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80后——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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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


) r" G# h/ e; l3 N　　2004年6月，当大学的校园里绿意盎然之时，也是莺歌燕舞之时，大四的学生在树荫之下享受着这份阴凉，我们喜欢这个季节，没有清冷，没有炎热。校园里，学生三两成群，坐在椅子上，看着过往的师弟师妹，有的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向图书馆，很羡慕那份踏实。有的情侣相挎，分吃着小零食，似乎很甜蜜，有的步履匆匆，有的慢条斯理。赵欣然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审视着这个大学，这个校园承载着她美丽的梦想。铁打营盘流水兵，又一批学生终将离开，是该痛哭流涕悲伤逝去的青春，抑或是该豪情满怀憧憬未来的职场。可能二者兼而有之吧！
( K. h$ @% {9 ^1 L' D3 d4 w/ \　　白鸽和一鸣依然在苦苦找寻着工作，希望可以将工作签到一起。在招聘会上，他们可以一起签一个外地的学校，可是一鸣不满意，犹犹豫豫之中机会就溜走了。他们爱恋了四年，曾记得，白鸽生病时，一鸣骑着自行车在7月正午的阳光下大汗淋漓的驮着女友求医问药，那时，我们都曾感叹，患难夫妻不过如此。所以在白鸽心里一直都很温暖，她会尽一切努力留在这里。一鸣现在在电视台实习，据说，只要表现的好，就有机会留在电视台。以前，一鸣对每个单位都不是很上心，大家都以为他世外仙人呢。原来，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工作。这份工作调动了他所有的热情，一鸣每天到电视台，台里没有指派具体的工作，他承揽了各办公室的卫生，擦地、倒水、干零活，小伙子一腿勤。可是电视台和各行各业关联密切，不知就会触动谁的神经。经常是这个主任说，“把这个稿子送到哪去？”
% `( F8 W8 ^5 F, v& K* c　　一鸣拿着稿子陪着笑脸，送到另外一个主任处，
　　“给我干什么？”
　　一鸣只能陪笑脸
6 ]2 [8 j+ h+ M% H　　“你笑什么啊？”
　　一鸣不知如何收起僵硬的微笑，也不知该怎么办，对方已是拂袖而去。让一个实习的大学生来承担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如何能扛的起？为了和大家搞好关系，一鸣学会了吸烟，兜里常备一盒好烟，男人吗，烟酒是桥梁。一根烟屁股也是防护林，多少拦着点风雨。
) B3 [7 J, D1 s; {, Z. v' z　　慢慢的一鸣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不轻易站队，不轻易表态，心里想“你们他妈的都是我孙子”，脸上虔诚地挂着“其实我真是您孙子”，心里骂你千百遍，脸上对你笑开花！
  R/ U# W: p7 d: F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2个月过去了，很多同学都有了着落。白鸽心里急，自己的工作到现在还没有签。一鸣认定了电视台，可是电视台最后能否签约还未知。青春年少，总觉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要舍得付出，他好我才好，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白鸽开始跑遍这座城池的各个角落。高中、初中、私立，甚至大学南门那个濒临倒闭的中专，心里就一个念头，留下来，爱情才会继续。在2004年夏日的朝阳里，白鸽看遍各种冷脸，原来大学生没那么畅销，那么金贵。无论什么人只要他的屁股坐在那个位置上，他都可以对你品头论足，指手画脚。
　　大四的时代，是拼爹拼富拼自己各显神通的年代。成华是系里的学生会主席，工作顺利签在了一个小县城的高中。也许，可以有更好的去向，但是，成华觉得家里省吃俭用供自己读书，毕业还要花钱找工作，这是无法接受的事情，是丢人现眼的事情。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门票，以后的日子就是天堂。成华没办法和父母去讲这些他也不赞成的道理。现在正是家里农忙的时候，成华请假回家帮父母多干点活，也把工作的情况和父母说一说。
% C+ J6 e- ?3 s% Y  s8 g　　列车轰隆驶过，原来繁华是可以以每小时多少公里走出的，繁华如此禁不起丈量，低个头，打个盹，眼前就已是一片荒凉。火车换汽车，走了一整天，成华到家了。邻居们把他视作文曲星，那以后是要当官享福的人，在这个井底他就是飞在天上的白鸽了。回来了
　　“爸，我的工作签了，是个县城的重点高中。”
　　“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2000多吧”
