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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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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8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无处告别
  
  有一种忧伤很难止步,就像是流水一样贯彻你的全身。在你走路的时候,在你抬头看天的时候,在你到达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彷徨失措的时候,又或者在华灯初上的校园里听到熟悉的歌曲的时候,心就像是忽然的被针扎一般的刺痛,冰冷入骨,痛彻心肺。
  
   2006年的夏天对于我来说好像是异常的短暂,不经意间望向窗外才发现街道两旁的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变黄,满满的落了一地。风起的时候碎碎的作响就像有人在低语和哭泣。大概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和谢言一起在学校后面那条寂静的路上牵手走过,踩着满地的黄叶,看着蓝色的天空下白杨树孤单挺拔的样子忽然感觉原来幸福真的曾经离我这么近过。只是当时未曾察觉。
  上次老万给的单子是模仿当红的一位80后作家的风格写一个长篇。我找来所有他写的文章粗略的看了看,满篇的忧伤与对时光流逝的感怀,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人在那里回忆往事。我慨叹人们的欣赏水平真是独特,这样的小说居然会有读者会有市场。老万笑了笑,笑得的很宽容;"明啊,你知道现在我们这些出版商挣得都是谁的钱吗?就是这些无知的孩子们的钱,忧伤?他们懂什么呀?今天长大了一岁,明天和隔壁班的小女生吵架了,和谁说去啊?父母忙着挣钱哪有那工夫去管自己的孩子心理是不是需要关怀?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不愁吃不愁穿,就应该幸福了。所以啊,这些80后的作家的作品卖的那个好啊,为什么?没有代沟呗。。。。”老万在那里侃侃而谈,我听得无趣应付的点头。作为一个盗版书商来说,老万还是很仗义的,起码没有因为我是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就耍滑头,不仅稿费给的很及时而且还提供了一所虽然不大但是很安静的住所,这是我最满意的。“盗亦有道嘛”,老万经常挂在嘴上的。
  写小说之前先看了能找到的所有悲情电影看了个够,一直到看到眼泪就想打瞌睡的程度。就坐下来望着电脑准备写,原本以为这种故作深沉的忧伤不会持久,起初只是无意识的在键盘上敲击,但是渐渐的渐渐的好像是内心里一直压抑的东西突如其来的奔涌而出,化成了黑字的字符在像我微笑。原来我以为已经忘却的记忆只是暂时的封存起来,藏在某个角落里,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突然的露出他的獠牙向我咆哮,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心却还是会痛。稿子用快递送给了给老万,我实在不想看到这篇隐含着我心痛的文字会改头换面之后记在别人名下,我需要的只是遗忘。也许我们都需要。我给老万打电话说学校里有事情要先回学校里住一段时间,单子暂时不接了,处理完事情之后再联系。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没有来过学校,但是再次踏入学校大门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陌生,也许我已经离开的太久。现在还开学没有多久,陆续还有学生提着行李穿过校园,经历过假期短暂分别的情侣们牵着手,游走在校园里,诉说着离别之后的思念与见面时的欣喜。真的如张爱玲在《半生缘》里写的那样,一年两年不算什么,但是在年轻的恋人们眼里那真的好像是一辈子的事情。路过中文系教学楼的时候,看到团总支的孙书记和一个年轻人正从里面走出来,我打了一声招呼刚要走。孙书记把我叫住了:“哎,小明你等一下。”我回过身,他指着身边的年轻人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今年刚研究生毕业到我们院里任教的许文峰许老师 ”
  我冲年轻人点下头叫了一声“老师”。"许老师可是211大学毕业的!”孙老师补充道。
  “哪里,哪里,”许老师笑笑,:”你就是小明吧,刚才孙书记还提起你呢, 说你是系里有名的才子 ,以后我就带你们这一级了。以后的工作还需要你的多多支持” 他一边说一边拍拍我的肩膀。
  我也笑了笑,有点受宠若惊,“老师您过奖了,听您这么说我真是惭愧的无地自容 ” 这话倒是真心话,一直没有好好学习,成绩单上的成绩说出去都让人脸红也就是仗着在报纸上发过几篇稿子来撑下门面。 和他们道别,准备回宿舍一趟。很长一段时间没和老大联系,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现在宿舍里除了因为身体原因休学的老三,再加上我长期在外面自己住,宿舍里就只剩老大和陈旭了,男生宿舍楼在学校的东门附近,靠着围墙甚是荒凉,加上靠墙的窗户都装上了厚厚的铁丝网。经常有男生女生隔着铁丝网在那里深情凝望,像级了监狱里的探监场面。到了楼门口的时候看到林笑然在楼下的树林里站着,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的样子。看到我她急忙跑过来;“明你来了,你去把陈旭叫下来好不好,我知道他就在宿舍里,你给他说。我以后不再耍脾气了,叫他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蹲下身子哭得不能自已。“你这是怎么了?不要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不好”我伸手去搀她。
  “陈旭!陈旭!”笑然一边哭一边大声地朝着楼上叫着,:“你出来呀,出来见我啊。不是你说的吗?永远和我在一起。。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宿舍楼里冒出一大片看热闹的脑袋,发现是这样的场面觉得没有什么新意之后都纷纷缩了回去。大学里这样的场面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愣愣地看着她不停的抽泣想说句什么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回到宿舍,陈旭果然在宿舍里正埋头在电脑上打游戏看到我推门进来吃了一惊。
  “明,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老大去打水去了,马上就回来。”
  “笑然在楼下等你,你不知道?她哭得那么伤心,快去安慰安慰她去吧,两个人有什么事情慢慢的说清楚就好了”
  “哦,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老大把你的床铺都收拾好了” 陈旭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在电脑上忙了起来。我刚要再开口劝说他,门开了,老大提着水推门进来,:“明,你回来了! 吃饭没有? 没吃的话和我一起去食堂去吃,你这孩子这么时间也不给我打电话,玩失踪啊!”老大是甘肃人,说话鞋子孩子不分,刚开始一起住的时候经常听到早晨起床的时候大叫:“我的孩子哪里去啦,”很有意思。
  老大把我拉出门来,“你碰到笑然了吧,他们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可是也能想象得到 ,现在的学生现实的很,马上就要毕业了,长痛不如短痛。陈旭家里有关系让他考公务员,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们以前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我想起他们以前如胶似漆的样子。“ 这样的事情谁知道啊,我们都是局外人,”老大说。
  “那你和大嫂没有什么问题吧。”大嫂和老大是一个小镇的,父母都见过面了。
  “那当然,我们的爱情可是久经考验的,我考研究生准备考她那个学校,啧啧,海边的风景可真是不错。看到那么说水,睡觉也安稳”老大家所住的城市极度缺水,在他们眼里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水重要。“骗你的话叫俺家的水窖存不住水!”老大急眼的时候总是这样赌誓。
  “那就好,到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去给你当伴郎,呵呵”老大的普通话进步不小,但是还是“我俺”不分 。
  “那敢情好,这才是好兄弟。系里有名的大才子来给我做伴郎,真是太有面子了”老大笑的很开心。 “哎,对了你和谢言还好吧。你们这么相配,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和你大嫂一定去给你们祝贺,哈哈就来一段俺们那里的最出名的花儿吧,比那个叫甚么阿宝的唱的强多了。”
  我笑了笑,想起谢言心里又像针扎似的痛起来。现在的她应该会幸福吧。
  
