有一两个陌生的,我偷偷溜进厨房。蛋糕师还没有走,正认真的做着蛋糕,看到我他很开心的说:“等一下,尝尝我的手艺,这个是新创的一种,味道应该很不错。”
“真的啊!”我凑了上去。华丽的奶油上面一圈心型的草莓。
“看到了都让人流口水呢!”我笑着,心里甜甜的。
“大功告成!”他欣喜地拿过身边的刀划成几小块。
“这块最大的是你的。”他挑起最大的一块放在托盘上递给了我。
“好感动啊!”我感激的看着他,心里头乐滋滋的,是啊!多么容易的满足啊!我幸福的挑起草莓放进嘴里,甜甜汁液在满嘴里环绕。
“幸福还是蛮简单的嘛!”我对自己说,“吃好吃的东西,看好看的事物!这样就觉得甜甜的了,你还在贪心什么啊?”我抬头望着他又笑了,但心仍凉凉的.
“其他的就送些给留下来的服务生吧!”说着他两手各托起一个装有蛋糕的盘子。
“我来帮你。”我放下蛋糕,将剩下的一块蛋糕也跟着拿了出去。
“怎么搞的,衣服领子都没有弄好,让客人看见了会怎么想啊?”走廊传来熟悉的女孩的声音。我转过身,慧珍正在帮明以弦整理衣领,虽然背对着看不请明以弦的脸,可是那样的背影同样能让人毙命。我愣在那里,呆呆的,一时间忘了往那里藏,忘我现在的我还不是一团空气,还清晰得可以看到脸。
“你不是帮我弄好了吗?”
我听到他很爽朗的笑声,觉得笑声是那样的干净,自然似乎没有耗费一丝的气力,而明以弦这样的笑声已经消失了很久,久到我几乎快要忘却了。
慧珍很吃惊我会在这里出现,明以弦也转过头,楞在那里,一瞬间空气都似乎凝聚了起来,气氛冷得让人害怕。
“心月,怎么了?”蛋糕师接过我手里的蛋糕笑了。
“今天你们有蛋糕吃了!”
这样温馨的场面因为我的到来僵化了起来,没错,是我搞砸了,我该走了。我在慌乱中冲出coffee屋,我想这下的我可以彻底死心,我想这下的我应该能够明白奶奶的期望是诅咒,我也能彻底看清明以弦已经走出了我的心,只是这样的结果太过于赤裸,让我痛得有些窒息。
“余心月,余心月~~~~”明以弦在大街上大喊着,后面紧紧跟着慧珍,就这么远远的,我躲在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偷偷哭了起来。曾经我以为我是叶天瑜,像她那样坚强勇敢,自我快乐的生活着,但无形之中我好像被导演转换成了范云熙,自私,贪得无厌!讨厌这样的自己,狼狈,软弱,连天上的奶奶也放心不下。
风来了,凉凉的,燥热的天气终于按耐不住了,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很大,重重的捶打下来,狠狠的~~~我像只受了伤的小鹿,狼狈却逃不回家。
那天以后,我大大的病了一场,高烧40,怎么都退不下来。醒来了,睁开眼睛又觉得疲惫的睡了过去,妈妈的假请满了,我仍是高烧不退。没办法,她打电话给哲宇,哲宇因为参加物理创意制作大赛到北京参赛去了。她很为难的扔下我,上班去了。吊瓶上的点滴,一滴、两滴~~~我仿佛看到爸爸的脸了,他走到我的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
“爸,你还好吗?”我感到眼角湿湿的,凉凉的,什么东西滑了下去。
他笑着点点头。
“我们心月,真乖!”他用另一只手拂去我遮住头的刘海,很温柔,很温柔。
“爸~~我觉得好难过!”梦里都能深切的感受到,疼痛的难过。
他慈爱的看着我“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更相信我们家心月比谁都勇敢。”
“爸、爸~~~”突然他化作了一团空气,怎么捉都捉不住。
“爸、爸、爸~~~~”
“心月、心月~~~”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明以弦的身影,接着又闭上了眼。是梦境是真实都不再那么重要了,在这一刻里我只想静静的睡着。找一处看不到他的地方,远远避开这些伤心的过敏原。
“心月,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像刚才父亲般疼惜,但是我为什么觉得那么痛苦,想挣扎着起身再次逃跑,但是却没有半点气力。
“心月,那天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该怎样向你解释?”他无奈略显悲伤的语气。突然门吱嘎被打开了,“烧退点了吗?”
“还没有!”
