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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一个故事结束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觉得遗憾,总是希望它延续下去,永不竭止,然而,永不竭止的只有时间。有人觉得,只有无限延续永不竭止的东西,才叫永恒,我却不以为然,永恒应是一种永不再变更的形态,因此只有逝去的,已变成历史的,在历史长河中已形成了的“鹅卵石”,才能叫永恒。所以我们不必执着的深究它的过去,不管在那场天崩地裂中发生了什么变化,而变化的过程中又经过了些什么,唯一值得再顾的是,有没有在那样的一场永恒里学到些什么,是否留下了值得珍藏的“永恒”。
君儒走了,坚决得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回头,随着那“砰”的一声关门,一切婉如一场黄梁梦从此烟消云散。所有的美丽如岩石边瞬间渐起的浪花,激情跳跃出一刹那的精彩之后,海浪依旧,似乎谁也不会再想起什么了,心也如潮水般退去……
一个圣诞节,不管是因为什么,却仅仅是关乎一个圣诞节,便注定了分手的结局。究其原因,谁对谁错已没有意义,因与果都是早就注定的,故事的经过也不必备细去说,一切显得那么离奇而又无奈。结束得那么出乎意料,虽然有些荒唐,确让人不得不怀疑,到底是这场爱脆弱与空洞,就像一座塔建在奶油蛋糕上的城堡,早晚都是坍塌的结果一样经不起考验?还是人本身就是一个谜,说也说不清,猜也猜不透?也许故事在没有开始前,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一切原从无中有,有了何妨再复无!
一个街头巷尾满是欢声笑语,茶余饭后尽是祝福的节日里,只有心璃,空落在幸福左临的角落。心璃木然地盯着那已被重重关合的门扉,她在心里哭泣,却又清楚地听见心中有个声音在默默地呢喃“走吧,走了就千万不要再回头”。为什么会这样矛盾,心璃也不明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感情吧,就像一杯咖啡,加糖会觉得甜,不加又略微有点苦涩,至于加多少才合适,也许只有品味的人自己知道吧!
(一)
君儒是个会吸烟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由于他的工作环境,让他有时不得不装作很严肃,很不容易接近的样子,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一丝不苟些吧。君儒在政府工作,是一个很有“钱途”和前途的肥缺,所以家里送礼拜候的也常常是车马迎门,推之不及。但他还是比较有原则性的人,从不贪婪,该拿的拿,不该拿的,给他他也不要,而且他还常常对身边的人教育说:“钱不是一个人挣的!”有好处,他会与身边的人一起分享,这使得他的工作顺利得一蹋糊涂,人缘好得不可救药。
心璃是一件礼物,她和一张银行卡还有十几条中华、一箱五梁液一起被送到君儒身边。心璃第一次见到君儒时,君儒戴着一付银丝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官员的派头十足。她就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除了看起来似乎是相见恨晚的客套之外,就只是不断的举杯饮酒,心璃是个比较有酒量的人,可一杯接一杯的,直到心璃醉倒在他的怀里。
第二天中午,当心璃用手扶着疼得欲裂的头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赤条条地躺在一张装修奢华的房间的宽大的床上,旁边还躺着君儒。心璃没有惊讶,她料想会有类似的结果,因为在坐到餐桌上的那一刻之前,单位的领导早就暗示过她了,她明白,她不过是枚棋子,是公司用来敲开政府大门的一块金砖而以。虽然这个结果仍然有些让她意外,但还是有一些精神准备的,所以,她没有那么大惊小怪,只是头重脚轻的忍着胃里剧烈的翻江倒海到衣柜边抓起了睡袍,便往卫生间冲去。
心璃是一个普通市民家的孩子,父母用倾尽半生心血和汗水挣来的钞票将她供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她满怀热情地投身到社会中,一心想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来,回报父母这半生的付出与艰辛,让他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安享晚年。然而,一如所有普通的大学毕业生一样,心璃的热情与希望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中被消磨殆尽,最后心境低落地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将自己埋没掉了。心璃知道,自己除了脸蛋和身材,专业不优秀,成绩不突出,更是没有背景没有经验,找来找去,满心的壮志变成了无奈的选择。可是,没有想到,老板竟然还是个色鬼,心璃工作没到半个月,老板就露出了那狡黠的本性,不是对心璃有意无意进行骚扰,就是暗地里心怀不轨。若是心璃稍有不从,他便用语言暗示随时会炒心璃的鱿鱼,或者大言不愧地威胁心璃说,从这个公司走出去,就永远也别想找到好工作。