  在宿舍的第一个夜晚,很久很久不能入睡。眼前都是笑然伤心哭泣的样子,为什么相爱的最后总会是伤口。为什么有这么多对的开始到最后都成了错误的结束?也许大学时期时候的爱情总是短暂的。就像是流星,转眼划过天际虽然美丽但却不能永恒。谁能够保证心不变看的尽沧海桑田?在世俗在现实面前,我们都没有勇气。
  陈旭的床上传来他平静而安稳的呼吸声。我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坠入黑暗里。
  
  有时候告别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有时候告别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记忆像一个不停闪烁的幻灯片放着以往幸福的瞬间。相爱的时候很不得把足迹留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离别的时候又恨不得以前的爱只是原地踏步,不想再睹物思人,陷入回忆的泥潭。
  
  太阳还没有出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里,风在耳边猎猎的响起,看到与天际间萋萋的云层,和闪烁其间的繁星,谢言依偎我的怀里,我拉起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去,她轻轻地念出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边的云彩间隙间,忽然有金色的光芒透出来,而这光芒又像霎时间到达了这个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山顶上看日出的人都欢呼雀跃,拥抱,呐喊。有了光,就有了希望。有一缕光辉散落在谢言的脸上,那一瞬间的美好我不能够言语,只好铭记。她抬起头看我,眼中含着柔情, 我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去。
系里在孙书记的主持下开了一个所有干部都要参加的会议,奇怪的像我这样的无业游民居然也被要求参加, “是孙书记指名要你参加的,”这届的学生会主席蒋一舟在向我传达指示的时候眼神和口气怪怪的,让我很是纳闷。老师给学生干部开的会议无非就是传达上级的指示评个先进个人,发个什么奖金制之类的,但是怎么想我跟我也没有关系,先进个人是优等生的事情,我们班一个女强人,年年第一,每天就是埋头苦读,奖金更没有谱,通常这样的好事都被班干部瓜分了,好容易评个困难学生的助学金,还要全班公投,去讲台上演讲,看到别人在上面忆苦思甜,讲述家里的困难眼泪都流出来的样子,直接死掉这份心,尽管他们的手机都是好几千块的。 我打听了一圈都说是学校迎评工作动员,这么一说倒是吓了一跳,我这天天得夜不归宿,不会是学校里要拿我当典型吧,混了四年,得个处分也不是太光荣的事。 会议结束出乎意料的快,按照中国的习惯,等领导得半小时,正领导副领导各讲几个大点几个小点,再总结一下怎么也得半天功夫,最后结束的时候正好到了吃饭桑拿的时间。会议的内容就是学校要迎接教育部的评估了,讲了几个要注意的问题特别是班干部要以身作则。到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纠察我违纪的事情,开完会我刚要走却被孙书记留住了,上次碰到的那个许老师和学生会的几个主要干部也都在。“各位,你们也算是我们中文系学生干部中的骨干了,”孙书记说话官腔打得很足,哼哼哈哈的“我们系是学校里的一个大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插嘴道“蜘蛛侠说的”说完我就觉得后悔,每个人都瞪了我一眼。“哈哈,啊对,谢谢小明同学的提醒,所以我们系在评估中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希望各位能够记住这一点,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得更细致一点啊”在站的每给人把头点地像敲鼓,“前段时间我们市的兄弟院校在评估中受到了表扬,特别是中文系,还被教育部的领导大夸特夸了一顿,知道是为什么吗?啊?”又都摇头很急切的样子“因为他们系里有一个很争光的文学杂志,一个很强大的文学社! 同学们啊,这个文学社可不简单啊,乃至于外校的外市的学校都慕名去参观学习取经。人家的杂志叫什么来着。。。。对!< 归鸟〉 多有诗意的一个题目啊,”孙书记大发感慨。
  “这有什么啊,我们系里也有文学社吗!?”蒋一舟小声地抗议道。这样的抗议当然是言不由衷的。
  “我们那叫文学社吗?改名叫文学组算了,早就半死不活的” 学生会的编辑部长道,文学社的社长是他在一直兼任。他一直抱怨于其这样不如早点解散算了。
  “唉!你们啊,首先得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以为现在的社会不需要文学了,文学是社会是心灵的一块净土,虽然在现在的商业大潮下文学暂时迷失了道路,但是文学绝对不会被人抛弃。他们的文学社就是因为唤起人们对文学的热情才会让教育部评估专家中的几个文学院的专家给与了高度的评价!”
  孙书记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说起来谁都知道现在文学院的毕业生出来能干什么?做文秘?人家有专门的文秘学院,电脑使得比我们专业。做记者?最少是211的硕士,还得有关系?作家?得有相貌和炒作。这些我们都没有。所以我们只好失业,从毕业的那天开始。毕业即失业。
  许老师的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刚才孙书记的讲话大家都认真地听过了吧。孙书记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一个专业的好坏并不是由就业率所决定的,再说我们的专业的就业率也不是很低嘛,文学是一个孤单的专业,有时候十年二十年的付出也不一定能够换来什么,我们需要忍住寂寞,在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确实需要一些坚持,尽管寂寞但是我们依然要清高,为了文学!”许老师的话讲的很有激情,那几个学会干部听得两眼放光,眼泪激动地都要流出来。蒋一舟的表情更是夸张,虽然她的男朋友就住在我们隔壁的寝室,但是依然是很陌生很少打交道。看来许老师的口才真是不错,来当老师真地有些可惜。坚守?!没有工作坚守个屁,没饭吃饿得你头昏眼花的时候能想起个鸟文学来。我在心在骂了句粗话。
  “为了我们专业在迎接评估的过程中能够起到先锋带头作用,我们通过向兄弟院校取经然后报请学校领导批准,我们院决定对现有的文学社进行重组和改建,学校和系里将提供给资金支持,我们希望这个文学社在学校的领导下也能够在迎评促建中起到奇兵的作用。”孙书记越讲越兴奋。底下的学生也是越听越兴奋,一直以来学院的文学社都处于解体状态,每年新生报到的时候忽悠几个对文学充满憧憬的小同学,然后看着他们觉醒之后纷纷逃离,没有学校的支持文学社连出杂志的钱都没有了。领导说市场经济要遵守优胜劣汰的法则,让文学社自己想办法,当然是怨声载道,都骂学校领导没有人性,是小地主心理有钱了就会买房置地扩大归模,把学生骗来就不管死活。不过文学社里也有强人,还真从社会上来了不少赞助,但是都是学校门口的一些小吃店,作为商业回报每一期的杂志冠名权都得出让,所以发到学生呢个手里的杂志都成了“兰州拉面---文学社特刊” “云南过桥米线 文学社期刊”不一而足,成了商业广告专栏,于是这些杂志在人们的哄笑与责骂声中夭亡。归根到底就是没有钱呗, 这下好了,学校全力支持,不愁文学社不能东山再起。孙书记看看底下兴奋的样子很满意,道:“一个好的组织离不开一个好的领导,当然文学社是学校的文学社是同学们的文学社。应该由你们自己作主,所以我把大家留下来就是想参考一下大家的意见,这个社长的职务。。。”
  “孙书记,您不用说了您的意思我们大家都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文学社的社长,很高兴学校领导够这么重视我们的工作,您放心在您的指导下,我们的工作一定会取得让学校系里满意的成果。” 编辑部部长一马当先站起来表态。一直以来解散文学社的呼声就他喊得最积极。
  孙书记挥挥手示意他坐下,“你们学生会的工作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们既然决定要重组就是要吸收一些新鲜的血液和力量让我们的文学社重新焕发生机。比如说明同学,就很不错嘛!”
  我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猛然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马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我。看得我背上冒冷汗。
  “明同学多次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过文章,为我们学校争得了荣誉,啊,这样的人才不用那么就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孙书记大手一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我。。。”我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孙书记,那些不算什么,有很多同学不都发表过过东西吗?我没有这个能力和信心去接受这个职务。”
  “哎。。。 小明啊。”“适当的谦虚是应该的但是,过分了就不好了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你行你就行’,不错,是有很多同学发表过文章可是真正出过书的人能有几个?”
  “出书?我没有出过书啊”周围的干部们也都用更加陌生和惊异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是天外来客。
   “ 哈哈,都这关头上了还瞒着干什么。我都接到出版商的电话了,再说这可是轰动全系的好事啊。林振国你认识吧”
  “林振国?”我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这个名字,孙书记见我迷惘的样子,从口袋里拿过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林振国 (老万)资深出版人 曾策划出版以下书目 竭诚为你服务 电话"
  原来是老万这个家伙,这个该天杀的盗版书商。
  