“这孩子在学校都干什么了,听她同学说发烧前一天淋得跟个泥人似的,回宿舍了,衣服都不换,就坐那发呆。”
“阿姨—”
“对了,还没吃饭吧?留下来吃了饭再走,我这就去做。”明以弦的话被妈妈瞬间打断,妈妈便急匆匆地出去了。我仍然没力气睁开眼睛,憋屈的泪水又顺眼角横流了下来。不到一会儿就被明以弦的手柔柔的拧开了。他没有走,又静静的握着我的手。此时的明以弦在想什么,他的内心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矛盾,苦恼,挣扎,那样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后来,妈妈叫明以弦去吃饭,我又接着睡着了。
几天后我的高烧退了下来,大病了一场,像所有不快在那场40度高温中烧为灰烬了,我突然感觉健康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所以泡在图书馆里的效率也高了起来。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东西又杂又多怎么复习啊?”宣萱苦恼中。
“把它整理一下不就可以喽,可以概括的概括,不能概括的分条列出。”我忙着抄笔记无暇理会她。
“听起来好像不错呃!”她懒洋洋的翻起书来。
“是你没把心用在这上面。”我嘲笑她,她却叹了口气。
“那个陈鹏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天都没来盯我了。”
“估计遇到更有挑战的对手了。”我笑笑看她一脸惆怅样。
“真的吗?”她又低头翻起书来。
“看你的样,不会喜欢上他了吧?”我试探似的盯着她,泛红的桃花脸。
“才没有!”她羞答答的低下头,我抬头,眼前那个人不正是陈鹏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陈鹏大老板今天也来温书啊?”
“不是—”他的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个女生大叫了起来:“陈鹏,快点过来!”
宣萱迅速的转过头,陈鹏很为难的对我们苦笑了两下又飞快地赶了过去,宣萱气急败坏,“就知道他这几天有问题,原来~~~”
“宣萱,恐怕是误会呢!”我小声说,要知道早已经有人对我们虎视眈眈了。
“误会,这个样子还误会啊!”宣萱的声音 终于超过了图书馆里应有的分贝,我们被众人愤恨的目光赶了出去。
“他那个样子,以后一定得气管炎。”
“未免也太恶毒了吧!”
“是被妻子管得很严的意思。”
“那更惨!”我故装悲伤的眼神,把她逗笑了,我也笑了。没过几天,宣萱兴高采烈的跑回宿舍告诉我,那个女孩是陈鹏留学美国的妹妹,请假回家看母亲几天,并且更重要的是陈鹏已经向她表白了,那天她兴奋得拉着我到超市,什么名牌糖任我挑。
呵呵~~~这下,宣萱当上了名副其实的老板娘,她便不再偷懒了,殷勤的几乎让人恶心。看着她兴奋得跑进跑出,我想如果我的幸福也能那样简单就好了,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的转过几到弯,还找不到彼岸。
“心月,免费果汁!”宣萱端上一杯桔子汁。
“谢谢!”
“那以后我的都是免费的吗?”我笑着问她
“你想付钱我也不反对啊!”她的幸福溢于言表,目光跟着陈鹏的身影,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徐宣萱,你够了哦,重色轻友也是要有个度的啊。”我大大地手掌将她晃醒。。
“没有,哪有什么重色轻友啊!就像没有从梦里醒来一样。”陈鹏朝这边笑了笑又到厨房去了。
“心月,你知道吗?当他告诉我他喜欢我时,我惊呆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也喜欢上他了。看得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在左右很安心很幸福,看不到时候就会担忧,猜疑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严不严重。我徐宣萱21岁才知道爱一个人是这样美好又不可自拔。”她兴奋得讲了起来。是啊!我余心月有何尝不是!
“心月,如果你喜欢就说出来,说出来才会有个结局的,不然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她很认真地看着我。
“真的吗?”我很惶惑的问。
“当然是真的了!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可以明确地找到出口。不过余心月我相信你!”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嗯!我知道了。凭我十几年的魅力就不信搞不定!”
“对,就是要有这样的信心!”宣萱在帮我打气,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怕怕的。就冲着这股劲我豁出去了,我跑出了饮品店。
“如果喜欢就说出来,说出来才会有个结局,不然一辈子都不会有所改变。”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短信已经发出去了,我们约好在明以弦学校的足球场见面。
“明以弦,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可是我还是很确定~~~”
“不能,不能这么说的~~”
“明以弦,我喜欢你,我们可以改变以往的关系吗?”
“还是不行~~”
“明以弦—”
“嗯!”
我转过头,他正好奇的看着我,我却无法开口了,在心里默念数以万次的对白,我忘得一干二净。
“你~~你来了啊!”
“嗯!短信上说有什么重要事,那是什么?”
