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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文纪念我的20岁生日--------转摘者
?“......而那些和贫穷有关的往事却在逝水之岸长成坚硬的荆棘刺,在某个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夜里,我会突然陷入那种可怕的贫穷中,那挥之不去的贫穷如荆棘刺一般,带着活性的锐利,带着无可抗拒,刺痛我藏匿幽深的沉默,那刺是贫穷的,而那痛则是我在贫穷中凝结的血琥珀,属于我生命的贫穷是命定的,我与它相生相连,它陪伴我最初的人生岁月.
我突然想起我童年玩弄过的蚯蚓,沉默,压抑,具备土性的它吞食泥土再便溺泥土.有一天,我遇到它,肆意捏弄它,摔打它,它都默默承受,不哭喊,不叫骂,也不反抗.一任我的暴虐无道,我愤怒了,把他掐成两截,但它们依然顽强的探寻各自生命的方向.
我想,或者我就是那条被自己掐成两截的蚯蚓,虽然很疼,也流血,但仍然倔强的寻找属于我生命的方向.“
(这和正文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我还是想把它留在上面.我清楚背的出这些句子,大概,这是我们某些人,共同的印迹吧.谁也逃不脱.)
童年是荒芜的.犹如贫瘠的地骸,瘦骨嶙峋的长着凄凉的草.蒙昧的,长着,却也尽心尽力.
有种子,就会发芽,有芽儿,就有希望.
多数的芽,长了,大了,孕育了,生产了,老了,死了.
循环,循环,苦苦,轮回.
“花苞可以写成一本多么精彩的书,或许,还包括小芽呢!“
无论怎样的芽,都可能有花,无论怎样的花,都可能有芽.
那么,荒芜而苍凉的记忆,精彩么?
我有一个妹妹,出生后,“送“给了别人.6岁时,我见过,远远的看,她有大大的眼睛,纯净,透明,象天使.10岁那年,我听说,她的养父死了,养母改嫁.她不读书了.后,我又听说,她的继父很坏,她在长大,......
再以后,我没了她的记忆.只是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很聪明,很漂亮,小时候,象天使.
我母亲善良,宽厚,仁慈,母亲是无法怪罪的.父亲也是.
我不知道,是谁折断了谁的翅膀.
只是懂得,我用翅膀拍打空气时,很艰难,声音,很涩,象极了哽咽.
我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没了生命的基本知晓的权利,混乱的人生来时路,让他们怎么走下去.健康?扭曲?
我知道,我的家,我的故土还在着,我来路清晰的横着,可去路无多,我也一样,迷失.
殊途同归么?
那些小芽.那些被动的出生,被动的带着印记和符号的小芽.
新年.我回家了.
从未老过的土地定在嘲笑我稚嫩和幼小.父亲老了,母亲的眼睛浑浊了.很多人,都忘记了母亲曾经的貌美如花.
我的父辈都还在着,健在.
我已经不懂,是人吃土,还是,土吃人.
我病了.
不巧,又吃了假药.
病自然没有好.
母亲在烟熏火燎中熬着中药.我的眼睛是热的,心却冰凉,冰凉.我的祖辈们吃着假药,喝着假酒,穿着劣等的衣服,用着劣等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们是“消废者“,还是“消费者“?
一个少年时的伙伴要结婚了.
她18岁.
我不知道她要什么,她大概也不知道.她的父母要了很多彩礼.不知道她嫁过去之后,会不会家徒四壁,负债累累.只是看她,笑着.笑着.
我们都还没有长大,对生活还没有把握.
我们还没有学会照顾别人.
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
我亲爱的小孩,你能饶恕这些么?
我亲爱的小孩,你可能碰到打骂,专制,残酷,冰冷,你准备好了吗?
我亲爱的小孩,你可能会缺少很多表达,你会缺少很多拥抱和亲吻,你要懂得,你还是有爱的,很多爱,你要勇敢,不要自卑,你要坚强,不要怀疑......
我的小孩,如果因为母亲,你不幸畸形或者根本没有存活下来,你要原谅这些啊,这些母亲,是无意的.
他们不知道,谁错了.
我们都好象无法改变.
我越来越喜欢破落的院子,我总在长满青苔的矮墙附近,背着茂林修竹,晒着太阳,梳理一头蓬勃的修发.红色的衣服很暖,很暖.
小时侯记忆里,在河边,水旁,在沙滩上,有一个红衣少女,在清早的雾蔼里,洗理着生机无限的头发,她要出嫁了.