  
  在学校门口的烧烤摊上老万听到我的叙述笑得把啤酒都喷出来了,“有什么好笑的,原来你是叫这个名字,我才知道。”我恨恨的说。
  “圈里人都这么叫我,叫来叫去就习惯了,原来的名字倒不怎么用了。”老万解释道。
  “他们为什么叫你老万,不会是说你是百万富翁吧,不像啊,百万富翁你这么不修边幅的,开辆车还是个破桑塔纳。”我揶揄到。
  “人不可貌相,哥哥我这叫低调,想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外号吗,他妈的我刚入行作盗版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让你插手,为什么?就是欺负我是新手啊,那些人可惹不起,干这个的谁没有点背景,他二大爷是法院的,他小舅子是公安局,要不就是黑社会的,哪个惹得起啊!”老万感慨万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时候我就想,你大爷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家里有权有势吗,老子卧薪尝胆,等以后混出息了,哼哼。。。,所以我就低三下四的去求这个大哥那个大爷指条道走,人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还得强装笑脸,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脾气多好,你是不知道我以前的性格,嗨,那叫一个清高,可是清高能管饭吃吗,出来混得谁鸟你啊。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变了,有什么大不了,一口气上不来不就玩完了吗?忍着吧!后来圈里混开了,彼此都不容易,能帮忙的时候就帮一把,以后谁用不着谁啊,单田芳做过一个广告知道不?”我听得心里发酸原来我对老万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老万笑笑“是一种药的广告,好像是叫万通筋骨片,哈哈,有困难找老万啊,就是这么来的”
  我点点头。给他满上酒,“那你怎么认识我们系里老师的?”我想起心中的疑惑。
  “嘿,兄弟给你说实话吧,大学里的那些行政编制的老师那个不认识几个我们圈里的人啊,评职称写论文,出书,不都和我们打交道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师们的论文也要找人替写?”
  老万泯了一口酒,“当然有这样的人,就是图个省心。现在大学之间竞争激烈,学校里老师的压力也很大,每年有固定的研究任务发表数量,达不到任务就得走人,系里要出书报研究成果申请经费,现在国家卡书号卡的这么严,去哪里弄就只能像我们买。前几天刚和你们学院的孙书记谈妥了要买几个书号,还有几个老师的论文版面,这都是领导们的政绩啊。”
  我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听说你们学院里要重组文学社,我就顺口说认识你,文笔不错,有要出版的意向,兄弟”老万拍拍我的肩膀,“说真的,哥哥我一开始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从你身上看到我以前的影子,敏感恃才傲物,清高,一直以来让你这么替人捉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不要生大哥的气,这种方式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文学社的工作也许更适合你。”
  我笑笑“大哥,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心里话,我很感激。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我没有信心去处理好,我不适合去卷入这些纷争。”
  “社会的残酷相信你也明白,原来的我也是这样,但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才明白,你不去伤害别人的同时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罢了,我不勉强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们碰了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搞一段落,但是后来的事情越发的纷繁复杂。老万又留给我一个单子,这次比较麻烦一点是要写两篇学术论文,原来这样的活只要去网上移花接木的搞两篇就是了,现在的大学生就像是机械化饲养的肉食鸡一样,徒有其表。写出的论文当然没有任何价值,而且大部分都是从网上下载之后改头换面,这样的论文就像是走散多年的兄弟,见面的时候都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我想反正我也快准备了,就算是先热热身吧,于是每天关了手机泡在图书馆里,闭门造车。实在写累了就去图书馆后面的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走,忽然记起谢言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喜欢让我牵着她的手在与月光下的操场上谈天说地。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事讲家里的琐事,讲到伤心的地方她伏在我的肩头哭泣,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我想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不给她任何的伤害。谢言很喜欢听光良的童话,我轻轻的问她我是不是童话里的那个王子?我希望你是。她用低低的声音答道。但是现实中童话就像是从孩子嘴里吹出来的肥皂泡泡,绚丽的色彩,但是结局只能是幻灭。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用翅膀守护你,可是天使也会有食言的时候吧。我无能为力。谢言,对不起,我爱你。
  操场上有对情侣牵手漫步在月光下,爱情的世界里只要有对方的存在,哪里都会是天堂。我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如果我就这样走掉或者说他们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的话就不会让我那么惊讶,女生说话了,娇羞带着点不满“我都跟他说了,你什么时候才公布我们的关系啊,你要是真的爱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嘛。”
  男人的声音有点低沉,面对女友的撒娇他很显得很沉稳“不要着急嘛,我刚调来就和学生这样,传出去多不好啊。领导会怎么看我?再说了同学们又怎么议论你啊,我到无所谓,但是我看到你被人非议,心里会多痛苦啊!”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要往后退,女生是蒋一舟,男的不是他的男朋友而居然是刚刚分配来的许老师。
  至于后来是怎么会到宿舍的,有没有被他们发现,我都想不起来了。陈旭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了,社长大人,是不是有哪个美女投怀送抱吓到你了”
  “说什么呢,别开玩笑,那是没可能的事,再说我也没有兴趣”
  “那怎么了,明,兄弟几个都支持你,你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谦虚个甚来。”老大插嘴道。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陈旭故作神秘的说“重要的不是社长这个职位,而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来,急死个人”老大是急性子。
  “据说,如果文学社办好的话,社长特定会留校任教,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什么分量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到吧,先告诉你们去年我们系的毕业生基本工资都在壹千以下。”