“哦,那个、那个啊~~”我呵呵的笑了,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心月,我也正好有事找你!”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心月,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他满脸悲伤神态。
“什么?”到嘴边的话立即又咽了回去。
“你在coffee屋打工的事,老板都告诉我了。”他说话越来越哽咽,让人想紧紧的抱过去。
“明以弦!”我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口一句话。
“心月,对不起!”他的眼圈变得红红的了。
“答应过奶奶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以为我可以。”他侧过脸笑了,略显悲伤的表情。
“明以弦!”我的泪又不知道什么流了出来,心都疼得没法呼吸了,我不要,不敢猜忌后面的结局,该怎么办,求你不要说,不要~~~
“可是好像每次都把事情搞砸,不仅没有让你感觉快乐,反而每次都让你受伤。”他在自责、懊悔,那种想痛扁自己的眼神真的好可怕,我的泪又不自已的掉了下来,我侧过脸去不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余心月,好想再像以前 做你的守护神,气力不足,但是还很逞强的站在你前面为你挡去些悲伤。”说着明以弦笑了,泪掉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孩子哭,泣不成声的我模糊的双眼里面全是明以弦的眼泪,晶莹闪亮。
“当我自以为有气力去保护你时,才发现你也已经长大了,紧紧抓住你,只能牵绊你让你受伤。”
“没有,没有,你没有让我受伤~~~”我的抽泣让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莫名其妙的觉得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但还想拼命抓住些什么。他转过身伸出只手替我试去脸上的泪。
“其实很早我就知道有孟哲宇这个人了,也知道你一直在等他,现在他就来到了你身边,也该是我放开你的时候了~~~”
不要,明以弦,不要放开我,放开我了我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了,所以我请求你不要放开我,我的全身瘫软的下来,觉得这样的悲伤我在背受不起,但是面对如此坚决的他我说不口,如果说出来了,我又回到了以前软弱的我。
“不是,不是孟哲宇~~”
我想说没有,却止不住抽泣,话卡在喉咙里面跳不出来。
“如果我的放开怀抱能让你幸福能不再那么难过,余心月,我现在就愿意放开你!”
“不要—明以弦”我听到心里的祈求,像是长期铸成的坚墙一瞬间溃堤,而我就站在那堆废墟前,默数那些心情碎片。
“以弦,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是说只要十分钟就好了吗?”
“嗯?”我有种被骗的感觉,看着慧珍疑惑的脸。
“明以弦,你们~~~”我忽然觉得一下子开朗了许多,头眩晕的抬不起来。
“明以弦!你这个骗子,你以为说让我找幸福的话,良心就会好过点吗?”我颤抖的心有些站不稳。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明以弦这个大骗子。我疯狂的奔跑着,同样的狼狈感因为明以弦,余心月不要再有第三次了。
余心月,忘记这悲伤你还有更多的幸福!
余心月,忘记这记忆你能创造的还有很多!
余心月,不要害怕,痛苦了就闭上眼睛向前冲。
就这样,明以弦由一个我最熟悉的人变成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换了电话号码学着忘却,学会蒸发,其实从那时候起,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停止,我不再自艾自怨而是超起课本每天泡在书本里,偶尔哲宇会找我出去玩。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平静,静到找不到任何波澜与生机。
有的时候我会突然很想念村庄,村庄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依然清晰,只是那里面的人随着那些事我不想记起。奶奶的那份爱太沉重了,无论我怎么使力都接受不起,我们谁都没有权利去左右别人的爱,即使那样争取过来的爱又会持续多久。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啃嚼回忆的悲伤,一天,两天没有一天不会想起,没有一天不感觉悲伤。我不明白是我骤然在明以弦的世界消失,还是明以弦骤然消失在我的世界,总之在那以后好像这个世界少了一个人就变得空荡荡的。我的生物钟仍然会每天六点钟将我闹醒,醒过后的睡意全无,我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天花板,天花板像电影屏幕一样播放着过去的一幕又一幕。我的眼泪在无声的空间里面拼命的宣泄,在多坚强的自我安慰也不奏效,我的眼泪却流得更猛烈了。
一天在饮品店里,哲宇告诉我其实在我喝醉酒的那天明以弦有回过电话,被哲宇接到了,他告诉明以弦我喝醉了,明以弦也很快赶了过来,而且在大半夜里到处找药店买醒酒药。
“哦,我知道了。”虽然很震惊但是又能怎样,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但是人的心是会改变的,不是吗?”我想尽量避免这样的话题,免得自己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躁动起来。
“是真心就不会变!”
