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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那一年,我跟着帘煦去了上海。我们没有钱,彼此在一个小小的招待所里偎依,用身体取暖。帘煦长长的头发遮住半边脸,我用手一捋,被他轻轻挡掉了。
我说,帘煦,你别哭。我没有后悔过。
他把我紧紧抱住,下巴抵着我的额头,难过地说,卉卉,我答应过要对你好。
很多年后我才想起来,那是帘煦给过我的唯一一个承诺。六年后,我和帘煦挤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了当时出逃的新鲜。彼此开始争吵,或者直直地沉默。也许并是真的想这样,只是内心都压抑着一些东西,我们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为爱死的孩子了。
月末的那几天,把所以的钱摊在地板上,看着彼此的脸,心里都在怨恨。
我恨自己年少无知跟着这样一个男人不远千里来了上海。
他恨自己感情用事拖到了这样一个包袱。我已成为他的包袱,我心里清楚,虽然他爱我。但是人都是这样的自私。生存和爱情。前者往往更重要。
帘煦理发的手艺非常好。
我记得那一天,和言其狠狠地吵了一架,哭着跑到理发店要剪掉留了几年的长头发。把手机关掉,一边流泪一边看着理发师一刀一刀地剪掉头发。突然就很舍不得,伸手想要挡住那把剪刀。
手指被划破了。
我是那么冲动。我剪掉了言其最爱的长发。喧闹的理发店里,我失声痛苦。
帘煦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他接过正在理发的人手里的剪刀,幽幽地说,我们继续吧。
在镜子看着自己的头发,短了一截,却还能到肩膀,我转过头对帘煦说,谢谢你。那一年,他20岁,正准备去上海发展。野心勃勃的年龄,不甘愿在小小的镇里当一辈子剪头发的,他说,我会成为顶尖的发型师。要不了几年。
这是他第一次约我时候说的话。看了一部俗气的电影,已经记不得名字。整场电影里只有帘煦闪烁的眼神。我们躲在最角落的地方接吻。他带给我的是和言其完全不同的爱情。言其优秀,英俊,理智得接近残酷。而帘煦是我的本质。他低靡,沉默,有野心。
太多相象的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会幸福。这个道理,17岁的我不懂得。只有言其这样的人才能包容我,他是适合我的男人,而我却执意寻找我的同类。
三个月后帘煦决定去上海。
在车站里,他抱着我不肯放手。就在那一刻,我做了个几乎改变我一身的决定。
TO BE CONTIN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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