  “俺的老天”老大感叹了一句,“这个大城市的房子都成千上万一平方米,俺就是不吃不喝啥时候能买得起一套房子啊,俺家的翠红不得等到白头啊”翠红是大嫂的名字,原来她家对老大家的家庭条件就不怎么满意。说啥时候有房有车了,再办亲事,老大的家乡男人二十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像老大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有对象的就意味着打一辈子光棍了。
  “ 明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老大长叹一声,“俺要使遇到这么好的事该有多好啊。”“不过兄弟,大哥真心为你高兴”
  我苦笑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没有把晚上遇他们的事情说出来,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大学校园里的师生恋,虽然现在的大学生开放到认为同性恋也是正常的,但只要不发生自己身边就好了,比起来还是这种离经叛道的爱情受到的关注要多一些,毕竟每一个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那种叛逆的冲动,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能够意淫以下也是可以的。通常男生对于女学生爱上男老师这样的事情都是嗤之以鼻,因为明显的说明还女生对同龄男人的蔑视,而女生起先在觉得浪漫之余又会因为英俊潇洒的男老师被人掠去而心怀不满,女人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同盟,流言很快就充斥开来,用浪漫版本的说两人一见钟情,现实版的则说蒋一舟看许老师是绩优股投资潜力巨大,所以不惜以身相许。总之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孙书记为此特意把蒋一舟叫到办公室促膝长谈一下午,之后以蒋一舟掩面痛哭飞奔而出为结局,过程倒是让很多男生遐想不已。在周一的班长例会上孙书记宣布学生会主席的职位由编辑部长来担任,许老师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后来有人说是编辑部的部长告的秘并且在背后发动舆论攻势,所以人们都知道了原来蒋一舟的家境并不是太好,家中还有两个上学的弟妹,至于为什么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也可能和前任的男友有关,前任男友虽然很花心但确实很有钱。编辑部的部长一直没有承认过这个说法,但是我知道他和蒋一舟的前男友关系很铁。或许这永远是个谜题。
  说起来蒋一舟也是个人物,居然顶着压力搬到了许老师的单身宿舍里,孙书记气得够呛,但碍于许老师的面子不好发作,许老师的背景好像也很深不可测。也许压力真的是爱情的催化剂,但我宁肯相信他们是出于爱情。
  把论文的交给老万的时候发现老万憔悴了很多,“大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的盗版事业正是如日中天之际,你可得千万注意身体。”老万笑了笑,锤了我一下,“下个月我挂靠的那家出版社组织去旅游,我要了个名额,你去吧,权当是散散心。”
  老万跟学校里打好了招呼,我打着社会实践的幌子去公费旅游。没想到我也能享受到领导的待遇。上了旅游团里的包的那辆豪华客车才知道这是出版商为答谢作者特意举行的一次答谢活动,说白了就是拉拢,有好的稿子一定给我们,版税好商量。看到满车的都是一些还算是出名的作家按照当下的说法就是70后的又些80后的作家也有一些,幸亏没有所谓90后的,要不就真就成了父母带孩子去郊游了。因为是自己组织的旅游,没有导游跟随,这样倒也显得清静,反正我是一听别人在我耳边啰里啰唆的我就有想杀人的冲动。我选了一个不起眼的靠窗的位置坐下,免得被人问起来的时候回答起来尴尬——总不能说我是专门模仿你们的**吧,其实在座的各位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们高高在上的作品深入到大众生活中去。
  旅游好像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现在也算是旅游旺季,到哪里都是黑压压的脑袋,看拥挤的样子就够了,哪有游山观水的兴致了。一些和我年龄差不多打扮得时髦的小作家们纷纷抗议,瞎转什么啊,没地方去就回家睡觉要不就去西藏。现在的孩子懂什么啊?西藏!让你尝尝高原反应的滋味,知道紫外线的凶猛之后打死他们都不会去了,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只是盲目的追求时尚。玷污了圣地。相反我的愿望就简单多了,最好能去内蒙大草原上溜达溜达也不错,天高野低,牧马放羊,不过现在这个季节去也就是去吃沙子吧。我心里想着哼了一声,把视线转向窗外,汽车驶在高速公路上,路的两边是空旷的田野,在深秋萧瑟凄冷的风中,荒草随风起伏,一派落寞。小时候再农村长大,总喜欢在秋天的傍晚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来到村子后面的田野上,刚收完庄稼的地里显得很空旷,感觉天地间好像就我一个人一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看着暮色四合的田野和远处天空中厚厚的云彩忽然感到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寞和孤独。把头倚在窗户上呆呆的看着飞速驶去的风景,你看那窗外的时光反复 逝去便永不可触。 川端康成的〈雪国〉里面的男主人公一直迷恋一个舞女,两人相隔甚远,于是男主人公就不停的穿梭于两地之中,也许他所追求的并不是爱而是这种在路上的感觉。
  与谢言分处两年的日子里,我经常坐长途汽车和夜间的火车去谢言所在的城市,我不知道用文字该如何来形容那种感觉,是一种孤独, 在安静的长途汽车上倚着靠椅,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看着陌生的面孔,在夜间的火车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听着喧嚣的嘈杂,看着窗外远处黑暗田野上的灯火,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哀伤,为什么?谢言,我们隔的如此之远?不知不觉间泪水好像流了出来,我懒得擦拭扭过身,不让同坐的人看到,晚上了,华灯初上,远处城市的灯火渐渐的清晰起来。
  有人在背后轻轻的递过来一个手帕,蓝色的花纹,很清秀的图案。我吃了一惊,是我后面的一个女孩,很清秀的面孔很年轻的样子,她递给我手帕之后就不再看我把目光转向窗外,很显然在窗户的反射中她看到我在流泪,我脸一红,道声谢之后,擦擦脸之后再犹豫是不是洗过之后再给她。 “你拿着吧,我还有。”后面传来很轻柔的声音。我想转身道谢却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没有哪个男生愿意在陌生的女生面前流泪,尤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女生面前。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们来到预定好的酒店里休息,坐了好久的车都累的够呛,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这些挑剔的家伙也没有来得及抱怨住宿的环境不好。
  由于是旅游的旺季,房间很紧张。成员大都两个人一屋,和我同室的是个所谓的头发差不多全军覆没的大叔,一进门自我介绍说是当代最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我能和他一个房间真是三生有幸。然后报出一大堆书名问我看过没还有。我忙着收拾被褥没搭理他,大叔倒也不在意,开开电视看起来,是当下很流行的选秀节目,我一直很佩服那些所谓的评委的眼光独到,选出来的选手都是不男不女的,好品味。大叔看得也是郁闷指责说现在的电视节目都是垃圾没有文化底蕴,越说越兴奋又把矛头指向现在的那群80后作家,说他们那代是在苦难中磨练出来的,所以写出来的东西都一种厚重感,不像我们不愁吃不愁穿,整天就知道无病呻吟,简直不配用作家这个称号。我也懒得解释说我不是和他们一路的,就戴上随身听让他自个念叨去吧,70代的大叔可能是累坏了,嘟嘟囔囔了一会就迷糊过去了,这可苦了我,他脚没洗,呼噜又打得震天响,罢了,罢了,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约已经是凌晨的样子了吧,天气很有了冬天的感觉,我从酒店的后门出去,这个酒店是建立在海边的出了门往东走一会越过一个小小的山坡就能看到海,海风吹在脸上很是刺痛,一会就木了,我缩着脖子,想其实应该让老大来,看到大海他一定会很兴奋。
  