“谁知道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个秋天都已经悄悄走过。大四了,我们即将面临毕业,班上的很多人提着行李搬了出去,校道上满是拉着行李出走的学生。宣萱的东西落下了,她又慌忙赶了回去,毕业了,我们要面临的不只是形式上的分别还有更多让我们揣测不透的情感分离。秋天对于农民来说是收获的季节,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却是离别,我坐在石凳上,眼前枯黄树叶纷纷飘落,像很久以前慢慢枯萎的心灵。我采来一片红叶将它夹在标本册上,第一页是蝴蝶,那是我第一次进村庄的时候在后面院子里捉到的,那时还踩死了几株辣椒苗,结果被奶奶很骂了一顿。第二页是我的脚印,八岁的脚才那么点大,我开心地翻到第三页,里面是一幅画,我把明以弦送给我的狗尾巴草戒指弄丢了,又怕他骂就凭着记忆把它画了下来,现在看起来感觉怪丑的。第二十页是密布的桂花,我凑近闻闻花香还在,淡淡的。这是在读高二的时候桂花散满校园的时候我和江文文摘的,我还把一点点碎花偷偷丢进了宋子均的抽屉,想到这里我很开心地笑了。很多年后很多伤感会自动淡化,但是那些美好却依然幸福如初。
我想奶奶所担心的终究成为了现实,然而那些对于我来说却一点都不可怕,我习惯了都市里的万家灯火,习惯了起早贪黑的工作、学习,习惯了当蜂拥人潮里的一株麦穗随潮奔走,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只是偶尔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知道把我带到了哪个远方,只是那个梦让我时常想起,使我魂牵梦萦。
毕业那会儿,妈妈受到公司人的排挤辞职了,她整天坐在天台上看着那些植物发呆,春天枯藤的老枝冒出了新芽,她欣喜的守在那里,不时地浇水灌溉。我劝她水浇得过多植物是会死掉的,她不听像是跟谁赌气似的,仍我行我素。 朋友说当你真正走上这个社会的时候,你的所有责任就变得不可推卸了,这种不可推卸的责任会推动着你前进也会使你身心俱乏,我不知道是否是他口中的责任使我不舍放弃,但是挤身茫茫人海的我始终在找一个避风的港口。我在饭店,蛋糕店往返穿梭,每天不分昼夜,不辞辛苦,累了就在宣萱的奶茶店享受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样的生活让我每天都像是活在疲惫时的梦里,快乐离得好远好远,幸福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开始电话,谈心也觉得空虚,只是梦又飘到了哪里,我越来越看不清,我想我会一直静静在那里。
公车上不知道谁放起了阿桑的叶子,沙哑的声音,沧桑的曲调很快让我沉沦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
我和宣萱忙着四处投简历,但是老是因为工资或是其他别的原因不能找到自己如愿的工作,刚刚从面试公司出来的我,被骄阳炙烤得要死,睁大眼睛,眼前我的巴士正缓缓开动,我慌忙跑了上去,车厢里人群拥挤,我夹在两个胖子之间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此地不宜久留三十二计走为上策。我拼命想出去,这时车突然猛停了下来,我支持不住向后狠狠的扑过去,重重压在一个人腿上,我还没有挣扎起来就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梳好的头发蓬松的垂了下来,我想再也没有比我更衰的人了吧!“对不起”我抬起头愣住了,眼前的那个男生正直直的盯住我,而女孩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我想到了在某个时候我也这么安逸的枕在某个人的肩上,只是那时的我没有一个耳机两个人共用。我凌乱的心里不知道是恨还是气愤着转过头去,又挤回到两个胖子之间,我所看到的场面远比这样的煎熬痛苦一百倍,一千遍!车的这一站走了很远,长长的线路像被重重划下的伤疤,我慌忙中下了车。热热的太阳炙烤得我睁不开眼,眩晕得我差点栽倒。
我越来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距离,就像在一部美国片香草的天空里饰演的那样,梦只是自己对于美好事件的幻象,梦在长也不允许是一辈子,所以人还是得必须面对些愿意的或不愿意的。
“心月,醒醒!”
“什么?”我睁开惺忪睡眼。宣萱正大眼瞪着我。
“你要不要回家睡?”她心疼的问。我支撑着身子,软软的腿使不出半点气力。
“不要了,我就在这躺会,等一下还要到蛋糕店值晚班。”我对她笑笑,她不以为然的叹了口气又回到了柜台。
“像你这样迟早是要累垮的。”她端来一杯咖啡递到我面前,坐下。
“是咖啡噢?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喝咖啡的。”我推到她面前。她笑笑又推了回来说:“这个是可以提神的,喝点吧!看你现在好像还在梦里似的。”
“还是我们家宣萱好。”我笑着小酌了一口,苦汁渗透在舌尖缭绕,苦苦的味道窜进了心里,我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对面宣萱难过的看着我说道:“心月,不要这么拼命了,你真的会累倒的。”“傻瓜!我这么强壮怎么会累倒呢!”我无奈的笑笑,轻轻搅拌着咖啡,咖啡液在杯中迅速绕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我也像深深的漩入其中,眼前只有那浓浓的咖啡色。真实的生活容纳不下半点儿回忆与幻想,如果真有,那也只是在脑海里闪过的霎那,我的记忆越来越浅薄,很多过往都堆积到了梦里,而梦太朦胧醒来后就化作成了空白一片。
“宣萱,生活在这里,这个快节奏的上海我觉得我每天都在追跑,每天都在畏惧!怕一觉醒来自己就被丢在不知是哪里的黑暗里了。”我的喘息好像变得不是我的了,我低着头,泪直直的落入咖啡杯里。
“心月!”她心疼的看着我。
“没事,我只是说着玩的。”我不想将话题深入,怕我的疲惫将她感染。
“我要走了。”说完我便起身离开。奶茶店前的门帘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窜窜纸鹤,在凉风的吹拂下侧向一个方向飘飞着,我站在门帘的前面不肯离去,直到一对情侣拨开那些纸鹤从我身边走过。我想起了和宣萱在一起折纸鹤的时候,那些充满着希冀的小心情像纸鹤一样插上了翅膀到处乱飞着。我转过身便匆忙离开了。