头发那么长,头发那么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一生的希望,象着头发.长长了,剪短了,花白了,没有了.
我梳着,想着.我能给谁一个世界;
我能给谁一个爱的完满.
我能做,谁的,如花美眷,如花美眷.
尔后,笑了.谁还要这些呢?
我终究要生活在这城市里.太大的城市,太深的孤寂,太快的节奏,太多的名利,太多的诱惑,太匆忙的人生,太混乱的记忆.
有谁愿意,忙里偷闲?
而我自己,也是,挥霍,浪费,不安,漂泊,作践着生活,扯谎,欺骗,游戏......
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是否到我终老,连同骸骨也和很多人挤在一起,和钢筋,水泥,搅拌在夹缝里,不得超度,无法回归.
临走时,我来到沙滩上.我用手指写字,很快就不见了.
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一个音乐家在一个偏远的地方,看到一个老者用石头敲打出很悦耳的声音,石头最终落地的时候,还摆出有规则的八卦图案.可是等他下次再来请教这个老者的时候,人也终去.这宝贵的东西,就这样的失传了.永久的失传了.
不知道,我们要毁掉多少东西以后,才可以悔悟,在得失、存亡、绝续的两端,需要我们去维系一种,平衡.
在沙滩里,一些人忙着筛沙子.我随口问.他们告诉我,把颗粒大的筛出来,有人来收购,可以卖钱.我猜测这些用来盖房子用的.却不料回答是这样的:这些沙子经过染色以后,放到油菜籽里面,可以充当油菜籽来卖.我敢相信是真的.但愿不是吧.太过于荒唐.
一粒沙,一滴温柔的泪,暖了我十几年的岁月,最终,也是忘了的.
那细腻而温柔的凉,那生命中最美妙的记忆.怕是也要遗弃的.
我该离开了.
这里给了我最丰富的乳汁和营养.从小到老,从生到死.
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和很多人一样,遗弃他,轻视他,嘲笑他,丑化他,辱骂他,伤害他?
即使这样,他们也不忍苛责什么的.
我们是他们的孩子.
我们给我们最原始的支持和爱.
我走了,带走了很多.如同勒索一样敲骨吸髓.
在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我原是要放弃的.我原是要逃避的.
我只是记得母亲.浑浊而含泪的眼.
我是姐姐.我有一个伟大的母亲.我有一个好的父亲,我有一个要读大学的妹妹,我有一个读高中的弟弟,我还有一个被遗弃的不知所向的妹妹.我连蹦带跳,蒙混过关的一直读完大学,努力工作,为的不就是这些么?
我能放么?
是啊,不能啊.
小小的巢,让树在风雨中,学会了坚强.
因为责任,我学会了责任.我知道,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双手,声音,表达自己的精彩的.
因为厚重而真挚的根蕴,小芽,会长大的.健康,唯美.
所以,我学着,勇敢,乐观,真实,不挥霍,不浪费,爱环境,不忘本,给母亲电话,不颓废,不消极,好好学习,接受新的,更多的东西,成长......
_______写完这些的时候,说,有小雪要下.
天很冷.生活却在继续.不知去向的悲哀.
我丧失了多少能力,还要继续退化到多久,不得而知.努力争取到不如积极逃避,可又于心不忍.
一种宿命状态.
因为爱,绝望才不那么彻底.
可是仍然不知道,该怎样努力,到达怎样的地方.
确实,不知,左脚走,还是右脚走.
20岁,我老了.从未感觉到的苍老.
我学心理的,却走不出自己的抑郁.偶尔还要大把的药物.
20岁,我老了,却还年轻.
还有很多责任.所以,要继续.
可终是找不到,自己的出口.
雪没有下.
天依然,很冷.
“这生活,象你现在的生活并且生活过的.你将不得不再生活一遍,以至无数遍,期间将没有新东西.而每一种痛苦与每一种快乐,每次思想和每次叹息,以及你生活中的所有不可言状的小事和大事,这些你都须重新经历,而且一切都在相同的序列和顺序中......“无怪乎这么多人继续着,无怪乎这么多人遭受着,无怪乎这么多人不愿意改变什么.
历史等待着谁的胜利,谁的屈服.
不知道.
只是知道:
“为了到达你所不知道的地方/你必须用一种无知的方式去走/为了成为你还不是的那个人/你必须沿着还不是的那个人走的道路/而你不知道的事情是你唯一知道的东西/你所拥有的正式你不拥有的/你在的地方正是你不在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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