  山坡上种的是一些外形奇奇怪怪的灌木丛,穿过去就是海滩,凌晨的大海远远的看去漆黑一片完全没有白天的波澜壮阔的雄伟,夜里的海好像是安静的。也许大海也会有疲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会是谁?半夜里不睡觉来这里看海。难道还有和我一样命苦的?我转过身,看到一个黑影就在我附近默然立着,头发披散着,随风飞舞,面孔自然看不清楚。不会是,不会是女鬼吧,我想到此头发都竖了起来,“还没睡?”对方居然先说话了,“嗯?”她认识我?等等,这这声音。。。 “是你!”我惊讶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是晚上在车上遇到的女生。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往前来了一步,原来她的头发很长,在车上的时候到没怎么在意。
  
   “知道晚上的海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吗?”不等我回答“是寂寞,大海也会很寂寞”她说。
   “是啊,从亿万年前就存在,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大海依然存在当然是会寂寞”我说”
   “人们都是看到白天雄伟壮阔的大海,没有人会知道大海的寂寞,嘘,你听,那浪花的声音”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是波浪在一次次的拍打着沙滩的声音。
  “听到了吗?那是大海在哭泣,因为悲伤因为寂寞,因为没有人懂得理解它。”她蹲下身子凝视着远处,然后
  又抬头看我“知道大海里面最多的是什么吗?”
  我想说是水,但转念间又摇摇头。
  “是回忆,是从几万年前到现在一直保存着的回忆,这里面有哀伤,有快乐,有战争还有死亡。”她抓起一把沙土,然后顺着风的方向撒出去,“这是大海的眼泪,是痛苦的结晶”
  “那他一定也很痛苦,背负这么多回忆”我说。
  “不,相反,大海是快乐的,因为回忆里面的快乐永远多于痛苦,就像是眼泪永远填不满这大海一样。”她拍拍手上的沙,看着我说“所以你一定要快乐啊!好冷呵,早点回去吧”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我愣在原地,想着她说的话,她怎么会出现这里?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很有深意的话,忽然想起来应该问问她的姓名,可是早已经走远消失在黑暗里。“反正明天又会见面,明天再问吧,”我心里想。
  由于睡得很晚加上有些着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拉开窗帘忽然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从房间里看去远处的大海完全隐匿在了灰色里什么都看不到了。由于不能出门那些作家们很是不满,但也没有办法,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靠打麻将,打牌来消遣时光,也有的还在那里伏案写作记录随时涌现的灵感。我想起来应该去打听昨天晚上那个女生的名字,便来到前台询问,服务员正也闲得无事在那里上网打QQ游戏,显然我的要求在她看来也是无理取闹,你们自己人一块来得还不知道名字我上哪打听去,本来我还想让她查查房间的,看来更是不可能了。我失望的转身要离开,正好发现组织这次旅游一个办公室主任正走过来,就赶紧上前一问敢情连他也不知道,因为这次的机动名额很多,那些作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来得也不少,所以到底是谁是谁他也搞不清楚。 我谢过他,闷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叔好像出去购物去了,房间里很安静我关上灯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秋天的雨下得很是凄凉就像是伤心的女子在不停的哭泣,旅行团遇到这种天气都认倒霉草草的在附近转了转就打道回府了,至于那个女生好像没有人证明她真的存在过,除了送我的那条手帕。我曾以为她是一个作家的想法很快就被排除,所以的人都不认识她。这又是一个谜或者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是梦总会有醒的那天。
  回到学校才知道我出去的这一段时间里系里也很热闹,最让人大迭眼镜的是蒋一舟和许老师居然闹翻了,蒋一舟又扛着自己的行李搬回宿舍去住,回去向所有人哭诉,有好事的人还原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许老师分配到这里来靠的就是研究生时期的女朋友家的关系,因为女朋友的长相确实很差强人意,让许老师有了寻找第二春的心思,这时候蒋一舟适时出现了,正如别人猜测的那样,蒋一舟正是看中了文学社社长留校的前景,而许老师能够让她达成这个愿望。两个人原本相安无事,至少在外人看来,这样一直到许老师女友的出现。
  事后有人回忆说,那是在一个下雨的夜里,所有的情景就像是一部常见的电视剧脚本,一辆出租车停在许老师单身宿舍的楼下,有一个体型健硕的身影从车里出来,“噔噔”的脚步想起在门外的时候许老师和蒋一舟正在温暖的厨房里享用一舟精心准备的晚餐,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恐怕蒋一舟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成这个样子,她被许老师的女朋友追打着赶到雨中淋得全身湿透了,嘴角流出血来,眼角青肿,在那一刻一舟忽然的明白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根本就不曾爱过自己。他只是在那里看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仅仅是个过客是个局外人。原来这就是他的坚持,这就是他的清高。。。。。 一舟心里想到,嘴里发出一丝冷笑眼里却流出泪来。
  别人都说蒋一舟是一步错步步错,但是我相信在那一刻她是真正爱过他的。后来蒋一舟就好像变成了祥林嫂一般,像见到的每一个人说许老师是混蛋是懦夫,欺骗她的感情。只是爱情里会真的有清楚的对错吗?谁能告诉我们?如果一切都那么明晰一点该有多好。
  宿舍里陈旭已经要回家准备他的公务员考试,笑然在楼下站了三天都没有能见到他一面,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也许这一天是我们都要面对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在送他上火车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见面,“明,也许你怪我太狠心,可是你知道我何尝不难过,这么久的感情我也不想放弃。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让我们以后更伤心。”“老大,你们怎么想我都好你们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好兄弟好哥们。”陈旭的眼圈红了,说不下去了。我和老大看着列车渐渐远去默然的站在那里,笑然忽然从送别的人群里冲出来,伏在老大的肩上大声痛哭。陈旭,你知道吗,誓言是不可以随便许诺的,也许在说出口的一瞬间是来自真心,你要知道誓言背后是责任,是让爱你的人相信誓言会会诚真的责任,这才叫誓言。以后笑然该如何再开始,该如何再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真正的誓言?
  
  自古多情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爱别离,爱别离。在送谢言上车的时候,她从车窗里向我挥手微笑,看着车渐行渐远,我忽然间悲伤的无法自已,眼泪奔涌而出,谢言,你知不知道我的眼泪曾经为你流过。
  
  宿舍里少了一个人之后忽然显得冷清起来,有时候和老大也是相对无言。系里的文学社到底还是成立了起来,孙书记找过我几次我都找各种理由推辞了,只好还是编辑部长先担着,正中了他的下怀。据说有人向孙书记反应过我经常夜不归宿的事,孙书记一句话就打发了“他是在写东西,我答应的,你能写出来吗?” 再无后文。
  