无可奈何之下,心璃强迫自己在公司做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份工作让自己失去了相处三年的恋人。失去了爱情,心璃的世界忽然变得脆弱起来,她知道男朋友就是因为看到了老板对她动手动脚,而自己却没有推脱拒绝的意思,所以才挥手而去的。心璃不怪他,换成哪个男人也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轻薄,更受不了自己的女人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而且,她也明白了,人生不应该妥协,这样逆来顺受,将会让自己失去更多,于是,她在老板又一次想得寸进尺的时候,断然地挥手还他一个响亮得震动整个公司的耳光,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楼。
心璃凭借自己优秀的外表和迷人的身材,很快便在一家地产公司找到了一份销售的工作。她的命运很好,刚涉足地产界,就恰逢地产在社会经济与国情的带动下乘风借势,腾空而起,她也淘到了第一桶金。一个初入社会不久的女孩子,才做了一年,便被从销售代表提升为主管,并且公司领导也多次暗示有意提她当部门经理,这使她对前程充满了幻想和希翼。第二年,看着同事们一个个卖楼卖到大部份都成了业主时,她才发觉,自己又走到别人的后面了。但是,没多久,她也被提升为了部门经理,这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平衡。
如今,公司为了能在政府拿到一块黄金地段的土地,便下了大工夫,而君儒便是公司要打开方便之门的通道。而以君儒的地位与品味来说,普通的事物是不可能入眼的,于是,心璃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块敲门砖。
当折腾得精疲力竭之后,心璃扶着墙,晕头转向地看着满屋的“星光闪耀”向卧室走回去。这是一套总统套房,豪华得让人觉得瞠目结舌,但是心璃没有心情去欣赏,她唯一的感觉就是难受得这条小命都快要交待了。这时,她发现君儒也醒了,和她有一样的举动,用左手攥成拳头不停地敲打自己的额头,然后另一只手在床头的柜子上摸索自己的眼镜。当他将眼镜卡到鼻梁上,抬眼看到心璃时,明显地吓了一跳。他几乎喊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心璃苦笑了一下,她倾刻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公司领导安排的,让她扮演一个聪明的傻瓜,被押了重磅的赌注。她不能输,一旦输了,不光公司拿不到这块地,自己也会从现在的位子跌入十八层地狱里去,也许比十八层还要深。
必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君儒见心璃没有回答,很快便冷静下来,他皱起眉头,也许是在想头一天晚上倒底发生了什么吧!心璃也没理会,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她萦弱地将自己塞到窗边的真皮沙发里,表情黯然地呆坐着。
君儒沉默了一下,便对心璃说:“你能给我倒杯水吗?”心璃回过头,看他一个人前威风实足的政府官员此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坐在那样一张宽大的床里——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房间,怎么会放一张那么大的床呢?心璃微笑起来,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依然挡不住那张美人脸。她突然觉得君儒有些可怜,那乞求的眼神和无辜的表情,让心璃觉得心中隐隐地也有一份内疚突显出来,好像是自己伤害了他。
心璃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小酒巴边上,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了床边,然后顺便丢给他一件睡袍。君儒看了看心璃,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像个害羞的孩子。看着君儒有些慌张地将睡袍穿上,心璃摇摇头笑着说:“你怎么像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一样啊?难道以前从来没有过?”心璃淡淡地问话中夹带着深深地挖苦,君儒也不急着回答心璃的话,端起那杯热水,用嘴吹了又吹,然后喝了一小口,还是觉得有些烫,便放下了。与此同时,他也显得不那么紧张和腼腆了:“有些错误可以犯,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你还太小,不懂这些道理,还是不要问了好。”
“我小?”心璃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自己,她感觉自己虽然才工作三年,但是心智早就成熟了,她是一个职业女性,是一个成熟的白领。竟然有人说她不懂这些道理,她有些不服气地说,“你能多大啊?就在这里跟我卖老。”
君儒也笑了起来:“我的年龄起码大你十几岁,经过的事情当然比你多了,不是卖老,是真的老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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