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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2002(保持耐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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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1-16 07: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上)
  那个盛夏,一语成谶。

  我把自己关在空调房里看碟片,两天两夜,不分昼夜地将心情与剧情错乱在晃动的画面与声音中,破碎的,完美的,都以相同的姿态坠落,然后天开始下雪了。

  乞力马扎罗的雪,纷纷扬扬,掩盖了了一只豹子的尸体,干燥的,冰凉的。

  1991年的盛夏,19710英尺的海拔。

  我扔掉手上最后一个易拉罐,打开了窗户,海风夹着一阵咸腥袭来,长发如流水潺潺不绝,将手伸向窗外,接住了小小的雨滴,很苦很咸。

  两天前,在街上遇到一个算命的,她对我说:“你的人生可以经历两次完美对称。“什么叫完美对称,我疑惑地看着她诡谲的笑容,“比如1991,比如……”不待她说完,我已经走开,有趣的数字对称,和我的人生何关,如今算命的也太没有专业精神了。比如……我也知道,比如2002也是一个对称的年份,再比如……我仔细想了一下,在可能的范围里,能遭遇的对称,似乎只有这两个年份?我今年26岁,到2002年也不过37岁,白痴都知道。

  可是她错了,我也错了,很多事情都错了,原来不可知的背后隐藏着这么多青面獠牙。1991年的盛夏,是我最后的盛夏,那年的阳光很烈,那年的海风很咸,那年的空气很干燥。

  上了高速以后,我就停不下来了,时速超过200公里的时候,觉得心轻轻地飘了起来,看见自己的身体里涨满喜悦。

  黑夜打开早已预备好的幕布,别有用心地遮挡住了星空,我却看到了高速公路尽头处烟花的绽放,于是奋不顾身。

  每一次相聚的长夜都是一场疯狂的焚烧,每一次我都觉得这一定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了,热量的消耗如此绚烂,呕心沥血地挥毫泼墨,满满当当,再无空白。

  到达终点的那一瞬,我已经身心憔悴了,眼睛里却有小小的火苗跳跃,跑车静静地驶进轨道,我掏出钥匙打开门。

  黑夜的幕布被不知名的黑手一把拉开,没有星空,洁白的雪花底下深藏着罪恶,眼中的火苗化作烈焰,寸寸生烟,转眼已是一堆白骨。

  退,退,退,背后是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前面是势不可挡的心碎,盛夏的果子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颓然衰败。

  冲进雨幕,世界一片潮湿,我颤抖着启动了车子,呼呼生风,随着指针快速的移动,心脏越跳越快,看不清了,什么都看不清了,我使劲捂着胸口,里面有什么正汩汩的流淌出来,心忍无可忍。

  太快了,我的左手只来得及将方向盘往右一偏,避开了左边的运输车,随后直直的冲出护栏,昏天黑地的一秒,心腾逸而出,眼睁睁的望着车子支离破碎,熟悉的身体慢慢移了出来,无力地倒下。

  遭遇车祸的身躯罕见的完好无损,表面只有轻微擦伤,胸腔内没有心脏,没有脑电波。

  程雾,女,26岁,未婚,无亲属,遇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三天后,尸体失踪,不了了之。

(下)
  我漫步在陌生的街头,没有目标也没有感触,不,应该说是毫无感觉,这是一个多雾的城市,使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程雾,曾有人说过,程雾的眼睛雾蒙蒙的,梦幻得不得了。好笑啊,多么无聊的话到今天还记得清清楚楚。

  有一股力量时有时无的牵引着我,游丝一般的踪迹,我知道那是我遗失的心,我一定要找到它,然后结束漂泊的宿命。

  常常脑海中会有一些记忆片断的重放,暗示着我心的所在,可实在太破碎了,我毫无头绪。我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却酷爱浓雾之后的阳光,温暖熨帖着我每一寸凉透了的肌肤。

  又一日寂寞的踯躅,一团白乎乎的球状物体从我身边跑过,还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是一只雪白的小狗,脖子上系着小小的铜铃。我弯下腰,明知什么都摸不到,还是把手伸了出来,“真可爱。”我想,抬起头,看到一张同样可爱的脸庞,弯弯的眉毛之下是一泓浅蓝,清清爽爽的笑脸,他的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起来啦,它很脏的,不要摸。”我静静地看着他,果不其然,他惊了一下,我的手,如千年玄冰,随即,他的手迅速的覆上了我的额头,“你生病了?”我依然不动声色。“天,”他望着我,“你从哪里来,北极吗?”