  转眼到了十一月,天气一天的冷起来,好几次天都阴着要下雪的样子,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让人甚是失望,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我的生活也开始了无情趣。静下来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个头发长长的女生,想起她说过的话,我确实是应该快乐一些。可是有些事情确实是身不由己。 到后来老大出事我一直都在想命运这东西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十二月初的时候老大就一直忙着在外面兼职做编辑挣钱,每年的圣诞节是老大和大嫂相见的日子就像七月七牛郎和织女见面一样准时,其实老大拼死拼活的挣得几个钱都贡献给了中国的电信事业和铁路部门,你很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温柔起来的样子,但是老大就做到了,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中旬的时候老大就表现得有点反常,他忽然跟我借了一千块钱,然后消失了差不多一星期,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想问他是不是跑神龙架体验野人生活去了,老大回来之后不吃不喝闷头大睡了一天一夜,叫也叫不醒,半夜里起来看到老大睁着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眼神空空的没有任何内容,“老大”“老大”我叫了几声,他没有理我。好一会他在下铺哑着嗓子叫我“明,明, 我该怎么办? 她要和我分手!” 老大从床上跳起来再寝室里一圈一圈的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没有对不起她?我们都说好了毕业之后就结婚的!可是她,她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我扶住他的肩膀,“老大,你镇静点,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老大却不再言语,像喝醉酒一样低声念着躺回到床上。
  后来才知道老大给大嫂打电话经常是关机,就是通了也是敷衍了事,老大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大嫂的学习压力太大了,可是后来有一天大嫂突然提出了分手并清除地说是自己爱上别人了,对方是研究生,对自己很好。要老大保重,后来就电话也不接了,老大失魂落魄的借了钱去大嫂的学校在她楼下在十二月的寒风中苦苦等了一个下午大嫂也没有出来。她寝室的女生也认得老大,心里觉得不忍送下来一瓶热水说让老大别等了,她已经和那个研究生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很久。这话在老大听来无异于晴天的霹雳,老大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已经不知道了,他只是不停的检讨,“是我不好,不够关心她,是我不好,,是我。” “老大,你醒醒吧,为了这样的一个女生不值得!” “不,不,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妈妈反对我们在一起,她爸爸那棍子打她她都不回头,这样不是爱情是什么?!” “那时候确实是爱你,可是现在她不爱了呀”老大愣愣的看着我“突然的就哭了出来,“她不爱我了,她不爱我了,我活得还有什么意义? ”老大放声放大哭。我抱住了老大,老大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为了送给给大嫂一个纪念日礼物,老大就给人家写论文,一篇100,为这事差点被学校通报。老大在后来说起当他把一枚银色的戒指送给大嫂的时候,大嫂感动的哭了, “等我有钱了,一定给她买一个10克拉的大钻戒”老大叹了口气,“现在我能够给她的就只能是这些了” 。难得的深沉。
  
  一个男人无论怎么样的打击他,挫败他,他都不会流泪,那叫做坚强,可是绝对不可以伤害他的心,除非你想看到他的眼泪。在一起的时候爱是真的,分开的时候不爱也是真的,只是为什么可以结束的那么决绝,爱与不爱真的可以那么分明吗?
  
  和老大最后一次喝酒,喝到最后老大倒是比我清醒,他说“明啊,我多想看到你能和谢言在一起啊,你们是那么得般配。可惜。。。。你知道吗?有些幸福明明已握在手里了可是不知怎么地我又把它弄丢了。 爱情真的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们只是幸福的时候想到开始 ,却不知道结局时候的痛苦。醉过知道酒浓,爱过知道情重,大哥没有别的送你的就送你一首歌吧,这可是正宗的花儿啊,比阿宝唱得要好听。”老大一向不怎么擅言辞,普通话都是磕磕绊绊的现在说出来的话却这么文绉绉的。我听了忽然很想哭,为了老大。
  “亲亲热热说下的话呀,不要忘呀。。。。。
  ”
  如果说有一种歌声直抵人心深处的话,那么我想我听到了,乃至以后所有的流行歌曲在他面起那都黯然失色,当然不是他的技巧多么纯熟,而是在那一瞬间所呼喊出来的力量,那是只有在热情纯朴厚实的黄土高原上才会有的力量,那是用生命在呼喊,在歌唱。这也是我这一生中所听到的最悲伤的歌曲。
  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天气预报说会有大雪,我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和干燥,经常莫名其妙的流鼻血,在走路的时候在睡觉的时候,在吃饭的时候来的突如其来。老大的状态很让人担心每天都像是心不在焉,爱一个人有时候太过于投入反而迷失了自己,与爱人的分别就像是活生生的把心割下一样痛,有时候看到蹩脚的电视剧很想笑,但是生活有时候比电视剧更变化无常而且特别的残酷,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欢离合,我们处在事外只是默然的注目,这个中得心痛与悲伤,别人又怎么晓得? 爱里面有太多的贪恋与胶着,所以会有离散。圣经有句话,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我们所经历的分分合合已经并不新鲜,多少人已经演绎过了,我们都以为自己的爱是特例,异与别人。都以为自己的爱是传奇,是别人无法想象和理会的,都以为自己尽了全力,问心无愧。也许只有经过时间的涤荡之后,所存留的不过只是手上的一缕轻尘而已。 不过如此。
  
  下午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很有了节日的感觉,广场上有人忙着搭建舞台,晚会照例会有演出,还有看到好多的情侣的手里都拿着气球彩带在校园里嬉笑打闹,而老大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好像突然来了精神,飞快地从床上起来,刷牙洗脸,好像要去相亲一样。“你去哪? ”我问道。
  “你知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吗?是俺家的翠红,俺就知道她舍不得俺。嘿嘿,俺就说嘛,好几年的感情了,谁能说放就放下?嘿嘿,她要来过来,整这么浪漫。 ”看到老大兴奋的样子,我笑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大,和大嫂好好说说啊,你是急性子,什么事让着点。”我叮嘱道。老大忙着找衣服,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推开门出去的时候,老大叫住我“明,晚上早点回来,稍瓶酒,咱们喝个痛快!”我点点头,在转身关门的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老大久违的笑容,是一种很单纯很幸福的快乐,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我的好兄弟。
  
  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转过来转过去,去年也是在圣诞节的时候,那天下着很大的雪,天空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是有点粉红色的样子,在谢言的楼下,我倚在街角路灯的柱子扬起头看着从灯光中漫漫而下的雪花,好像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存在,我拿起电话,拨下谢言的号码。是嘟嘟的忙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我有些茫然,就这么站着看着雪花纷纷的落下来。恍然记起谢言已经离开。 谢言,我找不到你了,是你丢下了我,还是是我丢了你? 我应该去哪里和你告别?
  
  圣诞节前夜,我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要黑了,车上的预报说会有几年不遇的大雪,街上的行人纷纷议论着这场迟迟才来的大雪,当然言语间都兴奋。前几年很流行的韩剧《冬季恋歌》中男女主人公约定在初雪的那一天见面,老掉牙的情节,谢言怪我不够浪漫,我赌气道“好呀,我们每年初雪的时候都见面就是了”谢言甜甜的笑了,“我们拉钩约定”
  想起来这句话我就笑了,这些回忆就像是蜜糖一口一口的尝去忘记了一切的悲伤。
  
  我在谢言的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她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飞奔而下到我的怀里。嗔怪我瞒着她来。下来的却是她寝室的大姐,一个很沉静的人“谢言是前天晚上的船,现在可能早就到了吧。”“去哪?”我傻傻的问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走之前,她一直在哭,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你,这是她父母的决定,她也没有办法。她人生的路已经规定好了,没有别的选择,她以为你忘了你们的约定,她没有想到你会来,这封信本来是要寄给你的,现在转交给你。”我盯着她,好像只是看见她的嘴唇在开开合合,但就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周围安静的不可思议。我就像是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有心痛。
  