5 H2 @& g( n+ C  J; Y　　“这么多，我种一年地才赚一万块，要是旱了涝了妈了巴子的没地方要钱去，你一个月赚2000多块!”
; ?& j5 k, z" O  d4 ?$ I2 C# U5 w　　成华爸故意把“块”说的又重又响，似乎可以借此拉直自己伛偻的后背。
　　成华妈也都坐下来，成华妈从没上过学，一辈子守在庄稼地里，自己的名字不会写，百位以上的数字就不认得了，日子一天一天数，否则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他们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土里刨食供成华求学，中间辛苦无奈但从不曾退缩。现在成华马上毕业了，工作也落实了，于他们就仿佛是愚公移山，愚公成功的搬走了两座大山。出门腰板都硬。儿子进城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成华知道父母其实是在构置一个肥皂泡，自己今后的日子不会是一马平川，这也是他不敢选择大城市的原因。城里人供孩子读书，也许是在休闲中完成的，农民是将一辈子都压在这个赌注上，每一步都是挣扎，功力很强，太渴望回报了。
　　在家待了几天，看农活干的差不多，成华就返回学校。短短的几天，他已经是这所校园的另类了。皮肤黝黑粗糙，双手都是茧，浑身都是土气。但是没关系，几天之后，大家就看不出来了，所有的人就都融为一体了。也许农村与城市差别并不大吧。
2 |0 P3 p7 r2 L# Q　　说到赵欣然，她是中文系的学生。没有那么出色，也没有那么落后，淹没于大学校园里，就是平凡的一滴水。也许每个人都有冲上云端的梦想，但这些年踩着线上了高中，踩着线上了大学，又赶上扩招的行情，有时会觉得自己很优秀，有的时候又觉得其实没什么。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了，花掉父母十万块实在不是个事儿。还好，自己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也算是对这些年，对这些钱，说大点对自己的梦想有个交代吧。电视里动辄就是精英，似乎出类拔萃原来可以那么容易地不期而遇。欣然明白，自己就是平凡的人，平凡的读书，平凡的工作，平凡的走过平凡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叱咤风云，其实做个小市民，没那么大的压力，没那么多的追求，安稳的过日子未尝不是件好事，井底之蛙一定悲哀吗？不知道，幸福是什么，现在说的人真的就能感知幸福吗，大话幸福的人真的幸福吗？每天晒就不在潮湿吗？
& z$ W+ w- s' M　　转眼间，7月份到来了，毕业就是眼前了。一鸣的工作没最后定下来，有几个实习的大学生已经找其他的出路了。白鸽也没有找到工作。他们还在硬挺，挺着到是真的，但是心里是硬的还是软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家里、环境的压力煎熬着他们。而且，最近因为频繁的到处跑，他们的花销都很大。每次提起电话，说着工作没有钱没有，他们自己也觉得心绪肝颤，多少次，泪水浸在眼中，心里却害怕泪水模糊了声音，提着音调，装着快乐，忽略着妈妈的担心爸爸的焦虑，装着无所谓。却在匆忙间挂了电话，然后嚎啕大哭。今天，白鸽自己跑到江边，走得远远的，在无人的地方，大喊大叫，洒了一路泪水，灌了一肚子江风，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回来了。路上，许多人，有人匆忙，有人悠闲，似乎眼里看着别人，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大家在穿梭着什么呢？真的都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吗？明天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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