  我就像一只惨兮兮的小狗,被雷收养了。他是一个好主人,最喜欢用他的体温来温暖我冰凉的身躯。没有用的,雷,我在心里说,死了的人是怎么样也暖不回来的。

  在雷的高达36度的空调房里,我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属于那一个盛夏的滋味,海风吹拂着我喜悦的心,那时的我是炽热的,是一团夺人魂魄的火焰。灼伤了谁吗?我不记得了,白骨之前,谁是谁非,早已不再重要,前尘过往,统统灰飞烟灭。

  雷的呼吸,有一点海水的咸腥,每每我望着他蓝色的眼睛,都会在心里想,他是不是海的儿子。雾蒙蒙的街头,我们携手走过,看上去是完美的一对,只不过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罢了。

  很小的时候便已熟读了聊斋志异中的诸种故事,我不是报恩的绝色女狐或者女鬼,只是失却了心的孤魂,那股牵引的力量断了,所以我只有停留。

  我一直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混混沌沌捱过一日算一日罢,直到雷对我说,要一起开车去海滩庆祝千禧年,噢,原来已经到了跨世纪的大日子,我事不关己的注视着雷的笑颜,我的生命已经凝固在了1991,那个算命的明显在胡说八道,我注定只能度过一个完美对称。

  海滩上,雷满头大汗的忙着,我冷冷地看着,放烟火确实适合庆祝,也许我该装得开心一点。烟火一朵一朵的绽放在寂静的海边,“砰……”一声之后便是眼花缭乱,天空高兴得像个孩子,眼睛眨巴眨巴,雷从背后紧紧拥住我,一种属于生命的热量从后心一阵一阵传递过来,烟花继续上演,一幕一幕,火树银花中,我看见了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心,是的,一颗巨大的心覆盖住了整个夜空,心的中间,是无数星星在跳动,有规律的鲜活的跳动,我的呼吸急促起来,“雷……”雷温柔地吻住我,“我帮你找到了你的心。”

  烟花黯淡了,凋谢了,冷却了,我却在雷的怀里炽热起来,滚烫的交缠,小小的雨滴洒了满脸,微甜。

  清晨的时候,我被小狗潮湿的舌头舔醒,雷的金发在我身边闪烁,仿佛麦浪一般的微微起伏,我仿佛嗅到了金秋的丰收气息,伸出手一把抓住小狗软软的绒毛,闻一闻它精致的小鼻头。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

  枕边,我发现了一绺自己脱落的长发,心中掠过一阵深深的恐惧。我知道,我必须对雷说出真相。

  雷的手按在了我的胸口,他的眼中闪过惊惧,疑惑,还有,疼痛。“我会使它跳动的,一定会的。”“我想你还是没有搞清楚,雷,我的心,它不是不跳动了,它是根本不存在,也就是说,我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而且已经死了很久了。”我无法直视那泓温柔的湖水,只得用手捂住脸,有液体从指间慢慢的渗出。

  雷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照样拉着我的手去散步,去购物,日子如流水一样过去。直到他的母亲出现。那个满头银发的严厉的老人,凌厉地扫过我惨白的面孔,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然后雷消失了很久,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显得很疲惫,他凝视着我的眼睛,“雾,你愿意嫁给我吗?”“雷,不是我不愿,是我不能。”“你肯定吗?”“无比的肯定。”雷黯然的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必须按照母亲的意志娶另一个我不爱的女子了。”意料之中的结局,我安静地点点头,知道是离去的时候了,然而仿佛有一股力量牵住了我,我一步也迈不动。

  教堂的钟声响了,分贝碾过我的耳朵,眼前出现了一副美丽得近乎残酷的画面,我突然想起来了,今年是2002年,那个我永远也走不到的一个完美对称年份。然后我听到了细细的裂帛声,来自胸口,缓慢的倒下……

  我没有能够醒来。医生对雷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初步估计是心肌梗塞……”雷惊讶地睁大眼睛,那纯粹而温暖的目光,甚至在我冷却之后都能感受得到。一张死亡证明飘到了雷的面前,清清楚楚的写着,死亡时间:2002年2月6日凌晨1时。现在雷就在我的身边,亲吻着我尚有余温的双唇,距离我的死亡不过2个小时。

  原来我的生命里真的经历了两个完美对称,中间是一段空白。

  死于2002年。
发表于 2003-11-16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杜撰的吗??
写的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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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11-19 0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中很多东西都不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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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1-19 15: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或许生活的残酷,让人急于在想象中找到理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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