街道上的行人还很多,个个生疏的笑脸于我身旁而过,凉凉的。我像一只受了惊的老鼠蜷缩着身子慢慢行走,路突然变得好长好长达不到尽头,人生真的好奇怪,苦苦经营的感情却是在等它逐渐消失。我想起了旧友的一句话,生命就像是一列车,有人上车又有人下车,最后能陪着到终点的寥寥无几,是啊!能够真正陪一辈子的会有几个?我在欢乐的大街上寻找和我一样失意的人,却找不到,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是幸福快乐着的,只有我还在孤独痛苦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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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7 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月五日   阴
   思念是遥遥无期的徒刑,我被锁在自闭的空间里,苦苦守望,守望那个可以让我挣脱的人。
  
   夜已经很深了,我一个人慢慢走在寂静的街道,街道人群已经散去,昏暗的路灯在漆黑的长夜里挣扎,只有这个时候我的心才能安然入眠。前方通向社区的转角处一个人朝我跑了过来,我平静的心里突然跃起一起波澜,而且随着他越来越近变得越加汹涌。他微笑着跑到了我的跟前,我跃动的心情迅速平息。
    “心月,我有事跟你说。”他很着急的样子。
    “什么?”我笑笑。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到香港去了,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你放心,签证我会帮你办好的。”他很兴奋的等待我的回答。
    “哲宇,香港有你的家,可是那里却没有我的家。”人生不只是在寻找归属的人同时也在寻找归属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城市都是一个模样,与其要在那里花时间努力寻找这个城市所熟悉的影子,不如安分的呆在这里做些熟悉的事。
    “我们到香港去发展属于我们的事业不好吗?还有—”他一下慌了,话说到一半又打住,然后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哲宇,我明白你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把我丢下,可是我们都长大了,懂得朝向自己该行走的方向走。”
    “可是—”他像明白些什么似的不再言语。
    “我们不能再活在过去了,我知道那些承诺你一直都记得,可是我不能让那些束缚住你的脚步。”我的心突然好疼好疼,我的心情怎样都不能让它束缚住你要远去的脚步,为什么守的住约定的人也同样让人心痛。
“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我朝他笑了却感到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很难说或许以后都不再回来了。”他叹了口气。还是一样寂静的夜晚,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屏住呼吸,我们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很久。为什么生命中总有些人选择以离别的方式消失,我心里的人还有几,到什么时候又只剩下自己一个。
“心月,一起去吧!到那里之后我会照顾你的。”他几乎恳求我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好像命中注定要独自行走一样。”我半开玩笑的笑了,我想在很远的奶奶也为我这样的答案欣慰。
“记得到那边以后要常发e—mail 给我,找漂亮美眉了也要跟我报告,不开心了可以随时找我,我的电话为你24小时开通。”我很流利的乱讲一气,突地感到喉咙也开始哽咽,泪顺着悲伤流了下来.他一把把我拥入怀中说:“心月,你怎么都不学着软弱一下,如果你软弱了我就可以找理由不放开你了。”
我软弱了还有谁能帮我坚强,我软软的躺在他的肩膀,任由泪往他身上淌,这一刻里我允许自己脆弱。不久后哲宇就离开了上海,离开的是那样匆忙,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现实不是电视剧里面的童话,它没有借助朦胧记忆存活的爱情,就像我和哲宇一样,思念是很深切的,但偎依却还甚远。
生活像是在轨道上急速行驶的火车,有的人能安稳的在里面享受,而有的人却只能远远的追赶,我感觉自己追了很久很久,然后在一个竭尽全力的早晨一睡不醒。
   
“余心月,快点起床啦!你不去接就要被别人抢了。”
    “抢了,抢到哪里去了?”我从梦中惊醒。看看时间,天啊!6点半了。
    “宣萱,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接团了!”我正准备挂电话那边传来:“心月,加油哦!”
    “嗯!”我跑到卫生间,面前大大的镜子面前,一个成熟又大方的美女出现在里面。两年前我和宣萱放弃了我们小阶级的收入跑到了上海一家出名的旅行社。我们在这里摸爬滚打两年多也混出了点成绩,一切变得好了起来。我们时常会凑到一起喝酒,大吹特吹我们的丰功伟绩。不过现在不行了,宣萱当上了准妈妈,我就又得只身一人了。    “加油!余心月!”我对着自己肯定的下定决心。
“妈,我的早餐呢?”哎哟!忘了老妈到北京出差去了。我在冰箱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视了几次,什么都没有。“饿得想打滚啊!”我撇嘴蹲了下来,最低层包装袋里面居然有一袋子糖,我兴奋得拿了出来,随便捡了几颗就往嘴里送。“嗯,蛮不错的,真甜!
可是下午就开始闹肚子了,没办法,团交给了社里的其他成员,我哎哟着撑到了家,刚好遇到妈妈从北京回来。
“妈,你这买的是糖还是毒药啊!疼死我了!”
“怎么了?还装,冰箱里的东西都是前几天卖的怎么会坏呢?”