  她安静的陪我站了好久,我走的时候她关心的问我有没有找到住的地方用不用她帮忙,我谢过她的关心,走的时候她叫住我“明,谢谢!谢谢你记得你们的约定,我替谢言谢谢你”她说的很真诚,我向她笑笑,转身离开。
  
  谢言的那封信我没有打开,一直在书架的某一本书里保存着。我没有勇气去看,里面有可能有泪水和嘱托或者还会有告别。
  
  校园广播的时间到了,学校里的广播电台也紧跟流行,推出了短信点歌服务,不能见面或者已经分手的恋人或许最喜欢这种方式来寄托哀思吧。呵呵。 喇叭里放的居然是小美的〈亲爱的你不在我身边〉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atte 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小美有些沙哑又不乏温柔的嗓音很适合唱这种抒情的歌,该死的抒情歌,把我的眼泪又给唱出来了,这是谢言最喜欢唱给我的歌。在一次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吵架了,原因是什么却忘记了。在相爱的人眼里对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也应该是美好的,如果忽然发觉自己所视若生命的爱情忽然之间被对方所轻视哪怕是无心都会觉得失望,在对方的眼里自己应该是最重要的,其实这些当我们冷静下来或是很久之后再去回想都会哑然失笑,笑自己的幼稚,原来我们一直都对对方的要求太高了。那是我们吵最厉害的一次。后来谢言说:”你知道吗?明,我一想到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就很慌张,我们见一次的面多么的不容易,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她唱起小美的这首歌,“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要幸福的生活,为了我你也要快乐一点”谢言哭了。
  
  现在大海那边的那个国家也早已经下雪了吧,谢言。你也要快乐一点,知道吗?
  
  不知道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冬天的风果然很有杀伤力,没有来得及擦得眼泪很快被风干,留下一丝悲凉和麻木。
  去外面的超市买了两瓶酒,还有一些下酒菜,就晃晃荡荡往宿舍走去,张楚说孤单的人是可耻的。我无话可说。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发现楼底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人,原以为是商家来搞圣诞促销的可是仔细看看并不像,而且孙书记面色严峻的站在那里,一脸得沉痛。到底出了什么事?身边的几个男生议论说现场的惨不忍睹,以后怎么死也别选择跳楼,我脑子轰的一下子像是有什么在我耳边炸开,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起了老大,我拼命的挤进人群,楼前的草地上没有人,只是在惨白的水泥地留着一滩血迹,鲜红色的血迹。不会的,不会的。。老大不是和大嫂已经和好了吗?怎么会是他呢 ?我努力对自己说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么残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边的朋友身上呢,怎么会发生在老大身上呢。老大说了还要早点找到工作早点回家呢,还要去挣很多的钱,还要给我唱花儿听呢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在就蹲在了地上,心里痛得像是刀割一般。孙书记拉住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远处的宿舍楼上有人欢呼说下雪了下雪了,我抬起头,天色原来已经黑了 ,有大片大片的雪花漫漫地落下来,落在我的脸上化开,落在地上,落在那摊血迹上。。。。不用多久这里就会被覆盖和遗忘,会的。 有烟花在天上炸响,在黑色的天空里炸开来又消失掉,这是圣诞夜开始了。。。。。。
  
  电视台报道却说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暖和一些,专家推测说是温室效应继续作祟,系里的文学社办的很成功连续组织了几场大型的文学征文比赛在兄弟院校中反响很大,蒋一舟当上了社团联合会的主席,只是变的低调多了,据说留校也是可能的。许老师的提升速度也很可观不仅有重量级的稿子在大型学术刊物上发表而且已经被列入学校的年轻干部后备进行重点培养,这就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其实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许老师的桌子上放着发表论文的样刊。在一个很安静很安全的场合,我叫住了巧遇的许老师,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就是问了句“许老师,论文您还满意吗?有些地方其实可以更完美。”许老师表现的一如既往的镇静和沉稳,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蒋一舟居然是许老师力荐成为社团联合会的主席的。作为答谢我把论文的底稿给了许老师,他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的把它们撕成碎片。当然脸色确实很难看,我笑笑忽然感到很累很累 是来自心里的一种厌恶和疲惫。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样做。我知道蒋一舟一直把我当作最大的对手。或许是觉得一舟真的很可怜或许有些事真的不需要理由。
  
  老大出事之后,我搬出了宿舍,元旦之后学校组织大四的学生出去实习,当然有很多人以找到了工作为由逃避了,反正就要走人了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老师都和蔼了许多,同学之间似乎也弥漫着一种别离的伤感来临之前的宽容。校园里经常有恋人如胶似漆的在一起,或者是男生立在原地女生掩面而去的分手场面。校园爱情,最后的一点温暖与留恋。好像听说也有男生给女生下跪的事情,很多人在嗤之以鼻,我却相信爱的深了痴了,用什么可以挽留的话,他们会义无反顾。就像是老大,老大最后的一丝希望在看到大嫂和那个研究生之后就彻底的瓦解了,老大居然很有绅士风度的和研究生握了握手,他很细心的注意到大嫂的气色很好,衣着很得体很有品位,完全不像以前的样子。手上戴着闪光的戒指,比老大送的不知要好多少倍,我相信就是在那一刻老大动了轻生的念头。自己这么深爱过的人就这么的离开了自己,在物质面前低下头没有人有资格去责怪她。她要的幸福确实是自己不能给的,而且也曾不顾家里的反对那么坚决的爱过自己。于是老大很宽容的祝福了他们,叮嘱研究生一定好好照顾大嫂临走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叮嘱大嫂天气冷了别吃凉的东西她的胃那么不好,三个人像是很熟的朋友,互相告别。我也曾想过为什么大嫂会来这里,而且是选择在这么个日子。或许是想得到老大的原谅,不,应该是祝福吧。为了以后自己能够过的安心。我不知道大嫂在告别的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想,曾经这么爱过自己的一个人,自己也是爱过的吧,也许。哪怕只是曾经。也许会有内疚,但是又会安慰自己爱情是自私的。所以很快就会安心。沉浸在爱情中的人眼里是没有别人的哪怕是自己以前爱过的人。
  
  
  我也曾经想象过老大在跳下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在想过自己的家乡吗?满目的苍凉和粗犷的黄土高原,有没有想过家中再翘首企盼的父母,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兄弟,都想过吧应该。
  
  “老大,过奈何桥的时候千万不要喝孟婆汤,带着记忆,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你还欠我一顿酒。。。。。。
  我把上次的稿费都给了孙书记让他转交给老大的父母说这是我以前借老大的钱,我没有勇气见他们,没有勇气告诉他们他们含辛茹苦养育的儿子是为了一个女生自杀的。后来有很多人都说老大太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想爱情在老大的心中就是信仰吧,信仰幻灭了,真的是生无可恋。按照老大的叮嘱老大的死没有告诉大嫂,老大也希望大嫂能够幸福。事实上也是这样,后来听说大嫂研究生毕业之后和老公出国享受太平洋那边的温暖的阳光去了。这是后话。
  