“喽,就是这个糖啊!”我指指茶几上散乱的糖果。
“哎呀!这都是什么时候的糖了,你还吃,肚子不坏才怪!”妈妈连忙责怪了起来。捧起糖果就丢进了垃圾喽。
“放很久的了啊?”我捂着肚子蜷缩在沙发上,难受得要命。
“这还是几年前,明以弦他舅舅开始开糖果厂的时候,稍人送过来的。听说啊,这个糖果厂现在都加大的生产规模,办得是有神有色呢!”说着妈妈很开心的笑了。
“哦!”我的思绪一下子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夜。
“这个给你!”
“什么啊?”
“冰糖?”
“嗯”
“喂,明以弦你还当我三岁小孩啊?莫名其妙!”
“原来那个不是喜糖。”
“什么喜糖啊!能吃到你的喜糖,那才是妈妈最甜的事。”
“老妈,又来了!”我不耐烦地跑开了。

“对了,这个周末把时间腾出来。”
“老妈,是又要帮我相亲了吧?”我探出头,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厨房里面便立即传来刀切动大蒜的零碎声响。
我走进厨房,突然觉得肚子不是那么痛了。
“我只想和妈在一起。”我从她后背紧紧地抱住她,觉得幸福而温暖。
“这次是回杭州一趟,我想去看看你奶奶。”
“嗯,好!我去!”
“这么多年都没去了,你奶奶是会怪的。”妈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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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8:27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月九日   阴雨
随着一声汽笛,火车驶出了上海站。虽然这么些年来跑过大江南北,火车来回N百次,但却没有一次像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是怕看到明以弦吗?还是怕看到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宣萱的短信问道。
“都害怕吧!其实想这都好笑,他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几年前就看清了啦!”
“少骗你自己了,你明明知道是自己误解了他。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像他那样的高材生怎么还会呆在那个穷乡僻壤。”
“知道了,管好你自己吧!挺着个大肚子还整天拉着老公到处跑。不跟你说了,快到站了,注意身体,少吃点油腻食品,小心生了小孩还挺个大肚子就不好看了。”
“就你咒我!”
我呵呵笑了出来,望望窗外杭州站到站了,推醒身边的妈妈就急匆匆地下了火车。大巴比以前更加破旧了,只是以往的土路改换成了平坦的水泥路,坐上去车不再那么摇晃了,狭窄的路面直直的通到了奶奶村的村口。
我转过头眼前破旧不堪的学校慢慢在眼前消失。道路两边多了两排白杨,趁着初秋的凉意随意散落,白杨后面的河沟里水已经干枯,枯黄稻草里一丝丝淡绿格外显眼。车窗框住的风景让人充满了期待,只要越过这个土丘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回原先,我想闭上眼睛又不敢闭。土丘上那一棵许愿树还孤单的立在那里。
一路上车都在平坦的水泥路面上缓缓前行,终于爬到了土丘的最高点,眼前一望无际的金黄金黄,扰乱了我的视线,满片的橘子园,满园的橘子,在那轮当日的阳光中摆出最诱人的色泽,而被金黄环绕的村庄一排排楼房,错落有致!像穿越在国土上的长城。我很不可思议的望着窗外,一辆摩托车从身边嗖的过去了。
“妈,快看,这里怎么变成橘子园了。”
   妈妈把目光投向窗外,很是惊讶的感叹,“几年没回来都变成这样了啊!”
我和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奶奶家的门前,窗户和墙壁比记忆里的更加破旧了,只是非常干净,像有人每天都在给这里做打扫似的。隔壁明以弦的妈妈急匆匆地赶了出来,喜笑颜开的抓住妈妈的手就是一阵寒暄。我从妈妈手上接过钥匙,打开了门。屋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屋檐上蔓延下来的蜘蛛网。我想到曾经是在这里奶奶握着我的小手给我取暖,也是在这里我偎依在奶奶的怀里听她讲故事,那些事情好像是很久很久,也如同这屋子般陈旧。妈妈被拉到明以弦家去了,明伯母叫我等一会也过去吃饭。
我走到自己的房间,拂去窗帘,推开窗子,眼前仍是那棵枯藤的老树。
“你们两个偷窥狂有种就给我站住。”我想起了从前爬过这窗子,望着镜子的时候竟会不自觉的望望窗外。人这一辈子什么是应该留住的呢?金钱?名誉?好像都不是,倒是这些陈旧的拼也拼不起的零碎记忆反而却能照亮一生。桌面上厚厚的灰尘抹去了它的朱红色泽,白纱蚊帐,却能套住夏夜的星星。
“袋子里的是什么?”
“萤火虫,把他们放到蚊帐里面去就可以看一晚上的星星了。”
“真的吗?”
“不信你试试看啊!”
记忆瞬间回到小时候,我的心莫名腾升出一股暖意,于是很慧心的笑了。如果是不长大该多好啊!我和明以弦的回忆还可以有更多,我贪婪的想。几年来的忙碌生活让我几乎忘了我的生活还有过这些小片段,我曾经拥有过这些陈旧的幸福,明以弦也仿佛变成了我陈旧的梦一样,只剩下一个浅浅的背影,怎么追逐也跟不上那脚步了。可是我还在指望什么呢?锁好奶奶家的门,我没有去奶奶家,而是跑到了不远处的土丘上,那棵就像明以弦说的会一直呆在这里。
    “我真的好羡慕你,可以永远守护这个村庄,这里的人。”我爬上枝端安静的看着远处。
“那明以弦,你咧!你梦想的地方是哪里?”
“我现在还没想到,大概现在的生活就是我的梦想吧!余心月,你的梦想会在哪里实现?”
“翻过这个土丘再翻过一个,远远的走到快到尽头的地方应该就是我要实现梦想的地方了。”
“那应该是在远方了吧!”
“嗯!你的不是吗?每次从这里看过去都可以看到远远的那个村子,我在想那个村子里的人会不会同样看着比我们看到的更远的村子,或者更远的远方。”
   “可是不管怎么走远,我们都是会回到原地的。”

“明以弦,你现在回到了原处了吗?”
回到明以弦家已经是晚上了,明伯母做了一桌子的菜。妈妈着急得朝外张望着:“明仔和他爸怎么还没回来?”我的心猛地被什么撞了一下,立即又开始不安的躁动了起来,抬头盯着妈妈,伯母笑着端菜过来:“打电话过来说被留在他舅舅家吃饭呢!如果天晚了就在他舅舅住上一晚,明早再赶回来。”
我有些失落的低着头。
“跟以弦说了声心月回来,那孩子那边的电话不知怎的就被挂断了。”伯母笑笑像开玩笑似的。
“心月,吃菜啊!好久没吃到伯母做的菜了吧!今天就多吃点。”说着伯母又朝厨房走去。
“嫂子,你就别忙了,这菜已经很多了。”
饭桌上,明伯母给妈妈使了个眼色,“心月,谈朋友了没有?”
“还没有,跟她介绍了几个,她见都不舍得见人家一下。对了,明仔呢!”
我送入嘴里的饭被这样的问题给停顿了下来,心也不知怎的节奏快了许多。伯母笑了,“估计是有了,问他也不说,从上个月回来就神神道道的,还说要回来跟他爸在家拼农业,你说放好好的一房地产销售经理不做,非喜欢往田地里跑。”说着伯母笑了,很开心的。
我的心却为这样的回答凉了半截,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又将饭往嘴里放。
“明仔这孩子脑子灵活干什么都不差。”妈妈安慰道。
“是啊!回来也好,我这一辈子倒也什么荣华富贵不盼,就盼家里和和睦睦的。”伯母感叹却很自然的流露出那样灿烂的微笑。
“能这样想就好!”妈妈也笑了。
“来,吃菜,心月,你最喜欢的青椒肉丝。”说着伯母挟起菜就往我碗里送。
“妹子,你自己随便点吃啊!”
晚饭过后,妈妈和伯母收拾起了碗筷,我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呆呆的望着黑寂夜空里的月亮,这里的夜很沉寂,心也跟着安静的睡着了。已经是很久没有嗅到这里的味道,那些陈年的旧事好像又回来了,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太久前。突然一束直直的光从眼前穿过,接着是摩托的嗡鸣声,将我带回到眼前。很快的,摩托车在朝这里冲过来,却不小心撞到奶奶家门前的那棵老树上,摩托上的人挣扎着起身,我吓坏了站了起来,想那人是不是醉酒了。他起身后扔下车又飞速朝我这边跑过来。
“心月!”他抬起头时,我才看清楚那个平头小子居然就是明以弦。他狠狠的喘着粗气,像刚刚奔跑完的猎犬,他的手紧紧地捂住前额,却很开心的笑了。
“血,明以弦,你的额头流血了。”我不可思议的大叫了起来。血毫无保留的从明以弦手里渗透了出来,妈妈和伯母立即赶出来,慌慌张张把明以弦拉进客厅,伯母拿来毛巾裹住他的伤口。
“不是叫明天再回来的吗?你看你搞成这个样子了,开心了吧?”伯母埋怨道。
“这不行,得让村头的胖子李来帮忙弄一下伤口。”伯母念叨。
看着明以弦额头上不停渗出的血,我慌了,“我去,我去叫他。”
“不要走!”明以弦挣扎着起来拉住我的手腕。
“不要去!”他近乎哀求的眼神。紧紧抓住的手腕一点都不肯放松。
妈妈对这一幕惊呆了,一会儿又恍悟过来似的说:“我去!”说完就急匆匆地赶出了门。
“心月,你先帮忙按住伤口,我去烧点开水。”
“松手,快松手啊!”伯母拍拍明以弦捉紧我的那只手,明以弦的手才终于放开。我接过伯母的毛巾紧紧地压住明以弦那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心被狠狠地灼伤了似的深疼,深疼。
“你这孩子迟早要我操碎心。”说着又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知道了!”明以弦笑着转过头,我又不安的侧过脸去,不看他。
“余心月。几年不见你又长漂亮了呃”他半开玩笑似的说,我满肚子的委屈,不想说话,泪在一边偷偷的流着。
“余心月,心月~~”我听到他的呼喊却只能感觉自己在梦里头,还没有醒过来。
“心月啊!”冷不防地,他突然蹲下来,一把紧紧地搂住我。
“那个,那个~~明以弦,你要妈妈来了!”我慌了,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他的额头,另一只手不知道触到了哪里。他像很享受似闭着眼睛,躺在我的胸口。坐在凳子上的身体似乎僵硬得动弹不得了,另一只手却很自然的捆住了他的后背。
“心月,血止住了吗?”厨房传来伯母的声音,把我吓回了现实。等会儿,妈妈回来了怎么办啊!明以弦,我又推不开。
“明以弦,明以弦,我~结婚了。”我小声说,他迅速的弹了起来。
“什么?”他很吃惊的望着我,立即摆出一副略显悲伤的眼神。我立即感到的谎言可能导致的严重性后果。
“没有,骗你的。”我低着头。
“不过都这么多年了,能没有个~~”我抬起头,想尽力辨别个是非明白,但却看到一个大大的脸冲了过来,软软的嘴唇也跟着贴了过来,我什么都不能说了,其实从那一刻起,好像所有的纠结都被打开了似的,曾经的痛侧心扉,生不如死都化为了乌有,我还能期盼什么呢?再多的期盼都显得太贪心。
“我爱你,余心月!真的很爱你!我想你快想疯了!”明以弦的泪又流了出来,我能看出来,这是真心的,因为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信任的真实。是感动还是我和他同样的心情,我只想紧紧地抱住明以弦,任时间流逝,老去,死掉吧!