  
  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出过门,没有接电话,没有和任何人联系。直到有一天老万来找我。“有人想见你,很着急”老万的脸色很差胡子也好久都没刮了应该。
  “你看我这样子能见人吗?”我苦笑。老万却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他那辆破桑塔利里面,车窗不严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凉到骨头缝里,“你会开车吧”老万问我。
  “以前学过,不过实践的次数不多。你这车是不是没有空调啊?”我抱怨道
  “原来有,坏了,一直没有修,你动动吧,那样能暖点。”“靠,取暖基本靠抖,真是原始社会”老万居然变得深沉没有反驳。车子出了市区,越往外开越偏僻
  “我们这是去哪?你不会把我卖了吧,我可是什么也不会”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万点上一支烟。果然很快车子拐上一个小道,十分钟之后看到远处有一个白色建筑。到了门口看到牌子上赫然写着“市肿瘤医院”我吓了一跳,让我来这里干什么?晦气,体验生活? 老万一反常态的沉默,进来的时候老万跟门卫点点头很熟的样子,莫非老万得了什么绝症?呸呸,我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跟着老万来到一栋大楼里面,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里面好像包含着生命的绝望和不能承受的痛苦。
  上到二楼在楼梯右边的一间病房门口前老万停下来闷声说“到了”
  
  
  门开了,一股鲜花的香气拂面而来,这是一间不是很大的单人病房。因为是阳面的关系,阳光很充足,最后视线落到病床上,上面半躺着一个很虚弱的病人,气色倒是不错,头发可能是化疗的原因很稀疏,但能看得出来原来的她一定很清秀,看到我进来,她冲我笑笑“明,你来啦”声音很清脆,看到我愣在那里竟然咯咯的笑了“还害羞呐,还不叫姐姐。”“姐姐”我有点糊涂。 “这是我老婆”老万说,他走上前“你怎么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吗? ”老万虽然是责备,但言语间都能听出他的关切之意。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姐姐,你该吃药了”还有一个人立在窗边,很瘦弱加上阳光的折射居然没有发现她。她转过身,背着光,“是你”我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在海边碰到第二天又神秘消失的女生。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看出了我的迷惑,于是就在冬日的阳光里在这间远离市区的医院里的一间小小的病房里,伴着空气加湿器里徐徐喷出的水汽,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讲来,就像是一个梦。
  
  我走的时候,小如送我出来,走到门口“上次姐夫说我太累了,让我去散心的,本来也是打算多玩两天,但是老是担心姐姐的病,医生说姐姐随时会。。 就座第二天的早班车回去了,本来想和你告别,但是想想以后还能见到就”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说“真好像是一场梦,所有的这一切,是真正存在的吗? ”
  她笑了笑,“也许吧”
  
  老万居然是一所名牌大学的中文系毕业生,老万的学校我们中文系的人听了都会流口水的,本来应该成为一名出色记者的老万为了挽救生病的女友被迫走上违法的盗版之路,越想越觉得是一个蹩脚的编剧编出来骗人眼泪的,可是生活真的是一个残酷的编剧,我们都是里面的演员。都得按照剧情的发展来演绎我们的人生,身不由己。 我明白了为什么老万会舍不得对自己好一点,赚的那些并不少的钱都用在了哪里?一个男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就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吧。只是有些事情用钱也解决不了。“姐姐和我都很喜欢你的而文字,姐姐说你的文字让她想起当年的姐夫,所以姐姐才向姐夫说想见你,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姐姐经常埋怨不应该叫你做这种工作的,说是在浪费你的才华,她说要一定要为你出本书呢。”小如临走的时候给我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里面放些我所有写过的小说,小如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 “明,你知道吗?看到你感觉我们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一直以来你所有的小说都是我编辑的,我读出了你文字里面的哀伤,看到那些文字我的心会很痛,希望你经常的微笑吧,喜欢你笑得样子。”
  
  在一个雪下的很大很大的早晨,我开着车,小如坐在我的旁边,后面坐着老万和姐姐,雪纷纷扬扬的落在前车窗上,打开雨刷,好像在有人向我们招手,车在飘着雪的城市里来来回回的游走,每到一条街道上姐姐就说“你记得吗,我们以前走过这里”老万笑笑很勉强,因为眼里面有眼泪在流出来。走过广场的时候姐姐要我把车停下来,指着广场中的那个银色的雕塑,柔声说“这是你向我求婚的地方呀,”“嗯”“你还记得吗,我可是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呢,每一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秘密,都希望自己未来的爱人能够浪漫得向自己求婚。我可真傻呀,那么轻易就答应了你,应该让你多求两次的。”姐姐想起往事笑了,笑得尽管很轻但还是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雪,小雪。”老万要哭了出来。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姐姐的脸像白纸一样。嘴角的血痕很是醒目。“我没事,我没事,看到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跪下来像我说了那几个字,我心里多么高兴啊,我一直在等你说,一直在等。能够嫁给你做你的老婆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虽然你有时候总是不喜欢说话,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闷在心里,我知道你很苦,你为了我受了多少罪我都知道。”
  “不要说了,小雪,不要说了,我都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姐姐笑了,用手抚着老万的脸“你好傻呀,好傻,我拖累了你一辈子呀。”我的眼泪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方向盘上。 小如把脸扭向窗外低声地哭泣。
  “答应我,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我相信你的才华做什么做不好呀,可是,为了我,你什么都放弃了。”
  “我答应你 答应你,小雪,你休息一会,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没有时间了,有些话再不说我怕没有机会了,你还记的你写给我的诗吗?那时候的你是多么的自信啊,好像全世界都是你的一样,我好喜欢看你那样的笑容啊, ”
  “我记得, 记得,等你好了,我天天写给你好吗”
  姐姐把头埋进老万的怀里,喃喃地说“雪好大,好漂亮。。在你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好像是这一辈子的雪都要今天下来一样。
  
  是转角那盏寂寞的街灯
  是你在雨中怅然默立的身影
  是在我指缝中悄悄溜走的风
  是你在惆怅这时光逝去便成空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老万很神秘地失踪了,圈里传说老万得罪的人太多了,被人寻仇了有人反驳说老万的人缘一直很好,也有人说他是被抓进了公安局,但是都没有根据,只有我知道他一定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和姐姐幸福在生活在一起。老万答应过出书的事,已经有出版社和我联系了,说我成为新80代偶像作家的希望。我笑笑不置可否。
  小如说幸福是在微笑的时候感觉到的,也许是吧。我想试试。
  谢言,你也一定要幸福。 我永远记得你微笑的样子。
  
  九月份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要到学校去一趟,操场上大一的孩子的军训,一招一式很认真地样子。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苍老,过去的一切一切恍如隔世那么遥不可及却又历历在目,心没有预兆的就痛起来,我拿出手机找到小如的号码, 小如会不在,会不会也已经离开,像我的朋友我的爱人那样,离开。我找不到他们。无法和他们告别。人生是一场盛宴,华丽却终究会走向平淡。我没有把电话放在耳边的勇气,依稀地听到有人在呼喊“明,你在哪里”我举目四望,灿烂的阳光下,好像都是小如的微笑,我想大声呼喊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发表于 2009-12-18 12:0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的告别( ⊙ o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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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8 13:24 | 显示全部楼层
COPY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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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8 13:25 | 显示全部楼层
COPY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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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8 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毕业后体,可能会更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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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8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留脚印,漫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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