“我也爱你,明以弦!”我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他很欣慰的笑了。
不一会儿,妈妈带着胖头李来了,他帮明以弦上好药,包扎好后,又匆匆回去睡觉了。那晚妈妈问我是否喜欢明仔,我点点头,她开心的侧过身抱着我笑了。
第二天,到奶奶坟前扫墓,我们看到,坟前多了很多花,有枯萎的,还有开得正艳。
“还有人记得你奶奶的生日啊?”妈妈叹了口气。
我们放下花,妈妈和奶奶说了些话,她让我好好陪陪奶奶就先走了。我侧坐在奶奶的坟前,看着奶奶的遗像,慈祥中略带幸福的表情。
“奶奶,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没有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奶奶,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爱我。我现在才知道奶奶对明以弦的寄托不是因为你觉得我太脆弱了而是因为你太爱我了。奶奶我也同样的爱你。”
   我想曾经明以弦应该也和奶奶说过很多话吧!

“心月,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面,谢谢你没有忘记爱我,谢谢你的执着。”
“要谢就谢这棵许愿树,我是因为它才肯留下来的。”
“哦,原来这样啊,那该明儿我把它砍了。”
“喂,明以弦,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这棵树已经对我造成威胁了。”
“别闹了。坐下来吧!”
“余心月,看到这个树洞了吗?”
“怎么了?还有一个传说,说这个树里面有一张藏宝图。”
“真的,不信你试试,掏一下嘛!”
他把我推到树洞前,满怀期待的样子。我不以为然的把手伸了进去。
“掏到了吗?”
“没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我轻轻拿了出来,居然是一枚戒指,心里激动地快哭了出来。
“虽然有好多次都拿不定主意,怕说出了喜欢就会让余心月受到伤害,怕她因为我为难。可是如果不说出来,就一辈子都不会有所改变!”他从我手里拿过戒指,轻轻推向我的手指。
“以为余心月等的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却忘了一直在她身边守护她的人是我,我已经成为了她雷打不动的守护神。”
我欣慰的笑了,为自己也为眼前这个消失了太久的人。
“余心月,我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守护神吗?”
“戒指都套上了,想拒绝都不行了啊!”我笑了,一瞬间觉得幸福的阳光全斜了过来。
其实故事到这里我还忘了一个小插曲,就是在两年前慧珍找到我,她告诉我她已经完全放弃明以弦了,因为她觉得明以弦的爱太自私了,只愿意给我一个人了。我笑了笑,那天与明以弦遇到慧珍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急着要去买材料,coffee屋的蛋糕师急需要材料做糕点。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再有恨了,只是我和明以弦两个人还各自怀有一个要独自完成的梦想,而外出奔走。而今又回到了原点,我并没有为这五年的独自奔走画上空白的一页,因为彼此分开我才能更加坚定自己的心,才能为这成熟的爱画上美满的句号!
故事还将继续,旧的忧虑会走,新的也会源源不断的用上心头,但是只要找准一个方向,无论会遇到多大的风浪,也不会能扭转方向返航,
    而我的思绪也只能停留在这里了,有关于明以弦的,还有那一棵古老树的故事成为了我这一辈子的记忆,我想那已经足够,我想那才是我梦想的尽头。



注:
姓名:      ,笔名:杨余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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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4-13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汗,发现曾经的靓女同事的故事还真没多少人回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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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4 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了。。我看了。。不过忘记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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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4 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后院大夫山活动 错过了
then 怎么主人翁都是这么哈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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